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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稍微有點閑空。而且發(fā)現(xiàn)今天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小寒。想想,好久沒有包餃子了,包點餃子,暖呼呼的,適合這個時節(jié)。 忙到10:30,開始和面,拌餡兒,在小小的廚房里忙碌著。突然想起小時候包餃子。 小時候的包餃子是很有儀式感的。那個時候各家各戶的條件都一般,砍點肉(買點肉的意思,撫寧方言)包上一頓大蒸餃,是一件相對奢侈的事呢!平時都是白薯白菜當家的主食主菜的歲月,而且即使到了冬月父母那樣的壯勞力也需要去田間勞作根本不得休息,所以,在寒冷的冬日能夠吃上一頓熱乎乎的大蒸餃,是一件美極的事。于是乎,冬日里包餃子就成了一件很鄭重的事情,吃餃子則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記得那個時候的冬天都是很冷很冷的,外地(農(nóng)村三間房的堂屋)里的水缸凍了冰溜子,屋角的白菜也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甲。包餃子的日子似乎都是陽光明媚的。母親總是在早上就把白菜剝凈洗好,放在灶臺上控水。父親則在早飯后去小賣部砍肉(買肉),抑或到院子里拿幾根大蔥。父親回來的時候,堂屋里就響起“當當”的剁肉聲和“刷刷”的切菜聲(有的時候也只有切菜聲)。剁好的肉餡是要用油、鹽、面醬、蔥花喂上個把小時的——這是奶奶的規(guī)矩,據(jù)說這樣包出來的餃子入味兒。然后再用溫水和面。醒面的時候,母親會把白菜餡兒也剁好,把中午吃的酸菜也切好,厚墩墩圓圓的菜板上跳躍著白菜的清香,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光中有灰塵在跳舞。父親則會是在勞作兩個小時后回家,抱柴火,給母親打好下手,似乎蒸餃子用的柴火與平常也是不一樣的,平常燒的是樹葉等,蒸餃子最起碼也是要燒玉米秸稈的,甚或是樹枝。大約11:00的時候,包餃子正式開始。一大盆的閃著光澤的白菜豬肉餡兒(白菜大概得占五分之三),一大團白白胖胖的面,都被端到了屋里??簧箱佉粋€干凈的花布,老榆木面板就放在上面,奶奶盤腿坐在炕里,洗好了手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媽揉面,揪紀子,我和弟弟妹妹搶著揉紀子,爸搟皮(我真奇怪,那個時候那個年齡的男人是很少下廚的。可見父母的感情),奶奶負責包。奶奶是一個很講規(guī)矩的人,紀子要揪的不大不小勻乎的,皮要搟的薄而有勁兒呢!幸虧父母都是心靈手巧的人,能夠符合老太太的要求。當然,包出來的餃子要“推花”的,這樣才好看;餡兒要盡量裝的多一些,還不能漏了,這樣蒸出來的餃子才水靈好吃。媽在揪好紀子后也和奶奶一起包餃子記憶中奶奶包的餃子是弧度大的彎彎推花蒸餃,媽包的則是弧度稍微小一點的推花蒸餃(后來在某大飯店看見一種“柳葉蒸餃”,好奇之下點了一屜,端上來后才發(fā)現(xiàn)就是奶奶和媽媽包的那種大餃子)。陽光透過木窗戶上干凈的玻璃照進來,暖暖的,把我們的嬉鬧聲和父母奶奶討論家事的說話聲都度上了一層小麥黃,潔白屜布上的餃子圍成圈,大圈套小圈,小圈輻射大圈,就像夏日里盛開的白薯花和九月里的金菊花。 一家人用10多分鐘就能夠包出一大屜蒸餃(7口人的飯量)。然后就是堂屋的忙乎了,父親燒火,母親這鍋蒸著餃子,那鍋燉著酸菜。我們在奶奶的指揮下,收拾好面板、搟面杖,在逐漸蒸騰出的餃子香和酸菜香的水蒸氣中忙著放桌子、拿碗筷,再小燕子一樣排成一隊,坐在四方桌的兩側,只等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和酸菜上桌。開吃。 如今,奶奶已經(jīng)先走了20多年,父母也都已經(jīng)年近7旬,我們姐弟四人也都是近中年。包餃子的主力由30年前的奶奶父母變成了我們,而且,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吃餃子成了家常便飯,不再那么有儀式感;餃子餡也由于各種“養(yǎng)生”知識的普及,而變得更加豐富多樣和素淡。而我,依然在懷念30年前那種豬油白菜豬肉的大蒸餃,懷念那個時候包餃子的陽光,懷念餃子鍋里蒸騰出來的水蒸氣,更是在吃好吃的時候,常常想起奶奶。偶爾,我會讓父母給我包餃子吃,就是想找找小時候的味道,也讓父母仍舊以為他們在壯年。 30年前儀式感的包餃子,永遠在我的記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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