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門立雪

【原文】

楊時字中立，南劍將樂人。幼穎異，能屬文（1），稍長，潛心經(jīng)史（2）。熙寧九年，中進士第（3）。時河南程顥與弟頤講孔、孟絕學于熙、豐之際，河、洛之士翕然師之（4）。時調(diào)官不赴，以師禮見顥于潁昌（5），相得甚歡。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6）?！彼哪甓椝?，時聞之，設(shè)位哭寢門，而以書赴告同學者。至是，又見程頤于洛，時蓋年四十矣。一日見頤，頤偶瞑坐（7），時與游酢侍立不去（8），頤既覺（9），則門外雪深一尺矣。德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遠千里從之游，號曰龜山先生。

（選自《宋史·楊時傳》）

【注釋】

（1）屬（zhǔ）：撰寫。

（2）潛心：用心專而深。

（3）進士第：進士，隋唐科舉考試設(shè)進士科，錄取后為進士。明清時稱殿試考取的人。進士第，既考取進士，又叫進士及第。

（4）翕（xī）然：形容一致，翕，也可以講聚集。

（5）以師禮見：按照見老師的禮節(jié)拜見（程顥）。

（6）南：方位詞做動詞用，意思是向南。

（7）瞑（mínɡ）坐：閉著眼睛坐著。

（8）去：離開。

（9）覺：睡醒。

【譯文】

楊時，字中立，是劍南將樂人。小的時候就異常聰穎，善寫文章。年紀稍大一點后，專心研究經(jīng)史書籍。宋熙寧九年進士及第，當時，河南人程顥和弟弟程頤在熙寧、元豐年間講授孔子和孟子的學術(shù)精要(即理學)，河南洛陽這些地方的學者都去拜他們?yōu)閹煟瑮顣r被調(diào)去做官他都沒有去，在潁昌以拜師禮節(jié)拜程顥為師，師生相處得很好。楊時回家的時候，程顥目送他說：“我的學說將向南方傳播了?！庇诌^了四年，程顥去世了。楊時聽說以后，在臥室設(shè)了程顥的靈位哭祭，又用書信訃告同學的人。程顥死以后，又到洛陽拜見程頤，這時楊時大概四十歲了。一天拜見程頤，程頤正巧閉著眼睛坐著，楊時與同學游酢就侍立在門外沒有離開，程頤已經(jīng)睡醒的時候，門外的雪已經(jīng)一尺多深了。楊時的德行和威望一日比一日高，四方之人士不遠千里來與之相交游，其號為龜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