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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形而下,形而上的道理不同,在這里產(chǎn)生一個現(xiàn)象,莊子說'故為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怪,道通為一。' “莛”茅草的一根桿桿,很細,很輕賤,很脆弱;“楹”:一個大柱頭,大殿的柱子,很粗,很大,很貴重,這是兩個相反的東西。“厲”就是一個很丑的丑八怪;“西施”古代的一個美女,最漂亮,兩個相反相對。 “恢恑憰怪”,講人的現(xiàn)象,人的心理,人的個性。只講四大類,“恢”:豁大,什么事情都不在乎,胸境恢豁;“恑”:狹窄,胸境狹小;“憰”:很奸巧;“怪”:很怪。這四種不同的現(xiàn)象,萬有的現(xiàn)象,同人的個性、現(xiàn)象,各有各的不同,“物固有所然”,就是這句話的解釋。 丑的就是丑的,漂亮的就是漂亮的,細的就是細的,粗的就是粗的,胸境大的就是大的,胸境窄的就是窄的,古里古怪就是古里古怪,有些人很奸巧就是很奸巧,現(xiàn)象都不同,作用也不同,這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但是“道通為一?!毙味现v起來,它是一個東西。 譬如人,長得漂亮與丑的,死了以后變成白骨,白骨變成灰塵了,漂亮與不漂亮一樣,這是“一”:一個毛草桿與一個大柱頭化成灰了,還是一樣,這是“一”,“恢恑憰怪”到了最后,還是“道通為一。” 在這個里頭又產(chǎn)生形而上、形而下的道理:“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fù)通為一。” 這是物理的道理。一個東西分化了的時候,是它成功的時候,譬如,我們把稻子割下來,把它加工磨成細粉,分化開了,可以做成很多好吃的東西。 “其分也,成也,”分散開,是另外一個生命的開始,等于夫妻結(jié)合生了自己的孩子,兩個人的分化成了一大家人。但是,“其成也,毀也。”這就是“方生方死”之說,成功的時候,也是開始毀壞的時候,譬如這個房子,當(dāng)我們第一天蓋成功開門的時候,從這一天已經(jīng)在開始毀壞了。所以他有個結(jié)論:“凡物無成與毀,復(fù)通為一。” 天地萬物沒有永遠存在的,也沒有永遠毀壞的,空久了以后,加上許多因緣的構(gòu)合,自然會形成有,這是自然的有,最后,還是歸到“一”。 下面有個中國文化重要問題來了: 唯達者知通為一,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 中國儒家的文化在幾千年來,人文思想占了最重要的一環(huán),儒家的文化到宋朝以后,所謂《四書》。《四書》里頭有《大學(xué)》、《中庸》,稱“中庸”,“中庸之用”,是莊子在這里先提出來的。 “唯達者知通為一,”莊子這里提到“庸”的作用,他講,“唯達者”,只有真正得了道,通達者,“知通為一”,歸到形而上的一體,是絕對的,“一”也不是一,就是絕對的。天地間的事,沒有成敗、是非、善惡,從形而上道體上講什么都沒有,形而下萬有的現(xiàn)象是不齊的,形而上是“知通為一?!?/strong> 得了道的人“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始終不用。莊子的道理,無用之用是為大用,“不用而寓諸庸。”怎么叫做“庸”呢?“庸”就是“用”的意思,莊子說“庸也者,用也。” 把《莊子》內(nèi)七篇搞通了,就明白莊子并非是主張完全不用,還是用,用而恰當(dāng),用而適可,他下面就有“用”字的解釋:“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所以《中庸》的來源差不多也有這個意思。(南懷瑾先生《莊子講記·齊物論》21) 愿超越一切的平靜與你同在! 國學(xué)正能量,智慧識人性;相遇皆是緣,生命眾歡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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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黃元章3355 > 《政經(jīng)御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