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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非洲文學之二:戈迪默 內(nèi)丁.戈迪默 (1923~)是一位白種非洲人,父親來自立陶宛,母親來自倫敦,都是猶太人。她在南非出生,受教育,大部分時間住在首都約翰內(nèi)斯堡。她從童年時期開始寫作,15歲發(fā)表第一篇小說,1952年短篇小說集《毒蛇的溫柔聲音》在美國出版引起文壇注目。次年長篇小說《說謊的日子》出版,評論界稱它" 成熟、洞悉人生、筆法新穎,獨具風格,可與弗吉尼亞.伍爾芙的作品媲美"。此后每兩三年出版一部作品,1991年因其" 壯麗宏偉的史詩創(chuàng)作對人類的貢獻" 而獲諾貝爾文學獎。主要代表作有:《尊貴的客人》(1970)、《自然資源保護論者》(1974)、《博格的女兒》(1979)、《七月的人民》(1981)、《我兒子的故事》(1990)、《短篇小說選》(1975)和短篇集《士兵的擁抱》(1980)。 戈迪默生長于斯的是一個種族區(qū)分壁壘森嚴的社會,總數(shù)百分之十三的白人對百分之八十七的黑人實行種族主義統(tǒng)治。她小時候讀的是一所修女學校,全是白人學生,她所接觸的黑人不是礦工便是伺候人的。十九歲時她讀了厄普頓.辛克萊的《屠場》等小說,開始意識到種族隔離制度的不公平。從此以后,反對種族主義成為她一生的重要使命,種族隔離的種種后果便構(gòu)成了她所有作品的基本主題。她曾經(jīng)表示,她所關(guān)心的是" 人的解放" ,包括黑人的解放和白人的解放。她認為,當一個人奴役他人的時候,他同時也在奴役自己。自由從來不是單方面存在的:在別人不自由的情況下,你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正是因為這種對自由的深刻理解和追求人類之愛的博大胸懷,使她作為白人,卻能以黑人的眼光看南非現(xiàn)實,并能對黑人的內(nèi)心世界洞幽發(fā)微。她以同樣悲憫仁慈的眼光看待白人和黑人,所以可以客觀、準確地描繪出南非人的內(nèi)心現(xiàn)實。 《尊貴的客人》將南部非洲幾個國家的自然特征和政治動亂的情形集中起來進行構(gòu)思,寫民族獨立的艱辛與復(fù)雜?!恫└竦呐畠骸穼懸晃凰烙讵z中的白人進步人士的女兒的遭遇。其中博格是以70年代南非反種族主義運動的領(lǐng)袖人物亞伯拉罕.費歇爾為原型塑造的。此書出版后被當局查禁4 個月,而此前的長篇小說《陌生人的世界》(1958)曾被禁10年,《已故的資產(chǎn)階級世界》(1966)被禁12年。在獲諾貝爾獎的消息公布后,當時的南非總統(tǒng)德克勒克當即向戈迪默公開祝賀,而戈迪默冷冷地說:" 只要我們的政府還是一個全白人的政府,我就不會從他們那里接受任何表揚,從前不會,將來也不會。" 長期以來,為了迫使南非當局放棄種族歧視政策,實行民主政治,戈迪默一直呼吁國際社會制裁自己的國家。有一段時間,由于南非當局調(diào)整政策,美國部分解除了對南非的制裁,戈迪默向記者表示,解除制裁使她非常不安,感到" 很難過"。她是愛國者,更是國際主義和人道主義者。 她的另兩部杰作是《七月的人民》和《我兒子的故事》。 《七月的人民》寫內(nèi)戰(zhàn)時期,一個白人家庭在其黑人奴仆的幫助下逃到一個村莊,在一座廢棄的棚屋中勉強生存。" 七月" 是這位奴仆的名字。在這種不同尋常的生活境況中,主仆關(guān)系逐漸移位,七月成了這家白人安全的保障,生活的依靠,成了庇護他的"人民" 的君主。白人在這里嘗到了受黑人統(tǒng)治的滋味。作者顯然是在一個假想的情境中對現(xiàn)實進行裁決。它表明白人中心主義與黑人中心主義都是狹隘的,妨礙南非民族融合的偏見。作者這種手法被稱為" 預(yù)言現(xiàn)實主義"。 《我兒子的故事》則是以一個黑人孩子的眼光來看現(xiàn)實的。黑人政治活動家索尼長期從事反種族隔離的地下活動,逐漸與妻子和兒女產(chǎn)生隔膜。白人女子漢娜同他配合默契,后來成了情人。索尼與漢娜一起看電影,被兒子威爾撞見,他從此失去了兒子的愛。女兒和妻子也相繼參加了革命,但這一家人的內(nèi)心創(chuàng)傷卻再也無法愈合了。索尼與漢娜的性關(guān)系既表現(xiàn)了他在政治上尋求知音的企圖,也表現(xiàn)了他做為一個男人的生物性擴張的欲望,而在他的潛意識中,一個受種族歧視的黑人男子與一位尊貴的白人女子同床則是對種族主義的一種否定。威爾飽受種族隔離制度的欺凌,對白人充滿了怨恨,他對父親與白種女人的奸情十分厭惡,但是他在夢中的艷遇卻全是白種女人,他還常對著金發(fā)女郎的裸體像手淫,黑人女子則從來與此無緣。對白人的仇恨與嫉妒交融于一處,現(xiàn)實中受壓迫受凌辱,便在性幻想中加以補償,這是相當一部分黑人的心理。作者的筆觸可謂細膩而深刻。 戈迪默被認為是反種族主義的戰(zhàn)士,但是反種族主義不是她作品的全部內(nèi)容。她認為寫作是" 探尋生活的方式" 、" 保持藝術(shù)獨立,運用自己的洞察力……永遠也不要讓自己成為宣傳家。" 只有這樣才能接近真實,而真實是語言的終極狀態(tài),也是作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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