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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問曰:老師常言“方證相應(yīng)是經(jīng)方靈魂”,初學(xué)時我能背方證,但臨證見頭暈、咳嗽、水腫等癥,面對五苓散、苓桂術(shù)甘湯、真武湯等皆治水飲的方子,仍感迷茫。請問首辨方證該從何處切入? 譬如水飲上沖之頭暈,若患者面色?白、舌胖大苔白滑,脈沉細(xì),此屬少陰陽虛水泛,宜真武湯(附子溫少陰之本,苓術(shù)化太陰之濕); 若暈而伴心悸、胸脅脹滿,脈弦滑,則為少陽樞機不利、水氣上逆,當(dāng)用柴胡桂枝干姜湯合苓桂術(shù)甘湯(柴胡黃芩轉(zhuǎn)樞機,桂枝甘草通陽化飲)。 我曾治一眩暈月余者,西醫(yī)診為“耳石癥”,其舌淡胖、脈沉細(xì),與真武湯加龍骨牡蠣,3劑暈止。 此因真武湯證本質(zhì)是“陽虛水動”,而苓桂術(shù)甘湯證是“脾虛飲逆”,差在少陰與太陰之異。 若遇外感咳嗽,小青龍湯與射干麻黃湯皆治“外邪里飲”,二者如何決擇? 小青龍湯為太陽太陰合病,側(cè)重“寒飲內(nèi)?!保Y見咳喘痰稀白、鼻塞流清涕、舌苔白滑,方中麻桂解表,姜辛味化飲,尤宜表寒重、里飲盛者; 射干麻黃湯為太陽太陰陽明合病,側(cè)重“痰氣交阻”,癥見喉中水雞聲、咳逆上氣不能平臥,方中射干、紫菀、款冬花專攻痰結(jié),解表力稍遜。 此處鑒別要點在“喉中痰鳴”與“表寒輕重”,《金匱要略》言“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即射干麻黃湯證之獨癥。 若遇寒熱錯雜之痞證,半夏瀉心湯、柴胡桂枝干姜湯、烏梅丸皆可治“上熱下寒”,如何取舍? 三者雖皆治寒熱錯雜,但病位病勢迥異:
我曾治一慢性結(jié)腸炎患者,腹痛即瀉、口干心煩、肢冷脈沉,用烏梅丸改湯,7劑而安。 此因厥陰病“陰陽氣不相順接”,非和解少陽或平調(diào)寒熱所能及,必用烏梅丸類方重啟厥陰闔機。 例如同用附子,真武湯、四逆湯、大黃附子湯中其義有何不同? 《本經(jīng)》言附子“主風(fēng)寒咳逆邪氣,溫中”,其性辛熱暴烈,然在不同方中因配伍而效用殊途:
我曾治一心衰水腫老者,四肢逆冷、脈微欲絕,投四逆湯加人參,附子用至90g(漸加),患者服后脈起腫消。 此案《本經(jīng)》“附子溫中”之旨,借甘草守中土,使陽氣歸根。若單用附子無姜草,恐成無根之火。
我曾治一腫瘤術(shù)后乏力者,脈右寸弱,此乃肺脾大氣下陷,予升陷湯加仙鶴草100g,一周氣力復(fù)。 此即“左升右降”失調(diào),治當(dāng)以升為要。
曾治一更年期失眠患者,徹夜不眠、口干便結(jié)、舌裂無苔,投黃連阿膠湯原方,3劑可眠5小時。 此案緊扣“陰虛火旺”病機,若誤用溫潛或安神,必致劫陰。 跟師者當(dāng)細(xì)察藥證相對處,深悟病機流轉(zhuǎn)時,方能于紛繁癥候中執(zhí)簡御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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