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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慈懷格物(ID:cihuaigw) 點擊上方音樂,聆聽格物的聲音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這句話,至今被奉為經(jīng)典,即便是隔著時空,看的人,也能從這句話里,品出許多他對那個人溫柔百轉(zhuǎn)的情絲,而這個人,正好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張兆和。 美麗總令人憂愁,然而還受用。 ——沈從文 愛的人,正好是自己的妻子,看起來似乎很完美,然而沈從文和張兆和的這段感情,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一個人記得事情太多真不幸, 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 體會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沈從文《邊城》 那時候,沈從文被胡適先生聘請到上海當(dāng)了老師,而他的學(xué)生里,就有一個女學(xué)生,名叫張兆和。他們是兩個成長背景完全不一樣的人,沈從文出身貧苦,正規(guī)學(xué)歷只是小學(xué)畢業(yè),雖然因為才華出眾,被胡適舉薦當(dāng)了老師,但是骨子里還是不夠自信,第一次上課時,他的湘西土話很多人聽不懂,前排的學(xué)生聽得不知所云。他的聲音又小,他自己都很窘迫。而張兆和卻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出身于名門望族,自小就接受了各種新式教育,是個新時代女性。 有些人是可以用時間輕易抹去的, 猶如塵土。 ——沈從文《邊城》 就是這樣看起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沈從文卻先動了心,他愛上了他的女學(xué)生張兆和,但天性木訥的他,并不敢直接表白,只能不斷的給她送情書,張兆和不動聲色,只是把情書編了號,然后,始終保持沉默。時間久了,學(xué)校就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來了,張兆和這才急了,拿著情書去找校長胡適,表示老師騷擾她。 該笑的時候沒有快樂。 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 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 ——沈從文《邊城》 但是,胡適卻當(dāng)起了說客,他對張兆和說:他非常頑固地愛你。張兆和馬上回了一句:我很頑固地不愛他。因為是沈從文的好朋友,胡適為沈從文說了很多好話,希望她再考慮考慮,但是張兆和始終不為所動。 我一生從不相信權(quán)力, 只相信智慧。 ——沈從文 只是,烈女也怕纏郎,在以后的三年里,沈從文繼續(xù)對張兆和發(fā)動情書攻勢,有一次,甚至給她寫了六頁的情書!在這樣的攻勢下,原本堅決的張兆和也動搖了,畢竟,這樣的一往情深,也并不多見。最終,她默許了沈從文的追求。1933年9月9日,沈從文與張兆和在北平的中央公園舉行了婚禮。 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 結(jié)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 ——沈從文 只是,感動始終不是愛情,沈從文頑固的愛著張兆和,張兆和本來頑固的不愛沈從文,卻在他的堅持下漸漸感動,而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然而在婚后的生活里,當(dāng)一切的詩情畫意,一往情深,再添上些油鹽醬醋,也不復(fù)當(dāng)初的感覺。沈從文深深愛著張兆和,幾乎是把她當(dāng)女神一樣瞻仰,仿佛親她的腳,都是對她的褻瀆;而張兆和呢,她也沒有辦法理解沈從文為什么那么好面子,甚至打腫臉充胖子給朋友花錢,結(jié)果弄得自家生活拮據(jù),沈從文在她面前的不自在,更是讓這樣一個新時代的女子感到失望,她再他身上,看不到新時代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我用手去觸摸你的眼睛。太冷了。 倘若你的眼睛這樣冷,有個人的心會結(jié)成冰。 ——沈從文 只是,張兆和或許也不清楚,沈從文未必不能意氣風(fēng)發(fā),他只是太愛她,所以一開始就在她面前失去了驕傲。她不愛他,所以沒辦法體會他那些不自在背后的自慚形穢。也是在這樣的日漸隔閡中,沈從文有了一段婚外戀,對象是他的女粉絲高青子,只是,這段婚外戀最終也是無疾而終。沈從文并不愛高青子,如他所說,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華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愛她。 有些路看起來很近走去卻很遠的, 缺少耐心永遠走不到頭。 ——沈從文 確實,即便沈從文出軌,張兆和仍然是她一貫的平和淡然,仿佛這事和她沒啥關(guān)系,他們夫妻政治意見不合,到了分居的狀態(tài),只有到每天晚上,他才能回家去吃飯,走之前,還要帶著早飯和中飯。沈從文在政治上孤立無援,在家庭上又遭到了自己結(jié)發(fā)妻子和兒子的拒絕。
——沈從文 然而,沈從文終究也有他的孤傲,即便孤獨,也始終堅持著他覺得該堅持的,即便因此被下放,被改造,甚至和妻兒生疏,也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堅持。只是,只有當(dāng)某些時候,他內(nèi)心對張兆和的不舍和深情,依然會無可避免的流露出來。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種東西, 並不比一株花更經(jīng)得住年月風(fēng)雨, 用對自然傾心的眼, 反觀人生,使我不能不覺得熱情的可珍, 而看重人與人湊巧的藤葛。在 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 ——沈從文《沈從文家書》 沈從文被下放的時候,張兆和的姐姐張允和去看他,沈從文一個人生活,屋里一片狼藉,都沒地方下腳,兩人寒暄了幾句,在張允和要走的時候,沈從文卻突然叫住她,從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封皺頭皺腦的信,又像哭又像笑的對張允和說:“這是三姐(張兆和)給我的第一封信?!彼研排e起來,面色十分羞澀而溫柔。張允和說:“我能看看嗎?”沈從文把信放下來,又像給我又像不給我,把信放在胸前溫了一下,并沒有給她。張允和正覺得有些好笑。沈從文忽然說:“三姐的第一封信——第一封?!苯又镂锏乜奁饋?,快七十歲的老頭像一個小孩子哭得又傷心又快樂。 我明白你會來, 所以我等。 ——沈從文《雨後》 在這段感情里,沈從文的行跡,算不上完美,然而他對張兆和的愛,確實是發(fā)自真心,只是,張兆和并沒有懷抱和他一樣的感情,也沒有去認(rèn)真體會,這份心酸的愛情。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 也許明天回來! ——沈從文《邊城》 直到后來,沈從文去世了,張兆和整理他的遺稿,看到他的那些稿子,感受一些她以前沒有體會過的,沈從文的心情,才算是對他有了多一些的了解,她說: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過去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如今明白了。他不是完人,卻是個稀有的善良的人。
人生實在是一本書, 內(nèi)容復(fù)雜,分量沈重, 值得翻到個人所能翻到的最後一頁, 而且必須慢慢的翻。 —— 沈從文 她似乎理解了一些,沈從文那些被壓抑在內(nèi)心里的,深情中交雜著自卑,又帶著不舍的心情,若問這一生幸不幸福,或許我們無法代替沈從文回答,只是,不管幸不幸福,相信于沈從文來說,他都是從來沒有后悔過對張兆和的愛戀。
淌了千年,卻沖不淡那一份幽柔的愛。 一首曲,唱了千年,卻道不盡那一段纏綿的情。 碧溪水柔韌澄清,茶峒山淳樸堅定。 虎耳草采一把,傳情曲唱一夜。 你卻在夢裏淚流盡。 來來回回的渡船只為找尋那曾經(jīng)的一片磬香, 可終究離不了那擺渡的繩索。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也是這樣結(jié)束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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