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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飛風(fēng)韻最妖嬈,擬將幽恨魂暗銷:清代“秀才陷身淫窟案”始末

 藍色天空309 2021-11-14

清代,福建汀州連城有個姓邱的貢生,記不起他的名字,世家大族子弟,年僅弱冠,豐姿俊逸,溫潤如玉。雍正年間,邱生自福建赴京,打算在國子監(jiān)完成學(xué)業(yè)后謀取功名。因未畢業(yè),暫時寓居在左安門外某寺之中。寺廟臨近某王公大臣的廢園,地方非?;钠?。邱生年輕好動,不堪寂寞,飯后帶小童散步消食。起初不知附近有園,再遙見林樹蔥郁,樓閣參差,邱生驚訝不已,向耕田的農(nóng)戶打探,始知內(nèi)情,立即奔去游玩。小童怯于趕路,或蹙眉瞠目,或口出怨言,邱生厭惡他聒噪吵鬧,便讓他先回,小童雀躍而去。

邱生且行且笑:“小奴才別有用心,想來人天生本無雅俗,只因受其父母污濁精血而生,以致如此。譬如狗吃屎,根種使然呀。”來到廢園,日已薄暮,荒木繞徑,豐草滿階,大門緊鎖。邱生提衣?lián)苊?,越塌墻而入。園中古柏高槐,濃蔭夾徑,迂回蜿蜒,忽然轉(zhuǎn)到一座木橋前,朱欄折斷,,紅板朽殘。橋下蘆荻叢生,蛙鳴群起,過橋迎面有一軒,蛛絲纏戶,綠紗糊窗。邱生憑靠欄干,徘徊忘返,不覺月上古墻,苔砌蟲喧。晚風(fēng)吹入林間,如聞吟嘯之聲。邱生本想窮究幽深之景,但值此之際,不免心生恐懼,于是折采軒前的鳳仙花,轉(zhuǎn)身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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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回廊下,有清銳之聲叱道:“何處小蠻奴,擅入人家偷窺?貴人眷屬居此,豈能容你折一根草,踏一塊磚?”邱生聞之驚視,則是兩個十六七歲的丫鬟。她們一人綠衣,一人碧衣,眉目如畫,面無怒色,但作惡聲而已。邱生自知冒昧,慌忙棄花整衣,趨身作揖道:“外鄉(xiāng)孤客年輕無知,孟浪采花,罪不容赦,若蒙寬宥,在下感激不盡。”綠衣丫鬟取笑道:“即便寬恕,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那便是德,那就能讓你感恩不忘嗎?書呆子狡猾,想欺哄誰呢?”碧衣丫鬟不依不饒:“今日若不痛加懲治,他們這種人還以為我們懦弱可欺,以后必會源源不斷前來?!闭f完,又有幾個婢女,從軒后走出,問道:“什么事喋喋不休,娘子等候回話呢?!?/p>

兩丫鬟同笑道:“回什么話?哪知他是何處書生,南蠻子的舌頭,讓人一字不解?!北娕餐瑖^:“蠻子實在不丑,不如捉去聽?wèi){娘子發(fā)落?!鼻裆挚謶?,投地求饒,眾女置若罔聞,或揪耳朵,或擁發(fā)辮,前挽后推。邱生本無縛雞之力,突然遭此混亂扭扯,一時不能自主。很快來到一座寬敞廳堂下,眾女這才松手。邱生喘息稍定,又聞侍女傳話:“娘子命捉上樓去。”眾女簇擁邱生來到樓下,之前的綠衣和碧衣兩個丫鬟先登入,其他婢女暫時立于檐下,屏氣凝神,絲毫不敢大聲喘息。不大一會,兩個丫鬟各抱繡袱,含笑而出:“差點耽誤大事,各位姐妹趕緊散去,無須聚集在此?!北娕寄煌讼?。兩個丫鬟挽邱生進入內(nèi)室,里面非常精致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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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nèi)有浴池,香湯芬馥,邱生心知這是洗澡的地方。兩個丫鬟持巾執(zhí)帕,伺候他洗浴后更換新衣,衣物長短合體,華美照人。丫鬟嘖嘖贊嘆,不絕于口。很快有人提燈來迎,也是兩個年約二八的婢女。她們接引邱生入房,暫居客座,有個婢女侍候在旁,綠衣和碧衣丫鬟則進入內(nèi)室。房中器物精奇,邱生未曾見過,不覺忐忑,不知究竟是吉是兇。很久之后,忽有異香撲鼻,笑語喁喁,繡簾輕啟,兩丫鬟隨從一位女郎亭亭而出。女子容貌艷麗,絕代風(fēng)華,年約十八九歲,身穿藕色畫衣,拖墨花裙,含羞向邱生側(cè)身襝衽行禮。邱生卻步逡巡,不覺屈膝作揖,女子挽之入座,問道:“公子難道是鄞江的邱貢生?”邱生頷首稱是。

女子喜悅道:“那你與我有姻緣之約呢。我姓衛(wèi),字素娟,世系隴西,令尊任秦州參將時,與先父結(jié)為忘年之交,因你我當(dāng)時尚在襁褓之中,不能記事,迄今計算時間,已有十七年之久了。一朝邂逅于此,紅絲系足,豈是偶然?昨晚夢見神人告知,所以我能預(yù)知郎君的姓名籍貫,希望郎君切勿猜疑。”邱生雖然自幼父母身故,但對父親曾任職秦州參將之事,卻知之甚熟,聞女子說得有根有據(jù),所以并不生疑。況且面對絕色佳人,他失魂落魄,無暇詳問,只是再拜道:“只恐瀕海小生淺薄鄙陋,有辱姑娘門第罷了。否則,淮南王的雞犬,沒有不希望升天的?!彼鼐晷︻檭蓚€丫鬟:“你們說聽不懂郎君的話,為何他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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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鬟笑道:“初見郎君時,但聞雜如鳥鳴,雖然悅耳,實在讓人發(fā)笑。如今郎君和娘子應(yīng)答,又格外清楚,想來之前說的是方言土音,現(xiàn)在說的是官話?!彼鼐陣聡摱?,邱生也忍俊不禁:“兩位真是聰明伶俐,敢問芳名?”素娟代為答道:“綠衣的名叫翹翹,碧衣的名叫楚楚。”邱生作揖道:“在下謹記不忘。”兩人笑道:“我們對郎君本就有恩,郎君怎可隨便忘記?”邱生又笑。隨后聽到內(nèi)城響起鐘聲,如海鯨之鳴,大家心知時已漏下。素娟命人備酒,頃刻美味佳肴排列面前,全是珍貴奇異的食物,特別有很多不知名稱的,不像世間所有。邱生酌飲之間,問素娟有無父母兄弟姐妹,素娟答道:“他們都不在人世了。雖有姐妹,但也各嫁人家,日后自有相見之時?!?/p>

邱生又問:“你富貴無比,但園庭這般荒蕪衰敗,是何緣故呢?”素娟解釋道:“這是宗室貴公的園子,我借以暫居,與郎君完婚后,仍舊返回故宅?!鼻裆賳枺骸肮媚锵雀冈魏喂俾??”素娟笑道:“郎君二十歲的人,何事絮絮叨叨,如老婦一樣。夜深了,無須多問?!鼻裆橆a赤紅,舉杯自罰,三更才就寢。象床雕幾,錦枕繡衾,紅燭高燒,金爐香裊,恍游天上,如在夢中。素娟雖然年輕,但帷薄之間,非??袷帲3R茻糸角?,命翹翹和楚楚輪番侍候身旁,通宵嬉戲。邱生一旦精疲力盡,兩個丫鬟則端上一小杯美酒,色似珊瑚,香勝松苔。飲下后,邱生精神驟旺,狂興大發(fā),素娟身體柔弱,卻頗能折騰承受。自此兩人歡好無間,早晚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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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娟身懷異術(shù),往往撿取各種花朵,閉目祈禱,化為異香;含在口中,舌齒芬芳。且能攝取各種物事,從心所欲,東西瞬間出現(xiàn)在面前,即使是荔枝楊梅這種難得的水果,也無不應(yīng)之如響。一日,素娟對邱生說道:“我們可以打點行裝,準(zhǔn)備回家了?!鼻裆嵵氐溃骸坝梦业能噥磉\行李吧!”素娟笑道:“無需郎君操心,只勞煩你動下腳趾走一趟而已。白天或有不便,不妨夜間啟程。”當(dāng)晚,來了很多仆人丫鬟,見到素娟和邱生,紛紛下拜,桌幾床榻和箱籠器具,他們爭相搬運,片刻就收拾妥當(dāng)。素娟攜邱生和翹翹、楚楚,緩步跟從。未行一里,便來到一座巨宅,雕梁畫棟,屋椽連綿,五步一軒,十步一閣,回廊曲欄,花木幽深,應(yīng)接不暇。

邱生竊自忖度,若非前世有仙緣,又怎能到此?即便以榮華富貴相交換,自己也絕不答應(yīng)。既而入室,陳設(shè)尤為華美。邱生于是食饜甘肥,衣厭細軟,平息功名之念,斷絕故鄉(xiāng)之思,轉(zhuǎn)眼已過兩個月。素娟常常有事外出,出門必和楚楚一道。有時數(shù)日才回,回家則必定另居一室,經(jīng)過一晚,而后才和邱生同吃同寢,這樣的事頻頻發(fā)生。邱生盤問,素娟笑而不答,只誦讀梁武帝的詩回應(yīng)他:“滿塘蓮花開,紅光照碧水,色同心復(fù)同,藕異心無異。”邱生不解其意,亦不窮究。數(shù)日后,素娟又有事改帶翹翹出門,惟留楚楚陪伴邱生。邱生乘隙問道:“娘子每次外出數(shù)日,究竟去何地方?”楚楚反問道:“詩中之意,郎君猶未領(lǐng)會嗎?”邱生無奈道:“幾經(jīng)尋味,始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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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掩口笑道:“窮酸秀才這般心思,無異于棋藝低下的棋手,即便絞盡腦汁,又豈有高招出手?”邱生一時語塞,聊以謔言解嘲:“我確實不曾了解詩意,只因見你慧黠,所以想來打發(fā)你罷了?!背勚?,微含嘲諷:“聽郎君掩飾之詞,實在可笑,請問如何打發(fā)我?諒郎君巧舌如簧,膽如鼷鼠,豈敢行作奸犯科之事?不過只言片語,占人便宜而已,正所謂說大話圖痛快,真是笑死人呀!”話既尖酸刻薄,神態(tài)又妖媚惑人,邱生忍耐不住,猝然捉住她的胳膊,按倒床上,伸掌作欲打的模樣:“小丫頭片子敢再嘲笑,就受我一巴掌!”楚楚斜躺榻上,但閉目嬌聲應(yīng)道:“受一巴掌便怎樣,郎君想打誰呢?”邱生順勢吻道:“怎么忍心打你?我不過聊以相戲而已?!闭f完,楚楚的褻衣已被褪落,兩人漸入佳境。

從此邱生和楚楚纏綿至極,惟恐素娟回得太快。不久,素娟回家,熟視楚楚,臉色頓時有變,邱生在旁慚愧惶恐。翹翹低聲提醒素娟:“娘子倘若再不走,終究會泄露秘密的?!彼鼐曛皇菗u頭讓她不言,稍后才徐徐說道:“罷了!罷了!樹木長有贅瘤,犀角中間相通,石頭上有暈圈,東西因有欠缺而受到責(zé)難。怎能責(zé)怪小姑娘呢?爐灶的煙囪是直的,卻不將灶口的柴草移走,無怪乎會引發(fā)火災(zāi)。況且我自己尚且不肯雌伏,又怎能不許旁人雄飛?這里原本并非樂土,如今又成為草木雜生的廢墟,應(yīng)該直接回舊居,以圖寧靜?!背恳暻裆?,邱生心領(lǐng)神會,立即起身長跪謝罪:“承蒙娘子不嫌棄我出身寒微,自擇婚事,我怎敢戀此春色,逞貪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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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娟拉邱生起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郎君既不要學(xué)伯夷那樣太過清高,也不要學(xué)柳下惠那樣自輕自賤,而應(yīng)在兩者之間采取適中不偏激的態(tài)度,這原本就是處世所難得的地方,而非用情所珍稀的品質(zhì)?!鼻裆D首受教,兩人和睦如初(不夷不惠,可否之間也。語出漢代揚雄的《法言·淵蹇》)。素娟再遷之意已決,拋棄全部行李,即日啟程。邱生怪問緣故,素娟解釋道:“這些東西都很容易得到,不值得留戀?!鼻裆浅R苫?,且實在難以舍棄那么多的珍奇異寶,行出一里左右,便托言內(nèi)急,潛回原處窺探,但見林木如故,巨宅蕩然無存,蒿草間幾棟草屋,墻壁頹圯,好像久無人住的樣子。邱生四顧茫然,深覺驚異。

正徘徊之際,翹翹和楚楚相繼跟來,放聲呼道:“郎君因何事流連不走?”邱生撒謊道:“我偶然想起詩稿未帶,想回來取走,不料迷路到此?!背Φ溃骸斑@里離大宅,已有一兩百里遠,怎能輕易回去呢?”邱生不信:“才出發(fā)不到一里地,哪能相隔這么遠?”翹翹笑道:“和仙人同行,豈同凡俗一樣?郎君切勿做夢!”牽他折回。才走幾步,便見素娟坐在路邊等候,她見到邱生,埋怨道:“郎君奈何狼奔兔脫?再遲一刻,咱們就見不著了!”邱生不敢分辯,繼續(xù)前行幾里地,再入林中,大樹千株,蔭天蔽日,穿林抵達一處洞穴,望之黝黑深邃。素娟先進,邱生逡巡不敢上前,翹翹和楚楚在后推擠,他失足跌倒,不覺已身在洞中。

洞旁另有一門,翹翹和楚楚推門而入,竟然是間巨大的房子,雖比不上先前的大宅華麗,但更為幽雅寧靜,恍若別有洞天。邱生既驚又喜,自念道:“今夕何夕,入此洞穴。”素娟笑道:“生前不能同處一室,就寢則同埋一坑?!眱扇藫嵴贫Γ艟乒诧?。邱生問道:“你棄故居如敝履,散仆婢于四方,究竟是什么緣故呢?”素娟娓娓道來:“天地皆如夢幻泡影,故居尤其是幻之又幻的東西,奴婢們各有住處,有事則聚,無事則散。郎君但取衣食溫飽,和我共圖長生不老。至于謀求富貴盈余,純屬自找苦惱而已。此處洞天福地,有離塵出世之妙,無失火穢亂之虞,即便是紫府蓉城(神仙居所),也不過如此。又何必對俗世幻境戀戀不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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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楚楚來報:“莘姨聞娘子帶郎君回來,特地攜禮盒登門道賀?!彼鼐曛更c邱生:“莘妹與我素來情投意合,郎君見她,只須稱之為姨即可。”很快莘妹趕到,目測也是一位十七八歲的麗質(zhì)佳人。雙方相見甚歡,素娟猶有羞態(tài),不像和邱生初次會晤時載笑載言、露出司空見慣的神情。莘妹襝衽祝賀道:“長期和三姐分離,無日不思,想不到剛分別兩個月,三姐就覓得佳偶。老母聞之,著實欣喜,先命我備些薄禮聊表心意,后面她老人家自當(dāng)親來。今觀姐夫,儀表堂堂,器宇不凡,和三姐實在是佳配,若非三姐福德深厚,只恐難以消受?!彼鼐晷Φ溃骸懊妹么罅澝?,難道不怕褒揚過當(dāng),惹人笑掉大牙嗎?”喚來翹翹耳語一番,翹翹應(yīng)諾而去。

不久,翹翹帶來一位老婦,素娟趨身迎拜,以嬸嬸相稱,大概是莘妹的母親。邱生也作揖拜迎,老婦邊回禮邊端詳,驚喜道:“這就是新郎君呢?誰家千里良駒因風(fēng)來此,老身在世六十年,閱人無數(shù),何止千萬,見到年輕出眾的,不過西城某位侯爺之子,某錢莊的祝六官人和郎君三人而已。但他們兩人,仿佛暮春桃花,天妒英才,能不痛惜?惟獨郎君和三姐邂逅契合,還怕不能長久?相較他們兩位,確實有天壤之別呀,豈能不賀!”于是命莘妹執(zhí)壺,她親自把盞,先給邱生倒酒,再給素娟倒,最后給莘妹倒,“你也該敬一杯酒,三姐已得佳婿,后面輪到你,不到一年半載,也有望覓得好郎君啊!”莘妹低頭不語,兩頰潮紅,非常羞澀,縮手不取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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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娟接杯強行給她灌下:“娘親賜酒,妹妹竟敢不飲,老人家的話,有半個字的輕浮放縱嗎?”邱生也和翹翹、楚楚從旁勸說,大家盡歡而散。次日,素娟對邱生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希望帶郎君一起去探望莘姨?!鼻裆龔亩磁砸粋€小門出去,行于土窟中,大約半里,轉(zhuǎn)到一間土室。莘氏母女都在,很熱情地接待邱生和素娟,殷勤地挽留兩人宴飲。邱生環(huán)顧室內(nèi),雖然精致整潔,但僅有一張床榻和一張矮桌,別無它物,顯得非常簡陋?;厝ズ螅麊査鼐辏骸拜芳夷翘毟F,為何身無長物?”素娟笑道:“郎君是見她家僅有桌榻嗎?其實桌榻還是向我借的!盡管貧苦,但幸好與我為鄰,不止免于借貸,而且生活格外富裕豐饒?!?/p>

邱生贊道:“這也足見姑娘為人仗義?!辈痪?,莘妹拿來一幅錦箋,請邱生書寫南北朝時期的《玉臺新詠序》,邱生仿《洛神賦》的小楷抄寫答復(fù)。莘妹視若珍寶,說這篇序、《玉臺新詠》書和寫序之人,可并稱三絕。碰巧素娟因事外出,翹翹、楚楚隨同出門,邱生獨坐室內(nèi),莘妹又取出一柄聚骨小扇,想讓邱生題抄漢代的《雜事秘辛》(敘漢桓帝懿德皇后被選入宮及冊封之事。其中吳姁單獨審視女瑩一段,對女瑩的身體發(fā)膚私處刻畫細膩入微,風(fēng)光淫艷,匪夷所思)。邱生取笑道:“何曾見到人家的閨閣姑娘,向外人索寫穢詞褻語的,不避嫌的嗎?”莘妹不服氣:“娟姐不在,翹翹和楚楚隨行,此事你我之外,誰會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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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生若有所思:“假如真像你所言,則女瑩之事,何以至今還廣為流傳呢?”莘妹笑道:“好事者為之而已,料想昔日窺見女瑩隱私的,又豈止吳姁一人?若秘而不宣,怎會泄露?”邱生挑逗道:“然則今日孤男寡女獨處,你能否容我做一回吳姁呢?”莘妹面紅耳赤,緊拈衣帶,低頭不語。邱生心知她已動情,直接上前抱住,出示身體,莘妹掩袖微瞟:“俊俏郎遍體風(fēng)韻雅致,此物何故太不雅觀?”邱生笑道:“容貌雖不雅觀,然而韻在其中。”莘妹內(nèi)心躁動,不再抗拒,于是相與纏綿,如膠似漆。事后莘妹哭道:“開始以為郎君是輕薄之徒,時間一久始知你是純樸忠厚的人。我生不逢時,死又抱恨,一朝委身君子,也算奇遇。郎君眼下惹禍上身,我豈忍坐視不顧?本想以實相告,只恐公子認為新人不該離間舊交,我徒惹嫌棄罷了?!?/p>

邱生寬慰道:“你過慮了。我以年輕孤客之身,漂泊無依,承蒙上天賜予足夠的年壽,得遇娟姐,這與唐代裴航泛舟鄂渚、邂逅云英,漢代阮肇上天臺山采藥、成為仙婿有何不同。如今又和你情投意合,正慶幸福德深厚。罹禍之說,突如其來,我實在不解?!陛访脨澣蝗羰В季檬紘@:“我自然知道病在膏肓之間的人,藥石不能入。郎君與虎共枕,糾葛纏綿,自認心直口快,殊不知通心鉆,徹骨錐,即便有燕函之固,穿七層甲片,猶會脫穎而出。娟姐實非常人,而是天壇中的一只老狐貍,被她媚惑而死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她為了吸取精元,恣行獸欲,怎可能真有絲毫的仁義之念,和郎君作白頭偕老的打算呢?好色本是人之常情,但不該竭取有限的精神,去填無窮的溝壑?!鼻裆勓裕瑑晒深澙?,驚怖不已,舌頭打結(jié),吐不出半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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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妹嘆道:“郎君仔細想想,倘若和娟姐是糾情纏愛,雖死不悔,則確實是我多嘴了。如果還有戀世之心,怕死之念,應(yīng)當(dāng)早作離開險境的打算,我從中為郎君籌劃,轉(zhuǎn)禍為福,起死回生,也是容易的事呀。”邱生十分恐懼,長跪在地,謀問計策,“聽你一席話,我如大夢初醒,若蒙援手,我怎敢不銘記五內(nèi)!”莘妹牽手讓他坐下,從袖內(nèi)取出一張符交給他:“無須惶恐,且將它貼在門上,使老狐貍回來進不了屋,而后徐徐謀劃不晚?!鼻裆N符退回室內(nèi),涕泣求救,莘妹思忖道:“娟姐雖然奸淫惡毒,但她通靈有術(shù),會百般變化。即便逃避,也做不到秘而不露,她終究能找到蹤跡。眼下欲圖萬全之策,非要求得黃道士的符錄不可。黃道士援太乙秘笈,持五雷正法,住在五岳觀,郎君屈尊去求,即可得符?!?/p>

“此事刻不容緩,三日內(nèi)如果沒有辦妥,則大事去矣。她每次出門不著急回來,是因為還有人被她媚惑。這時必是在幻化園林別墅,和被騙的人流連忘返,如果郎君早上死去,夜晚自會有人入室取而代之。這里大概是狐貍精的巢穴,即便出門千里,在外數(shù)年,終須回來。她已外出兩天,再有三五日應(yīng)該會回,郎君想要逃走,正當(dāng)其時呢!”邱生悲喜交加,再拜致謝:“你的再造之恩,我何以圖報!”莘妹也泣道:“寧愿生離,也不死別,走吧,切勿相忘!你我緣盡于此了!”邱生惻然不忍:“萬一連累你將如何是好!”莘妹安慰道:“我聽聞賢者將困難留給自己,將方便讓給別人,況且我也身懷異術(shù),自能應(yīng)付老狐貍,郎君不必擔(dān)心!”于是再四催促。邱生不得已,握手辭行,哭咽失聲,莘妹急忙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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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門前,她忽愕然道:“為了郎君差點耽誤我自己的事?!庇謳裆胧遥w快解衣,取出一個紫羅囊,探囊拿出一方白玉小印,上面有螭形文字:“異地同符?!辟浗o邱生:“東西雖然輕微,但好好珍藏,可以致福。他日若遇購買的人,究問玉印從何而來,郎君只說得自廣渠門外的城隍廟。我之所以厚贈,是想聊謝郎君一晚的枕席恩愛,更有一事相囑托,希望郎君能垂憐庇護?!鼻裆屑さ溃骸耙簧矶际悄愣髻n的,我還有什么事不能盡心盡力呢?”莘妹再拜致謝,然后泣訴道:“郎君不要驚駭,我亦非常人,實是魂魄。生前本是河南人,因年歲饑荒,流落入京,隨老母在崇文門內(nèi)的王氏家打工。王氏是巨商大族,生意遍布天下,所依靠的是將這塊玉章當(dāng)作符節(jié)。玉章,是福建的江皜臣所鐫刻,旁人模仿作假不了?!?/p>

“凡有王氏玉章印記的東西,不論江楚之遠,還是川廣之遙,哪怕片紙只字,也能立時質(zhì)押千萬錢財。一朝失落,十幾年來家業(yè)不復(fù)輝煌,王家深為悵恨,有人誣陷是我母女盜走,王家將我母親鞭打至死,我也投繯自盡,最后草葬于此,左鄰狐穴,右靠獾窩,抱恨九泉,愁魂千載。郎君若能買下一寸黃土,使我和母親得以改葬,則我們感恩戴德,永志不忘?!鼻裆鷪远ǖ溃骸叭粽f挾起泰山,超越北海,我自然做不到。像這種小事,不值得你牽掛操心?!陛访弥钢骨暗目莼睒洌骸坝涀∷?,千萬不要忘記?!鼻裆鷮徱暳季茫蝗萄詣e,莘妹回身入洞,他才嚎啕大哭而去。這時星辰映野,斜月入林。邱生小步蹣跚,行約十幾里地,剛望見城墻,逢人就打聽,才得以趕到五岳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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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內(nèi)果然有個黃道士,童顏玉色,須眉如金,外貌非常奇特魁偉。邱生頓首求符,黃道士熟視而笑:“你妖氣沾染尚淺,為何像傷弓之鳥、驚餌之魚,警覺得這么早?你真是機敏之人啊!”隨后書寫三張符交給他:“你可以終生佩戴?!鼻裆芙潭ィ苯踊氐皆⒕拥乃聫R,寺僧見而驚道:“先生這一陣在哪呀?致使老僧疑惑至今?!鼻裆酝性~誆騙他,轉(zhuǎn)而詢問僮仆去哪了,僧人答道:“回南方一個多月了?!痹賳枺骸拔业男欣钸€在嗎?”僧人答道:“早就被帶走了。”邱生惆悵不安,手足無措。僧人反問道:“先生難道沒有在京做官的親故嗎?何不前去投靠?”

邱生嘆道:“有親屬曾任職六部郎中,不過前些年已升遷外調(diào),如今則無親故在京了。”僧人提議道:“若有朋友,也可幫忙?!鼻裆鸁o不傷感:“即便朋友憐憫照顧,我又有何面目見之?何況唐代任公叔和黎逢的深厚交誼,世間能有幾人?倘若見面后,彼此相差甚遠,我又情何以堪!”僧人不以為然:“先生本就才貌兼具,胸懷謀略以拜謁當(dāng)世俊賢,投遞名帖以求見高官顯貴,一定會被推薦給天子,衣食住行還有何值得發(fā)愁的呢?”邱生潸然淚下:“如此落魄,誰又肯從中斡旋!自薦不遂,則身敗名裂,我寧愿凍餓而死以填溝壑,也絕不向人搖尾乞憐!”

僧人喟然而嘆:“走的人老僧不聞,來的人老僧不問,老僧親眼見過的人里,稱得上俊杰之士的,惟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卻不屑于拜謁權(quán)貴;有地方糊口,卻深恥于托缽乞討。愛惜名節(jié),崇尚禮儀。先生志向高潔,不是一個會長期貧賤的人。請允許老僧設(shè)下一榻,屈尊先生賣賦長安,以待時機,不也可以嗎?”邱生作揖感謝,于是棲身寺中,為人代筆。一日,寺僧買來五色絹箋,請邱生作書,說是用來給香客祝壽。書畫作好后,邱生苦無圖章,只好取出莘妹贈給的玉章蓋印。僧人還購買面桃素食湯餅,更換新衣,駕騾車入城而去。

雙飛風(fēng)韻最妖嬈,擬將幽恨魂暗銷:清代“秀才陷身淫窟案”始末

邱生目送而笑:“玉章今日出手了。料想守財奴的香客未必能分辨出來,即便用封紙作為押角印(蓋于書畫下角或其他空隙部位的閑章),亦無不可,只恐博聞廣識的人見到捧腹大笑罷了?!毕挛缛龝r,僧人回寺,神色非常愉悅,進門就問:“先生的作品很好,自不用說,但所用的圖章,不知從何得來?”邱生隨意答道:“偶然得之,好像是我老家的江皜臣所鐫刻的。”僧人激動道:“這是一樁大奇事。城內(nèi)的王翁,是敝寺的施主。見到圖章,他把玩良久,揣測其意,似喜似驚。他再三追問,老僧才述說始末。王翁囑托我向先生致意,明日一定要先生入城,且攜帶玉章。這位施主素來渾厚樸實,沒有廢話,他說要怎樣,則必定怎樣。希望先生切勿拘泥固執(zhí),明日早晨和老僧去一趟,自有騾車代步,不至于讓先生辛苦跋涉?!鼻裆底云婀州访谜f的話得到驗證,于是頷首答應(yīng)僧人。

次日,兩人早起,造訪王府,王翁接待有禮。酒過兩巡,他就迫不及待索要玉章觀賞。邱生從懷內(nèi)取出,王翁一見愕然,審辨色澤,詢問道:“老兄這個東西得自何方?希望不要隱瞞。”邱生平靜道:“實非晚生舊物,晚生夜間偶然沿著城溪散步,將到廣渠門時,坐在石上小歇,見城隍廟外墻缺口處玉色瑩然,因而拾得此印。想不到被老人家所賞識,還視作寶貝了。”王翁解釋道:“老夫不說明原委,老兄也不知內(nèi)情,這塊印章其實是老夫的舊物,遺失十幾年了。如今聞你述說,老夫才想起昔日曾從郊外回家,在城下小便,因恐印章墜落損壞,所以暫時擱置于墻縫中,以致遺忘,老兄所言,誠然不假。此物雖然微不足道,卻是先人遺留下來的,怎可在我這里失落?老兄為人忠恕,如肯奉還,老夫當(dāng)以千金酬謝?!鼻裆笆值溃骸拔餁w原主,理所應(yīng)當(dāng),晚生豈敢奢望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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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大喜:“老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兄切勿推卻?!绷⒓词沼∪雰?nèi),一餉才出,奉送邱生千兩銀子,更重謝僧人銀子五十兩,雙方盡歡而散。邱生回到寺廟,也取出百兩銀子感謝僧人,然后告知實情,并和他商議改葬莘氏母女之事。僧人感慨道:“先生不肯負恩于鬼,老僧豈敢絕義于人呢?君子小人不同伍(故荼薺不同畝兮,語出《楚辭·九章》),請先生盡快謀劃。”邱生隨后出資,備一雙棺木,雇傭土工,和僧人來到枯槐下,掘得兩具骸骨。

他悲痛萬分,沐以香湯,裹以錦襦,將遺骸納入棺內(nèi)。僧人捐種柏樹,清理方圓兩丈之地重葬莘氏母女。當(dāng)晚,邱生夢見莘氏母女前來道謝,而且說素娟痛恨莘妹救出邱生,誓要報復(fù),邱生從黃道士手中得到的三張符,請在墳前焚燒兩張,則無后患?!袄删?,永訣了,請從此分別。”說完,莘妹痛哭而去。邱生悲傷而醒,窗月正懸,墻外隱隱猶有哭聲,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再寐。次日,他告知僧人,僧人沉思道:“莘女有靈,她的話怎可不信?”

邱生立即取符到墓前祈禱焚燒,紙灰飛起,旋轉(zhuǎn)繞墓三圈,不由微風(fēng),直接飄出樹梢,他心知有神氣蘊含其中。后來,邱生畢業(yè)于國子監(jiān),第二年科舉中第,頻頻出任顯貴重要的官職,未滿四十,就因病告老還鄉(xiāng),終身不娶,撫育一個侄兒作為養(yǎng)子,教授兩個弟弟成為賢才。家事交給小妾,柴米油鹽交給老仆婦,邱生整日傳授方略,坐享宴游逸樂。冠千曾和他相約出游,熟知其事,秋夜剪燭,向我(作者)詳細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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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點評:王氏為富不仁,草菅人命,致使莘女魂游地府。粉怨香愁,不能訴諸幽冥,行雪恨報冤之舉,已是足夠悲慘了。雖說如此,但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財可通神,凡是受錢顛倒的人,不知有多少哇。又豈止于一位莘女?莘女縱然有靈,亦不過在月明雨晦之夜,泣酸風(fēng)、悲冷露而已,又能做什么呢?

蘭巖留言:世人沉溺于喜歡的事物,即便土洞也等同美宅,村婦也視同佳麗,又何必全都進入天臺山邂逅仙女呢?邱生聞莘女之言,而勇于洗心革面,得到千金,不忘報恩,他能享受厚福、官任清要,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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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譯自《夜譚隨錄》中【邱生】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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