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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昵近公子做良媒,諱笞罰丫鬟結(jié)惡黨(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81回)

 gaolaw878 2021-04-10

 惜昵近公子做良媒,諱笞罰丫鬟結(jié)惡黨(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81回)

    【回前批:此回草成,須校讎酌改方妥?;僳拧?/p>

    題曰:

    罽幕籌謀眠夜風(fēng),次番機(jī)慮卻成空。心魔桎梏籓籬觸,富貴榮華命有通。

    話說孫家的人來接迎春,邢夫人也不問其夫妻和睦、家務(wù)煩難,只面情塞責(zé)而已。迎春素日被邢夫人冷落,又非其所出,少有體恤,心中雖有百般怨暢,亦不便多言,只得忍悲作辭。邢夫人叮囑孫家的兩個(gè)跟從的管事婆子一路好生照看迎春,安排妥協(xié)后就回去了。

    兩個(gè)婆子貼身攙扶迎春入轎,擊掌令仆人起轎,越過蜂腰橋,撇過曉翠堂,剛往東一條甬道而來,忽見寶玉遠(yuǎn)遠(yuǎn)趕來,招手呼請停轎。原來寶玉剛從王夫人那里來,當(dāng)日迎春與眾人哭訴自己受孫家折磨,寶玉一旁聆聽,見了這般形景,雖憤懣滿懷,然當(dāng)著眾姐妹面不便發(fā)作,本欲從正門往東回怡紅院,想起迎春落入豕彘之群,受人凌磨,忿怨難抑,低聲啜泣,因掉頭往北一條平坦寬闊徑道拐西而行,恰同迎春在沁芳溪南畔迎見,忙要過來囑讬他幾句。孫家的兩個(gè)婆子忙令停轎,掀開轎簾,束手退避一旁,迎春見是寶玉,急忙下轎,先含淚同他談敘手足之情,又勸他回去。寶玉蹙眉含淚,滿臉怒氣對迎春道:「待我同去孫家,和那混帳行子評理,看他還敢不敢欺負(fù)二姐姐?!褂夯A艘惶?,忙止道:「不可,我深感兄弟一番好意,可那里豈是論理之處?沒的你也陪著受他們的惡語惡氣?!箤氂衿溃骸附憬愣鄳]了,即便我去了那里,他們也不能拿我怎樣。」拗著性子要上轎子,那兩個(gè)婆子都陪笑著岔開。

    正推攘間,只見王夫人帶著兩個(gè)貼身小丫頭匆促趕來,呵斥寶玉道:「這會子找不到你,竟跑到這里來,快回去念書去,那有你什么事?」寶玉含淚道:「我不過是念著手足情分,我來辭辭二姐姐罷了?!雇醴蛉肃恋溃骸肝已赡芊判哪??倘或你跟著到了那府里,出言冒撞,不知輕重,未免惹人恥笑?!鼓莾蓚€(gè)婆子笑著回稟道:「適才寶二爺要去孫家論理,正勸不住呢?!雇醴蛉寺犃说溃骸刚嬲嫘『⒆悠⑿裕屓擞趾眯τ趾脨?,小兩口那有不磕磕碰碰的,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你再不走,看你父親知道了不捶你!」寶玉只得低著頭慢慢的一徑走了。王夫人雖憐惜迎春在那邊受苦,可又想終有一辭,因不便強(qiáng)留,拿帕子為迎春擦拭眼淚,用些人情大理的話安慰迎春上轎。

    話說寶玉憋著一肚子悶氣無處排解,一路上又是嗟嘆又是掉淚,找不到人傾訴,因去瀟湘館找黛玉。剛進(jìn)了門,就看見黛玉握著詩書歪在炕上。因走到桌邊含淚坐了。黛玉見了這般形景,知他是為迎春所來,不免眼圈也紅了道:「你從那邊過來,二姐姐走了嗎?」寶玉頷首泣道;「二姐姐面色瞧著臘查黃,孫家那個(gè)混沌魍魎是個(gè)縐[扌扌]【按:此字由兩個(gè)扌組成?!克训娜耍朔厝ビ忠軐O家攮氣了,我也不便跟著過去,真讓人痛徹肝腸。猶記當(dāng)初海棠結(jié)社,大家吟詩做東道,那時(shí)何等熱鬧,可如今嫁人的嫁人,回去的回去,園子益發(fā)冷清了,日后還不知如何呢。女孩兒嫁了人卻是受這般愁苦,倒是不嫁人的好,真是越想不由得人心里難受?!棍煊衤犃诉@番言語,念及姐妹情意,未免添了感傷,把詩書擱在一邊,握著帕子咳了幾聲,垂下淚來。

    寶玉見他落淚,也不便多說了,因問他近日身子可好些,要他多調(diào)養(yǎng)些。黛玉道:「感覺身子健旺了些,園子這些日事故頻發(fā),人人都自省謹(jǐn)行,你也快回去念書罷,舅母知道你又在這里,恐又不得安生了?!箤氂裼謩裎苛怂麅删洌鹕碜吡顺鰜?。黛玉見他走了,嘆了口氣,歪在炕上只是發(fā)呆。外面清光裹著一縷秋風(fēng)照進(jìn)戶內(nèi),黛玉頓覺一絲涼意,見窗外修竹扶搖曳晃,象是兩個(gè)佳人相互?扶一般,再聽其聲響,分不出是嘆息聲還是風(fēng)聲,更覺凄清,因起身關(guān)了軒窗,退至炕上,倒頭閉目歇著。

    且說寶玉一肚子悶氣往怡紅院來。遠(yuǎn)遠(yuǎn)卻見院門大開,只聽見院內(nèi)一疊聲亂嚷,因納悶道:「好端端的又怎么了,是誰敢這么大聲在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喚,敢又是那李嬤嬤排揎丫鬟不成?」再細(xì)看時(shí),卻見是葵官、蕊官、艾官三個(gè)一臉怒色在院中央山石邊,對襲人推推攘攘的,只聽襲人道:「有話偺去屋當(dāng)門里說,在院子里嚷嚷算什么?」寶玉見了越發(fā)詫異,又想:「中秋節(jié)后太太已吩咐過芳官他們,十二個(gè)一概不許留在園內(nèi),都令其各人干娘帶出,自行聘嫁,何以復(fù)能至此十分吵鬧?」因急步入院一探虛實(shí)。只聽艾官罵道:「好個(gè)西洋花點(diǎn)子哈巴狗,不枉李奶奶說你人前妝狐媚子哄人,果然你是個(gè)刁滑的狐貍。為了多得二兩月錢,暗地里給主子告密,討主子歡心,兩面三刀嚼舌根,你瞞的過寶二爺瞞不過我們。橫豎我們是放出去的人了,不怕奶奶太太們再來攆,今日偏去告訴奶奶太太們,讓大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狐貍精!」

    寶玉聞言大驚,因多日來已疑心以前的私自頑話俱是襲人告訴的,今兒見艾官復(fù)自提起,心里已明白了大半,趕忙過來拉艾官他們?nèi)齻€(gè)道:「且別大聲嚷嚷,仔細(xì)外頭聽見?!拱偃齻€(gè)回頭見是寶玉,忙一把抓住手訴道:「寶二爺也回來了,快為我們申申冤,求求太太放我們?nèi)曰貓@子里吧。我們這一出去到那苦楚的去處,遭人欺辱,日日想念園子,以淚洗面,都是這蹄子不知惶愧,犯舌亂吠,害的我們離了這園子。如今想再進(jìn)來也不能夠了。」說完三個(gè)都哭了起來。寶玉聞言不覺眼圈也紅了,道:「我只當(dāng)偺們見不著了,我就是為你們死了,也是心甘。我知道你們的師父定是日日給你們氣受,可太太不許我去你們那里探看,我也是無奈何,他們目今且怎么樣了?」艾官泣道:「齡官在城外租了居處,薔大爺常去看他。還有幾個(gè)姐妹在水月庵里,干娘給偺幾個(gè)說媒,我們就逃出來了,回來拿已往遺下的衣物簪環(huán)契約,想起這西洋花點(diǎn)子哈巴狗做出這番勾當(dāng),怎不赍恨氣惱?」寶玉聞言落淚道:「皆是我的過錯,連累的姐姐們遭殃受苦。這幾日還有要打發(fā)的人,有什么話偺別大聲嚷嚷,太太火氣還未全消,遲會子打那邊走來,瞥見就壞了?!?/p>

    葵官冷笑道:「寶二爺不必?fù)?dān)憂,我只問他一句就走,怎么人人都不對,太太單挑不出他的錯?」襲人怒道:「我忍了大半日,寶二爺剛回來你們就狐媚魘道起來!你們當(dāng)初不自檢,在園子里糾聚,放肆散誕,惹得天憤人怨,且姑置不究。如今倒拉云扒瞎、造污尋趁起我來了,說我是太太的耳報(bào)神,不獨(dú)你們,但凡出了園子的,若不是這園子里的人我就攆的起了,誰放你們進(jìn)來的?」蕊官道:「誰不知道你是太太的貼心人,每月多二兩銀子,不是你是誰?別打量人人不知道呢,我只不服一件,口口聲聲說我們是狐媚魘道,你和寶二爺?shù)哪屈c(diǎn)子偷偷摸摸的事又該當(dāng)何論?晴雯姐姐亦曾私自說過,看你怎么賴!」【夾批:余亦駭然,不知從何說起?!恳u人冷笑道:「平日里一個(gè)個(gè)裝可憐見的,今兒怎么成了毒頭棗兒瓜?只管渾說,也不怕牽頭皮!」

    寶玉聞言大驚,見十分鬧的無法,忙勸道:「求求各位姐姐,快別提了,再提要闖大禍了!」艾官三個(gè)拗直要告訴王夫人去,寶玉急的拉了這個(gè)又扯那個(gè)道:「太太瞅見你們膩煩著呢,府里豈是隨意進(jìn)來的?若是被人知道有人放你們進(jìn)來了,定遭杖責(zé)。還是悄無聲息的走罷,我以后會擇日去看你們,倘或被人瞅見了,想逃也跑不掉了?!拱偃齻€(gè)聽聽此言在理,咬牙對襲人道:「暫且放過你,日后再算賬,偺還是去找他們,叫他們提防著點(diǎn),誰知道這蹄子還會咬那個(gè)。」襲人氣的要上去推搡他們?nèi)齻€(gè),被寶玉好歹拉住了。葵官、蕊官、艾官三個(gè)悻悻的走了出去,恰與秋紋、碧痕撞個(gè)滿懷。也不搭言,匆匆一徑走了。秋紋急匆匆進(jìn)來說:「你不用得意,待我拿了錢來翻了本,氣死你?!贡毯坌χ蟻?,二人看見屋里景狀,都詫然站往一邊站了。寶玉見秋紋握口站在一邊驚呆看著,神色惶遽,心想:「他為何不上前盤問一番,只是一邊站著?大不似以往作風(fēng)。」不免起了疑。碧痕催他道:「姐姐不是要找些錢翻回本么,怎么呆怔站著?」秋紋半天才回過神來,笑道:「那邊定是等的急了,我這就拿錢去。」匆忙進(jìn)去,寶玉跟了進(jìn)來,笑道:「他們都說是襲人私下秘告的,你們常在一處,定然曉諭內(nèi)情?!骨锛y道:「他的事又與我什么相干,二爺怎么問我?」寶玉道:「你不用打掩飾,待我查出內(nèi)情,你豈能脫了干系?」秋紋低頭道:「真的與我無關(guān),是襲人要我偷偷告訴太太的,二爺別怪我,我也不遑說了?!拐f完打開箱子,拿出一串子錢,走了出去。寶玉走了出來,看見襲人也要跟著出去,用手去拉他,道:「且別急著要走,還有話問你。」

    襲人被寶玉拉著動了氣,索性坐了下來。寶玉回頭見他含嗔不語,嘆道:「我平生最恨背后撥弄是非的人,可憐晴雯被伶俐標(biāo)致所誤,這就得罪了諸人,還有芳官、藕官,皆系如此,我如今又該相信誰去,沒一個(gè)靠得住的人?!拐f著不覺掉下淚來。襲人蹙眉起身要去倒茶:「二爺怎么也懷疑是我做的,戲子嘴里無真言,何曾有一點(diǎn)真心實(shí)意?我要去做針線了,那有閑暇工夫聽這些人謷口胡謅。」正說著,綺霰、秋紋、碧痕說說笑笑進(jìn)屋來,【夾批:怎不見檀云?俟改之】【寶玉前回動氣誤折檀云梳齒,本回不見此人,命改之?;僳拧?/p>

(按:寶玉誤折檀云梳齒的情節(jié)在祭晴雯的《芙蓉女兒誄》中有提及,但現(xiàn)存的各古抄本前八十回都不見此情節(jié)。藏家何莉莉曾在癸酉本討論群里透露癸酉本第七十幾回是有此情節(jié)的,并講述了情節(jié)梗概,大概是在賈政應(yīng)官差回來,督促寶玉讀書的故事背景下發(fā)生的,和前回踹襲人一樣是誤傷。)

襲人心下敁敠道:「我自恃事情做得機(jī)密,怎曾想被人知道了?當(dāng)初我唆使秋紋去太太那里告狀,沒有旁人知道,又是誰說的?」因疑到秋紋頭上,拉他到內(nèi)屋道:「都怪你口風(fēng)不嚴(yán),惹出事來了。」秋紋撇嘴道:「姐姐休要亂說,都是他們擬猜,我翻本要緊,不同你說了?!棺吡顺鋈?,襲人跟了出來。寶玉忙起身問道:「艾官他們?nèi)齻€(gè)去那里了?」碧痕道:「剛出了大門,問他們?nèi)ツ抢?,都嘀嘀咕咕說要去告訴旁人提防什么小人,這不,要到廚房去找柳家的呢?!挂u人一聽,慌的推開碧痕就往外走。綺霰笑道:「怎么他慌的那樣,敢是艾官幾個(gè)欠他的錢不成?」寶玉道:「你們在屋里好生待著別出去,我一會回來有話給你們說?!拐f著急忙跟了出去。綺霰、秋紋、碧痕三個(gè)并不著意,進(jìn)里間玩牌。

    寶玉出了院子,卻不見襲人,因匆忙往廚房趕來,恰見柳家媳婦端著盆清水,一個(gè)婆子握著一把芫荽,剛從門里出來,看見寶玉來了,慌忙垂手在墻邊站好了,都笑道:「寶二爺來了,也沒人通告一聲。」寶玉笑著擺擺手,往廚房里探頭。只見一個(gè)婆子坐著填木柈子,拉韛馇粥。柳家媳婦笑道:「寶二爺要什么喫的,就讓那些小丫頭來端了去,敢是要換什么新口味了,巴巴的躬自跑來一趟?!箤氂褚姀N房里只有幾個(gè)媳婦婆子忙作一團(tuán),并不見襲人四個(gè),便道:「可曾看見襲人、艾官幾個(gè)來過?」柳家媳婦道:「倒不曾看見,艾官不是放出去了嗎,怎么又來了?」寶玉跺腳皺眉道:「這回可惹火燒身了,又上那里找去!」乃把艾官三個(gè)偷偷設(shè)法進(jìn)園往怡紅院廝鬧的事說了一番,又道:「太太氣猶未平,尚要查咎拿偺們的錯,再不把幾個(gè)留把柄的放出去,恐怕太太一個(gè)都不會饒的。你也知道太太已經(jīng)發(fā)下狠了,前些時(shí)候鬧出多少事來。」因悄悄告訴柳家媳婦,叫他去把春燕等人叫到怡紅院等著。柳家媳婦因五兒前些日犯事被關(guān)起來過,又有錢槐家的來逼親,五兒嬌弱不禁聒噪,氣的一病而亡,自己也悲慟多日,成日丟魂落魄的?!緤A批:五兒不得已補(bǔ)寫于此,稍嫌倉促】這會子又聽寶玉如此說,忙放下手里的菜去找春燕、佳蕙幾個(gè)。

    寶玉仍往各處去找襲人、艾官四個(gè)。不覺來至柳葉渚,一徑順著柳堤走來,卻見南北一條白練,清澈直長,亸柳槐樹參差。樹杪之間,幾聲秋蟬凄鳴。遠(yuǎn)遠(yuǎn)看見幾個(gè)人在堤上推拉撕扯,走近了再看,不是別個(gè),正是襲人、葵官四個(gè)。只見艾官揪著襲人的花領(lǐng)子,葵官拽著頭發(fā),蕊官指著襲人罵不絕口。

    寶玉忙上前拉開道:「姐姐們饒了他罷,以后他再不敢了?!谷锕俚溃骸肝覀兌汲鋈チ?,他還好意思待在這園子,我們不服!」寶玉道:「也好,這園子一個(gè)也不留了,都走罷,沒的惹禍生事!非但襲人要走,連麝月、秋紋、春燕、蓮花兒都要放出去。」襲人望著他,艾官等道:「如此才算公道?!鼓怂闪耸忠?。寶玉喊道:「又去往那里?不可再鬧了!」艾官三人道:「公子大爺放心,這回真是回去了,寶二爺可要說話算話。」說著已走遠(yuǎn)了。

    襲人理了亂發(fā),扭頭便走,寶玉趕上說了半天,襲人仍不言語。一時(shí)回到怡紅院。剛進(jìn)里間,就見麝月陪司棋的丫鬟蓮花兒、春燕和母親何婆、佳蕙、柳家媳婦、夏婆子和外孫女兒蟬姐兒干敘著,一回頭見寶玉、襲人回來了,麝月笑問寶玉道:「今日敢是大節(jié)下,請來這么多人?!挂徽Z未了,忽見王夫人的丫頭進(jìn)來找他道:「老太太要找你呢。」寶玉只得跟了出來,回頭對眾人道:「你們先等著,我一會回來。」

    原來史太君自中秋節(jié)受了些風(fēng)寒,斷斷續(xù)續(xù)喫了些藥,仍是未愈,更有園中近來事端頻發(fā),未免添些煩惱,更覺神思大減,遂生暮年之嘆。平日里受不了身邊冷清,時(shí)時(shí)要鳳姐等陪他說說笑笑,因拉上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和探春、黛玉一塊喫中飯,寶玉斷斷不可少。

    麝月見寶玉走了,望著眾人正納悶,只見秋紋、碧痕,綺霰從里間出來,便問他三個(gè)。春燕道:「寶二爺說了,這屋里的人,無論家里外頭的,一應(yīng)我們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與本人父母自便。我們今兒便是為這來了?!棍暝?、秋紋、碧痕、綺霰不覺愕然。何婆、夏婆子一聽喜歡的不得了,巴不得如此,笑道:「這可好了,寶二爺是菩薩心腸,回來春燕、蟬姐可要好好給寶二爺磕磕頭?!勾蠹叶寂d沖沖的,獨(dú)襲人、麝月、秋紋、碧痕、綺霰呆呆的不語。襲人道:「二爺去喫中飯了,偺們還是先回各房候著?!共坏日f完,何婆、柳家媳婦、夏婆子便笑道:「偺們這就回去,喫了飯?jiān)賮斫o寶二爺謝恩?!挂虼?fù)碇疫疫蛇沙鋈チ恕?/p>

    這里秋紋、碧痕、綺霰便問襲人有何事故,襲人淡淡的道:「還不是怕太太為難他們。剛剛二爺說了,這屋里也一個(gè)不留。我也看出來了,近年府里出的多,進(jìn)的少,都虧空了。太太抄檢園子是假,作筏子趕走奴才們減省嚼用是真,若對人說自家內(nèi)囊空了趕人,面上也掛不住不是。我是待夠了,早就想回家了,你們想留下來就求求二爺罷。我也乏了,先去歪快一會。」說著脫掉外衣到里間炕上仰著不語。麝月、秋紋、碧痕、綺霰聽了都面面相覷道:「怪了,又關(guān)我們什么事?雖說日子艱難要減些人口,那里又輪到偺們。」

    且說寶玉和眾人陪賈母說笑了一回,見賈母氣色大不如昨,連飯也喫不了幾口了。鳳姐說了兩個(gè)笑話也扛不起精神細(xì)聽,強(qiáng)撐著要打瞌睡。王夫人、鳳姐、寶玉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一時(shí)大家都喫完飯,漱口凈手,要回各人房里去。邢夫人、尤氏和探春、黛玉先走了。

    王夫人見寶玉在后面跟著走來,不解道:「你又跟過來做甚?快干正經(jīng)事念書去罷!」寶玉笑道:「我還有話要給母親說,就幾句話功夫?!雇醴蛉说溃骸赣质窃趺戳耍靠炜煺f來?!?/p>

    寶玉便說家里日漸窮蹇,放走一些奴仆也好填補(bǔ)些虧空,自己則可從此寧心讀書,不再與女孩子嬉鬧,又說春燕、佳蕙、蟬姐兒、蓮花兒連同怡紅院的眾丫頭俱亦放出,王夫人正為重陽節(jié)置辦元妃的節(jié)禮發(fā)愁呢,笑道:「我已明白大半了,你是顧惜那幾個(gè)狐媚子,怕他們喫板子,有幾個(gè)不用你說也不能留園子里,你看著辦罷。從今以后認(rèn)真讀書是正理,再脫滑使懶,看你父親不教訓(xùn)你!」寶玉應(yīng)了一聲,低頭退去了。

    黛玉遠(yuǎn)遠(yuǎn)看見王夫人同寶玉站在花叢邊說著什么,轉(zhuǎn)身也回瀟湘館去。剛喫了飯,出了一身虛汗,又咳嗽了幾聲,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頓覺渾身發(fā)涼,又看了看園中秋色,比以往愈發(fā)蕭索凄冷,正低頭走著,見紫鵑趕來,將件家常衣裳往他身上披道:「姑娘也保重點(diǎn)身子要緊,天氣越發(fā)轉(zhuǎn)涼還穿這么少。」黛玉笑道:「又多嘴多舌的,那里就冷死我了?」一時(shí)回到瀟湘館,歪在炕上看了會書。

    至黃昏時(shí)分,只見綺霰眼淚汪汪進(jìn)來。紫鵑迎了出去,約摸一頓飯工夫紫鵑才回來,眼圈紅紅的。黛玉詫異問他道:「他來又是為了何事?」紫鵑道:「寶二爺已將春燕他們放出去了,連怡紅院也不留一個(gè)。綺霰與我好了一場,同我道別,明日就同襲人、麝月、秋紋、碧痕回家去了?!棍煊翊袅税胩斓溃骸溉チ艘埠茫瑢氂衽绿?zé)罰他們,明兒你同雪雁幾個(gè)也走罷,我也學(xué)學(xué)寶玉攆人?!棺嚣N沒好氣笑道:「姑娘真會說笑,什么都學(xué)。」一轉(zhuǎn)身出去了。

    且說寶玉白天放出春燕、佳蕙四個(gè),夜里又同襲人、麝月、秋紋、碧痕、綺霰說到二更,寶玉看見襲人腰間系著蔣玉菡贈他的茜香羅,怔了怔想道:「蔣玉菡與他恰是一對,何不做媒令他求娶襲人?」盤算了半天,方洗漱罷各自睡了。次日昉明一大早,寶玉起來,叫他五人先在房內(nèi)待著,自己胡亂喫點(diǎn)粥就出去了。又叫上茗煙拉了馬,二人從后門出去了。

    行了一半里路,來到襲人家門口叫茗煙下馬去敲門。不多時(shí)有人開門,卻是襲人的哥哥花自芳,一見了他主仆兩個(gè),喫了一驚道:「寶二爺怎么來了?」忙過來扶寶玉下馬,攜入院內(nèi)。他屋里人也迎了出來。寶玉打量花家比上次來寬裕了不少,房舍新整,花木蔥蘢,他夫妻兩個(gè)的穿戴也比以往齊整,便笑道:「襲人每月的月錢拿回來過沒有?」花自芳又是倒茶又是捧果,笑道:「每月也拿回來二兩,我又做了個(gè)小生意,娶了個(gè)媳婦,日子也不像往年那般窘迫了?!挂蛴謫柤耙u人可好。寶玉同他客套長談,花自芳便說些謙恭的話,寶玉不過是揀俗人喜歡的話頭說,笑道:「襲人可討太太老太太喜歡呢,又懂事又勤快。這不,太太給他說了一戶人家,姓蔣,富裕出坦,有房有地,和襲人見過面,也看上了,就是不知道襲人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埂緤A批:笑殺!恰似劉嫗口氣,寶玉未必有。此語刪之,再擬為妥。】花自芳聽了,先是一怔,后又聽見說有房有地又闊綽,遂笑逐顏開道:「寶二爺不是騙偺罷,有這等好事?多謝太太成全了,襲人豈有不應(yīng)允的,情愿去做奴才?這也是他有福。」說罷謝之不盡。寶玉便叫茗煙騎馬回去把襲人帶過來,與他家人一同商議,茗煙答應(yīng)著去了。寶玉則和花自芳聊敘此事。

    半個(gè)時(shí)辰后,襲人和茗煙果然過來,與哥哥見了,神色低沉,也不愿多說話。花自芳以為妹妹不同意這門親事,便拉著妹妹到里間開導(dǎo)一番,道:「放著好姻緣不依,難道當(dāng)一輩子奴才嗎?」不多時(shí)二人出來,襲人神色有些舒展?;ㄗ苑嫉溃骸敢u人已經(jīng)想明白了。」襲人羞紅了臉,起身上里間去了。寶玉說先去蔣玉菡的山莊一趟,叫大家先等著,于是別了花家,騎馬和茗煙走了。

    原來這蔣玉菡本是忠順王爺身邊的紅人,上次因?yàn)閷氂癖恢翼樛踝セ赝醺?,幸而蔣玉菡是圣上親賜與他的,萬萬不可胡來,又兼蔣玉菡伶牙俐齒把忠順王的心籠絡(luò)住,故沒有受罰,日后仍背著人和寶玉往來。后來多虧忠順王犯了事被錦衣衛(wèi)抓走關(guān)了起來,再也沒有妨礙之人,蔣玉菡樂的在紫檀堡自在逍遙,時(shí)時(shí)聽寶玉講過襲人多么溫順姣美,早有了艷羨之心。誰知這會寶玉來山莊,找到他笑道:「君之腰帶,余贈與佳人常佩,我愿做月下老人,牽緣做媒?!故Y玉菡嬉笑道:「寶兄弟故意為之,可知早有此心,今日才露此端倪?!瓜渤鐾?,一口應(yīng)允了,又怕襲人家等的心急,也不稍停,即刻請人抬了八抬大轎到襲人家接走襲人。襲人臨走勸寶玉道:「臨走也聽我一句話,屋子里人若俱放出去,日后誰又來鋪牀疊被、端茶倒水?好歹留著麝月一個(gè),如若太太又派別的人進(jìn)來服侍,摸不著你的脾氣,怎有熟慣的人好呢?」寶玉想想在理,因應(yīng)允了。

    且說那日恰是迎娶吉時(shí),蔣玉菡派來轎子迎娶襲人,一應(yīng)大小全是按照娶正房的規(guī)矩。一進(jìn)了山莊,丫頭仆婦都稱襲人為奶奶。蔣玉菡極盡柔情曲意承順,夕間看襲人腰間所系一條猩紅汗巾子,正是當(dāng)初自己之物,今日物遇舊主,蔣玉菡又將寶玉贈他的松花綠的汗巾拿給襲人同看,二人嘻笑不已,方知寶玉多年早有牽線之心,襲人啼笑皆非,安下心來同他過日子。從此二人在紫檀堡夫唱婦隨,倒也和美,正是:

    無怪無責(zé)在今時(shí),他年報(bào)答知始終。

    【夾批:至「花襲人有始有終」回,才知此回之妙,伏線千里?!?/p>

    且不提襲人在山莊如何遂心如意,只說自襲人、秋紋、碧痕、綺霰走后,怡紅院里只有麝月一個(gè)人服侍寶玉。探春、湘云幾個(gè)常和寶玉解悶,故他未覺寥落。

    卻說王夫人得知襲人嫁與他人,頗感詫異,本有心思將襲人配與寶玉為妾,卻被寶玉趁空放出另配,心內(nèi)不免失落,但又想到襲人終究是個(gè)丫鬟,也就不再多掛慮了。

    且說那回抄檢大觀園,查出司棋諸多信物,「什錦香袋」尤是疑案,皆說系司棋同潘又安幽約誤失之物,司棋雖百般爭辯,亦無人能信。王夫人令周瑞家的帶走司棋去那邊受罰。邢夫人暫將司棋關(guān)押看守,想著不過打一頓配人罷了。等中秋節(jié)諸事理清過后,便派了周瑞家的帶幾個(gè)婆子把司棋從下房里提出,帶至議事廳審問。司棋關(guān)押多日,頭也不梳,衣飾不整,恢恢秧秧的被人推搡了來,垂首站在一邊。

    邢夫人笑道:「聽人說主子不在家了,你比主子還要嬌貴,廚房里有了雞蛋先讓著你,若不依就一把打爛,管主子喫不喫呢!你也太猖狂了罷,眼里還有沒有主子?」司棋流淚泣道:「那是奴婢的錯,不過都是往年的事了,人誰年輕不犯錯呢,求太太饒了我罷,我日后一定好好改過?!剐戏蛉死湫Φ溃骸改阏f的倒輕巧,犯了事就用年輕懵懂不知事來推脫。依你說來,人人俱可恣意犯錯,臨了不過搪塞一番就訖了,不必責(zé)罰了不成?這還不夠,你又干些不知廉恥的事,一句誰年輕不犯錯就可以一筆抹煞嗎?好多著呢,你都給我交代明白了!」司棋只低首不語。周瑞家的喝道:「問你呢,少裝啞巴!」司棋握口泣道:「又有什么可交代的,太太都知道了,只求太太發(fā)發(fā)慈悲,饒過奴才這回,以后再不敢了?!剐戏蛉说溃骸肝业故窍腽埬悖扇羧巳朔噶隋e都不問不罰,那還有沒有體統(tǒng)!一個(gè)姑娘家四處勾搭男人,締結(jié)私盟,不知廉恥,還要臉不要臉面?別處可以容你,我們這里斷不能容你!」司棋道:「我又不是見一個(gè)愛一個(gè),怎么是四處勾搭男人,我和表弟是兩廂情愿,真心實(shí)意?!剐戏蛉诵Φ溃骸改銈兟犓f的多在理,真笑死個(gè)人。」周瑞家的和眾婆子都笑他死不悔改,胡言亂語。邢夫人斥道:「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來人!拉下去先打四十板子,再擱外頭配個(gè)小子!人人都自己找女婿,還不亂了套了?」一時(shí)上來幾個(gè)小廝就要拉人。司棋哭著求饒,邢夫人只把脖子一扭,不理會他。司棋左右躲閃,哭求無用,被小廝拉了出去,打了四十板子,連同當(dāng)初一同大鬧廚房的幾個(gè)小丫頭俱打了一頓攆了出去。

    司棋承辱含羞,勉強(qiáng)回家,他母親又百般埋怨他。忽一日他表弟來了,司棋母見了,恨的氣不打一處來,罵他害了司棋,一把抓住要打。司棋急忙過來阻道:「我也恨他當(dāng)初不管不問丟下我逃走了,可如今他來了,還算有情有意。我一時(shí)失了腳,就是他的人了,豈有另覓之理?」司棋母呆了半晌,也沒話說了。潘又安又軟語慰勸司棋,說自己逃走是一時(shí)權(quán)變,以后再不會如此了,定要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正說著,忽聽院子里有說話聲,只見進(jìn)來三個(gè)女孩子,原是蓮花兒及當(dāng)初同司棋大鬧過廚房的兩個(gè),今日是來探望來了。

    司棋、潘又安忙請進(jìn)屋。那三個(gè)道:「白白的叫他們打了一頓,又辱罵一場,實(shí)在窩囊。」司棋道:「此仇不報(bào),誓難解恨。此番既然回來了,就想個(gè)法子到他們府上弄些東西回來,他們那府里的金銀細(xì)軟夠偺們花幾輩子的了。只是偺們勢弱力薄,恐難遂心。」潘又安道:「我那邊有好多道上的朋友,偺們何不同他們結(jié)為一黨,大干一場呢?」幾位聽了都點(diǎn)頭稱是。于是潘又安回去把他的十幾個(gè)兄弟叫來了,成日唧唧咕咕的,那些人皆是游手好閑、專妒人家富貴的,且有幾個(gè)已加入賊寇之幫,聽得賈府富貴,都有了不良之念。一伙人大有待時(shí)而動之勢,日后便知。

    話說自從香菱跟隨寶釵,把那邊的路徑一心斷絕,住在他那里,日日氣怒傷感,形容羸瘦,氣血兩枯,不思飲食,身上作燒,日重一日。寶釵叫了小舍兒陪他,見他神氣昏沉,氣息微細(xì),也陪著流了不少淚。這夕金桂見薛蟠多日只在寶蟾屋里過夜,那里還記著自己,又見寶釵同他言語不投,甚是氣惱,不免多飲了幾杯,迷迷糊糊竟走出院子,到月下生悶氣。香菱自覺將不久人世,這日夜里掙扎著起來,到院子里解悶,聽得見遠(yuǎn)遠(yuǎn)有人家搗衣敲砧聲。抬頭遙望天上,卻見明月如玻璃光,寒氣侵人,想起自己正如那廣寒宮的嫦娥一般凄涼孤寂,年幼被人拐賣這里,連父母故鄉(xiāng)都記不得了。如今病入膏肓,卻少人問津,不禁望月長嘆,越想越心酸,早已是淚流滿面。良久,才慢慢踱進(jìn)屋內(nèi),只覺兩只腳軟麻無力,便又躺回牀上,不知不覺恍惚睡去,卻見隱隱約約面前站立一人,是個(gè)暮年道士,上去一把摟住他大哭:「我可憐的有命無運(yùn)的兒啊,爹爹來看你了,兒將做北邙鄉(xiāng)女,為父怎不痛斷肝腸?!瓜懔獠唤獾溃骸咐舷壬纬龃搜??」那人道:「待為父將吾兒身世說明:兒本是姑蘇閶門人氏,為父名甄費(fèi),當(dāng)年兒幼小,于元宵佳節(jié)被拐子拐去,嫁與惡夫。當(dāng)初的住地早已燒成一片瓦躒場了。為父三劫之后九十年壽要往那太虛幻境銷號,今獲悉兒先為父一步而去,故來送兒一程,也解了為父思兒一片心切?!瓜懔饴犃T,痛徹心扉,抱著父親哭道:「女兒受苦了,父親怎么這時(shí)才來看我?」士隱哭道:「為父也是萬般無奈??!」

    忽然一僧一道飄然而來,推開士隱,拽著香菱要帶往太虛幻境銷號,香菱同父親扎掙著伸手互抓,皆被僧道從中阻開。香菱不覺哭醒,忽見窗外皎皎月光映著人影團(tuán)團(tuán),不知是那一個(gè),怯生生問道:「是誰在外面?」只見金桂推門進(jìn)來,冷笑道:「你倒好,躲這里落個(gè)清凈了,想找人拌嘴都找不到人了,人都說你那寶姑娘多么賢良,我看他卻不是好人,橫豎你已是沒用的人了,不如勒死你,嫁禍你那寶姑娘,卻是妙招。」說著,拿著牛筋線撲了上去,可憐香菱掙扎多時(shí),終被勒死。金桂急忙離開。

    且說小舍兒被香菱屋內(nèi)動靜驚醒,忙披衣起來,見香菱顏面如雪,兩眼發(fā)怔,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小舍見狀忙哭著去那屋里告訴寶釵母女知道,寶釵母女也慌忙趕來,見香菱頸有血印死去,大喫一驚,又不好說什么,都悲聲大作。

    暫時(shí)說不到這里,且說香菱往太虛幻境銷了號,警幻仙姑憐他一生遭際堪傷,準(zhǔn)許他魂歸故里與母親見上一面。香菱謝之不盡,飄飄蕩蕩往姑蘇飛來,看見故鄉(xiāng)富貴繁華,人煙熙熙攘攘,更是感嘆。當(dāng)年的十里街仁清巷葫蘆廟早已不復(fù)舊貌,又往大如州去尋母親封氏。

    話說封氏在其兄封肅家勉強(qiáng)度日,這日同兄長往集市上買針線家用,忽見一美貌女子立于身旁含淚癡望與他,以為他在家受了父母的氣,便要安慰他幾句,卻見姑娘泣道:「母親竟把女兒忘了?」封氏詫然,香菱便要母親看他眉間的胎記。封氏打量著,猛然想起昨晚丈夫給自己讬夢說今日將與女兒團(tuán)聚,如雷灌頂,不覺摟著女兒大哭起來。忽見封肅走來,見他二人相抱傾訴,不解發(fā)問,封氏便告訴他知道,封肅聽罷也不禁淚落如雨。香菱泣道:「兒今生愚呆,只想待人誠直,便自有善報(bào),卻從不曾想世間有妒婦惡夫。兒只后悔心機(jī)獨(dú)缺,落的薄命夭折,如今再多說也無益了!」封氏聽了,痛惜傷心,要帶女兒回家。無奈香菱身不由己,不能久待,說話間就要告別。封氏、封肅不忍分離,拉了衣裳不放,卻見眼前一閃,女兒已不見了。兩個(gè)仰天大哭,卻是空空如也,那里還有半點(diǎn)形跡?

    且說寶玉聽大老爺房中的幾個(gè)丫頭說司棋挨打被攆了出去,只覺渾身發(fā)顫,搖搖晃晃撲到炕上放聲大哭。麝月端茶過來,見寶玉傷心,已知是為司棋的事如此,知道勸也無益,不如讓他好好哭一場,心內(nèi)倒暢快些,便嘆了一口氣,把茶放下,上里間做針線去了。寶玉自悔無力給司棋說情,忍見司棋挨打,也無可奈何,加之寶釵搬走,黛玉因抄檢大觀園,王夫人對他稍有微詞,也不大到這邊來了??v是寶玉去瀟湘館看望他,也是借故躲開不見。

    寶玉甚覺凄涼,這日勉強(qiáng)看了會子書,趴在桌邊竟朦朧睡去,卻見春燕、蓮花兒、佳蕙、蟬姐進(jìn)來倒頭就拜,又見葵官、艾官、荳官追著襲人要打,蔣玉菡攔著三人不叫動手。寶玉上去一邊攔勸一邊笑道:「玉菡兄近來和襲卿還和合罷?」玉菡笑道:「那還用說,艾官三個(gè)可不是為這個(gè)嫉妒打他。」又見秋紋、碧痕、綺霰有說有笑走來,一見了寶玉又都皺眉道:「二爺好偏心,留著麝月卻趕我們走。」寶玉正要上前解釋,這些人忽然一閃不見了。正在納悶,又聽旁邊似有哭聲,只見司棋嗔道:「寶二爺見我挨打,也不幫忙說情?!箤氂裾忉?,忽又見香菱走來,笑道:「寶玉,我就是往副冊報(bào)道的,【夾批:蓋后回起,皆寫十二釵正冊。故行文草率,急令襲人、司棋、香菱輩有交代。嘆文字難作至此。】多虧仙姑提醒,才知我故鄉(xiāng)原在姑蘇閶門,我父親要帶我回去了?!箤氂衩悦院溃骸甘裁从指眱愿眱??」香菱笑道:「如今警幻仙姐說了,我們都去了,又副冊副冊才去的盡,故催促我們先走一步,別妨礙又副冊副冊來報(bào)到,將來你會明白,我就不絮叨了。」一閃又不見了。寶玉忽見四個(gè)金剛模樣的天神把香菱連拉帶拽帶走了。香菱哭著道:「我要等我父親,他還沒有來呢?!?/p>

    寶玉猛然驚醒,嚇了一身汗,恰見麝月進(jìn)來,哭著對他道:「你快去瞧瞧香菱去,他活不了了?!棍暝隆高辍沟囊宦曅α说溃骸负f八道,你何苦又咒他?!箤氂穹钦f香菱死了,要他去薛家探探消息。麝月笑道:「我不去,平白無故我上他那兒做甚?!箤氂竦溃骸改阒辉谒腋浇涔?,見人問問,打探了消息就回來。」麝月嘀咕幾聲只得去了,寶玉本想自己去打聽,又怕碰見寶釵、薛蟠不方便,就坐著等消息?!緤A批:寶玉嫌寶釵絮叨,嫌阿呆酒席邀約。佚趣!】約莫半個(gè)時(shí)辰,麝月回來,告訴他:「可叫你說對了,香菱可不是病故了,二爺敢情是能掐會算不成?」寶玉聞言又掉下淚來,自言自語道:「死了倒好,這回可是脫離了苦海火坑。二姐姐的命也和他差不遠(yuǎn),怎么女人的命都這么苦呢?」說著放聲大哭。麝月也忍不住掉下淚兒,握著口到套間去了。忽聽外邊有人問:「寶二爺在嗎?」

    不知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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