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年我剛上初一的時候,數(shù)學摸底考試。 我得了滿分,也是全年級唯一及格的一個。 可之后的一個學期,數(shù)學老師似乎并不怎么待見我,總是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 別人考試漏了步驟,她不但不扣分,還和顏悅色地讓人家以后注意。 可我要是漏了步驟,她直接會把整道題判錯,然后陰陽怪氣地說,看來基本功不過關(guān),還得努力啊。 如果我膽敢反問別人漏了步驟為什么不扣分? 她必然暴跳如雷,說你別總盯著人家的問題干嘛,自己先管好自己。 我一直以為自己肯定是跟她犯沖,所以她才怎么看我都不順眼。 雖然不只一位同學跟我說,她在背后總夸我,但我根本不相信,只道是他們聽錯了。 可即便如此,除了偶爾一兩次被吹毛求疵扣分,我?guī)缀跞靠荚嚩际菨M分,直到期末結(jié)束。 可放完寒假回來,突然感覺她的態(tài)度來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居然開始當眾夸我了。 就這樣,一直夸到畢業(yè)。 這個未解之謎一直持續(xù)到我上高中。 有一次回校探望她,她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她每三年代一次初一,而每次新生入學她都會用同一套試卷測試。 教書20多年,唯一得過滿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比我大三界天才哥。 你別說,天才哥我還認識,跟我一個院子,從小在一塊玩。 她說第一次見到天才哥考滿分時,把她樂得手舞足蹈,教研室老師看到還以為她犯病了。 她把他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舍不得批評一句。 為了充分發(fā)揮天才哥的優(yōu)勢,她甚至讓天才哥給同學判卷,指導同學改錯。 可誰曾想,好心辦了壞事,天才哥從此迷戀上了給人挑毛病,人越來越膨脹。 直到后來,他已經(jīng)不滿足于數(shù)學題挑毛病,開始挑同學、挑老師、挑學校、挑教學制度的毛病。 總之,看什么都不順眼,每天不停地抱怨這抱怨那。 用她的話說,這人魔怔了。 不過人家自己卻樂在其中,覺著自己特別有“批判精神”,特別會“獨立思考”,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架勢。 老師問他,你既然這么能挑毛病,那也給自己挑挑毛病唄? 他就會不以為然地說,我一個天才怎么能有毛病呢? 就這樣,到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時,天才哥的優(yōu)勢已經(jīng)不明顯了。 等到了中考,天才哥只考了一個市重點,已經(jīng)泯然眾人矣。 他上高中之后,我還在球場遇見過他。 他跟我講,數(shù)學沒什么意思,自己已經(jīng)開始專攻文學批評了。 而且張口閉口都是國家大事,儼然未來領(lǐng)袖的范。 我讓他少說兩句,認真打球。 他投了幾個籃,一個沒進,覺著索然無味,便借口回家寫批評稿,走了。 再后來,他高考去了個三本的中文系,也算是如愿了吧。 再后來就杳無音訊了。 老師到現(xiàn)在提起他還唉聲嘆氣,當初生怕我變成天才哥第二,說畢竟你那時也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樣子。 我問她,后來態(tài)度怎么又轉(zhuǎn)變了呢? 她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在乎別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天才哥截然相反,也就沒必要裝了。 其實我也挺替天才哥惋惜的,畢竟我很小的時候,就是他帶著我們撿廢鐵賣了買冰激凌吃。 當他已經(jīng)可以跟收破爛的討價還價的時候,我還傻傻算不明白數(shù)。 那時我真的以為他會前途無量。 只是可惜了,他對自己的迭代停止在了初一。 很多人的可悲正在于此,他們過早的放棄了自己,而是把精力用于挑人家的毛病。 可就算你說對了,人家進步了,你自己又有什么收獲呢? 久而久之,人家進步了,你落后了。 高維可以看透低維,低維可看不懂高維。 于是維度越來越低的你,挑毛病挑得也越來越驢唇不對馬嘴。 到最后就成了抬杠,抱怨,輸出垃圾。 垃圾輸出多了,正能量的人必然離你而去。 于是,周圍環(huán)境變成了垃圾堆,人也就成了垃圾人。 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悲的事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