.

龍門（黃河行34） 

馮并

經(jīng)濟日報  2021－5－12

收錄于話題  #黃河行

.

黃河是我們的母親河，是中華民族文明的源頭之河，她與我們一道經(jīng)歷昔日的苦難，更經(jīng)歷了苦難中的抗爭。黃河，有數(shù)不清的歷史和現(xiàn)實的故事。

讓我們一起，走近黃河……

.

禹門口就是人所共知的龍門，距離孟門山60公里，在山西河津西北的黃河峽谷里，陜西韓城龍門鎮(zhèn)北。這里的黃河大景都在河上，兩岸都有同名村鎮(zhèn)。西有壺口鎮(zhèn)，東就有壺口村；東有龍門村，西就有龍門鎮(zhèn)。這也難怪，這大河就是流過自家門前的河，這不是風水輪流轉(zhuǎn)，而是風水共同占，因此都修建了自己的景區(qū)，搞起自家的旅游業(yè)，但相互之間很關照。加上禹門口有新建的黃河大橋，或稱侯禹高速橋，東西來往很是方便。

《水經(jīng)注·河水》對龍門有記載，“昔者，大禹導河積石，疏決梁山，謂斯外也。即《經(jīng)》所謂龍門矣”。記載簡明扼要，是因為無爭議。《魏土地記》說的多一些，“梁山北有龍門山，大禹所鑿，通孟津河口，廣八十步，巖際鐫跡，遺功尚存”。

龍門景象與孟門景象不完全相同，它更狹窄，“廣八十步”也就不到百米寬，河水在深峽里涌動，也如《三才圖會》所記，“夏禹定為龍門，亦曰禹門渡，河流至此，寬約百步，兩山對峙，河沖其中，夾岸斷壁，狀近斧鑿”。又說河中有禹王陵，浮出水面，洪水沖擊不能淹，是禹鑿龍門石落入河中后形成的。這個記載是后來的一種采風語。山上倒是有過禹王廟，禹王陵則有些隨人云。大禹開鑿龍門終究是傳說，因為在大禹的時代，莫說沒有青銅工具，即便有，也很難開出一條深谷。再說，從來主張治河疏而不堵的大禹，也不必用石落河中的方法去治河。將這里定為禹門口，還是因為民眾贊美認同大禹的治河精神和治河智慧。這事說起來，《拾遺記》的敘說倒有一定合理性，“禹鑿龍關之山，亦謂之龍門，至一空巖，深數(shù)十里，幽暗不可復行，禹乃負火而進”。也就是說，大禹或者在此找到一條幽深的山谷，將亂流的洪水引導到深谷再流去。如果大禹龍門治水之事真有，倒符合他的治水思路。禹門口是他的治水重點，也可以說是他的一個家。

禹門口所在的“梁山”，其險勢盡在一座鐵鎖橋，其景令人驚簌，在黃河上是獨一無二的。現(xiàn)在與侯禹高速橋、禹門口黃河鐵路橋三橋并現(xiàn)禹門口，令人更為驚嘆。明朝一位出于本地又在朝中作官的詩人薛瑄，在其所撰的《游龍門記》里寫有一首詩：“連山忽斷禹門開，中有黃河滾滾來。更欲登臨窮勝景，卻愁咫尺會風雷”。在薛瑄的時代，也許還沒有這座鐵鎖橋，所以詩里不見其影，但這座橋現(xiàn)在不僅能使用，還連同公路橋、鐵路橋一道，成為當?shù)匾坏廓毺鼐坝^。

現(xiàn)在到龍門村，再不用“卻愁咫尺會風雷”，登大梯子崖，有玻璃棧道觀望千丈河崖百丈水，勝景盡收。河出龍門，豁然開朗，那就是通向孟津的河津。出得龍門再去蕩舟河津，在舟上回望高高的大禹雕像，此時不會去想“鯉魚跳龍門”的傳說故事，而會有另一種順勢而為的成功感生出，仿佛你也是大禹隊伍里的一員，剛剛得勝歸來。

禹門口是黃河秦晉大峽谷的南出口，向南就進入了寬河。一半歸河津，一半在韓城。河津也是個特別的地方，因為河水在這里漫流，河灘很寬，城市也建得離河稍遠一點，這正好出現(xiàn)了大片沙灘地。在水少的季節(jié)，這里既是沙灘排球和沙灘足球的理想場地，也有專用道供沙地越野車馳驅(qū)，足以顯示此地輸沙量的巨大。由于上游洪水在此沉淀，這里每立方米水的含沙量高達32公斤，最高可達933公斤，年均輸沙量達16億噸。稱河津為“沙庫”不妥，但它確乎也是河沙集中的一個地方，只因為地上徑流和地下水資源不少，風也不大，所以只見沙灘不見沙丘。

河津是個既古老也年輕的縣城，是傅作義將軍的故鄉(xiāng)。在夏商時期有過冀國與耿國，春秋戰(zhàn)國為晉地和魏地，秦始設縣，在南北朝時為龍門縣，唐置萬春縣，北宋才有河津縣的縣名，但后來歸屬不定。1947年河津解放后，多數(shù)時候仍稱河津，現(xiàn)在定名河津，歸山西運城管理。河津除有龍門古渡，還有雙峰山的“懸空寺”，可以眺望黃河，還有“真武廟”。

值得一提的是“將軍三箭定天山”的唐代大將薛仁貴，其家鄉(xiāng)和其妻柳環(huán)英的“寒窯”也在河津?！昂G”是個傳說，但薛仁貴確有其人，他功成名就后青山埋骨的“平遼王墓”，就在“寒窯”附近。河津有“薛家宗祠”，那位撰寫《游龍門記》的詩人薛瑄，或是他的后輩族人。這里也有薛丁山、樊梨花以及薛剛的故事流傳，不可考，但比薛仁貴更有些歷史依據(jù)。有些傳說更合事理，比如汾河灣發(fā)大水，薛仁貴射雁；再比如柳環(huán)英家的車陷在水中，力氣很大又喜歡幫人的薛仁貴硬是冒著危險搶救出來，成就了一段姻緣。至于“初唐四杰”的領銜詩人王勃，祖籍出自河津，同樣是當?shù)厝私蚪驑返赖脑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