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真武合越婢湯加減治愈水氣凌心兩例

例一董某，女，56歲。入院日期∶1963 年12月 28日。

主訴及病史∶經(jīng)常咳嗽氣喘，已歷 20 余年，屢治均未見效。最近 3 日，咳嗽氣急，吐白色泡沫痰，臥床不起，不能平臥，夜間尤重，食欲減退，上腹脹滿，口渴不欲飲。經(jīng)西醫(yī)檢查診斷為高血壓性心臟病，Ⅲ度心力衰竭、甲狀腺腺瘤、雙側(cè)胸腔積液。應(yīng)邀會(huì)診。

診查∶患者咳促日久，形瘦神憊，不得臥，動(dòng)則喘息更甚，咳聲低弱，吐白色泡沫痰，夜間咳喘加重，心悸納呆，心下痞滿，食后尤甚，口渴不欲飲，小溲不利，夜寐不安。脈象細(xì)數(shù)無力，舌苔薄白、質(zhì)淡。

辨證;腎者氣之根，命門之所在，下元不固則氣不攝納，動(dòng)則喘息更甚;腎陽虛衰，水無所主，水氣上逆，上凌心肺，致使肺氣失降，而癥見喘咳心悸，不得平臣;瘦少肢腫說明心陽亦衰。正如《素問·逆調(diào)論》所云∶"不得臥，臥則喘者，是水氣之客也。"

治法∶根據(jù)陽虛水逆，上凌心肺，心陽不振，腎不納氣，肺氣不宣，法當(dāng)溫陽行水，養(yǎng)心宣肺，宜壯元陽，消陰翳，逐留垢，降水逆，以求心陽得振，腎氣得納，肺氣得宣。先用真武湯、生脈散、越婢加術(shù)湯化裁治之。

處方;黑附片 9g杭芍12g 生姜 9g 大棗（擘）5枚 黨參 18g 麥冬 12g 五味子6g鮮白茅根 60g 生石膏 15g 麻黃4.5g 甘草 9g 云苓 15g 白術(shù) 9g

二診∶配合吸氧，上方藥服2劑后，喘咳氣短悉減，睡眠好轉(zhuǎn)，夜間陣發(fā)性呼吸困難減輕，但仍胸脅滿問悶，血壓 170/120mmHg。遂于前方加入活血理氣及鎮(zhèn)攝之品（蘇木12g，枳殼6g，龍牡各 15g）。

三診;入院后第 19 天已不喘，活動(dòng)如常，心率減為 90 次/分，般情況較好;仍有胃脘作脹，頭痛，心下痞硬，血壓 180/130mmHg。故改用通陽宣痹，利濕化痰之品。

處方∶全瓜蔞 30g薤白 12g 半夏 12g 云苓 12g 陳皮 9g枳實(shí) 6g竹茹 12g丹參12g 杜仲12g 桑寄生 30g 牛膝 12g

四診;前方藥服2劑后，患者感冒，頭痛項(xiàng)強(qiáng)，脅下苦滿，改用和解之劑。

處方∶桑寄生 30g 鉤藤 12g 白薇 12g 菊花 12g 柴胡 12g 葛根 18g 半夏 9g枳殼 6g杭芍 9g 甘草 6g

五診;服前方 2 劑后，表證已解，亦無心悸氣短、胸痞等癥，已能起床活動(dòng)，欲思飲食。胸部 X 線攝片;心影較前縮小，肺淤血征減輕，胸腔積液消失。肝由肋下5cm 縮小為2cm，心率75次/分，律齊，說明心衰已控制。故出院返家療養(yǎng)。

例二 鄧某，女，48歲。

入院日期∶1963年6月15日。

主訴及病史;浮腫已半年，1 周來加重而入院?；颊哂?/span>1961年元月感冒后，開始咳嗽氣短，下肢浮腫，經(jīng)治療后好轉(zhuǎn)，但常心悸。2個(gè)月前癥狀又加重，動(dòng)則心悸氣短，下肢逐漸浮腫，心下痞滿，咳嗽吐白痰，尿少。經(jīng)西醫(yī)檢查，診斷為慢性氣管炎、阻塞性肺氣腫、慢性肺源性心臟病，心力衰竭Ⅲ度。

辨證∶心腎陽虛，痰濕阻遏，肺氣雍塞。

治法∶宜溫陽宣肺，豁痰利濕，真武湯加開鬼門法治之。

處方;附子 6g 杭芍 9g 白術(shù) 9g云苓 12g 甘草 9g 麻黃 3g 生石膏12g 生姜杏仁 9g 白茅根 30g 車前子（包）15g 大棗（擘）5枚 9g

上方藥服 3 劑后，尿量顯著增加，每日達(dá) 1500～1900ml，下肢浮腫明顯減退。用藥至第 5劑后腫退，僅小腿略腫，咳嗽減輕，故上方加入寬胸理氣之品，厚樸6g，陳皮 6g。服藥至第6劑后，浮腫消失，心率減慢，兩肺底可聞及濕性啰音;考慮還有胸悶咳嗽氣短等癥。上方去白茅根.厚樸、車前子，加入止咳降氣之蘇子 9g。再服藥5劑后咳嗽已止，僅微有氣喘，心下稍有痞滿，又以厚樸麻黃湯清肺瀉熱，豁痰平喘之劑。服藥1周后，諸癥均除，心率83次/分，食納正常，二便自調(diào)，故出院返家。

【按語】此二例西醫(yī)診斷為充血性心力衰竭，中醫(yī)認(rèn)為是水氣凌心，二例的病機(jī)與癥狀雖不相同，但治療時(shí)均采用溫陽利水合開鬼門（即宣肺透邪）之法，以真武湯合越婢湯加減奏效。不同的是，前者為心陽衰弱，陽虛水逆，上凌心肺，肺氣，不宣之證，故于方中加生脈散以養(yǎng)心扶正;而后者為心腎陽虛，痰濕阻遏，肺氣，雍塞之候，故方中加杏仁、車前子以增化痰利濕之力。臨床參考，當(dāng)細(xì)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