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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詩歌的以小見大與側面切入 大千世界，林林總總，人類生活，萬象紛呈，但總括來看，它們是一個互相聯(lián)系、互相制約、層遞有致的動態(tài)的整體。有局部，也有全體，有個別，也有一般，有有限，也有無限……。詩歌表現(xiàn)世界與人生，就有大題材，也有小題材，有大中小，也有小中大，有正面逼視，也有側面觀照。正面直對，寫大題材，固然可以汪洋姿肆，揮揮灑灑，規(guī)模宏大，氣勢澎湃，但寫小題材，以局部反映全體，以個別影射—般，以有限表現(xiàn)無限，或側面切入，選擇獨特新穎的角度，巧妙編織，也都能收到以少總多、以一概萬的效果。而這樣，反而使詩更具有具體性、形象性、生動性和可感性，不致于流于空洞和浮泛。所以，小中見大的生發(fā)，側面迂回的進入，都是詩歌創(chuàng)作常用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特別是抒情短詩，更是如此。 小中見大。這種寫法，必須從全局出發(fā)，而又從小處著眼，經(jīng)過認真地觀察和深切的感受，選擇具有典型意義的生活細節(jié)或小的景物，一枝、一葉、點滴事物、瞬間情節(jié)，在詩人精細筆觸的開掘和生發(fā)下，能于細微處見精神，或由一點推及全體，遂使讀者的感受愈加切實。不論是表現(xiàn)社會生活，還是描寫自然景物，都可以做到小中見大。 例如，寫社會生活。反映唐代安史之亂前后由盛而衰的歷史變故，可以洋洋灑灑，寫一部長詩，像白居易的《長恨歌》那樣，但也可以寫一首短詩，同樣能傳達昔盛今衰之感。試看元縝的《行宮》： 這首小詩沒有寫事變本身，沒有寫大的場景，只寫被冷落的小小角落：行宮依舊，但已破敗荒涼，宮花仍在開放，但也紅得令人寂寞，在這樣的情景中已經(jīng)白頭的宮女，百無聊賴，坐在宮門前，訴說玄宗當年的往事。生活的一角，平靜的畫面，但這一角平靜中卻蘊含著過去的繁華與今天的衰落之間的巨大的歷史變遷。宮女的閑談，該是歷史的感嘆。 又如，寫景。王夫之曾說：“有大景，有小景，有大景中小景?！~開時任好風’，……及‘風正一帆懸’，‘青靄人看無’，皆以小景傳大景之情。”“柳葉”寫的是柳芽在春風中輕輕舒展的小景，但從小景中卻透出舂的信息，使人感到春滿人間的浩蕩。至于一帆高懸如掛，和青靄微茫，似有若無，從這些小景中，也使人們想象到了長江浪涌和終南山的雄奇。古詩如此，新詩亦然。且看一些例子： 前一首，以湖波上的一片紅葉而展現(xiàn)了安祥明麗的一派秋光。后一首，則以海邊的一只貝殼而凝聚了狂暴大海的風濤。兩者都以小景表現(xiàn)大景之精神。 側面切入。避開正面，從側面乃至反面而切人生活，不象正面展開那樣做全面的概括，反倒可以縮小范圍，選擇一個獨到新穎的角度，就某一點深入下去，做想象的騰躍。例如，寫征夫與思婦的關系，不正面寫送別之苦，而寫夢中歡會。這就是側面進入： 妻子與丈夫由于戰(zhàn)爭的緣故而不能團聚，只能企望在夢中相見，而此時則有黃鶯兒啼叫，好夢難成。從這個少婦帶幾分天真的嗔怪中，我們感到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哀。 不僅古詩有此寫法，現(xiàn)代詩人也常愛采用這種角度。例如，鄭春華的《水洼》，它不正面描寫工地上轟轟烈烈的建設場面，也不直接寫工人們的忘我勞動，而是寫工地上的水洼邊一群孩子在玩水： 這“水洼”對工地建設來說是側影，正是這側影中孩子們的天真活潑，有力地映襯出工人們奮不顧身地投入火熱朝天的建設的情景。此種側面描寫，比正面寫工地喧騰場面，更能拓展讀者的想象空間，從而產(chǎn)生極大的藝術表現(xiàn)力。 小中見大與側面切入，兩者是有相通之處的：小中見大往往選擇側面角度，側面切入也往往能因小見大；它們都是尋找詩的聚焦點，以一點或一面來揭示事物的本質(zhì)和反映事物的全體；它們的特點都是以少總多。所以，運用這類技巧，詩人不僅要有深細的觀察和感受能力，同時還要有博大高遠的襟懷，只有這樣，他的創(chuàng)作才能通過具體或側面的形象顯示高度概括和凝煉的內(nèi)容，使詩從有限的彈跳點而飛升到無限想象的天空，從而造成切近而又深遠的意境。正如有的詩人所說： 這就是小中見大和側面切入所能達到的美學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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