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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朝著未來前進(jìn),卻能面對未來,裹足不前。我最擅長的事,就是一蹶不振。 我需要的是一點點鼓勵與溫柔,只需要一點點,便能助我開拓自己的路。明明如此,你卻封了這條路。 我的人生,光是為了拂去尋死這個念頭,便費(fèi)了很大的勁。 ——卡夫卡《變形記》
▌藝術(shù)之所以能夠成為 自我的見證和最為生動的想象,
卡夫卡去世之前,曾多次囑咐他的密友馬克斯 · 布羅德在他死后把他所有未出版作品的手稿銷毀,但他朋友完全違背了他的要求,布羅德不僅出版了卡夫卡的小說,還出版了他的日記、信件和傳記,他以這種方式參與締造了卡夫卡今日在世界文壇的神話。 他生前只出版了短篇小說和短篇小說集,卡夫卡的名望主要歸功于逝世后才出版的三部小說:《審判》《失蹤的人》和《城堡》。在這幾部作品中,卡夫卡用大量篇幅準(zhǔn)確描繪了不再理解世界的現(xiàn)代人身處其中的疏離感。 卡夫卡生活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后動蕩不安、物質(zhì)主義盛行的年代,他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生活在布拉格,而當(dāng)時的布拉格正處在激烈的民族沖突與動蕩中,猶太主義、德國民族主義、玩世不恭的思想、人道主義等各種信念相互沖突。 “人的異化”是卡夫卡小說中常見的主題,《變形記》寫的就是人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異化,格里高爾辛勤工作,努力養(yǎng)家,成為工作的機(jī)器,長期的高強(qiáng)度工作摧殘了工作者的身心健康,這是第一層異化。 變成甲蟲后,格里高爾遭到了一家人的嫌棄,人們唯利是圖,對真情不屑一顧,個體的情感開始衰亡,社會使家庭與人倫都感到陌生,這是第二層異化。 今天,城市化、科技的高速發(fā)展加劇了這種異化,卡夫卡可以說是最早感受到時代的復(fù)雜和痛苦,并揭示了人類異化處境和現(xiàn)實的作家,他就像是一個時代的先知,洞察著21世紀(jì)人類正在塑造的文明。 捷克前總統(tǒng)瓦茨拉夫·克勞斯在《尋找卡夫卡》一書的序言中寫道: 卡夫卡筆下生活在絕望世界里的人物,其實是在越來越難以理解的世界里生活的現(xiàn)代人的真實寫照。 就這方面而言,一戰(zhàn)過后,弗蘭茨卡夫卡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跨出了自己深愛的布拉格和中歐的邊界,成了世界級的文學(xué)巨匠,直至今日還在影響我們時代的氛圍。 雖然卡夫卡筆下的世界充斥著無形的惡魔,它們摧毀著、撕扯著手無寸鐵的凡人,他所有的作品都敘述了對人與人之間神秘的誤解和偶然產(chǎn)生的責(zé)任的恐懼,但現(xiàn)實中的卡夫卡卻保留著一些難得的善意與柔軟。 他的女朋友多拉在一次采訪中說,卡夫卡住在柏林時,在公園里遇到了一個哭泣的小女孩,得知小女孩弄丟了玩偶后,他馬上用輕松的口吻說:“你的娃娃去旅行了,我知道的,她給我寫了信?!?/span> 小女孩想看看那封信,卡夫卡便向她許諾,明天會把信交給他,為此,他寫了整整三個星期的信,就是為了讓小女孩相信,她的玩偶是真正愛她的,最后卡夫卡為玩偶安排了一場國外的婚禮,解釋她為什么會消失。 全世界的卡夫卡研究者都在尋找那個小女孩和那些信件,也許此時此刻,在柏林的某個地方,一位老太太正微笑著回想起那位為他寫信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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