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我們?nèi)⒂^了烏克蘭基輔人文中學。這所不一般的學校，留給我的記憶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校長】

     校長尕琳娜是一位76歲的老太太，在這所學校當了27年校長。她跟我們介紹她是烏克蘭歷任總統(tǒng)的好朋友。烏克蘭歷任總統(tǒng)都到過這所學校。但亞努科維奇沒有來過，因為她看不起這個“小流氓”（在亞努科維奇當總統(tǒng)的時候，校長就當面說亞努科維奇總統(tǒng)是“小流氓”）。

      校長自己說自己是這所學校“最好的老師”。她曾經(jīng)多次獲得國家“優(yōu)秀教師”稱號。校長出身于建筑世家，但她愛孩子，半路出家當老師。盡管76歲了，但不想退休，總希望跟孩子們在一起。

      這位老太太給我的第一印象是豁達、熱情、平和、年輕、自信、活力四射。她指著圖片眉飛色舞地向我們介紹她的學生：其中有一位學生就當過烏克蘭的教育部長。

     尕琳娜校長和李鎮(zhèn)西老師是老朋友，一見面就給李老師一個熊抱。李老師說，早些年，熊抱后給李老師一個親吻，大紅的嘴唇印在李老師臉上留了大半天。李老師到住處才發(fā)現(xiàn)這個美麗故事發(fā)生后的紀念品。

     這位校長，和孩子們在一起時流露出來的幸福感，可以感染任何人。

    【教室】

      走廊上都是藝術作品：以油畫和雕刻居多。這些作品，基本來源有三個：一是本校學生作品，二是國內(nèi)著名藝術家的作品，三是名人的業(yè)余作品，其中就有烏克蘭總統(tǒng)的作品。

     除了藝術品，走廊上還有擺著休閑沙發(fā)和花草。

     廁所里的設備和五星級賓館差不多：洗手臺、自動熱水、洗手液、衛(wèi)生紙、擦手紙、烘干機。

     教室都不大，約40平米，每一個教室都很藝術、很溫馨，很高雅。

     黑板都很小，1平米左右，黑板的上下左右全部被大柜子占滿了，黑板就像嵌進大柜子里似的。教室的四壁全部被藝術作品和書籍霸占了，窗簾干凈而別致，窗子不大。寬闊的窗臺是鮮花和藝術品的空間。

     教師的辦公區(qū)就在教室前面的角落里，辦公臺上有電腦，書籍，花瓶，還有樂器。有一位女老師順手拿起辦公臺上的吉他來了一曲，贏得了大家的掌聲。

     木質的課桌是長條型的，每張課桌坐三個人，課桌上沒有擺書籍，抽屜里也見不到幾本書，書包也癟得很。

     除了教室門片上貼著的課表，整個校園里沒有“標語上墻”、“制度上墻”。

    【學生】

     這所學校是一所以“人文教育”為特色的中學（在基輔，這樣的“特色學?！庇?0來所）。招收8-11年級的學生，現(xiàn)在有350名學生。公辦學校，免費教育。開設的課程以語言類、藝術類為主，數(shù)理化等理科學科也要學。學生畢業(yè)后有很多去留學，在中國留學的是最多的。

    有一位女生漢語講得比較好。原來她是8年前從這所學校畢業(yè)的，畢業(yè)后在北京留學也在北京工作。這一次聽說母校要接待中國客人，特地從北京飛回來做義工。

      學生大多是黑色的西裝外套，白色的襯衣。簡約、明快，又顯得很紳士。男孩子頭發(fā)都很短，女孩的頭發(fā)自然而飄逸。

      校長邀請我們在表演廳觀看了幾個學生節(jié)目：有體操，有舞蹈，有獨唱，有話劇。這些孩子應該受過專業(yè)訓練。不慌不忙，很有功底。

     我們離開的時候，剛好是學生下課，走廊上孩子們說著笑著跟我們打招呼，跟校長擁抱。有一個姑娘提出要和我合影，后面馬上就笑嘻嘻地跟上一大排。我們走的時候，那些孩子擁著我們把我們送到樓梯口。

    其實，這樣很好。

    所謂學校德育，完全沒有必要裝腔作勢去騙欺騙孩子、折騰孩子、嚇唬孩子的。

（詹大年 2019年10月6日于德國法蘭克福至昆明航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