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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篇旅游文寫道,1842年,狄更斯旅途精彩,慷慨讓座的乘客,卻坐到他和車夫的腿上;醉酒紳士從車頂滑落,無緣乘坐,仍去喝酒。狄更斯乘郵車前往哈利士堡,小孩被打包,橋檐低矮到令人痛苦…… 狄更斯又上車廂時,車頂上多了一件新包裹,很像一個裝在棕色的袋子里的大個提琴。但是走了幾英里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包裹,一頭有一個光面的便帽,另一頭有一雙滿沾泥土的鞋。他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孩,他穿著鼻煙色的褂子,把兩只手使勁插在口袋里,因而把兩只胳膊緊貼在身邊。狄更斯猜,他大概是車夫的親戚或者朋友。他躺在行李上,臉朝著雨,像睡著了的樣子。只有一次,因翻身,他的鞋碰了狄更斯的帽子。后來,我們因要站住,這個像包裹的小孩才慢慢騰身而起,他有三英尺六英寸高,他盯著狄更斯,一面很有禮貌地打著呵欠,同時又擺出一副殷勤的神氣來。他用尖嗓子問:“你這個外國人,你一定覺得這和英國的下午差不多吧?” 從車上往外看去,開始的風(fēng)景很平庸,在最后十幾英里卻變得美麗起來。在他們右邊,秀美的塞司奎漢納河流域蜿蜒前進,河里有無數(shù)綠色島嶼。在他們左面,一片陡峭山崖,巖石嶙峋,蒼松郁郁。霧氣一團團旋轉(zhuǎn),千奇百怪地在河上莊嚴地移動。在蒼茫的暮色中,一切都帶著神秘、寂靜的天然意趣。 他們從一座木頭橋上渡過了這條河,橋差不多一英里長。上有頂,兩邊有墻。橋上陰沉昏暗,粗壯的椽子從每個可能的角度互相交錯;橋板上的寬穴和巨洞那兒,能看到激流從下面深處閃爍發(fā)光,像無數(shù)眼睛一樣。 他們車上沒有燈。馬朝著遠處越來越暗的一點暮光,往前掙扎,往前踉蹌,這座橋好像老走不完似的。馬車很笨重地嘰里咕嚕往前走,發(fā)出一片空洞的轔轔之聲。 狄更斯低著頭,免得被橋頂?shù)拇优鲋?。他感覺正在做痛苦的夢,在這樣的地方掙扎,并且堅決地告訴自己:“那絕不會是真的” 他們到底從橋里走出,來到哈利士堡街上。微微燈光慘淡地射到濕漉漉的地上,令人心神不夠爽朗。不久前,狄更斯才住過一個舒服的旅館。今天這旅館,遠遠不夠?qū)捑b,遠遠不夠華麗,但是它的東家卻最體貼,最有上等人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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