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作為“超越性”的哲學(xué)觀念，在歐洲哲學(xué)中受到重視是較晚近的事。這一哲學(xué)傳統(tǒng)是“概念論”的，強調(diào)的是“概念”的“超時空性”，而“瞬間”則是“在”“時空”中的“超越性”。 按照歐洲哲學(xué)傳統(tǒng)，在“時空”中的一切事物皆“變動不居”，“昨是而今非”，唯有“概念-理念”“永恒不變”。而“概念-理念”在“時空”之“外”，于是，相對于“流變”的“時空”中的“萬物”，有一個“對應(yīng)”的“超時空”的“世界”：前者為“此岸”的“現(xiàn)象界”，后者為“彼岸”的“本體界”，以“時空”為“界”，涇渭分明。如果說兩者也有“關(guān)系”，則不是“此岸”“模仿”“彼岸”，“現(xiàn)象”是“本體”的“影子”，就是“彼岸”“模仿”“此岸”，“本體”是“現(xiàn)象”的“影子”。兩者這種“虛-實”關(guān)系經(jīng)常顛顛倒倒從而形成各種哲學(xué)學(xué)派。 然而，“瞬間”觀念在某種意義上突破了這個傳統(tǒng)，也深化了這個傳統(tǒng)。哲學(xué)的“超越性”不被理解為“超時空”的，而被理解為就“在”“時空”“中”?！霸跁r空中”而又具有“超越性”則意味著，這個“空間”有“斷裂”，“時間”有“斷流”，“瞬間”著眼于一個“斷”字。應(yīng)該說，這個觀念也是近代東西文化(包括哲學(xué))會通交流的成果。 按照這種歐洲哲學(xué)的傳統(tǒng)，“概念”雖不“在”“時空”中，卻“有可能”“永在”?！案拍睢睘椤按嬖凇钡摹氨举|(zhì)”，也是“本質(zhì)”的“存在”。“事物”永久“流變”，而“事物”的“本質(zhì)”“不變”；“事物”“在”“存在”與“不存在”“中”，而只有“本質(zhì)”才是“存在”，亦即“概念”才是“真正”的“存在”。然而，“概念”乃是“思想-觀念”。“思想”“來源”于“事物”，“概念”是從“實際事物”中“綜合-歸納”出來的，故同樣“來源”于“事物”。于是，“存在”“來源”于“非存在”，“概念”“來源”于“非概念”。這一結(jié)論如何可能，需要我們給出一個“理由”?！案拍钫摗钡陌l(fā)展使“經(jīng)驗概念”和“先驗概念”得到區(qū)分，康德的“批判哲學(xué)”在這方面作出了貢獻(xiàn)。 在康德那里，利用“經(jīng)驗概念”“建構(gòu)”起來的“科學(xué)知識”，因為有“不依賴經(jīng)驗”的“先天-超越經(jīng)驗”之“純粹概念-范疇”的支持，使得“經(jīng)驗科學(xué)知識”具有“普遍”的“必然性”，因為這些“純粹(知性)概念”為“經(jīng)驗(科學(xué))”的“對象”——“自然”“立”了“法”。但“在”這“遵守”“知性”“立法”的“自然”“領(lǐng)域”之外，尚有一個更為“廣闊”的“天地”——“自由”的“道德”“領(lǐng)域”。之所以說這個“領(lǐng)域”更為“廣闊”，是因為“自然”“無權(quán)”“涵蓋”“自由”，而“自由”因其“引導(dǎo)”著“自然”，因而在某種意義上“有權(quán)力”“涵蓋”“自然”。 康德的“自由”仍然是“理性”的?！白杂伞蓖瑯邮且粋€“概念”，但卻是比“自然”“更高”的“概念”，是一個“擺脫”一切感覺經(jīng)驗條件的-無條件的“概念”。而所謂“條件”，也正是由“時間-空間”所構(gòu)成的?！皵[脫”了一切“時空條件”的“概念”不是“知識性”的，而是“道德性”的。這樣，這個“概念”也就不可能是可以與“直觀”相對應(yīng)的“描述性”“經(jīng)驗概念”，而是一道“律令”、一個“絕對”的“應(yīng)該”；沒有這條“絕對的”、“無條件”的“命令-律令”，世間則無“責(zé)任”的問題，因為一切都是“時間空間”“條件”“決定”的。在“時空條件”的“決定”中，“人”的“行為”只是“被決定”了的，“選擇”也只是一個“知識”的“判斷-決斷”，從而這種“行為”也就只是“時空”“流變”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即“歷史事件”“因果鏈條”上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康德將這種“理性-道德”的命令稱作“意志”。與“知識-科學(xué)”“所根據(jù)”的“原則”不同，它“根據(jù)”的是“自由”“概念”的“原則”，不問“成敗利鈍”，只問“動機”。而“道德”領(lǐng)域的“動機”不是“知識”的“對象”，因為它不是“根據(jù)”“時空條件”可以“推知”的，不是“因果”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于是這個“動機”不是“有前因”的一個“后果”。在這個意義上，“自由意志”的“動機”是“第一因”，是“無因”之“因”。 這個意思來自叔本華的“意志”之“自由”“創(chuàng)世”。進(jìn)一步，也就是后來為尼采所強調(diào)的“意志”因其“自由”而是一個“創(chuàng)造”，“意志”“開創(chuàng)”“自己”的“世界”，亦即“開創(chuàng)”“自己”的“新”“時空”。這就意味著，“人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開始”“過”一種“另外”的“生活”，“做”“另一種”“人”。 然而，“創(chuàng)造”一個“新時空”，也就是“終結(jié)”一個“舊時空”，所謂“擺脫-脫離-不計-超越”“時空”的“自由”，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平地拔起”，不僅是“開始-創(chuàng)始”，而且也是“終結(jié)-完成”。對這后一層意思思考得較為深入的是東方的佛家。為佛教所深入思考的印度古代哲學(xué)傳統(tǒng)觀念“涅槃”乃是一個“終結(jié)-完成”，“了斷”一切“因果輪回”的“正果”。 “涅槃”乃是在“果”位上的“自由”，而“意志”乃是在“因”位上的“自由”。而我們這里討論的為克爾凱郭爾所重視與思考的“瞬間”觀念，正是在“自由”意義上“新-舊”、“因-果”、“始-終”之“交匯點”。“瞬間”為“第一因”，也是“終結(jié)果”。相對于東西哲學(xué)雙方的傳統(tǒng)而言，“瞬間”的意義在于：唯有“終結(jié)”“前因-前緣”，才有“可能”“開創(chuàng)”“新”的“后果”，也就是說，只有“終結(jié)”“時空”，才能“創(chuàng)造”“時空”，才“可能”“創(chuàng)造”“另一個”“時空”?！八查g”強調(diào)的是一個“斷”字，是“時空”的“斷裂”“點”?！八查g”意味著“在”“必然”的“空間廣漠”、“時間長河”中，“隨時隨地”的“自由”的“點”。 就歐洲哲學(xué)傳統(tǒng)來說，“瞬間”這個“點”是為“絕對”。在這個“點”上的“自由”亦為“絕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沒有“他者”的“制約”，唯有“自己”“存在”。在這個意義上，“瞬間”這個“絕對自由”只是一個“點”，一個“時空”的“夾縫”，處“在”“時空”的“斷裂”“中”。 “瞬間”這個“點”要“進(jìn)入”“線”(時間)和“面”(空間)，由“絕對”“進(jìn)入”“相對”，由“本質(zhì)-本體”“進(jìn)入”“現(xiàn)象”，必會產(chǎn)生“矛盾”。為“避免”“矛盾”，康德采取“批判-批審”的辦法，厘定“知識”和“道德”的領(lǐng)域，使兩者“各行其道”，“互不干擾”。然則這樣的“權(quán)力劃界”亦可能將其“自由意志”“架空”為一個“永久”的“懸設(shè)”。除康德設(shè)定一個“范導(dǎo)”作用外，更有黑格爾“迎矛盾而上”的“精神現(xiàn)象學(xué)”，視“矛盾”為“時空”中“現(xiàn)象-世界”“變化發(fā)展”的“動力”。 這就意味著“時空-現(xiàn)象”的“必然”中“永久”“保存”著“自由”的“可能性”，“隨時隨地”“保留”著“瞬間”“自由”的“權(quán)利”；在為“時空條件”“規(guī)定”了的“因果系列”“必然環(huán)節(jié)”的“長河”中，“隨時隨地”“存在”著“斷裂”的“機遇”，亦即“存在”著“瞬間”“自由”的“可能性”。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可能性”是“絕對”的，而由“自由”“開創(chuàng)”出來的“(新)現(xiàn)實性”反倒是“相對”的。因為在這個由“自由”“建立”起來的“(新)現(xiàn)實”中“蘊含”著“瞬間”，“隨時隨地”有“可能”“使”這個“現(xiàn)實”成為“不現(xiàn)實”，“使”“存在”成為“非存在”。 于是，我們看到，“瞬間”意義上“絕對”的“自由”首先是一個“否定”的“力量”。在這個“瞬間”，任何人都有“可能”“終結(jié)”“過去”，而這個“過去”作為“時空條件”“永遠(yuǎn)限制”著人的“思想”和“行動”，因而“限制”著“人”的“自由”?！霸凇薄皶r空條件”中的“人”，只能在“有限”的“可能”范圍內(nèi)作出“選擇”，“人”“在”“時空”中的“自由”總是“有限的”，因而是“具體的”，于是人們常常感嘆“無可選擇”。說“無可選擇”，固然含有“推卸責(zé)任”的意味，就康德的哲學(xué)原則來說，任何人“無權(quán)”說這句話，因為無論在何種情況(時空條件)下，有理性的人都是“有選擇”的，也就是說，人任何時候都“有權(quán)”“否定”“已作出”的“選擇”，而“作出”“另一種選擇”。但“無可選擇”在“經(jīng)驗現(xiàn)實世界”則是被“允許”的“推脫”。 就“瞬間”觀念來看，這樣一個“無限制”的“選擇權(quán)”并不像康德理解的那樣“在”“時空”之“外”，而就“在”“時空”之“中”，只不過是“在”“時空”的“斷裂”“點”上、“在”“時空”的“瞬間”上。這個“瞬間”，沒有“空間”“廣延”，也沒有“時間”“綿延”；沒有“延”，而又不只是?？碌摹翱脊艑印?，不是“面”，不是“一片”，而是“點”；“不受限制”的“自由”，只是“剎那-倏忽”“間”的事。 “時空條件”中的“人事”、“歷史”是一種“延異”(德里達(dá))，也是一種“積累”，有“繼承”，有“發(fā)展”，代代相傳。文明歷史，自然越積累越厚實，但“考古層”和“延異”意味著“有”“斷裂層”，而這個“斷裂”的“層面”、這個“異”或許正是那“自由”“瞬間”的“痕跡”，從這個“層面”人們有可能“窺視-看”到那“瞬間”的“火花”。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層面”也就成為“被”“埋葬”的“自由”、“被”“埋葬”的“意義”。對這個“痕跡-層面”的研究也就成為與“不同于-異于”“自然科學(xué)”研究的胡塞爾意義上之“人文科學(xué)”，只是“斷裂層-延異”可以是“多”“層面”的，而“瞬間”似乎只是一個“層”。當(dāng)然，“瞬間”也許是“多”的，但這種“多”卻都“在”“同一”“層”。就“時間”來說，“瞬間”是“同時-同一時間”。一切“歷史”，都是“當(dāng)時(當(dāng)代)史”(克羅齊)?，F(xiàn)代人之所以有“理解”“古人”的“可能”，或許正在于都“擁有”這個“瞬間”的“可能”。 “時空”的“歷史”有可能“埋葬-掩蓋”“瞬間”，但不“可能”“泯滅”“瞬間”。正如黑格爾強調(diào)的“絕對”就“在”“相對”中那樣，“瞬間”不“在”“時空”之“外”，而就“在”“時空”之“中”，“時空”“埋葬”著“瞬間”，也“保存”著“瞬間”?！霸凇薄皶r空”的“歷史”中，“在”“因果”的“自然系列”“保存-埋葬”著“人文”的“意義”。 既然“超時空”的“自由”只是“形式”的，它的“內(nèi)容”需要由“時空”的“歷史經(jīng)驗材料”來“提供”。在這個意義上，“超時空”的“自由”必得“下降”到“經(jīng)驗世界”來“獲得”它的“內(nèi)容”——因而“人文科學(xué)”與“自然科學(xué)”在這方面是一致的，即它的“主觀-先天形式”從它“自身”之外“接受”“自身”的“內(nèi)容”，從而“受制”于這個“外來”的“內(nèi)容”——于是，“下降”到“現(xiàn)實歷史世界”來的“自由”是“受限制”的，是“有限”的。 “現(xiàn)實世界”的“自由”總是“受限制”的，即受“時間”、“地點”等種種“環(huán)境”的“限制”，在“經(jīng)驗現(xiàn)實”中沒有“絕對自由”。如果把這種“不受任何時空條件限制”的“自由”“設(shè)定”在“時空”之“外”，則這種“自由”只“在”“彼岸”。只有“在”“彼岸”，“理性”才有“權(quán)利”“設(shè)定”“絕對-自由”而又“無需”“感覺經(jīng)驗”的“材料”就“有”自己的“直觀”。這就是說，只有“彼岸”，人們才“有權(quán)”“設(shè)想”一個“理智的直觀”和“直觀的理智”。 就這個意義來說，關(guān)于“絕對”，關(guān)于“理智直觀-直觀理智”，關(guān)于“絕對自由”的“學(xué)問(人文科學(xué))”，都只是關(guān)于“彼岸”的“學(xué)問”。康德批判哲學(xué)“通向”“宗教”，其“至善”概念的第二種含義即“德性”與“幸福”的“統(tǒng)一”，說的正是在這個“至善”的“境界”中，“理智”的就是“直觀”的。反之亦然，兩者間相互可以“推論”而“相通”。但這只是“在”“彼岸”、“在”“天國”的“相通”，而“在”“此岸”、“在”“現(xiàn)實經(jīng)驗世界”中兩者沒有“必然”的“推理”關(guān)系。 所謂“沒有必然推理”的“關(guān)系”即意味著：“德性”“不是”“幸?！?，“幸?！币病安皇恰薄暗滦浴?，而且它們之間也沒有“必然”的“因果關(guān)系”，因而這兩件“相異”的“事情”之間的“關(guān)系”“不可知”。這并不是說“經(jīng)驗現(xiàn)實世界”就沒有“德性”與“幸?！奔娑兄摹叭恕焙汀笆隆?，只是說，這種“同一性”是“偶然”的，沒有人有“權(quán)利”對此作出“必然”的“判斷”。而在“超時空”的“彼岸”，“萬事萬物”皆“在”“時空”之“外”，于是也可以說它們都是“同時-同地”的，這樣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應(yīng)該是“可以推論”的，即“看到”“幸?！钡摹艾F(xiàn)象”就有權(quán)“推論”出同樣也有一個“德性”的“本質(zhì)”。反之亦然。 于是，要“在”“時空”“中”“設(shè)定”“幸?！迸c“德性”、“現(xiàn)象”與“本質(zhì)”的“同一性”，亦即“在”“此岸”“建立”起這種“可推知性”，則唯有“在”“時空”“中”“設(shè)定”一個“瞬間”。以這個“瞬間”為“點”而“集中”為“一”；以“集中”為“點”，則“直觀”和“理智”為“一”，“幸福”和“德性”也為“一”。“瞬間”為“在”“時空”“中”的“絕對”。“瞬間”就“在”“時空”“中”，但它是“絕對”。 在某種意義上，黑格爾強調(diào)了“相對”中的“絕對”，但其“絕對”有如“天外來客”、“空降部隊”。而蘊含在叔本華哲學(xué)中為克爾凱郭爾思考的“瞬間”卻“根植”于“現(xiàn)實世界”，為“現(xiàn)實世界”所固有的“現(xiàn)實”的“可能性”。黑格爾“絕對哲學(xué)”來自于對謝林“同一哲學(xué)”的批判性變革。這個變革的要點在于，他的“絕對”“包含”了“自身”的“否定性”，亦即“包含”了“相對”，從而以這種“否定”“保證”了從“絕對”向“相對”的“推演”，也“保證”了“絕對概念-理念”向“相對概念-經(jīng)驗概念”“轉(zhuǎn)化”的“權(quán)利-合法性”，即在“辯證法”的“否定”力量的“推動-引導(dǎo)”下，“概念”與“非概念-經(jīng)驗現(xiàn)實”有了“合邏輯”的“推理”關(guān)系。于是，黑格爾這個“絕對”的“大同”(本體)通過“自身否定”的運動，“分化”出“雜多”的“不同”的“經(jīng)驗世界”來，“大同”“有理由”“生出”“小異”來。 然而，“在”“時空”“中”的“瞬間”，“在”“時空”“廣延-綿延”中，是一些“不同”的“亮點”，如同“群星燦爛”，各自發(fā)出“自己”的“光彩”，可謂“異彩紛呈”，但它們不在“天上”。這個“瞬間”的“集合”，不是“神仙會”，而是就“在”“大地上”，乃是“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各自“暢敘幽情”，雖千萬年后，仍“有感于斯文-斯人”。 “瞬間”的“異”不是“異時-異地”的“異”，種種“異”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是“時空”“因果系列”所能“涵蓋”的?！叭嘿t”之間是一種“自由”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就是“同時-隨時”的“關(guān)系”，“地?zé)o分南北”、“時無分古今”，“與古人游”、“與時人游”、“與后生游”，“參加”“瞬間”“盛會”的既都是“忘年交”，也都是“同代人”。這樣，“瞬間”就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不是一個“形式”，無需從“外面”“接納”“內(nèi)容”，而是“充實”的、“有內(nèi)容”的“具體理念”。也就是說，“瞬間”是一個“直觀”的“理智”，也是“理智”的“直觀”。 “理智直觀”和“直觀理智”說的是“理智性”的“直觀”，而“直觀性”的“理智”在康德的“知識論”里是“不被允許”的。因為“理智”都是“概念”的，“直觀”都是“感性”的，而康德的“事物自身-本體”就是只有“概念”沒有“感性直觀”的?？档乱院髿W洲哲學(xué)的發(fā)展打破了這個“界限”，而這個“突破”的方向，是讓“概念”自己“產(chǎn)生”“直觀”，從而強調(diào)了“概念”“自身”“否定”的“辯證法”。于是，“辯證”意義上的“直觀”就不再是單純的“感覺”，即有了“不是感覺的”“直觀”——“理智性”“直觀”的“合法性”。而“非感覺”的“直觀”仍然是“概念”的，但只是“概念”的“另一種”“方式”而已。在這個思路上，“整個”的“直觀世界”就隨著“概念”“超越”的“時空”被“帶到”“時空”的“彼岸”，“直觀世界”為“充實”“概念”的“內(nèi)容”而“升入”“天國”，而以研究“超越性”為己任的“哲學(xué)”也和“現(xiàn)實”的“此岸”“脫離”開來，“君臨”以“現(xiàn)實經(jīng)驗世界”為“對象”的“科學(xué)”“之上”。 “瞬間”的思路將“哲學(xué)”從“天上”“拉回”“人間”，“拉回”“現(xiàn)實”的“時空”中。“瞬間”“只是”“時空”中的“斷裂”——由“瞬間”的“點”“組成”的“斷裂(點-集合)”。 作為“斷裂”的“點”，不“包含”任何“感覺經(jīng)驗”的“材料”。就歐洲哲學(xué)傳統(tǒng)來看它是“空洞”的，用佛家的語言來說，它是一個“空”。在某種意義上，“空”不等于“無”，它是一個“斷裂”、一個“縫隙”、一個“極微”的“洞”，一個“點”——任何“微小”的“粒子”在這個“點”中都無立錐之地，因而它是一個“空”。但它又因其“自由”而于“點滴”中“見”“大千世界”，因而就“自由”之“思”來說，它又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唯有“在”這個“瞬間”中“存留”了相對于“時空”“變化”來說的一種“長生久視”的“存在”。 “瞬間”作為“斷裂點”，同時也是一個“往-來”的“交接點”。因為只是一個“點”，它在“實際的經(jīng)驗世界”是“站不住”的，因而并不“阻遏”“時空”自身“變化發(fā)展”的進(jìn)程。但它卻“有能力-有權(quán)利”“引導(dǎo)”“實際變化”“因果系列”的“具體形態(tài)”。“瞬間”的“意識-覺悟”“規(guī)定”著“時空”“經(jīng)驗內(nèi)容”的“意義”。 在一定意義上，“瞬間”是一個“起點”。作為“斷裂”，它是一個“自由”的“起點”，作為“第一因”而“開辟”著“未來-今后”的“新”的“因果系列”。“瞬間”“授予”人以“創(chuàng)世”的“權(quán)力”，承擔(dān)起“始作俑者”的“責(zé)任”，“不怕”“無后”而為之。在某種意義上，作為“斷裂”的“瞬間”在現(xiàn)實中的“出現(xiàn)”只是一個“隨時隨地”的“可能性”，因而就現(xiàn)實意義來說，它的確“無后”，即“瞬間”不是“時空”的“連續(xù)性”。 于是，“瞬間”對于“過去”也不是“連續(xù)性”的“繼往”，而是“清空”“過去”，“斷絕”“前因-前緣”，得一個“正果”(佛家)?！罢奔词恰盁o因”之“果”，就佛家而言也是“無果(后)”之“果”，是一個“終極關(guān)懷”，既“無”“前因”，也不再作為“因”而“再”“產(chǎn)生”“果”，即“脫離”“因果”“輪回”。 在這個意義上，“瞬間”同樣也“交匯”了東西方的“哲學(xué)”觀念，成為在“追求”“人”的“安身立命”之“自己-自由”的道路上“追根尋源”和“慎終追遠(yuǎn)”兩大思路的“交匯點”。種種問題尚待進(jìn)一步探討。 （以上僅代表個人觀點,不代表公眾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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