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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土木之變”到“奪門之變”,這個歷史階段是大明王朝一個非常重要的歷史階段,正是在這個歷史階段中,大明王朝完成了她由盛而衰的轉折。
那么,大明王朝由盛而衰的這個轉變過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應該是從大明王朝的第五個皇帝——明宣宗朱瞻基的駕崩,或者是他的兒子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親政開始的。 然后,才是“土木之變”。 “土木之變”之后,就是“北京保衛(wèi)戰(zhàn)”。 “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之后,就是“英宗回宮”。 “英宗回宮”之后,就是“英宗復辟”,或者叫“奪門之變”。 “奪門之變”之后,就是“曹石之變”。 到了“曹石之變”結束,這才算是真正地完成了大明王朝由盛而衰的全部轉變過程。 這時候,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就由一個皇帝,變成了一個傀儡了。 所以,在明宣宗朱瞻基駕崩之時,大明王朝,還是十分強盛的。 明宣宗朱瞻基,雖然僅僅在位十年,卻親自指揮過兩次對外作戰(zhàn),都贏得了比較漂亮的勝利。
而且,他也和他的爺爺朱棣一樣,繼續(xù)派遣鄭和下西洋,一方面顯示了他和他爺爺的執(zhí)政方針一致,另一方面,也顯示了大明王朝強大的綜合實力。 但是,在明宣宗朱瞻基駕崩之后,他的年僅九歲的兒子朱祁鎮(zhèn)繼位,大明王朝的大權,由此就落在了太后和朝中大臣們的手上。 這段時間,大明王朝,就中斷了派遣船隊去下西洋的活動了。 而且,明朝的對外作戰(zhàn),也多數是久拖不決,沒有多大的戰(zhàn)果。 但是,這并不表明,大明王朝這時候沒有實力。 這只能是說,太后和大臣們的執(zhí)政方針,是跟明宣宗朱瞻基,以及他的爺爺明成祖朱棣他們不一樣的。 太后和大臣們,是站在富人們的立場上,是要為富人們出海去做海外貿易,創(chuàng)造條件的。 所以,他們才會中斷朝廷派遣船隊下西洋的這個活動。 對外作戰(zhàn),也是考慮到經濟上的問題,影響到富人們的利益,不能全力以赴。 但是,到太后死亡,明英宗朱祁鎮(zhèn)親政之后,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就又和他的父皇以及太爺太皇一樣,再一次派遣船隊下西洋了。
雖然,他們這次下西洋的結果不好,兩支船隊,有一支全軍覆沒,300人只回了3個人,從而導致這個朝廷派遣船隊下西洋的活動,從此徹底取消了。 但是,這也表明了,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執(zhí)政方針,跟他的祖母太后不一樣,而跟他的父皇以及太皇們,是一樣的。 他是不允許,讓富人們出海去做海外貿易,發(fā)大財的。 這也就是他,必然遭遇“土木之變”的根本原因。 其實,這個“土木之變”發(fā)生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明英宗朱祁鎮(zhèn),不允許富人們出海去發(fā)大財,所以,富人們和他們在朝廷內部的打手們,就要設計,使他下臺。 他下臺了,朝廷的大權,就會落到富人們在朝廷中的打手、也就是那些大臣們的手上。 那樣,那些富人們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出海去發(fā)大財了。 我們先來看看,這個“土木之變”所發(fā)生的前后過程。 明朝正統十四年,也就是西元1449年的二月,瓦剌太師也先,遣使2000余人向明朝貢馬。
他們詐稱前來的有3000人,以按人數向大明朝廷邀賞。 但是,宦官王振,只按實際人數給賞,并且,還減去了馬價的五分之四,這就令也先十分不滿。 這年七月,也先統率各部,分四路向內陸大舉進攻。 明英宗朱祁鎮(zhèn),這時正是年輕氣盛,在王振的鼓動下,就決定御駕親征。 7月16日,朱祁鎮(zhèn)命令他的弟弟郕chéng王朱祁鈺,據守北京,他自己和王振,以及100多名官員,帶領50萬大軍從北京出發(fā)。 7月19日,他們出居庸關,過懷來至宣府,就是現在的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qū)。 8月1日,他們進駐大同。 鎮(zhèn)守太監(jiān)郭敬報告,也先已經率領瓦剌軍隊主動北撤了。 王振先是命令部隊追擊前進,后來,聽說前方慘敗,就趕緊命令部隊撤退。 在撤退的過程中,他們的行軍路線屢屢變更,導致士兵們疲憊不堪。 到達宣府后,瓦剌大隊追襲而來,明軍的3萬騎兵被“殺戮殆盡”。 8月13日,明軍大部隊狼狽逃到土木堡,瓦剌軍也已經緊緊地逼近了明軍。 土木堡這個地方地勢較高,卻缺少水源。 而它的南邊十五里處,有一條河,卻被瓦剌軍給占領了。 瓦剌軍隊包圍了土木堡,也先遣使詐和,并且主動撤離,以麻痹明軍。 明英宗朱祁鎮(zhèn)不疑有詐,就命令大臣曹鼐nài 起草詔書答復。 王振在這時,也下令部隊移營就水。 但是,當明軍接到移動的命令時,軍士們一哄而起,奔向河邊。 瓦剌軍趁機發(fā)起了攻勢。
明軍因此潰敗。 明英宗被俘。 從戰(zhàn)場上逃出來的官員,只有大理寺右寺丞蕭維楨、禮部左侍郎楊善、文選郎中李賢等數人。 其他的大臣們全部戰(zhàn)死。 明英宗的護衛(wèi)將軍樊忠,掄起鐵錘砸死了宦官王振之后,自己也戰(zhàn)死了。 按照史書上的說法,這次“土木之變”的責任,當然是要全部算在宦官王振的頭上了。 但是,王振他一個人,能夠負擔得起這么大的責任嗎? 在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御駕親征之前,他的太爺明成祖朱棣就不說了,就是他的父皇明宣宗朱瞻基,那也是曾經兩次御駕親征,都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呀。 所以,血氣方剛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他御駕親征有什么不對呢? 談到具體的戰(zhàn)爭過程,是部隊本身的問題,導致戰(zhàn)爭的失敗呢?還是王振的錯誤指揮,導致戰(zhàn)爭的失敗呢? 在明英宗的大部隊到來之前,大同本身就有四五萬人馬,而且,這些兵馬在全國來說,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可是,為什么剛剛開戰(zhàn),大同前線就不斷地損兵折將,外加丟城失地呢? 當年,明宣宗朱瞻基御駕親征時,僅僅以3000騎兵,就殺得敵軍幾萬兵馬大敗而逃。 為什么這一次,明朝的比明宣宗那時多了十倍的騎兵,反倒被追趕上來的敵人“殺戮殆盡”呢? 王振下令部隊移營就水,為什么部隊就會一哄而起,完全沒有一支軍隊所應有的紀律操守呢? 明朝的這些軍隊,平時是怎么訓練的呢? 所以,這是王振一個人的問題嗎?
這難道不是早就有人,對明朝的部隊做過手腳嗎? 這難道不是早就有人,在明軍的內部安插了奸細,和明軍的敵人內外配合嗎? 不然的話,明軍的行動,怎么就總是失誤?而敵人的行動,怎么就總是有如神助呢? 其實,有些事情,越是細看,我們越是看不明白。 但是,當我們把目光放遠,從整個事情的發(fā)展脈絡,來看它的大的發(fā)展邏輯,我們就會對它的真實面目,一目了然。 放下“土木之變”不說,我們再來看,接下來的北京情況的發(fā)展。 土木堡戰(zhàn)敗,明英宗被俘的消息傳回北京后,京城大亂,大官富戶們,紛紛南逃。 有許多大臣提出遷都,而兵部侍郎于謙則極力反對。
于謙要求堅守京師,并詔令各地武裝力量至京勤王。 由于瓦剌太師也先,挾持明英宗朱祁鎮(zhèn)作為進攻明朝的政治工具,于謙就針對性地提出了“社稷為重,君為輕”的口號,聯合幾位大臣奏請皇太后,提議立郕王朱祁鈺為皇帝。 皇太后同意了大臣們的提議,但是,郕王朱祁鈺卻推辭不就。 文武大臣再三請求,郕王朱祁鈺才應允,于9月6日登基,是為景帝,以第二年為景泰元年,奉英宗為太上皇。 在這同時,大臣們將“土木之變”的責任,都加到了受到明英宗寵幸的宦官王振的頭上。 8月23日,都御使陳益上奏:誅殺王振全族。 王振的心腹馬順出面抗辯,被當場毆打,盛怒的官員們還打死了王振的黨羽毛貴、王長,和王振的侄子王山。 朱祁鈺登基后,順應官員們的要求,懲治了宦官王振的余黨,同時,授予于謙“提督各營軍馬”的職權,使其擔負起了全權指揮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重任。
于謙得令之后,積極地調兵遣將。 原大同副將石亨,在“土木之變”中單騎逃回,被貶官下獄。 于謙認為,戰(zhàn)敗的責任并不在他,而他又是具有實戰(zhàn)經驗的一線軍官,人才難得,就將其釋放,并且委以京師總兵官的重任。 在后來的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石亨指揮有方,戰(zhàn)績顯赫。 在他們君臣配合,以及將士們的浴血奮戰(zhàn)下,“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以明朝大勝,瓦剌慘敗而告終。 接下來,就是“英宗回宮”了。 在“土木之變”過去將近一年的時候,瓦剌太師也先,眼見無法通過戰(zhàn)爭從明朝討到便宜,就又想通過送回明朝的太上皇朱祁鎮(zhèn),來與明朝講和。 有大臣就建議,派使者去把太上皇迎接回來。 但是,皇帝朱祁鈺不高興,說:“我本來是不想登大位的,當時被推上來,都是你們的主意?!?/p> 于是,于謙回答:“大位已定,難道還有其他的變動?只是,按理應該盡快迎回上皇而已。萬一他們果然使詐,我們就有理了?!?/p> 朱祁鈺在得到以于謙為代表的大臣們保住他的皇位的承諾之后,就說:“依你,依你!” 就這樣,太上皇朱祁鎮(zhèn),被接了回來。 但是,皇帝朱祁鈺,對太上皇朱祁鎮(zhèn)的回來很不放心,就派錦衣衛(wèi)將太上皇朱祁鎮(zhèn)軟禁在南宮,加以嚴密地控制。
南宮的宮門不但上了鎖,而且,鎖里還灌了鉛,永遠也打不開。 給太上皇朱祁鎮(zhèn)的食物,僅能由小洞里遞進去。 皇帝朱祁鈺不但自己不想退位,他還想讓帝位,永遠地保留在他的這一脈。 所以,他不惜用賄賂的手段,拉攏一些大臣,以廢掉先前朱祁鎮(zhèn)所立的皇太子朱見深,然后,將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立為皇太子。 但是,他的兒子朱見濟,后來卻不幸夭折了。 也有說法,是被人謀害的。 不管怎么說,反正就是他朱祁鈺的太子沒啦。 而且,他又沒有其他的兒子。 更要命的是,他自己的身體也不好,不僅不能再生兒子,而且,也沒有時間玩什么花樣。 這就引發(fā)了“英宗復辟”,也叫“南宮復辟”,或叫“奪門之變”。 景泰八年,也就是西元1457年正月,朱祁鈺病重,將在“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立下大功,受到重用的石亨召到病榻前,傾吐心事。
石亨當面唯唯諾諾,退出宮后,卻立即派人找到了前府右都督張鞁bèi,和宦官曹吉祥,告訴他們,朱祁鈺已經不行了,各位要為自己謀后路。 這時,京師正有一種流言,說是大學士王文,正在力勸朱祁鈺立襄王朱瞻墡shàn的長子為皇儲。 如果是這樣,王文將是定鼎之臣,立有首功。 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見深為太子,謀議是文臣之事,功勞也輪不到他石亨、張鞁等武將們的身上。 所以,石亨就說:“朱祁鈺病已沉重,如有不測,又無太子,不若乘勢請?zhí)匣蕪臀?,倒是不世之功?!?/p> 于是,他們這三人做了分工,由宦官曹吉祥進宮去見孫太后,密告她復辟一事,借機取得孫太后的支持。
石亨和張鞁bèi,則一起去找尋找其他人加盟。 正月十六日晚,太上皇朱祁鎮(zhèn)還沒有睡覺,正秉燭讀書。 突然,一大堆人闖了進來。 朱祁鎮(zhèn)還以為,那些人是來殺自己的,不禁驚慌失措。 不料,眾人一齊跪倒,山呼“萬歲”。 眾人簇擁著朱祁鎮(zhèn)直奔東華門。 守門的士兵上前阻攔,朱祁鎮(zhèn)站出來,表明了自己的太上皇身份。 守門的士兵頓時傻了眼,不敢阻攔。 于是,眾人兵不血刃地進入了皇宮,朝皇帝舉行朝會的奉天門而去,并迅速地將朱祁鎮(zhèn)扶上了奉天殿的寶座。 在快到上朝時間的時候,石亨敲響鐘鼓,召集群臣入朝。 群臣聽到鐘鼓齊鳴后,按順序走入奉天門。
但是,眼前的一切,使他們目瞪口呆。 寶座上的皇帝,已經不是景帝朱祁鈺了,而是八年前的皇帝朱祁鎮(zhèn)。 群臣面面相覷,一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在眾人猶豫之際,于謙的政敵徐有貞站出來大喊:“太上皇復辟了!” 朱祁鎮(zhèn)對百官宣布道:“景泰皇帝病重,群臣迎朕復位,你們各人仍擔任原來的官職?!?/p> 群臣見此,只好跪倒參拜。 朱祁鎮(zhèn)就這樣又重新取得了皇位。 當天,朱祁鎮(zhèn)傳旨逮捕兵部尚書于謙、大學士王文。 正月二十二日,下旨,以謀逆罪殺掉了于謙和王文,并且“棄市,籍其家”。 就是當街示眾尸首,抄沒他們的家產。 其實,朱祁鎮(zhèn)傳旨逮捕于謙,是形勢使然,迫不得已。 而在做最后勾決的時候,他也是有些遲疑的,還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謙實有功”。 但是,參與謀事的于謙的政敵徐有貞,立即回答說:“不殺于謙,此舉無名”。
于是,于謙就被殺了。 于謙被殺,標志著“英宗復辟”——“奪門之變”的成功。 而在“奪門之變”之后,接著,就是“曹石之變”。 這個“曹石之變”,就是以宦官曹吉祥和武將石亨為首的叛亂之變。 他們兩個人,都是“奪門之變”的功臣,也因此紅極一時。 那么,他們各自都是什么出身呢? 這個石亨,我們在前面已經提到過。 他本來是大同的副將,在“土木之變”中逃回北京,先是被關押,后來被于謙釋放出來予以重用,這才因功掌管了京師禁衛(wèi)軍,成為景帝朱祁鈺跟前的紅人。 但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卻背叛了朱祁鈺和于謙,擁立朱祁鎮(zhèn)復辟。 這個曹吉祥,是個太監(jiān),原來是宦官王振的手下。 在發(fā)生“土木之變”時,他因為遠在云南,充當云南前線部隊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所以逃過一劫。 而因為新皇帝朱祁鈺和文官們的關系并不太好,所以,朱祁鈺對他這個王振以前的手下,也是比較信任的。 但是,他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朱祁鈺,擁立明英宗復辟。 而他們在擁立明英宗復辟的過程中,必然要聯系一些文官作為幫手。 所以,在這個“奪門之變”中有功的,也不是只有他們,還有文官徐有貞等人。 那么,在這個“奪門之變”成功之后,文官們和他們這些軍人以及太監(jiān)之間,必然就有一番爭斗。
先是石亨和曹吉祥,斗倒了文官徐有貞、李賢等人,令他們降職。 但是,很快,石亨的心腹、兵部尚書陳汝言的貪污罪行被揭發(fā)出來,他的侄子石彪,也被告發(fā)圖謀不軌,從而牽連到他也被罷奪兵權,以及一切職務,隨后,又遭到逮捕,慘死獄中。 石亨的遭遇,令曹吉祥感到,自己的好日子也是快到頭了。 于是,他打算鋌而走險,奮力一搏。 但是,他們的計劃,被人提前告發(fā)了。 于是,他被凌遲處死,并且棄世;手下的黨羽和家族成員,也都或者被殺,或者被流放嶺南。 至此,大明王朝從“土木之變”到“奪門之變”的一個歷史巨變過程,就徹底結束,大明王朝,重新進入到一個波瀾不驚的平穩(wěn)發(fā)展時期。
但是,這個從“土木之變”到“奪門之變”的歷史過程的前后,大明王朝,卻是兩幅不同的模樣。 這個過程之前,大明王朝是逐步興盛的;這個過程之后,大明王朝就逐步衰落;而這個過程,就是大明王朝由盛而衰的一個轉折過程。 那么,大明王朝之前強盛的標志,是什么呢?她在這之后衰落的標志,又是什么呢? 大明王朝之前的強盛的標志,就是朝廷有錢,社會局面也比較清朗,對外戰(zhàn)爭,基本上都能夠干凈利落地取得勝利。 在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父皇、明宣宗朱瞻基駕崩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 在這之后的大明王朝衰落的標志,就是朝廷沒錢了,社會局面也是烏煙瘴氣,對外戰(zhàn)爭更是久拖不決,難以取勝。 這些現象,從明英宗朱祁鎮(zhèn)第一次繼位登基開始,就有了。 但是,那時的表現還不是那么明顯。 而到“曹石之變”之后,這些現象,就充分地顯現出來了。 那么,為什么到“曹石之變”之后,大明王朝就大量地顯現出衰落的跡象呢? 因為,“曹石之變”之后,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就成了一個傀儡,大明王朝的朝廷權力,就完全落到了那些官僚集團的手中。
而朝廷權力落到官僚集團的手中,就是落到了那些富人階層的手中。 那么,在朝廷權力落到了富人階層的手中、朝廷的一切政策都向富人階層傾斜的情況下,社會的兩極分化,是不是會迅速地形成呢? 農民們賴以活命的土地,是不是會迅速地向富人們的手里集中呢? 流民是不是會因此而大量地產生呢? 朝廷的稅源,是不是會因此而越來越走向枯竭呢? 所以,皇帝變成傀儡,權力,從皇帝的手中轉移到官僚集團的手中,就是大明王朝由盛而衰的根本原因。 那么,皇帝,是怎么變成傀儡的? 權力,是怎么從皇帝的手中,轉移到官僚集團的手中的呢? 我們來看看,從“土木之變”到“曹石之變”,等一系列變化中的六個主要人物,分別是皇帝朱祁鎮(zhèn)和朱祁鈺,皇帝的支持者王振和于謙,投機者石亨和曹吉祥。 這六個人中,上位者是朱祁鎮(zhèn)和朱祁鈺,而以朱祁鎮(zhèn)為真正的上位者。 但是,一場“土木之變”,特別是后來的“南宮軟禁”,讓朱祁鎮(zhèn)喪失了氣魄和意志。 到他第二次當皇帝的時候,就已經形如枯槁,再也沒有帝王的風范了。 實際上,在大明王朝里起關鍵作用的,還是皇帝的支持者王振和于謙。 他們是頂天立地的中流砥柱。 他們的倒下,就標志著大明王朝的天,已經塌了。 而他們兩個人中,王振和于謙的身份,也不相同。 王振是太監(jiān),他深受皇帝的信任,但是,他不具有法理上的執(zhí)掌朝政的基礎。 于謙是官僚,他具有法理上的執(zhí)掌朝政的基礎,卻因為他的官僚身份,又不被皇帝所信任。 正是因為這個身份的不同,所以,王振被于謙所取代,實際上就表明,皇帝已經失去了對于朝政的掌控權了。 不然,作為皇帝的朱祁鈺,怎么去干賄賂大臣這樣的有失身份的事情呢? 最后的石亨和曹吉祥兩個人,他們是投機者,能夠對局勢的變化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他們注定只是跳梁小丑,只是來去匆匆的過客。 特別是他們并非正統的官僚出身,這就更加加快了他們被排擠出局的速度。 我們再來看他們這六個人中,每個人的個人命運,是怎么在這個歷史的大潮中,翻滾跌落的。 第一步,“土木之變”,直接讓明英宗被俘,讓明英宗所賴以依靠的宦官王振斃命。 第二步,“北京保衛(wèi)戰(zhàn)”,讓皇位從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手上,轉移到明代宗朱祁鈺的手上。 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宦官王振的那一個集團,全部被消滅,明代宗朱祁鈺所依靠的,不再是宦官集團,而是以于謙為代表的官僚集團。 第三步,“英宗回宮”,導致清廉正直的官僚于謙,被動地走向了英宗朱祁鎮(zhèn)的對立面,從而為于謙的最后被殺,埋下伏筆。 第四步,跳梁小丑推波助瀾,導致“英宗復辟”。 “英宗復辟”,是形的復辟,而不是魂的復辟。 實際上,從“英宗回宮”,受到軟禁開始,以前的那個血氣方剛、敢作敢為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就死了;剩下的,就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氣節(jié)的傀儡性的皇帝朱祁鎮(zhèn)。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通過“英宗復辟”,富人集團就借助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手,殺死了清廉正直的官僚于謙。 雖然,于謙也是屬于官僚,但是,于謙會成為富人階層的打手嗎? 于謙會被富人階層所利用嗎? 所以,清除于謙,是富人階層最終奪權,所必須要有的動作。 至于在這個動作中所出現的跳梁小丑,那都是隨機的。 沒有石亨,就必定有鐵亨;沒有曹吉祥,就必定有馬吉祥。 有利可圖的事情,是必定有人去做的,盡管那只是飲鴆止渴。 當于謙被清除后,朝廷權力,就基本上是通過其他的官僚,落到了富人階層的手上。 只是,在“英宗復辟”的“奪門之變”中立下了功勞的石亨和曹吉祥,他們不是讀書人;他們不是官僚集團中的原生派;他們是官僚集團中的異類,或者另類;他們與以讀書人為基本特征的整個文官集團,格格不入。 所以,必須盡快將他們除去。 所以,就有了最后的一步:“曹石之變”。 由此,我們可以看到,在這個歷史演變的過程中,似乎是沒有一個具體的策劃人,更沒有一個具體的執(zhí)行人。 但是,冥冥之中,她就是有那么一只無形的手,在操弄著整個大局,在推動著整個事情的演變,向著最后的結果發(fā)展。 這是一種社會運動,整個社會中的每個人,都參與了這個運動。 只是,有些人,是無心的;有些人,是有心的。 有心的人,不約而同,就會形成合力。 而那些無心的人,就只好在無心之中,被那些有心的人給算計。 那么,在“皇權”這邊來說,“皇權”為什么會敗給“相權”呢? 多數的窮人,為什么會敗給少數的富人呢? 其實,這里面的根本原因,還是在于社會的發(fā)展,讓大多數的窮人,沒有文化、沒有思想,也就沒有通過政治斗爭,努力地改變自己命運的自覺。 窮人們的個體力量,是渺小的;他們團結起來的力量,卻是強大的。 但是,因為窮人們沒有文化、沒有思想、沒有通過政治斗爭努力地改變自己命運的自覺,所以,他們在平時,就是一盤散沙。 只有當他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他們才能夠不自覺地組織起來,去和那些富人們,做拼死的一搏。 結果,就是改朝換代。 當然,窮人們有自身的問題,而像于謙這一類清廉正直的官僚們,他們的問題,恐怕還是相對要更大一些。 因為,他們有文化呀,他們有思想呀。 但是,他們的思想,都是在想一些什么呢? 他們有沒有想到,他們的力量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地下? 他們有沒有想到,他們依靠上面的皇帝,是沒用的;只有依靠下面的那些窮人,才有用? 如果,他們能夠深入到窮人之中,團結窮人、組織窮人、教育窮人、發(fā)動窮人。 那他們,還愁自己沒有力量嗎? 可是,那些于謙們,他們一心為了天下,一心為了窮人,他們就是不能懂得,去發(fā)動窮人、去依靠窮人。 這是為什么呢? 這就是因為,他們同情窮人,但是不理解窮人。 他們沒有和窮人們一起吃飯,沒有和窮人們一起勞動,沒有和窮人們一起受苦,他們就不知道窮人們,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窮人們,身上都有些什么。 如果,知識分子能夠深入到窮人之中,和窮人們同甘苦、共命運,那么,他們就一定能夠理解窮人,也發(fā)現窮人當中,所蘊藏的無窮的力量。 當然,對于皇帝來說,官僚集團中,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壞人,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那是很難分得清楚的。 他只能是從普遍的感覺中,感覺到,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不可靠。 他唯一可靠的,就是他身邊的近臣、宦官。 從秦始皇的宦官趙高,到東漢時期的宦官集團,再到中唐、晚唐時期的宦官集團,再到大明王朝的宦官們,我們可以發(fā)現,宦官們,之所以被皇帝們所信賴、所依靠,都是與皇帝們跟朝堂上的大臣們關系不融洽相關的。 那么,朝堂上的大臣們,為什么和皇帝們關系不融洽呢? 那肯定就是在執(zhí)政理念上,大臣們的執(zhí)政理念,往往偏向于維護富人們的利益。 而皇帝則認為,富人越多,朝廷就會越窮;富人越多,窮人就會越多,造反的人也就越多。 所以,皇帝,就會不相信那些大臣,而相信自己身邊的近臣,相信自己身邊的宦官。 但是,這些近臣、這些宦官,雖然對皇帝很忠心,雖然與富人們沒有多大的聯系,他們卻也和皇帝一樣,很難走向社會,很難了解社會的真實情況。 他們除了幫助皇帝,和那些大臣們進行權斗,還能夠做什么呢? 所以,利用宦官,是無奈之舉,并不能夠讓皇帝真正地了解整個社會,從而,也就不能夠幫助皇帝,制定出一個合理的濟世救民的政策。 宦官們不但不能幫助皇帝,他們自己也會因為忠于皇帝,而受到官僚集團的忌恨,從而首當其沖地,成為官僚集團所打擊的對象。 這也就是“土木之變”之所以發(fā)生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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