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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經(jīng)玄德纂疏卷之十二 唐玄宗御注并疏 河上公嚴(yán)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蒙陽強(qiáng)思齊纂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應(yīng)道虛玄，本跡俱妙，故次此章，即明上士能悟，非下士所聞。今就此章，義開三別，第一明三人聞道，機(jī)性不同，第二辨體道之人，韜光匿耀，第三嘆道功能，生成庶品。 第一明三人聞道，機(jī)性不同。 夫道設(shè)三科，人察萬品，自有高飛天路，萬里壓於鵬云，自有局跡泥丘，百年埋於蟻垤。愚者調(diào)下，賢人氣高，故海畔有逐臭之夫，漢閣有含香之士。上智勤行于道，下流拊掌笑之，迷於清泉，恒游濁水。嗚呼，風(fēng)雨如晦，何不思之雞嗚，既其不勤，相鼠如何知丑，三等差異，在於斯耶。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御注：了悟故勤行也?！鹩瑁荷现侵?，深識洞鑒，聞道權(quán)則微明，實(shí)則柔弱，聞斯行諸，曾不懈怠，故云動而行之。○河上公曰：上士聞道，動苦竭力而行也?！饦s曰：信道彌篤，強(qiáng)行有志，寒暑變而不革其心，金石銷而不移其操，始終常一，確乎不拔，動行也?！鸪墒瑁荷蠙C(jī)之士，智慧聰達(dá)，一聞至道，即悟萬法皆空，所以動苦修學(xué)，遂無疑怠。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御注：中士可上可下，故疑。疑則若存若亡?！鹩瑁褐杏怪?，明昧未分，聞?wù)f妙道，或信或否，謂明則若存而信奉，謂昧則若亡而疑貳，未果決志，故曰若存若亡?！鸷由瞎唬褐惺柯劦溃紊硪蚤L存，治國以太平，欣然而存之，退見財(cái)色榮譽(yù)，或於情欲，而復(fù)亡之也?！饦s曰：素絲無恒，逐玄黃而改色，中士不定，隨好惡而異心。聞?wù)娴?，存身以安國，則存道而忘俗，見財(cái)色，悅性以娛情，則存俗而忘道也?！鸪墒瑁褐袡C(jī)智合，照理不明，雖復(fù)聞道，未能妙悟，若斂情歸道，即時得空，心才涉世塵，即滯於有境，與奪不定，故云存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 御注：迷而不信，故笑之也?！鹩瑁合率孔R不及理，聞道不信，謂為虛誕，則嗤笑之，亦由章甫致賤於越人，和璞見遺於楚國，故《莊子》云：曲士不可以語於道爾?！鸷由瞎唬合率控澓荻嘤姷廊崛酰^之恐懼，見道質(zhì)樸，謂之鄙陋，故大而笑之也。○榮曰：心迷得失，知近不知遠(yuǎn)，情昏真?zhèn)?，識淺不識深，但悅塵垢之小行，反笑清虛之大道也?！鸪墒瑁合聶C(jī)之人，根性愚鈍，聞?wù)娴佬h(yuǎn)，至言宏博，心既不悟，謂為虛誕，遂生誹謗，撫掌笑之。 不笑不足以為道。 御注：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玄妙至道。○御疏：至道幽玄，深不可識，明而若昧，理反常情，所以政笑。若不為下士所笑，未日精微，乃是淺俗之法，不足以為道。以道非代間法，故為凡愚所笑，是以為妙道也。○河上公曰：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道?！饦s曰：道深甚奧，下士之所難知，微妙玄通，下愚故非易識。今笑之，不能令真使混濁，適足彰道之清遠(yuǎn)也?！鸪墒瑁翰粸榉踩怂Γ蛔惴Q為圣道。 建一實(shí)有之： 御注：建，立也。將欲立言，明此三士於道不同也?！鹩瑁航?，立也。將立言以釋上士勤行之道，中士存亡之致，下士所笑之由。有之者，指下明道等他?！鸷由瞎唬航?，設(shè)也。道設(shè)言已有道，當(dāng)如下句。○榮曰：物情不一，取合異心，圣人設(shè)法，無教無不教，凡情向背，有不信之也。○成疏：建，立也，言上士所行之道，建在下文。有之，即明道等文是也。 第二明體道之人，韜光匿耀。 明道若昧， 御注：明道若昧，進(jìn)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士動行，於明若昧，於進(jìn)若退，於夷若類，故中士疑之而下士大笑爾?！鹩瑁好?，照了也。昧，昏暗也。謂道德修行之人，以昧養(yǎng)明，遺形去智，而實(shí)明了，故云若昧。言上士勤行，於明若昧，下士不達(dá)，是以笑之。中士初聞明道，故若存，后聞如昧，故若忘爾?！鸷由瞎唬好鞯乐耍舭得翢o所見也?！饦s曰：智無不周，明也。光而不耀，昧也。○成疏：昧，暗也。照達(dá)真道之人，晦進(jìn)同俗，不顯其明，若愚合也。 進(jìn)道若退， 御疏：進(jìn)道之人，內(nèi)心不起，外事都忘，功名日損，大成若缺，下士觀之，似如退敗。○河上公曰：進(jìn)取道者，若退不及也?！饦s曰：聞道勤行，進(jìn)也。大成若缺，退也?！鸪墒瑁捍髮W(xué)之人，不見其進(jìn)，內(nèi)雖進(jìn)修，外若其退。 夷道若顏， 御疏：夷，平也。類，絲之不勻者。夫識心清凈，塵欲不生，坦然平易，與物無際，而外若絲之有類然?！鸷由瞎唬阂?，平也，大道之人不自殊別，若多比類也。○榮曰：緬平一等，夷道也，和光同塵，若類也。○成疏：夷，平也，證太平等道，修行之人，知一切眾生與己同體，不見愚智之別，等差一類也。此義河、成、李三家所解，即為類字。 上德若谷， 御注：虛綠而容物也?！鹩瑁貉郧谛兄恐^之上德，德用光備，則無不含容，故云若谷?！鸷由瞎唬荷系轮巳羯罟龋粣u垢濁。○榮曰：無不容也。○成疏：勝上道德之人，與太虛等量，故能包容萬物，若彼空谷也。本亦作俗字者，言亦能忘德，不異囂俗也。 大白若辱， 御注：純潔而含垢也?！鹩瑁喊?，純凈也。辱，塵垢也。得純凈之道者，晦跡同塵，故稱若辱，而實(shí)純白，獨(dú)全備爾?！鸷由瞎唬捍鬂嵃字巳粑廴瑁蛔哉蔑@也。○榮曰：粗而不穢，大白也?；於茲?，若辱也?！鸪墒瑁喊祝瑵嶌o也。辱，污染也。言大潔白高行之人，和光同塵，不曜於物，故能混跡揚(yáng)波，若污辱也。故東方先生云：潔其道而穢其跡，即斯義也。 廣德若不足， 御注：大成而執(zhí)謙也?！鹩瑁貉灾寥说聼o不被，廣也。守柔用謙，故常若不足也?！妒酚洝吩唬毫假Z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鸷由瞎唬旱滦袕V大之人，若愚頑不足也?！饦s曰：大滿若沖也?！鸪墒瑁簭V，大也。言懷大德之士，體道虛忘，故內(nèi)智有余，而外若不足?！独献觽鳌吩疲毫假Z深藏若虛，大德容貌若愚。 建德若偷， 御注：立功而不街也?！鹩瑁航?，立也。偷，盜也。言建立陰德之人，潛修密行，如彼盜竊，常畏人知，故曰若偷?！鸷由瞎唬航ㄔO(shè)道德之人，若可偷引使空虛也?！饦s曰：潛行密被?！鸪墒瑁和担I也。言建立大德之人，藏名隱跡，如彼偷竊不用人知，故上經(jīng)云：猶若畏四鄰。 質(zhì)真若偷， 御注：淳一而和光也。○御疏：真，淳一也。渝，變改也。言道德行人，其德淳一而無假飾，若可渝變，與物同波而和其光也?！鸷由瞎唬嘿|(zhì)樸之人，若五色有渝，淺不明也?！饦s曰：渝，變也。性無染濁，體實(shí)常存，質(zhì)真也。忘死生，合變化，若渝也。○成疏：質(zhì)，實(shí)也。渝，變也，言素實(shí)體真之士，寂而動，真而應(yīng)，變見無常，故若渝也。 大方無隅， 御注：不小立圭角也?！鹩瑁悍?，正也。隅，角也。夫砥礪名節(jié)，以作康隅，此為東教之人，非日大方之士。磨而不磷，在涅不淄，大方也。而能和光同塵，不自殊異，無隅也。故曰大方無隅?！鸷由瞎唬捍蠓秸耍瑹o委曲廉隅?！饦s曰：寰寓有象，有方也。至道無形，無隅也?！鸪墒瑁河纾且?。言體道大智方雅之人，因循順物，不守節(jié)操，不立隅角，所謂上達(dá)節(jié)也。 大器晚成， 御注：且無近功。○御疏：備物之用日器，以晚故能成大，是以上士勤行，積功而證，得之於漸，非一朝一夕，故曰晚成?！鸷由瞎唬捍笃髦?，若九鼎瑚璉，不可卒成也?！饦s曰：積習(xí)生常，美成在久，故知修行非一朝一日可以致也。○成疏：瑚璉九鼎，非一朝可成，喻大學(xué)之人，豈近心能證，必須累劫修研，方致虛極，即任公子釣魚是也。 大音希聲， 御注：不飾小說。○御疏：夫道能應(yīng)眾音，大音也。聽之無聲，希聲也。以況圣人開闡一乘，則法音廣被，待感而應(yīng)，故曰希聲?！鸷由瞎唬捍笠舄q雷霆，待時而動，喻常愛炁希言也?！饦s曰：鴻鐘應(yīng)節(jié)而嗚，玄教隨機(jī)而作也?！鸪墒瑁合＃q無也。至道大音，寂乎無聲，自本降跡而聲無聲也。故師曠聽之而不聞，瓊音震乎宇宙，欲明即跡即本，故言大音希聲也。 大象無形， 御注：故能應(yīng)萬類也?！鹩瑁悍蛏嫘纹髡撸瑒t滯於一方矣，唯大象之道，本無形質(zhì)，隨感而應(yīng)，能狀眾形，故曰大象無形。○河上公曰：大法象之人，質(zhì)樸無形容也?！饦s曰：大象無形，道隱無名，虛無羅於有象，故言大象，大象無象，故曰無形，形不可暗，故言道隱，絕於稱謂，故日無名也?！鸪墒瑁捍蟮乐?，象而無形。無形而形，無形也。離朱視之，莫見其形也，色象遍豐虛空，欲明即有而無，故云大象無形也。 道隱無名。 御注：不彰功用。○御疏：目其通生則強(qiáng)謂之道，忘其功用，是隱無名氏。欲用名以言詔體，而妙本無象，則體不可名，故曰道隱無名也?！鸷由瞎唬旱罎撾[，使人無能指名也。○成疏：至道妙本，幽隱窈冥，非形器之所測量，豈名言之能詮辮。 第三嘆道功能生成庶品。 夫唯道，善貸且成。 御注：雖隱無名氏，而實(shí)善以沖和妙用資貸萬物，且成熟之。○御疏：此結(jié)道之功用。夫，嘆也。唯，獨(dú)也。貸，施與也。嘆美此道雖復(fù)無令無氏，無形無聲，獨(dú)能布?xì)馐┗?，貸施萬物，且成熟之，故曰善貸且成?！稹鸷由瞎唬撼?，就也。言道善稟貸人精氣且成就之也?！饦s曰：夫進(jìn)而若退，進(jìn)無進(jìn)也。若退而進(jìn)，退無退也。明若昧，非明也。昧若明，非昧也。至真之道，非進(jìn)非退，非明非昧，無色無聲，無形無名，雖復(fù)無名，亦何名而不立，雖復(fù)無象，亦何象而不見，是故布?xì)馐┗?，貸生於萬有，為而不恃，付之於自然也?！鸪墒瑁嘿J，借也。獨(dú)此無名之道，有大慈悲，故能俯救眾生，借其善力，亭毒群品，生化三才，種種方便，趣令成就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大道權(quán)應(yīng)，善貸生成，故次此章，即明所生之物，無由次第。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權(quán)道應(yīng)化，生物所由，第二顯出物情，勸修中順，第三廣辨柔弱，為學(xué)之先。 第一明權(quán)道應(yīng)化，生物所由。 夫一炁裁成，理貫希夷之妙，三清首出，義歸沖寂之真?；蝰{云龍而游大羅，視之不見，或振簫鼓而升寶界，聽之不聞，虛淡出於人間，靜默超於象外，雖千乘萬騎，老君適於唇賓，亦勤而不行，天尊坐於黎土，則知生三吹萬，負(fù)陰抱陽，皆有納於弘和，真妙定之巨力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御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一 者沖氣也，言道出沖和妙氣，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陽氣，陽氣不能倡尸生，又生陰氣，積沖氣之一，故云一生二。積陽氣之二，故云二生三爾。三生萬物，陰陽含孕，沖氣調(diào)和，然后生成，故云三生萬物。○御疏：道者虛極之神宗，一者沖和之精氣，生者動出也。言道動出和氣，以生於物，然於應(yīng)化之理，由自未足，更生陽氣，積陽氣以就一，故謂之二也。純陽又不能生，更生陰氣，積陰就二，故謂之三也。三生萬物者，陰陽交泰，沖氣化醇，則遍生庶匯也。此明應(yīng)道善貸生成之義爾?！鸷由瞎唬旱郎唬朗妓咭灰?。一生二，一生陰與陽也。二生三，陰陽生和清濁三氣，分為天地人也。三生萬物，天地人共生萬物也。天施地化，人長養(yǎng)之?！饦s曰：道生一，虛中動氣，故曰道生。元?dú)馕捶郑恃砸灰?。一生二，清濁分，陰陽著也。二生三，運(yùn)二氣三才。三生萬物，圓天覆於上，方地載于下，人主統(tǒng)於中，何物不生也?！鸪墒瑁阂?，元?dú)庖?。二，陰陽也。三，天地人也。萬物，一切有識無情也。言至道妙本，體絕形名，從本降進(jìn)，肇生元?dú)?，又從元?dú)庾兩庩?，於是陽氣清浮，升而為天，陰氣沈濁，降而為地。二氣升降，和氣為人，有三才，次生萬物，欲明道能善貸，次第列之。 第二顯出物情，勸修中順。 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御注：萬物得陰陽沖氣生成之故，故負(fù)抱陰陽，含養(yǎng)沖氣，以為柔和?！鹩瑁貉晕镏玻纫蜿庩柡蜌舛贸扇?，當(dāng)須負(fù)荷陰氣，懷抱陽氣，愛養(yǎng)沖氣，以為柔和，故廣成子告黃帝曰：我守其一以抱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而形未嘗衰。是知元?dú)鉀_和，群生所賴也。老君舉此者，明人既棄和氣以生，則氣為生本，人當(dāng)固柔和，守雌弱，此存本也?！鸷由瞎唬喝f物負(fù)陰而抱陽，萬物無不負(fù)陰而向陽，回心而就日。沖氣以為和，萬物中皆有元?dú)?，得以和柔，若胸中有藏，骨中有髓，草木中有空，虛與氣通，故得久生也?！饦s曰：陽氣熱孤，亦不能生物，陰氣寒單，亦不足成形。故因大道以通之，借沖氣以和之，所以得生也。○成疏：萬物負(fù)陰而抱陽，負(fù)，背也，抱，向也。陽，生也。陰，死也。言一切萬物，有識無情，莫不背陰向陽，好生惡死，然惡死不遂免死，好生未嘗得生，圣人愍之，故此下為說長生之衍也。沖氣以為和，沖，中也，和，順也。言人欲得不死者，必須處心中正，謙和柔弱，此則長生也。故下文云：剛強(qiáng)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也。 第三廣辨柔弱，為學(xué)行之先。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為稱。 御注：萬物皆以沖和之氣為本，而沖氣和柔守本者，當(dāng)須謙卑守柔弱，故王公至尊，而稱孤寡不谷者，以謙柔為本故也?！鹩瑁簺_氣柔弱，為生之本，故舉王公謙卑以敦其本。孤寡不谷，不善之名，非尊榮之稱，人所惡之，而王公以為名者，謙之至也。言王公為風(fēng)化之主，存亡所系，天下具瞻，若不崇尚謙柔以安社稷，則物所不歸。故取謙柔為本，以致巍巍之功也?！鸷由瞎唬汗鹿巡还日撸幌橹?，而王公以為稱者，處謙卑，法空虛和柔也?！饦s曰：抱沖和之氣，無好無惡，失一元之道，有愛有憎，但敦富貴之名，不悅孤寡之稱，唯有道王公阜以自牧，義存謙退，以此為名也?！鸪墒瑁汗陋?dú)鰥寡，乃不善之事，以此為惡，人之常情。而王公貴人用斯自牧，足明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以勸修行之人，必須處心謙順。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御注：自損者，人益之。自益者，人損之。故朝宗者善於下，謙弱者德之柄，孤寡為稱，不亦宜乎?！鹩瑁汗收撸陨现o也。損，貶毀也。言王公稱孤寡以自毀損，則為百姓樂推，尊敬而事之，而政益也?；蛞嬷鴵p者，若王公貴寵其身，居上而驕，則下人離散而政損也?！稌吩唬簼M招損，謙受益，‘斯之謂也?！鸷由瞎唬汗饰锘驌p之而益，引之不得，推讓必還。或益之而損，夫增高者崩，食富貴者政息。○榮曰：有道以富貴而稱孤寡，損也。謙光日新，益也。無德虛貴，自以為益，村下位高，必至傾覆，損也。○成疏：謙卑柔弱，損己濟(jì)物，物必歸之，故生道獲全。矜夸傲誕，益己凌物，物必挫之，故致危敗。危敗是損，全生是益，損益之驗(yàn)，其義盡然，故言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也。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 御注：老君云：人君所欲立教教人者，當(dāng)以吾柔弱謙虛之義以教之。○御疏：人謂人君也，人君為政教之首，一國之風(fēng)，系乎一人而化。故老君昌言之曰：人君欲行言教以化人者，當(dāng)須用我沖虛柔弱之義以教之也?！鸷由瞎唬喝酥?，謂眾人所以教，去弱為強(qiáng)，去柔為剛。我亦教之，言我教眾人，使去強(qiáng)為弱，去剛為柔也?！稹饦s曰：人問所行之教，理歸仁義，事在剛強(qiáng)，然剛強(qiáng)者死之類，仁義者道之華。亦我義教之者，欲使去剛強(qiáng)而存柔弱，遠(yuǎn)仁義而安道德也。亦言圣人是於能教，眾生是於所教，以能教所，綠教得宜。義者宜也?！鸪墒瑁貉运兹巳褰桃嗌兄t柔，我之法門，本崇靜退，然儒俗謙柔，猶懷封執(zhí)，我之靜退，貴在虛忘，所以為異也。 強(qiáng)梁者不得其死。 御注：強(qiáng)梁之人，動與物抗，求益而損，物或擊之，故不得其死?！鹩瑁簭?qiáng)粱謂剛暴屈強(qiáng)之人也。強(qiáng)暴之人，失養(yǎng)生之要，必自夭其天數(shù)，得壽終而死。注云：動與物抗，物或擊之者?？?，敵也，物擊之者，《易》益卦上九辭云：莫益之，或擊之?！鸷由瞎唬簭?qiáng)梁者，謂不信玄妙，皆叛道德，不從經(jīng)教，尚勢任力。不得其死者，為天之所絕，兵刃所伐，王法所殺，不得以命終也?！饑?yán)日：強(qiáng)秦以專制而滅，大漢以和順而昌，強(qiáng)梁者失道，剛躁者失神，安得存矣?！饦s曰：強(qiáng)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不從君父之命，不順圣人之教，食榮而守勝，尊己以凌人，強(qiáng)梁也。違科犯法，不盡天年，中道而天，不得其死也。物皆合道，圣人無不設(shè)教，凡情失理，化主所以與言，由七義之華，彰道德之實(shí)，因強(qiáng)梁之性，演柔弱之法。父，本也。以強(qiáng)粱為教之本也?！鸪墒瑁簭?qiáng)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強(qiáng)梁猶剛躁也，父，始也。言強(qiáng)梁之人必當(dāng)夭折，不得依天命壽終而死。老君雖復(fù)闡法多端，妙教法門匪一，而每說柔弱為善，剛強(qiáng)為惡，以此切當(dāng)，將為學(xué)道之先。 吾將以為教父。 御注：吾見強(qiáng)梁者亡，柔弱者全，故以此柔弱之教為眾教之父。○御疏：父，本也。此一句結(jié)修學(xué)之元，老君舉強(qiáng)粱者亡以之為誡，表柔弱者全以之為勸。以為教父者，父為子本，言吾將此柔弱之教為眾教之本，如子之於父，故云以為教父?！鸷由瞎唬焊福家?。老子以強(qiáng)梁之人為教戒之始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柔弱之教，為學(xué)道之先。故次此章，重顯柔弱之能，無為之益。就此章內(nèi)，文有三重，第一舉譬，明柔勝剛劣，第二明柔弱之行，能入無問，第三明結(jié)嘆無為，是希有之教。 第一舉譬，明柔勝剛劣。 夫五才并用，唯水德之靈長，四大分形，乃至柔之最勝。馳騁天下，奔突堅(jiān)強(qiáng)，八月搓至，識君平之在蜀，三秋偶泛，誠孟嘗之入秦。河彭所以昭昭，清流於焉湛湛，水之有鑒道也，無心混沌，所以能生柔弱，借之為喻，酌不可竭，斯近道乎。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jiān)。 御注：天下之至柔者，正性也。若馳騁代務(wù)，染雜塵境，情欲充塞，則為天下之至堅(jiān)爾?！鹩瑁悍蛉酥裕咀猿吻?，和氣在躬，為至柔也。若馳騁情欲，染著世塵，為聲色所誘，則正性離散，為至堅(jiān)也?！鸷由瞎唬褐寥嵴咚?，至堅(jiān)者金石也。水能貫堅(jiān)入剛，無所不通也?！饑?yán)曰：道能馳騁經(jīng)綸天地萬物也?！饦s曰：有象之至柔者，水也。無形之至柔者，道也。水至柔而能消金穿石，破彼堅(jiān)強(qiáng)，道至柔而能遺彼忘我，破茲固執(zhí)。言人若鑒之於水，體之於道，足能洞之於人我，經(jīng)之於丘山，微妙玄通，都無滯礙，此謂馳騁之至堅(jiān)也?！鸪墒瑁褐寥?，水也。至堅(jiān)，金也。馳騁，是攻擊貫穿之義也。言水至柔能攻金石之堅(jiān)，喻無為至弱，能破有為之累，故下文云：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先。 第二明柔弱之行，能入無間。 無有入無問。 御注：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無有者，不染塵境，令心中一無所有。無間者，道性清凈，妙體混成，一無間隙。夫不為可欲所亂，令心境俱靜，一無所有，則心與道合，入無間矣。故圣人云，吾見身心清凈即能合道，是知有為之教，不如無為爾?！鹩瑁簾o有者，謂人了悟諸法，一無所有，則返歸正性，與道合同，入無問矣。無間，道也。入謂與同也。以道為無間者，明道性清凈，混然無際，而無問隙也?！鸷由瞎唬悍驘o有謂道也，道無形質(zhì)，故能出入無間，通神明，濟(jì)群生。○嚴(yán)曰：神明在身，出入無問，無為之益也?！饦s曰：水無有礙，道無有形，有間無處不入?！鸪墒瑁洪g，隙也。言顛倒之流，空見為有，達(dá)觀之士，即有而空，故言無有也。有為贏疏，故有隙。無為微密，故無間。既而即有即無，故能入無間之妙理也。 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御疏：吾者，老君自稱也。此章亦通誡人君，以無為化理天下，故老君云：吾見眾生正性柔弱，及乎馳騁奔競，則至堅(jiān)強(qiáng)。若使照了心境，一無所有，即合道矣。是知清凈無為理國理身，有益於人也。以此推之，有為之教，不及無為之有益也?！鸷由瞎唬何嵋姷罒o為而萬物自化成，是以知無為之有益於人也?！饦s曰：道無形，物得成，圣無為，人得化，此乃是無為之益。○成疏：柔能破剛，無能遣有，是以知無為之教，大益修行之人。 第三明結(jié)嘆無為，是希有之教。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御注：言天下眾教，少能及之者?！鹩瑁褐恋罒o言，物以之生。圣人無為，化以之清。即不恃立言，然后成教。天下希及之者，言九流百氏，希有能及無為之教者也。又云自非體道之君，莫之能及，故曰希也?！鸷由瞎唬翰谎灾?，法道不言，師之以身也。無為之益，法道無為，治身則有益精神，治國則有益萬民，不勞煩也。天下希及之，天下謂人主也，希能有及道無為，無為之治，治身治國者同?！饑?yán)曰：有聲之聲，聞於百里，無聲之聲，動於無外。言之所言者，異類不通。不言之言，陰揚(yáng)？化，天地感，且道德不言而天地成，天地不言而四時往復(fù)也?！饦s曰：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前稱無為之益，未知何日無為，行不言之教，教即忘言，任因循之事，事即無事，君安於上，臣悅於下，此無為之益也。天下希及之，得有為者多，及無為者少也?！鸪墒瑁核^不言，非關(guān)杜口。在理既即有即無，在教亦即言即默，故名不言之教。即有即無，故名無為之益。益既不益而益，而教豈不教而教哉，斯乃盡性窮理，蓋世之談，世間名教罕能逮者，故天下希及之。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嘆美柔弱，為道之樞機(jī)，故次此章，明知足舍貪，是修真之要衛(wèi)。就此章內(nèi)，文有三重，第一假．殼三問，科簡得失，第二明耽著名利，損智敗身，第三明知足舍貪，可以長久。 第一假設(shè)三問，科簡得失。 夫天地有形，乃東西而傾缺，陰陽含質(zhì)，信母子之姐亡。故問日名身孰親，得亡孰病。故伯夷高道，去君位於首陽，武仲港名，脫塵蒙於穎水。周公爵官而不受，伊堯讓帝而見辭。四子蹈無為之風(fēng)，二士屈饑貧之辱，何者？名位虛假，揚(yáng)雄有赤族之談，富貴傷軀，孔子發(fā)白云之嘆。甚愛大費(fèi)，多藏厚亡，圣人真言，誠宜大誠也。 名與身孰親？ 御注：名者實(shí)之賓，代人徇名以亡身，設(shè)問誰親，欲令去功與名，而全其真?！鹩瑁捍艘悦^量身也。孰，誰也。詳問云：夫以矜徇功名，保養(yǎng)身命，兩者既畢，誰者與全真保年之道為親乎？傷代人不能忘名以存身爾?！鸷由瞎唬涸∷焐韯t退也?！饦s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名者外之稱譽(yù)，貨者俗之財(cái)帛，身為忠孝之本，抑亦道德之基，理須外名利，脊身神，反無為，修至道，而弱喪者不反，逐欲者失真，遂為名以殺身，因財(cái)而害己，迷淪者眾，圣人憫之，故詳問云：為得名得利為病，為失名失利為病，俗得名利為善，而得之則身亡，失之為惡，亡之則己立，得失病利，誰能定乎？亡，失也?！鸪墒瑁荷?，內(nèi)也，實(shí)、也。名，外也，賓也。孰，誰也。世皆求外喪內(nèi)，貪名亡實(shí)，何者？夫令譽(yù)芳名，本為身者也，身既為名致死，名竟何所施為。老君愍茲顛倒，故問之：名之與身，誰是汝親乎，而汝食名忘身耶。以斯校量，親疏可見，故《莊子》云：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 身與貨孰多？ 御注：徇名者將以求財(cái)，財(cái)?shù)枚錾恚O(shè)問孰多，欲令擲玉毀珠，以全其和。○御疏：多者可貴重之意也。言身與貨兩者既別，誰可貴耶。云此者，欲令悟身為多，不貴於貨也。注云擲玉毀珠者，《莊子》外篇之辭也。○河上公曰：財(cái)多則害己身也?！鸪墒瑁悍蛸Y貨者，本為我身，迷惑之徒，喪身徇貨，故老君責(zé)言汝去貨存身利多耶，聚貨喪身利多耶。故《莊子》曰：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上。 得與亡孰?。?br> 御注：問得名貨與亡名貨，孰者病其身也。○御疏：此總問二句，得名貨與亡名貨，誰為病耶。得名貨則亡身，存身則亡名貨，歷然殊致，為病可知。而迷倒之徒，莫之先覺，故后文詳答之爾?！鸷由瞎唬汉玫美麆t病於行也?！鸪墒瑁悍蚨嘭澋秘?cái)必喪己，少欲亡貨則存身。然則得是喪己之征，亡是存身之驗(yàn)，喪己可以為病，存身可以為藥，世人翻以得為遇，以亡為病者，不亦謬乎。故教主云：得之與亡，定誰是病耶。 第二明耽著名利，損智敗身。 是故甚愛必大費(fèi)，多藏必厚亡。 御注：甚愛名者必勞神，非大費(fèi)乎。多藏貨者爻累身，非厚亡乎?！鹩瑁捍藘删淇偞鹎皢?。甚愛必大費(fèi)者，此答名與身孰親。費(fèi)猶損也，親猶愛也。甚愛名者，矯企情性，損費(fèi)心神，所愛既甚，所費(fèi)彌大矣。多藏必厚亡者，此答身與貨孰多。藏貨既多，其亡亦厚，劍玉賈害，譬諸懷璧，詩書發(fā)冢，只為含珠，唯貨之損，可為殷鑒?！鸷由瞎唬荷鯋郾卮筚M(fèi)，甚愛色者，費(fèi)精神，甚愛財(cái)者，遇禍息，所愛者少，所亡者多，故言大費(fèi)也。多藏必厚亡，生多藏於府庫，死多藏於丘墓，生有攻劫之憂，死有掘冢探柩之息?！饦s曰：是故甚愛必大費(fèi)，為名以殺身，斯大費(fèi)。多藏必厚亡，為財(cái)以傷己，斯厚亡?！鸪墒瑁菏枪噬鯋郾卮筚M(fèi)，費(fèi)，損也。為是義，故甚愛名譽(yù)之人，必大於勞形怵心，費(fèi)神損智，此句解名也。 多藏必厚亡。 御疏：夫多藏賄於府庫者，必有劫盜之息，非但喪失財(cái)物，亦乃害及己身，其為敗亡，禍叉深厚。故《書》云：匹夫無罪，懷璧其辜?！肚f》云：大儒臚傳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於是以金錘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是也。此一句解貨。 第三明知足舍貪，可以長久。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御注：知足者，不甚愛。知止者，不多藏。既無辱殆，故可長久?！鹩瑁喝?，損累也；殆，危亡也。夫不邇聲名，知足也。不殖貨財(cái)，知止也。知足故名當(dāng)其實(shí)而無過分之累。知止故貨不多藏，而無貪求之害。既不辱不殆，乃可長存而久壽也?！鸷由瞎唬褐悴蝗?，知足之人，絕利去欲，不辱於身也。知止不殆，知可止則止，財(cái)利不累於身，聲色不亂於耳目，則終身不危殆也。可以長久，人能知止足，則福祿在己，洽身者神不勞，治國者民不擾，故可長久?！饦s曰：知足不辱，不分外以求名，遠(yuǎn)恥辱也。知止不殆，不非理以窺財(cái)，無危殆也?？梢蚤L久，外之以名利，遠(yuǎn)之於危殆，理國可以長存，修身耳以久視?！鸪墒瑁褐悴蝗瑁w知財(cái)賄虛假，守分不貪，清康知足，故無恥辱，此一句結(jié)貨。知止不殆，既悟浴譽(yù)非真，所以止而不著，全身遠(yuǎn)害，故無危殆。上經(jīng)云：名亦既有，夫?qū)⒅?，此句結(jié)名?？梢蚤L久，知止於名，知足於貨，亡名亡利，可長可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舉知足知止，於修學(xué)之道未圓，故次此章，顯大滿大成，以示虛妄行。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泛辨五大，為學(xué)行楷模，第二舉譬，明躁劣靜勝，第三結(jié)釋靜之功能。 第一泛辨五大，為學(xué)行楷模。 夫自造洪爐，載鱉山而稱大，陶甄妙匠；亙鵬域而成高。盡包一氣之中，視之如缺，總括七重之內(nèi)，用之若沖。則知象帝膩氳，鑒虛空於掌握，至精恍惚；藏海宇於心田。堅(jiān)玄步之而不窮，大撓推之‘而莫得，清凈之風(fēng)遐扇，則九五無為，安徐之道廓然，則萬姓咸遂，大成之器，理會於斯。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御注：學(xué)行大成，常如玷缺，謙則受益，故其村用無弊時?！鹩瑁悍踩諏W(xué)人，功行大成，眾德圓備，常自虛忘，有如玷缺，如是則用不窮也。道德大成之君，亦復(fù)如是，等天地生育之功，齊日月照臨之德，所成理大，故曰大成。然不恃其成，有如玷缺，以斯為用，用則無窮也?！鸷由瞎唬捍蟪扇羧?，謂道德大成之君，若缺者，滅名藏譽(yù)，如毀缺不備也。其用不弊，其用心如是則無弊盡時?！饦s曰：道圓德備，名日大成，猶如不足，故云若缺。然大壑酌之而不竭，明鏡應(yīng)之而忘疲，不弊也。○成疏：言行業(yè)大成就之人，能忘其成，故雖大成，如似缺少不足也。只為忘其成，故終日作用而得無弊損。是以《莊子》云：小成隱道也。夫成者不缺，缺者不成，而今成而似缺者，忘缺忘成故也。不見成異缺，故如缺而實(shí)成，不見缺異成，故大成而似缺也。謂目光也，閉目內(nèi)觀，致神明也。若月之缺而復(fù)盛，故曰缺。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御注：祿位盈滿，常若沖虛，儉不傷財(cái)，故所用不窮?！鹩瑁簺_，虛也。窮，匱也。此明圣人祿位充盈，恭檢自牧，不為盈滿，故若沖虛。所謂有若無，實(shí)若虛，故其運(yùn)用而無窮匱也。○河上公曰：大盈若沖，謂道德大盈滿之君也，如沖者，貴不敢驕，富不敢奢。其用不窮，其用心如是，則無窮盡也?！饦s曰：四達(dá)有是而俱照，六通無幽而不燭，斯大滿也。不以照為照，不以盈為盈，若沖也用不以心，故無極也?！鸪墒瑁簺_，虛也。窮，盡也。言道德大盈滿足之人，能忘其滿，故雖滿如似空虛無物也。只為忘滿沖虛，故能利用無竭也。夫滿者不虛，虛者不滿，今滿而虛者，欲明忘滿忘虛，故能即虛即滿，滿而若虛也。 大直若屈， 御注：直而不肆，故若屈也?！鹩瑁褐?，正也。屈，曲也。前四句兼明體用，此下三句但出其體，不書其用。略文以見義，類可知也。夫潔己而垢人，舉直而措枉，小直也。不執(zhí)是以辨非，不正己而矯物，大直也。曲隨物宜，故云若屈也。注云直而不肆，下章經(jīng)文也。○河上公曰：大直謂修道法度正直如一，如屈者，不與俗人爭，如可屈折，謂平肩正身，元一流行?！饦s曰：冥同正道，大直也。以欲從人，若屈也?！鸪墒瑁呵?，曲也。大直質(zhì)素之人，不顯直相，故能混跡同塵，委曲隨物，故若屈也。是知直躬小直也。 大巧若拙， 御注：巧者傷於分外，故若拙也。○御疏：矜粉繪之工，騁鉤繩之妙，小巧也。因材政用，任物成功，不失其宜，大巧也。無所裁割，不見其工，似若樸拙爾。《莊子》稱造化刻雕眾形而不為巧?！鸷由瞎唬捍笄芍^多才衛(wèi)也，如拙者，示不敢見其能?！饦s曰：匠成萬物，大巧也。似不能為，若拙也?！鸪墒瑁航吵扇f物，爐錘群生，有大功巧而忘巧用，晦述同凡，故若拙。《莊子》云刻雕眾形而不為巧，是知工任小巧也。 大辯若訥。 御注：不飾小說，故若訥也?！鹩瑁汉掀╋椶o，結(jié)繩竄句，小辯也。行不言之教，辯雕萬物，窮理盡性，大辮也。至言去言，無所抑揚(yáng)，如謇訥爾?！鸷由瞎唬捍筠p，智無疑也。如訥者，無口辭?！饦s曰：談天暢理，大辯也。言即無言，如訥之也?！鸪墒瑁好钅芷饰稣孀?，詮量玄極者，所言不能言也。不同世間口才捷利，故若賽訥也?！肚f子》云：不言之辮，亦云大辯不言，是知楊墨小辮也。 第二舉譬，明躁劣靜勝。 躁勝寒，靜勝熱。 御注：於躁勝者寒，寒，薄也。於靜勝者熱，熱，和也。故若屈者大直， 清靜者為正節(jié)。躁勝寒謂形動則津液流注?！鹩瑁捍伺e喻以示教 也。以執(zhí)成者必?cái)。譂M者必傾，故圣人功濟(jì)天下，見大成其如缺，所以 無弊。位尊萬乘，視盛位其若沖，所以不窮也?？秩瞬粫?，故寄陽氣動 靜以喻之。躁，動也。勝，極也。言春夏陽氣發(fā)於地上，萬物因之以生， 陽氣動極則寒，寒則萬物由之以衰死，以明躁為死本，盛為衰源，喻功 成不缺者必?cái)?，持盈不沖者必傾，有為剛躁者必死。靜勝熱者，謂秋冬 陽氣靜於黃泉之下，靜極則熱，熱和氣發(fā)生也。萬物因之以生，生托靜 而起，故知靜為生本，亦為躁君。取喻大成大滿，由能缺能沖，所以無弊無窮，而致生爾。夫能無為清凈者， 則趣生之本。此勸人當(dāng)務(wù)靜以析生，不當(dāng)輕躁而赴死?！鸷由瞎唬涸陝俸瑒?，極也。春夏陽氣躁疾於上，萬物盛大，極則寒，寒則零落死亡也。言人不當(dāng)剛躁也。靜勝熱，秋冬萬物靜於黃泉之下，極則熱，熱者生之源也。○榮曰：陰陽二氣遞相為用，陽氣躁而熱，陰氣靜而寒，陽氣盛則熱勝而寒劣，陰氣盛則靜勝而躁劣，此則氣序遷移，互為勝劣。夫大成若缺，大滿若沖，則盛無盛也。其用不弊，其用不窮，則衰無衰也。不盛不衰，不寒不熱，遺成而不敗，忘勝而無劣也。○節(jié)解：靜勝熱，謂其無為則精神守一。○成疏：躁，陽也。靜，陰也。勝，極也。言四時運(yùn)轉(zhuǎn)，陰極陽生，陽極陰起。陰起故一切凋落。陽生故庶物咸盛。喻靜是長生之本，躁是死滅之元，以勸學(xué)之人去躁歸靜也。又解云：從本降述，即躁勝寒。息跡歸本，即靜勝熱。以明動寂適時也。 第三結(jié)釋靜之功能。 清靜為天下正。 御疏：此結(jié)明前義也。夫圣人有以觀陽氣之進(jìn)退，知躁為趣死之源，靜為發(fā)生之本，理人事，育群生，持本以統(tǒng)末，以務(wù)清靜之道，則可為天下之正爾?！鸷由瞎唬耗芮迥莒o，則為天下長，持身正則無終已時也?！饦s曰：為陰陽之所寒熱者，未清也，為生死之所流動者，不靜也。明圣人生死無變於己，寒熱不累於身，清靜也。有輪轉(zhuǎn)，處生死皆為恥也。無輪轉(zhuǎn)，絕生死為天下正。○成疏：清虛寧靜，可以自利利他，以正治邪，故為天下正。此則結(jié)釋靜勝躁劣之義也?！鸸?jié)解曰：謂得道入深山，清靜以守自然，則為真人。 道德真經(jīng)玄德慕疏卷之十二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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