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國,一直以來被認為是“保留了最多傳統(tǒng)”的歐洲國家。 乍一看,這種聲稱很有道理,英國的王室仍然是歐洲最富有,最有存在感的家族;英國的貴族雖然鄭智權利日益被剝奪,但普遍富裕體面,且數百年來傳承未曾斷檔。 這樣一個“體面保守”的國家,按道理說,應該對各種黑綠第三世界移民,十分防備排斥,再不濟,也應該是歐亞大陸另一端那個同樣君主制的日本的總體水平。 然而現實是,英國目前外來移民規(guī)模非常龐大,單單是來自南亞的移民及其二代,就已經達到六百多萬人。 如果算上非洲的移民,中東的難民,那么英國的第三世界異形外來戶,總數大概率突破1100萬。 如此之多的外來移民,早就讓英國本土基層的白人,苦不堪言,怨聲載道。這也是2024年英國騷亂和2025年英國民粹黨派ReformUK得以崛起的大背景。 然而,面對日益被換種的本土基本盤,英國的紳士姥爺們,不僅不慌亂,反而非常“海納百川”。 就在本月7月23日,現任英國國王查爾斯三世,就帶著一群世襲貴族,身著晨禮服,在牛津伊斯蘭中心落成典禮上以阿拉伯語“Assalamu Alaikum”開場。 鏡頭中他與纏頭巾的穆斯林信眾并肩而坐。 次日,英國右翼社交平臺哀嚎“王國陷落”,很多人追問:為何英國國王如此不負責,不關心自己的本土子民? 要回答這一點,就不能停留在現代政黨光譜的表面,必須回到英國貴族體系與帝國遺產的隱秘心態(tài)。
數位世襲貴族輪番發(fā)言,引用《大憲章》與《歐洲人權公約》阻擊“離岸處理”條款。歷史學家羅伯特·湯姆森統(tǒng)計過, 2010—2024年間所有限制移民的立法,在上議院的平均受阻時間比下議院長出2.7倍。這些爵爺并不依賴穆斯林選票,他們的立場根植于更深的利益——土地與稅基。 與歐陸同儕不同,號稱光榮革命的英國,其貴族從未經歷過歐洲大陸那種民族國家的土地剝奪。 法國大革命將貴族土地收歸國有,普魯士改革迫使容克轉向工業(yè)投資,而英國貴族通過殖民體系將風險外移至印度、非洲,本土土地結構基本完整。 當現代福利國家需要擴大稅基時,他們自然傾向于“帝國式”解決路徑:引入移民、保持土地租金、延續(xù)效忠關系。 如果沒有足夠的移民,完全和基層白人共冷暖,那么這些體面姥爺的收入,會大打折扣。 根據英國土地注冊署2024年度報告,國王名下蘭開斯特公爵領地與康沃爾公爵領地的農業(yè)用地估值合計14.3億英鎊,若未來三十年人口持續(xù)萎縮,土地租金將下跌18%—22%。 同樣焦慮的還有三百余家仍持有大片鄉(xiāng)村地產的世襲貴族: 貝德福德公爵的沃本莊園、德文郡公爵的查茨沃斯莊園均以舉辦多元文化節(jié)為營銷賣點,吸引的新富階層中42%來自印度、馬來西亞、阿聯酋。移民減少意味著潛在租戶與買家的池子縮小,直接威脅到他們最硬的資產。查爾斯與爵爺們并非抽象地擁抱“普世價值”,而是精確計算了人口結構、稅基與地租的聯動關系。
1858—1947年間,印度皇帝的頭銜由英國君主兼任,500余個印度土邦王公在倫敦享受國賓禮:海得拉巴的尼扎姆曾一次性向英國國債注資400萬英鎊; 克什米爾王公在1920年代購入蘇格蘭阿蓋爾郡超過6萬英畝獵場。效忠對象是“國王—皇帝”,而非泰晤士河畔的普通納稅人。 目前,英國世襲貴族中仍有34人持有超過1萬英畝土地,他們與國王共享同一個資產負債表:人口下降帶來地租下跌,移民減少導致稅基萎縮,而“文化純潔”并不能轉化為現金流。查爾斯在牛津的阿拉伯語問候,不過是這一資產負債表的外化表達。 對于今日的查爾斯而言,牙買加裔護士、巴基斯坦裔店主與當年印度騎兵團的穆斯林軍官并無本質區(qū)別,都是維系“王冠—領地—稅基”這一鏈條的環(huán)節(jié)。只要效忠關系依舊,膚色與信仰只是行政細節(jié)。 安立甘教會誕生于1534年亨利八世的離婚訴求,其神學合法性依附于“君主即教會最高領袖”這一政治安排,而非某個不可更改的教義。 查爾斯在2008年就已表示愿以“信仰的守護者(Defender of Faith)”而非“信仰守護者(Defender of the Faith)”加冕,刪去定冠詞意味著從法律上承認多教并存。 2022年登基誓詞里,他確實只說了“維護上帝所賜福音在英倫諸島的多種表達”。 當右翼網民指責他“背叛國教”時,他們忘記了:開除教籍的權力在君主本人手中,而君主的首要目標是讓土地價值最大化,而非捍衛(wèi)某一教條的純潔性。 2022—2025年間,該中心共籌得1.47億英鎊,其中6000萬來自卡塔爾投資局、2200萬來自馬來西亞國庫控股,剩余部分由英國穆斯林企業(yè)家、牛津大學瓦德漢學院校友會及國王慈善基金共同出資。 建筑設計師Zaha Hadid Architects在倫敦辦公室的項目經理透露,查爾斯在三次設計評審中親自要求“穹頂與牛津天際線保持視覺連貫”,并指示皇家地產局協(xié)調規(guī)劃豁免。 這種深度介入并不罕見: 2019年查爾斯曾動用康沃爾公爵領地資源,推動倫敦東區(qū)一座19世紀教堂改建為清真寺,理由是“保持商業(yè)街區(qū)租金穩(wěn)定”。每一次看似宗教包容的舉動,背后都有對應的土地與人口策略。 這些人如果要維護“英國傳統(tǒng)”,就必然被代表英國傳統(tǒng)的查爾斯和進步的貴族姥爺們規(guī)訓,就必然掌握不了“如何定義英國”“誰才是英國人”的話語權。 英國的貴族姥爺看待這些來自農村和小鎮(zhèn)的基層白人,態(tài)度遠比看待來自尼日利亞和巴基斯坦的體面酋長惡劣的多。 這種情形下,英國白人民粹,是無法復制德國AfD或法國國民聯盟那種自洽的自我邏輯的,而上層邏輯的缺失,則意味著他們即便選舉獲勝,也無法撼動貴族與君主共有的利益結構。 未來英國的民粹基層如果想翻盤,要依靠的大概率是川普-萬斯為首的maga國際的拔刀相助,而非自己境內看似傳統(tǒng)保守的君主和貴族了。在后者眼里,英格蘭變黑變綠都是無所謂的,但傷害到自己的經濟利益和地位,就是大不敬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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