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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江灘公園看見一位年輕的父親教小女兒放風(fēng)箏,呆呆的看了好久,想起一些往事,恰逢中秋將到,想念父親,寫此小文,紀(jì)念。 題記 下過雨的夜,濕漉漉的街,我站在落地窗前,暗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用它看見時間里沒有差別的旅途。 那日,去江邊,延江的護欄從右到左,逶迤成一條蜿蜒的小路,我站在路中間,看著右方,望著左方,它們連起,側(cè)身我聽歌謠傳來,前眺叮嚀在風(fēng)中飄蕩,一切都凝固,一切都溜走,如江水拍岸。 延江邊走走,汽笛聲從遠(yuǎn)方傳來,我急切的奔跑過去,我看見父親的身影,在人群中尋找著我,他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囡囡”,我故意躲在人群里,看著他急的通紅的臉,幾乎快嘶啞的聲音,才調(diào)皮的躲到他身后,夠起胳膊蒙上爸爸的眼睛,他反手把我抱進他厚實的懷里,敲著我的小腦袋,故作兇巴巴的樣子,“下次,你再這樣亂跑,我就要打你屁股了?!?/p> 下次,無數(shù)個下次,這個在我心里聽過萬遍的話,直到他從我生命里消失,都沒有實現(xiàn)過。 我生活的城市,有一條很長很寬的江,長江,住在江兩岸,去往對江,最喜歡坐輪渡。 他會在周末的時候,給我穿身漂亮衣服,我會在鏡子前臭美的左看看右看看,頭發(fā)上帶個蝴蝶結(jié),牽著他的手,去坐輪渡。 他背著他的書包,里面裝一個搪瓷杯子,帶我去喝雞湯的時候,順路帶一碗回來,給我第二天做早餐。 愛, 擁有的時候,執(zhí)念的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有一天他從我的生命里離開后,才深深體會到父母之愛的時限,擁有時不覺,失去后深念。 輪渡一搖一搖,我趴在父親懷里,短刺的胡子,在我額頭上癢癢。 “你看,這江水里的白沫沫,是美人魚公主在唱歌呢”“美人魚公主在那呢,”“在,你快起來呀,看,江鷗”。 這個故事我聽過幾十遍,聽到我會講,會背,聽到他最后的最后,我說,父親,我給你講個故事,江里有條美人魚,它一直游,游了好久,好遠(yuǎn),它唱歌的時候,水中會有泡泡,那是它的音符。 后來的后來,我想念的時候,會來到你身邊,看一個又一個泡泡此起彼伏,我聽到歌聲,聽到講了無數(shù)遍的故事。 熟悉的,熟悉的…… 霜凋夏綠,我陪著你在江邊散步,那日秋,陽光明媚,我們坐在長椅上,微風(fēng)不燥里,拉著你的手,瘦不成形的側(cè)影,好長好長。 我沒敢看你,抬起頭,天空的云飄了過來,遮住了睫毛上的雨滴。 你依舊叫著我囡囡,深邃且暗淡的眼睛里,藏著遠(yuǎn)方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什么都沒說,如一片落葉停在長椅上,風(fēng)輕輕吹來,雨落了下來。 “記得幼時,你很調(diào)皮,很喜歡坐輪渡,很喜歡聽我給你講海的女兒的故事”。 “那是你串改過的,我會的第一首歌軍港之夜,是在輪渡上教的”。 軍港的夜啊靜悄悄 海浪把戰(zhàn)艦輕輕地?fù)u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 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風(fēng)你輕輕地吹 海浪你輕輕地?fù)u 遠(yuǎn)航的水兵多么辛勞…… 聲音哽咽著沒了聲音,父親的聲音漸漸嘹亮了起來,如他過去一般,歌聲回蕩…… 打開手機,樂聲飄過,江靜如練,美人魚唱和著,冒出泡泡。 長椅空落落的,江,深處駛來一艘船,一搖一搖,我躲在人群之中,他扯著嗓子,大聲的叫著“囡囡,囡囡”。 我走到長椅后,抱住他干瘦的肩,父親,我在這,囡囡在這,短刺的胡子,哈哈哈,笑,融在淚里。 皺褶舊了時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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