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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繼續(xù)回答網(wǎng)友提問,請批評指正。) 1、霍去病、岳飛是不是民族英雄,民族英雄這個提法好不好? 答:其實這個問題,我前幾天已經(jīng)寫了。但最近因為歷史教科書刪掉了衛(wèi)青、霍去病抗擊匈奴的內(nèi)容,導(dǎo)致很多人不滿,有些人又因此給我私信,問我對這事的看法怎樣。 說實話,我的看法能怎樣。在我們國家,一向是領(lǐng)導(dǎo)說了算數(shù),你要是妄議,就把你解聘。哪怕你在那個單位工作了二十年之久,把青春都獻給了那個單位;而那領(lǐng)導(dǎo)只是新來。哪怕你對那個單位感情比領(lǐng)導(dǎo)深得多。所以,我的看法怎樣,一點不重要。但我仍愿意客觀公正地再說一遍這個問題。 如果換了二十幾年前,估計我也會對歷史課本否定岳飛等人是民族英雄不滿。憑啥不算民族英雄?我們從小聽的評書《岳飛傳》都白聽啦?但后來我不那么看了。因為把岳飛等人稱為民族英雄,確實不妥。那不是抬高了岳飛,而是貶低了岳飛。 為什么?因為民族英雄這個詞,本身就不怎么現(xiàn)代,因為不管什么東西,只要冠上“民族”兩個詞,就有點狹隘,甚至?xí)呦蛴⑿鄣姆疵妗C褡逵⑿?,顧名思義,就是為民族搶奪利益、攫取利益、捍衛(wèi)利益的人,捍衛(wèi)利益沒有錯,但攫取利益呢?我們要想想,希特勒就正是這樣的人,他上臺前,就一直宣稱,要用德國的劍,為德國的犁奪取土地。你說他算不算德國的民族英雄呢?按照“民族英雄”的字面意思,你很難說他不是民族英雄。希特勒本身生活很自律,私德幾乎無可挑剔,他想為德國擴張也是真誠的,但這樣的英雄,在其他民族和國家的人看來,就是災(zāi)難。這樣的“英雄”,值得尊敬嗎?還有日本靖國神社里供奉的那些戰(zhàn)犯,在日本人看來,也是他們民族的英雄,至今依舊振振有詞為他們辯解。甚至還有中國人為之辯護,而且這種辯護在某種角度上也言之成理:他們?yōu)榱俗约骸懊褡濉贝蛘?,在我們中國人看來不是英雄,但在日本人看來,人家就是英雄啊?/span> 這樣就涉及到一個問題,英雄能夠干殺戮別人這種事嗎?如果在正常社會中,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就會被判死刑或者終身監(jiān)禁,那冠上“民族”兩個字殺人,就能成為英雄?假設(shè)你爸爸為了有更多的錢,給你買好吃的,去劫殺一戶富裕的鄰居,在別人看來,固然他是罪犯,但你能因此認為他是英雄嗎?你如果略有良知,都不會這么認為。那么上升到“民族”的層面,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冥頑不靈呢?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里?當然就出在“民族”兩個字。 我認為,真正的英雄,清清白白,前面根本不需要冠上別的虛名,否則對他不但無益,反而有損?;氐皆里w的問題上來,岳飛在南宋人看來無疑是英雄,但在金國人看來,肯定就不是英雄。但金國人如果略有良知,難道不覺得岳飛保衛(wèi)家鄉(xiāng)是名正言順的嗎?所以,一個人是不是英雄,根本不需要冠上“民族”這個稱號,要站在更高的、人類的高度來看問題。岳飛率領(lǐng)的南宋軍隊,是為了反抗金國的侵略而戰(zhàn)斗,所以從保護人的生命財產(chǎn)的角度看,他絕對是英雄,人的生命和財產(chǎn)至高無上,無論金國人承認不承認,在人類權(quán)利這個更高的價值意義上,岳飛都是英雄。此外,岳飛所在的南宋,民族成分不一,金國有漢人,南宋也有異族人,岳飛到底代表哪族呢?硬要在他這個英雄稱號前面再冠上“民族”兩個詞,反而是畫蛇添足,貶低他了。而且,由于民族在不同的融合,原先相互敵視的民族,后來融合在一起,再提民族英雄四個字,確實會導(dǎo)致民族隔閡。但如果從保護人類生命和財產(chǎn)這個至高無上價值的視角來看待岳飛,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尷尬的情況。 當然,歷史課本上為什么要刪掉衛(wèi)青、霍去病的事跡,我不懂得。從求真的角度上說,我認為并不可取。 2、今年上調(diào)公務(wù)員工資,古代“公務(wù)員”待遇如何? 答:秦漢時代的公務(wù)員似乎過得不咋地,因為我看了其中兩個人的部分日記。 一個日記出自湖北荊州周家臺30號秦墓,從日記中看,墓主經(jīng)常侍候上司在外巡視,風(fēng)塵仆仆,很多時候一天跑一個地方;有時還好,沒那么趕。比如秦始皇三十四年二月,就有十多天的時間住在“竟陵”。 尹灣西漢墓出土的日記就比前者詳細多了,而且墓主的官職也較大,是東??さ墓Σ?。日記顯示,他成為功曹的時間,是成帝元延二年十月十九日,怎么這么巧,正好就記錄了下來?我想這墓主其實一直有記日記的習(xí)慣,但提拔為功曹,是他一生最為榮耀的事,所以特意挑出這年的日記隨葬。 從他這年的日記看,實在辛苦極了,幾乎每個月都要出差。比如正月,這么冷的天,又是新年初始,他就有七天時間住宿在外郡的“傳舍”(招待所)。他常去外郡的彭城,眾所周知,這是西楚霸王項羽的老巢。有一次他住彭城縣政府招待所,還生了病,大概因為病中容易傷感,他還專門記載,“旦雨”“雨盡夜止”,然后,有個朋友“蔡卿”來看他?;钌幕鶎由鐣v史,真是讓人遐想。 上班,他一般“宿舍”,就是住單位宿舍,有時也回家住。住宿舍不是因為公務(wù)繁忙,而是因為當時的官吏,都等于太守的私屬,人身依附很強,必須住宿舍,以便隨時聽候太守差遣,《孔雀東南飛》里的焦仲卿為什么老不落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這人的日記里,他經(jīng)常很早出門辦事,晚上回來,還要馬上謁見太守匯報,好像隔了夜,公事就會餿了。 最有意思的是,他常提到繳納房租,“予房錢二百”“予房錢六百”,有一次住“南春宅”大約二十天,給了一百房錢,也許每天房租是五枚銅錢(由于記載模糊,僅為猜測)。最多的一次付了房錢一千,可見那時公務(wù)員待遇實在一般,在一郡中,功曹地位崇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連房費都不給報銷,西漢政府比較慳吝。 但我們千萬不要以為古代公務(wù)員真的很慘,和現(xiàn)在比,很多享受是沒有。但主要是因為技術(shù)達不到,實際上他們比普通人還是過得好得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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