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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鳥瞰圖 ![]() 泰山石刻 □□路軍 巍巍泰山,見證了大唐開元盛世的輝煌之景。往事如風(fēng),泰山已成為歲月的文化化石,目光所及,心海翻騰。 石刻 沒有石刻的山自然少了幾分古韻。泰山之石刻無處不在。石頭刻文,不朽的是歷史。 從邁開登山的第一步,泰山石刻撲面而來。一天門坊古樸厚重,題字“一天門”乃清代康熙年間所題寫,門坊兩側(cè),“天下奇觀”“盤路起工處”石刻異常醒目。佇立凝思,我的耳畔回響起鑿石釬挖之聲,在山谷中回旋不已,一位位工匠埋頭山間,用雙手雙肩和揮汗如雨的汗水,一步步丈量出登山的石階。有字的石刻留有題字者的名字,無字的石階看不見工匠的神色,不過,它們都是石匠們精心傳世的作品。 一路行,一路石刻,“峰回路轉(zhuǎn)”“中流砥柱”“五岳獨(dú)尊”,題名者多為明清之士,五岳之名像一塊磁石,吸引來此之人都想在硬硬的山石間占有一席之地。無論何種心思,歷經(jīng)歲月風(fēng)影,有的行跡已失,有的漫漶不清,有的依然清晰。 泰山在秦漢之前已經(jīng)被奉為神山,來此封禪記功的帝王,自然刻石留記,既勉勵自我,又昭示后人。 最醒目、最壯觀的是大觀峰之摩崖石刻。整個山體猶如一個碩大的書頁,執(zhí)筆者在上面清晰鑿刻出一個個文字。其中,《紀(jì)泰山銘》形體最大,為唐玄宗李隆基于公元726年封禪泰山后之作。一行行隸書濃縮了一代天驕的“報玄天之眷命,為蒼生之祈?!钡暮暝负妥裱褒R象法,摧舊章,補(bǔ)缺政,存易簡,去煩苛”之天則的錚錚誓言??淌凰闫D難,想化為百姓之福祉則需要勤政愛民、心憂天下蒼生的胸懷和為官為君者的親力而為。唐玄宗前期任用賢臣,善于納諫,選拔人才,改革吏治,繁榮商業(yè),使得大唐舉世聞名。 十八盤上的步履 凝望十八盤,陡坡險峻,密密麻麻的石階狹窄不盈尺,真擔(dān)心一個趔趄,摔下臺階而無以停滯。 厚密的云霧好像古怪的精靈掠過山谷,濕漉漉的臺階好像幽深的暗河。不過,這番天氣并沒有阻擋勇敢者的步履,橘黃色、粉紅色、草綠色的雨衣好像一枚枚新鮮的蘑菇散落于臺階,人們匍匐向上。忽然,雨不知從何而來,噼噼剝剝,石階邊的巖石仿佛激情澎湃的鼓點(diǎn),十八盤左側(cè)的溪谷,山溪鳴聲震蕩跳躍。當(dāng)雨如頑皮的孩童,嘰嘰喳喳如云雀,一些人站立石階,舉傘佇立,看幽深的谷底云飛霧跑,傾聽雨者自由歡快的音響,雨霧倏忽間越過十八盤的山嶺。于是,整個登山者又開始了新的步履。 踩著臺階慢慢走著,努力保持身體穩(wěn)定的姿勢,盯著腳下的臺階。想看崖壁之上的疏影與霧靄,行人的神色,只得停駐在那里。就在此刻,見一銀發(fā)須白的老者信步而上,并無腿顫身抖之類的蹣跚老態(tài),不覺驚詫贊嘆不解。有人見老者恒定地走過,便詢問緣由,原來老者無論冬夏,只要天氣許可,堅(jiān)持登山已很多年,這閑庭漫步的氣定自如,乃日久天長鍛煉而成的本領(lǐng)。望著老者背影,我想,他的靈魂與大山的魂靈早已融為一體。 系上紅布的樹 登山的沿途,常見系上紅布條的樹。這似乎是沿襲許久的一種習(xí)俗吧。 紅色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guān),在我的故鄉(xiāng),嬰孩出生,母親或者姥姥、奶奶常為其做一紅兜兜,還有春節(jié)的紅燈籠、紅對聯(lián),喜慶節(jié)日的剪彩,人逢本命年的紅腰帶等。一抹紅,寄寓了人世間多少美好的情愫與祈愿追求、理想信念。 泰山草木旺盛?!妒酚洝吩铺┥剑骸懊譂M山,合圍高木不知有幾?!弊韵惹亻_始多少帝王封禪泰山,神奇威嚴(yán)等光環(huán)籠罩于此,無邊草木自然也得到了護(hù)佑與自由生長。山間多松柏,不乏歷經(jīng)千年滄桑而挺拔至今的神仙之樹,一株株樹是山之靈魂的物化,它們似乎都是有思想的。半路上,我見到了一株名為“三義柏”的古木,需幾個人合抱方可,在它的身旁,長著不少松樹,一樣拴著紅布條。即使一棵倒下去的古木,“皮膚”黑黑的,干枯的枝干上依然有不老的紅布條。 來此的游客,不少人衣兜、背包就裝著紅布條吧?只是沒有看見某一位游客攀樹拴布條的情景,步履匆匆追不上布條的節(jié)奏。抬頭仰望,櫟樹、槐樹、松樹等樹枝上,許多的紅布條躍入眼簾,高者已將勇敢者的夢想拴在了枝梢。泰山雨潤澤得新鮮,似乎在一個潔凈清爽的天氣里再一次開啟新的期望。 一路上行,綠衣婆娑起舞弄清影的世界,雨霧時而濃密時而淺淡,一根根紅布條暖了心靈。 婉約的山溪 溪水無處不在,是泰山的婉約詩篇。 剛剛步入一天門不遠(yuǎn)的山路,耳邊已傳來泠泠的調(diào)子,倚在松樹旁,側(cè)耳傾聽,好像一曲舒緩沉靜的輕音樂若即若離。讓人不禁吟詠“柳絮風(fēng)輕,梨花雨細(xì)”的古韻來。我看不清它的面目,即使我步出石階,穿過叢草,也未見其影,它只在那疊石谷底兀自彈撥曲子。 上行途中,一谷底見“中流砥柱”之石,我便小心謹(jǐn)慎拽住臺階一側(cè)的樹枝,腳踩亂石,慢慢下至谷中,此刻,山溪悄靜,幾無聲響。若夏雨綿綿,則“六龍過萬壑,澗谷隨縈回”之勢了。這巍巍巨石攔阻奔如野馬的山溪,狂飆突進(jìn)一般的巨響充塞整個山谷,沿岸高臺之上的民居不為所動,依然屹立雨中。這急遽之勢不過泰山雄渾的性格一瞬,雨過天晴,山溪照例舒緩嫻靜,柔和的聲調(diào)是婉約泰山的另外風(fēng)韻。山溪的性格也便是泰山的性情。 登臨泰山,溪水總會不經(jīng)意間閃現(xiàn)在眼前。從中天門往下步行,見“云步橋”之名,只見此地絕巘奇松,溪水跌濺,宛如白練飄舞。石壁上刻有豎排的“月色泉聲”石刻字,旁側(cè),一山溪跌落而下,細(xì)碎的珠玉連綴成閃耀的花束。清脆干凈的樂聲急遽跳躍,在它的腳下,溪水不懼?jǐn)r石的突兀與亂疊,徑自向著遠(yuǎn)方流淌。凝視這幾個字,浮想聯(lián)翩,假如夜晚行至于此,月光融融,銀輝蒙蒙,這山溪銀鈴一般的歌唱,清越悠揚(yáng),沉思靜聽,怕是早忘了塵俗之中的束縛與喧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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