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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的圖畫書琳瑯滿目, 專家教師的推薦書目層出不窮, 孩子的閱讀量不斷在加贈, 可是,這些圖畫書真的適合他們嗎? 他們真的讀懂了這些圖畫書嗎? 想要真正讀懂圖畫書,你首先需要辨別什么是圖畫書。著名兒童文學評論家方衛(wèi)平教授入駐小香咕金牌導師團,教你如何分辨圖畫書,讀懂圖畫書。 圖畫書的起源與特征 方衛(wèi)平 說到圖畫書,我們很容易想到中外出版史上插圖本出版物。 例如,中國在明代的時候就出現(xiàn)過一本叫《日記故事》的書,這個書是向孩子傳授各種知識的書,書中一半是圖一半是文。 明朝嘉靖本《日記故事》已有插圖,其中多篇是講敘古代兒童智慧聰明的生活故事,如曹沖稱象、灌水浮球、司馬光破缸救小兒等。 在西方,1658年教育家夸美紐斯出版過一本非常著名的書叫《世界圖解》,這是一本給幼兒介紹天地萬物知識的百科全書,書中在文字介紹的同時配有大量的插圖。 作者根據(jù)他所提出的適應自然和直觀教學原則寫成的一部小學教科書。其有附以插圖的短文150篇,內(nèi)容包括自然、人類活動、社會生活和語言文字等方面,試圖授予兒童以百科全書式的知識。 但是,這些插圖版的圖書,包括中國近代以來非常繁榮的連環(huán)畫,以及漫畫類的作品,都不是現(xiàn)意義上的圖畫書。頂多可以說它們與圖畫書有文化出版淵源上的聯(lián)系,和某些相似的地方,但是與我們今天談的相當成熟的現(xiàn)代圖畫書的概念,是沒有直接的因果關系的。 圖為賀友直先生的作品。連環(huán)畫是繪畫的一種,指用多幅畫面連續(xù)敘述一個故事或事件的發(fā)展過程。是根據(jù)文學作品故事,或取材于現(xiàn)實生活,編成簡明的文字腳本,據(jù)此繪制多頁生動的畫幅而成。 幾天前在北京的中國作家協(xié)會上,舉辦了第二屆原創(chuàng)圖畫書論壇。會議上,有一個概念引起私下里一片爭論,就是現(xiàn)代圖畫書對于中國來說到底是不是舶來品。原CBBY(國際兒童讀物聯(lián)盟中國分會)主席、原中少社的社長海飛先生認為圖畫書是舶來品,我覺得這個觀點肯定是有爭議的,但是我同意這個觀點。
關于原創(chuàng)圖畫書是不是舶來品,它雖然是對歷史的梳理,牽扯到對歷史的認知,但它在歷史的認知當中,隱含著我們對圖畫書的理解,如果我們認為圖畫書和過去的《日記故事》《世界圖解》沒什么區(qū)別,跟連環(huán)畫也沒什么區(qū)別,那實際上我們對現(xiàn)代圖畫書的理解出了問題。 從凱迪克,到《彼得兔的故事》,到《野獸國》,其實現(xiàn)代圖畫書概念的形成有其自覺的節(jié)奏和步伐。我們很難說,某一本圖畫書出來了就代表圖畫書的概念就形成了。在文學發(fā)展史中我不贊成'誕生'這個概念,文化的過程是一個累積的漸進的自覺的過程,是從自在到自覺的過程,而不是一個瞬間的概念。圖畫書概念的也是如此。 現(xiàn)代圖畫書的歷史發(fā)展有許多重要的人物不能忘,比如十九世紀英國畫家凱特·格林納威,十九世紀圖畫書發(fā)展史上比較關鍵的人物倫道夫·凱迪克,1846年出生,雖然只活了四十歲,但是在圖畫書發(fā)展史上,他被《野獸國》的作者莫里斯·桑達克評價為,圖畫書歷史上繞不開的一個人物,凱迪克的作品把圖畫書圖文聯(lián)合敘事的這樣的特質(zhì)呈現(xiàn)出來。 講到圖文聯(lián)合敘事,在西方現(xiàn)代圖畫書發(fā)展歷史進程中,真正把圖文結合做得最出色的第一本圖畫書是1902年英國的比阿特麗克絲·波特的《彼得兔的故事》。2002年《彼得兔的故事》出版一百周年的時候,在英國和世界上都有許多紀念性的活動。 打開這本書的第一頁: 首先是文字部分,兔媽媽對孩子說:“你們要乖哦,千萬不要跑到蠻哥古里古先生的菜園 里去。”
通過圖片我們看到這些信息,兔媽媽在跟幾個孩子叮嚀囑咐,她有四只小兔子,可是圍繞在她身邊,專心聽話的只有三只,剩下的那只是兔子彼得。這就是非常典型圖文聯(lián)合敘事。如果我們對圖畫書不了解,來寫這個情景可能會這樣寫:
兔媽媽有四個孩子,這一天兔媽媽對四個孩子說:“你們要乖哦,千萬不要跑到蠻哥古里古先生的菜園里去。”其他三個孩子在認真聽,可是彼得走神了。他心里想,媽媽為什么不讓我們?nèi)ツ莻€院子里呢?院子里有什么好玩或者可怕的東西嗎?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如果作家這樣寫,很正常,但是如果這樣寫的話,在這個圖畫書中就達不到圖文合一的效果了。什么叫圖畫書的圖文互補?這一頁文字只告訴我們兔媽媽在叮囑孩子,沒有告訴我們有幾個小兔子?誰在認真聽?甚至誰在走神?但是圖畫明擺著告訴我們這一切。
成熟的圖畫書創(chuàng)作者都知道這句話:圖畫書里面的文字敘述要做到極簡。在這里我們就看到現(xiàn)代圖畫書的特征。
在中國圖畫書發(fā)展史上,日本的福音館的松居直先生的圖畫書觀念和論述,對我們的影響很大。他是一個出版人,是一個圖畫書的愛好者,是日本圖畫書研究的先行者,所以他的圖畫書的言論是感性的,是在大量的圖畫書的閱讀體驗基礎上的感性論述,但是因為他對圖畫書的認知很精準,所以在他對圖畫書的通俗的口語化的論述中,充滿了對圖畫書的精準的點評和闡述,以及對我們這些后來者一個很正確的引領。 1997年《我的圖畫書論》在湖南少兒出版社出版 他認為:圖畫書的圖和文不是相加的關系,而是相乘的關系,通過二者的相乘,圖畫書的美學空間、藝術空間、情感空間、想象空間都得到了膨脹。 圖畫書《母雞蘿絲去散步》是最好的說明。在這個故事中,如果只看文字會覺得情節(jié)非常普通:母雞蘿絲出門去散步,她走過院子,繞過池塘,越過干草堆……而畫面卻講述了一個驚險的故事。
原來,有一只狐貍一直跟在母雞的后面,每一次都試圖撲向母雞,可倒霉的狐貍不是被蜜蜂追,就是掉進池塘里……每一次母雞都化險為夷,這些單看文字肯定看不出來這個故事。孩子們在閱讀圖畫時,看到倒霉的狐貍都會忍不住哈哈大笑。 所以說圖書畫不僅僅是帶有插圖的書。圖和文結合所講的故事遠遠大于單獨圖的故事或者文的故事。圖畫書=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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