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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木木木 這已經(jīng)是前幾年的事了。 我住在家鄉(xiāng)的一處職工宿舍,是別人出租給我們的。這僅僅一百來平方的小房里,住著四人,我占了近二十平的小室,水泥糊的墻面,老舊的地板磚,土黃色的木衣柜大概經(jīng)歷了十多個年頭,銹透的防護欄和積塵的窗戶,房門的門把手也不大好使了。在高樓林立的市區(qū)里還夾著這幾棟舊樓,算是很少見的了。 樓棟不到八層,坐南朝北,冬暖夏涼。白天總是敞亮得很快,透過我這淺膚色的窗簾,讓整個臥室都明亮了,鮮活了起來。我的房間窗戶靠著大街公園,一大早大媽大爺趕過來,跳舞唱歌,盡管再炎熱的酷暑,再寒冷的晨霜,也趕不走的朝氣。我原本貪睡的毛病和嚴重的起床氣,隨著居住的時長被折騰淡了。 這小房的窗,是圓拱形的,長一米左右。窗的邊框是涂得漆黑的鐵,現(xiàn)在已經(jīng)陳舊得或脫漆或泛白,嵌著茶色的玻璃,窗外留著一處小平臺,小到只能放兩盆小盆栽來裝飾,外圍就被防護欄圍住了,防護欄又被一層銹透的防護網(wǎng)圍著,并且網(wǎng)的上端還破了兩三處大小不一的洞,有心的小麻雀可以自由進出。窗外是一棵一般高的常青樹,不開花不結(jié)果,風吹過枝葉搖晃得厲害,不管多駭人的臺風天都能屹立不倒。它就在我窗前,昂揚挺拔,絮絮的搖晃仿佛是對我溫柔的輕撫安慰,雖年歲漸長,掩蓋不住蒼老的紋理,不經(jīng)意間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 某一天早晨,窗外響起了極響亮的鳥叫聲,起初還感覺悅耳清脆,過不久盡顯聒噪。一連幾天反常的鳥叫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進房間毫不猶豫地打開窗戶,瞥見小平臺上有些碎石頭碎泥土,再往上瞧一眼,驚訝得一時愣住了:一個小鳥窩,不偏不倚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 這個巴掌大的小平臺,孕育著寶貴的生命阿!鳥窩臥在窗壁的角落處,那么小而脆弱,那么不引人注意,又是跳躍著的生的希望,是所有不安情緒的慰藉。我期待著這個小臥室里傳出一聲柔軟的回應。我耐心等待,像初為母親等待著孩子的叫喚,我熱切的心情愈漲愈烈,早已腦補出了無數(shù)個畫面。時間一幀一幀地劃過去,這一方小天地依舊安靜,只剩窗外葉子沙沙的響聲,我的心也安靜下來。 閉上窗戶,我移步到床前躺下,眼神還停留在窗戶那處,說不清在望著什么,只是靜靜地感受心臟的跳動,這一刻靜謐帶來的愉悅悄然揚起了嘴角,我忘了點點積蓄的疲憊和難過的回憶。窗外的小鳥窩,飄忽的落葉和我私語。我明白它殘留的話音,正如柔弱的它鉆入了我的內(nèi)心世界,帶來暖意。 終有一天,我懷念起這一切,等著這個老伙計與我共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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