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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李衛(wèi)公問對(duì)

 hnr360 2013-01-22

唐太宗李衛(wèi)公問對(duì)  

2007-11-27 11:28:41|  分類: 兵法 |  標(biāo)簽: |字號(hào) 訂閱

卷上


  太宗曰:“高麗數(shù)侵新羅,朕遣使諭,不奉詔,將討之,如何-”靖曰:“探知蓋蘇文自恃知兵,謂中國無能討,故違命。臣請(qǐng)師三萬擒之?!碧谠唬骸氨俚剡b,何術(shù)臨之-”
靖曰:“臣以正兵。”太宗曰:“平突厥時(shí)用奇兵,今言正兵,何也-”靖曰:“諸葛亮七擒孟獲,無他道也,正兵而已矣?!?BR>太宗曰:“晉馬隆討諒州,亦是依八陣圖,作偏箱車。地廣,則用鹿角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于車上,且戰(zhàn)且前。信乎,正兵古人所重也!”靖曰:“臣討突厥,西行數(shù)千里;若非正兵,安能致遠(yuǎn)-偏箱、鹿角,兵之大要:一則治力,一則前拒,一則束部伍;三者迭相為用。斯馬隆所得古法深也!”
  太宗曰:“朕破宋老生,初交鋒,義師少卻。朕親以鐵騎自南原馳下,橫突之,老生兵斷后,大潰,遂擒之。此正兵乎,奇兵乎-”靖曰:“陛下天縱圣武,非學(xué)而能。臣按兵法:自黃帝以來,先正而后奇,先仁義而后權(quán)譎。且霍邑之戰(zhàn),師以義舉者,正也;建成墜馬,右軍少卻者,奇也。”
  太宗曰:“彼時(shí)少卻,幾敗大事,曷謂奇邪-”靖曰:“凡兵,以前向?yàn)檎髤s為奇。且右軍不卻,則老生安致之來哉-”《法》曰:‘利而誘之,亂而取之。’老生不知兵,恃勇急進(jìn),不意斷后,見擒于陛下。此所謂以奇為正也。”太宗曰:“霍去病暗與孫、吳合,誠有是夫!當(dāng)右軍之卻也,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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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色,及朕奮擊,反為我利。孫、吳暗合,卿實(shí)知言!”
  太宗曰:“凡兵卻皆謂之奇乎-”靖曰:“不然。夫兵卻,旗參差而不齊,鼓大小而不應(yīng),令喧囂而不一,此真敗卻也,非奇也。若旗齊鼓應(yīng),號(hào)令如一,紛紛紜紜,雖退走,非敗也,必有奇也?!斗ā吩唬骸鸨蔽鹱贰!衷唬骸芏局荒?。
皆奇之謂也?!碧谠唬骸盎粢刂畱?zhàn),右軍少卻,其天乎-”
靖曰:“若非正兵變?yōu)槠妫姹優(yōu)檎?,則安能勝哉-故善用兵者,奇正在人而已。變而神之,所以推乎天也?!碧谪槊馐?。
  太宗曰:“奇正素分之歟,臨時(shí)制之歟-”靖曰:“按曹公《新書》曰:‘己二而敵一,則一術(shù)為正,一術(shù)為奇;己五而敵一,則三術(shù)為正,二術(shù)為奇?!搜源舐远N▽O武云:
‘戰(zhàn)勢(shì)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奇正相生,如循環(huán)之無端,孰能窮之-’斯得之矣,安有素分之邪-若士卒未習(xí)吾法,偏裨未熟吾令,則必為之二術(shù);教戰(zhàn)時(shí),各認(rèn)旗鼓,迭相分合。故曰:‘分合為變。’此教戰(zhàn)之術(shù)耳。教閱既成,眾知吾法,然后如驅(qū)群羊,由將所指;孰分奇正之別哉-孫武所謂‘形人而我無形’,此乃奇正之極致。是以素分者,教閱也;
臨時(shí)制變者,不可勝窮也。”太宗曰:“深乎,深乎!曹公必知之矣。但《新書》所以授諸將而已,非奇正本法。”
  太宗曰:“曹公云:‘奇兵旁擊?!渲^若何-”靖曰:
“臣按曹公注《孫子》曰:‘先出合戰(zhàn)為正,后出為奇。’此與旁擊之說異焉。臣愚,謂大眾所合為正,將所自出為奇;烏有先后旁擊之拘哉-”太宗曰:“吾之正,使敵視以為奇;吾之奇,使敵視以為正;斯所謂‘‘形人者’歟-以奇為正,以正為奇,變化莫測(cè),斯所謂‘無形者’歟-”靖再拜曰:“陛下神圣,迥出古人,非臣所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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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曰:“分合為變者,奇正安在-”靖曰:“善用兵者,無不正,無不奇,使敵莫測(cè)。故正亦勝,奇亦勝。三軍之士,止知其勝,莫知其所以勝。非變而能通,安能至是哉-分合所出,唯孫武能之。吳起而下,莫可及焉?!碧谠唬骸皡切g(shù)若何-”靖曰:“臣請(qǐng)略言之。魏武侯問吳起兩軍相向。起曰:
‘使賤而勇者前擊,鋒始交而北,北而勿罰,觀敵進(jìn)取。一坐一起,奔北不追,則敵有謀矣。若悉眾追北,行止縱橫,此敵人不才,擊之勿疑?!贾^吳術(shù)大率多此類,非孫武所謂以正合也。”太宗曰:“卿舅韓擒虎嘗言,卿可與論孫、吳,亦奇正之謂乎-”靖曰:“擒虎安知奇正之極,但以奇為奇,以正為正耳!曾未知奇正相變,循環(huán)無窮者也?!?BR>  太宗曰:“古人臨陣出奇,攻人不意,斯亦相變之法乎-”
靖曰:“前代戰(zhàn)斗,多是以小術(shù)而勝無術(shù),以片善而勝無善;
斯安足以論兵法也-若謝玄之破苻堅(jiān),非謝玄之善也,蓋苻堅(jiān)之不善也。”太宗顧侍臣檢《謝玄傳》,閱之曰:“苻堅(jiān)甚處是不善-”靖曰:“臣觀《苻堅(jiān)載記》曰:秦諸軍皆潰敗,唯慕容垂一軍獨(dú)全。堅(jiān)以千余騎赴之,垂子寶勸垂殺堅(jiān),不果;
此有以見秦師之亂。慕容垂獨(dú)全,蓋堅(jiān)為垂所陷明矣。夫?yàn)槿怂荻麆贁?,不亦難乎-臣故曰無術(shù)焉,苻堅(jiān)之類是也。”
太宗曰:“《孫子》謂多算勝少算,有以知少算勝無算。凡事皆然。”
  太宗曰:“黃帝兵法,世傳《握奇文》,或謂為《握機(jī)文》,何謂也-”靖曰:“奇,音機(jī),故或傳為機(jī),其義則一。
考其詞云:‘四為正,四為奇,余奇為握機(jī)?!?,余零也,因此音機(jī)。臣愚,謂兵無不是機(jī),安在乎握而言也-當(dāng)為余奇則是。夫正兵受之于君,奇兵將所自出?!斗ā吩唬骸钏匦幸越唐涿裾撸瑒t民服?!耸苤诰咭?。又曰:‘兵不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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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命有所不受。’此將所自出者也。凡將,正而無奇,則守將也;奇而無正,則斗將也;奇正皆得,國之輔也。是故握機(jī)、握奇,本無二法,在學(xué)者兼通而已?!?BR>  太宗曰:“陣數(shù)有九,中心零者,大將握之,四面八向,皆取準(zhǔn)焉。陣間容陣,隊(duì)間容隊(duì);以前為后,以后為前;進(jìn)無速奔,退無遽走;四頭八尾,觸處為首;敵沖其中,兩頭皆救。
數(shù)起于五,而終于八。此何謂也-”靖曰:“諸葛亮以石縱橫布為八行,方陣之法即此圖也。臣嘗教閱,必先此陣。世所傳《握機(jī)文》,蓋得其精也?!?BR>  太宗曰:“天、地、風(fēng)、云、龍、虎、鳥、蛇,斯八陣何義也-”靖曰:“傳之者誤也。古人秘藏此法,故詭設(shè)八名爾。
八陣本一也,分為八焉。若天、地者,本乎旗號(hào);風(fēng)、云者,本乎幡名;龍、虎、鳥、蛇者,本乎隊(duì)伍之別。后世誤傳,詭設(shè)物象;何止八而已乎-”
  太宗曰:“數(shù)起于五,而終于八,則非設(shè)象,實(shí)古制也。
卿試陳之?!本冈唬骸俺及更S帝始立丘井之法,因以制兵。故井分四道,八家處之,其形井字,開方九焉。五為陣法,四為間地;此所謂數(shù)起于五也。虛其中,大將居之,環(huán)其四面,諸部連繞;此所謂終于八也。及乎變化制敵,則紛紛紜紜,斗亂而法不亂;渾渾沌沌,形圓而勢(shì)不散;此所謂散而成八,復(fù)而為一者也?!碧谠弧吧詈?,黃帝之制兵也!后世雖有天智神略,莫能出其斗閾。降此,孰有繼之者乎-”靖曰:“周之始興,則太公實(shí)繕其法:始于岐都,以建井畝,戎車三百輛,虎賁三百人,以立軍制;六步七步,六伐七伐,以教戰(zhàn)法。陳師牧野,太公以百夫致師,以成武功,以四萬五千人勝紂七十萬眾。周《司馬法》,本太公者也。太公既沒,齊人得其遺法。
至桓公霸天下,任管仲,復(fù)修太公法,謂之節(jié)制之師。諸侯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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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BR>  太宗曰:“儒者多言管仲霸臣而已,殊不知兵法乃本于王制也。諸葛亮王佐之才,自比管、樂;以此知管仲亦王佐也。
但周衰時(shí),王不能用,故假齊興師爾?!本冈侔菰唬骸氨菹律袷ィ巳绱?,老臣雖死,無愧昔賢也。臣請(qǐng)言管仲制齊之法:三分齊國,以為三軍;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十連為鄉(xiāng),故二千人為旅;五鄉(xiāng)一帥,故萬人為軍。亦由《司馬法》一帥五旅,一旅五卒之義焉。其實(shí)皆得太公之遺法?!?BR>  太宗曰:“《司馬法》,人言穰苴所述,是歟否也-”靖曰:“案《史記-穰苴傳》,齊景公時(shí),穰苴善用兵,敗燕晉之師,景公尊為司馬之官,由是稱司馬穰苴,子孫號(hào)司馬氏。
至齊威王,追論古司馬法,又述穰苴所學(xué),遂有《司馬穰苴書》數(shù)十篇。今世所傳兵家流,又分權(quán)謀、形勢(shì)、陰陽、技巧四種,皆出《司馬法》也。”
  太宗曰:“‘漢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刪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袷鋫?,何也-”靖曰:“張良所學(xué),太公《六韜》、《三略》是也。韓信所學(xué),穰苴、孫武是也。然大體不出三門四種而已?!碧谠唬骸昂沃^‘三門’
-”靖曰:“臣案:《太公謀》八十一篇,所謂陰謀,不可以言窮;《太公言》七十一篇,不可以兵窮;《太公兵》八十五篇,不可以財(cái)窮。此三門也。”太宗曰:“何謂‘四種’-”
靖曰:“漢任宏所論是也。凡兵家流,權(quán)謀為一種,形勢(shì)為一種,及陰陽、技巧二種;此四種也。”
  太宗曰:“《司馬法》首序 狩,何也-”靖曰:“順其時(shí)而要之以神,重其事也?!吨芏Y》最為大政;成有岐陽之 ,康有酆宮之朝,穆有涂山之會(huì),此天子之事也。及周衰,齊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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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此諸侯奉行天子之事也。其實(shí)用九伐之法以威不恪,假之以朝會(huì),因之以巡狩,訓(xùn)之以甲兵。
言無事兵不妄舉,必于農(nóng)隙;不忘武備也。故首序 狩,不其深乎!”
  太宗曰:“春秋楚子二廣之法云:‘百官象物而動(dòng),軍政不戒而備。’此亦得周制歟-”靖曰:“案左氏說,楚子乘廣三十乘,廣有一卒;卒,偏之兩。軍行右轅以轅,為法故挾轅而戰(zhàn),皆周制也。臣謂百人曰卒,五十人曰兩;此是每車一乘,用士百五十人,比周制差多耳。周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楚山澤之國,車少而人多。分為三隊(duì),則與周制同矣?!?BR>  太宗曰:“春秋荀吳伐狄,毀車為行,亦正兵歟,奇兵歟-”靖曰:“荀吳用車法耳,雖舍車而法在其中焉。一為左角,一為右角,一為前拒,分為三隊(duì);此一乘法也。千萬乘皆然。
臣案曹公《新書》云:‘攻車七十五人,前拒一隊(duì),左右角二隊(duì);守車一隊(duì),炊子十人,守裝五人,廄養(yǎng)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攻守二乘,凡百人’。興兵十萬,用車千乘,輕重二千,此大率荀吳之舊法也。又觀漢魏之間軍制:五車為隊(duì),仆射一人;十車為師,率長一人;凡車千乘,將吏二人。多多仿此。臣以今法參用之:則跳蕩,騎兵也;戰(zhàn)鋒隊(duì),步騎相半也;駐隊(duì),兼車乘而出也。臣西討突厥,越險(xiǎn)數(shù)千里,此制未嘗敢易。蓋古法節(jié)制,信可重焉?!?BR>  太宗幸靈州回,召靖賜坐曰:“朕命道宗及阿史那社■等討薛延陀,而鐵勒諸部乞置漢官,朕皆從其請(qǐng)。延陀西走,恐為后患,故遣李 討之。今北荒悉平,然諸部蕃漢雜處,以何道經(jīng)久,使得兩全安之-”靖曰:“陛下敕自突厥至回紇部落,凡置驛六十六處,以通斥候,斯已得策矣。然臣愚以謂,漢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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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自為一法,蕃落宜自為一法,教習(xí)各異,勿使混同。或遇寇至,則密敕主將,臨時(shí)變號(hào)易服,出奇擊之?!碧谠唬骸昂蔚酪?”靖曰:“此所謂‘多方以誤之’之術(shù)也。蕃而示之漢,漢而示之蕃,彼不知蕃漢之別,則莫能測(cè)我攻守之計(jì)矣。善用兵者,先為不測(cè),則敵乖其所之也?!碧谠唬骸罢想抟?,卿可密教邊將。只以此,蕃漢便見奇正之法矣?!本赴菸柙唬?BR>“圣慮天縱,聞一知十,臣安能極其說哉!”
  太宗曰:“諸葛亮言:‘有制之兵,無能之將,不可敗也;無制之兵,有能之將,不可勝也?!抟纱苏劮菢O致之論?!?BR>靖曰:“武侯有所激云耳。臣案《孫子》曰:‘教道不明,吏卒無常,陳兵縱橫,曰亂?!怨艁y軍引勝,不可勝紀(jì)。夫教道不明者,言教閱無古法也;吏卒無常者,言將臣權(quán)任無久職也;亂軍引勝者,言己自潰敗,非敵勝之也。是以武侯言,兵卒有制,雖庸將未?。蝗舯渥詠y,雖賢將危之;又何疑焉-”
太宗曰;“教閱之法,信不可忽?!本冈唬骸敖痰闷涞?,則士樂為用,教不得法,雖朝督暮責(zé),無益于事矣。臣所以區(qū)區(qū)古制皆纂以圖者,庶乎成有制之兵也?!碧谠唬弧扒錇槲覔窆抨嚪?,悉圖以上?!?BR>  太宗曰:“蕃兵唯勁馬奔沖,此奇兵歟-漢兵唯強(qiáng)弩犄角,此正兵歟-”靖曰:“案《孫子》云:‘善用兵者,求之于勢(shì),不貴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shì)。’夫所謂擇人者,各隨蕃漢所長而戰(zhàn)也。蕃長于馬,馬利乎速斗;漢長于弩,弩利乎緩戰(zhàn)。此自然各任其勢(shì)也,然非奇正所分。臣前曾部蕃漢必變號(hào)易服者,奇正相生之法也。馬亦有正,弩亦有奇,何常之有哉!”太宗曰:“卿更細(xì)言其術(shù)?!本冈唬骸跋刃沃?,使敵從之,是其術(shù)也?!碧谠唬骸半尬蛑?!《孫子》曰:‘形兵之極,至于無形?!衷唬骸蛐味雱儆诒?,眾不能知?!浯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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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再拜曰:“深乎,陛下圣慮!已思過半矣?!?BR>  太宗曰:“近契丹,奚皆內(nèi)屬,置松漠、饒樂二都督,統(tǒng)于安北都護(hù)。朕用薛萬徹,如何-”靖曰:“萬徹不如阿史那社■及執(zhí)失思力、契奸、何力,此皆蕃臣之知兵者也。因常與之言松漠、饒樂山川道路,蕃情逆順,遠(yuǎn)至于西域部落十?dāng)?shù)種,歷歷可信。臣教之以陣法,無不點(diǎn)頭服義。望皆下任之勿疑。
若萬徹,則勇而無謀,難以獨(dú)任。”太宗笑曰:“蕃人皆為卿役使。古人云,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勢(shì)也。卿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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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中


  太宗曰:朕觀諸兵書,無出孫武。孫武十三篇,無出虛實(shí)。
夫用兵,識(shí)虛實(shí)之勢(shì),則無不勝焉。今諸將中,但能言背實(shí)擊虛,乃其臨敵,則鮮識(shí)虛實(shí)者,蓋不能致人,而反為敵所致故也。如何-卿悉為諸將言其要?!本冈唬骸跋冉讨云嬲嘧冎g(shù),然后語之以虛實(shí)之形可也。諸將多不知以奇為正,以正為奇,且安識(shí)虛是實(shí),實(shí)是虛哉-”
  太宗曰:“‘策之而知得失之計(jì),作之而知?jiǎng)屿o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處?!藙t奇正在我,虛實(shí)在敵歟-”靖曰:“奇正者,所以致敵之虛實(shí)也。敵實(shí),則我必以正;敵虛,則我必為奇。茍將不知奇正,則雖知敵虛實(shí),安能致之哉-臣奉詔,但教諸將以奇正,然后虛實(shí)自知焉。
”太宗曰:“以奇為正者,敵意其奇,則吾正擊之;以正為奇者,敵意其正,則吾奇擊之。使敵勢(shì)常虛,我勢(shì)常實(shí)。當(dāng)以此法授諸將,使易曉耳。”靖曰:“千章萬句,不出乎‘致人而不致于人’而已。臣當(dāng)以此教諸將。”
  太宗曰:“朕置瑤池都督,以隸安西都護(hù)。蕃漢之兵,如何處置-”靖曰:“天之生人,本無蕃漢之別。然地遠(yuǎn)荒漠,必以射獵而生,由此常習(xí)戰(zhàn)斗。若我恩信撫之,衣食周之,則皆漢人矣。陛下置此都護(hù),臣請(qǐng)收漢戍卒,處之內(nèi)陸,減省糧饋;兵家所謂治力之法也。但擇漢吏有熟蕃情者,散守堡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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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足以經(jīng)久。或遇有警,則虞卒出焉?!?BR>  太宗曰:“《孫子》所言治力何如-”靖曰:“以近待遠(yuǎn),以佚待勞,以飽待饑;此略言其概爾。善用兵者,推此三義而有六焉:以誘待來,以靜待躁,以重待輕,以嚴(yán)待懈,以治待亂,以守待攻。反是,則力有弗逮。非治之之術(shù),安能臨兵哉!”太宗曰:“今人習(xí)《孫子》者,但誦空文,鮮克推廣其義。
治力之法,宜遍告諸將?!?BR>  太宗曰:“舊將老卒,凋零殆盡!諸軍新置,不經(jīng)陣敵。
今教以何道為要-”靖曰:“臣嘗教士,分為三等:必先結(jié)伍法,伍法既成,授之軍校,此一等也;軍教之法,以一為十,以十為百,此一等也;授之裨將,裨將乃總諸校之隊(duì),聚為陣圖,此一等也。大將軍察此三等之教,于是大閱;稽考制度,分別奇正,誓眾行罰。陛下臨高觀之,無施,不可?!?BR>  太宗曰:“伍法有數(shù)家,孰者為要-”靖曰:“臣案《春秋左氏傳》云,先偏后伍;又《司馬法》曰,五人為伍;《尉繚子》有束伍令,漢制有尺籍伍符。后世符籍,以紙為之,于是失其制矣。臣酌其法,自五人而變?yōu)槎迦?,自二十五人而變?yōu)槠呤迦?。此則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之制也。舍車用騎,則二十五人當(dāng)八馬;此則五兵五當(dāng)之制也。是則諸家兵法,唯伍法為要。小列之五人,大列之二十五人,參列之七十五人。又五參其數(shù),得三百七十五人。三百人為正,六十人為奇。此則百五十人分為二正,而三十人分為二奇,蓋左右等也。
穰苴所謂五人為伍,伍為隊(duì),至今因之;此其要也?!?BR>  太宗曰:“朕與李 論兵,多同卿說,但十伍為隊(duì) 不究出處爾。卿所制六花陣法,出何術(shù)乎-”靖曰:“臣所本諸葛亮八陣法也。大陣包小陣,大營包小營,隅落鉤連,曲折相對(duì)。
古制如此,臣為圖因之。故外畫之方內(nèi)環(huán)之圓,是成六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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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號(hào)爾?!碧谠唬骸皟?nèi)圓外方,何也-”靖曰:“方生于正,圓生于奇。方所以矩其步,圓所以綴其旋。是以步數(shù)定于地,行綴應(yīng)乎天。步定綴齊,則變化不亂。八陣為六,武侯之舊法焉。”
  太宗曰:“畫方以見步,點(diǎn)圓以見兵;步教足法,兵教手法;手足便利,思過半乎-靖曰:“吳起云:‘絕而不離,卻而不散;’此步法也。教士猶布棋于盤,若無畫路,棋安用之-孫武曰:‘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shù),數(shù)生稱,稱生勝。勝兵若以鎰稱銖,敗兵若以銖稱鎰?!云鹩诙攘糠絿病!?BR>  太宗曰:“深乎,孫武之言!不度地之遠(yuǎn)近,形之廣狹,則何以制其節(jié)乎-”靖曰:“庸將罕能知其節(jié)者也?!茟?zhàn)者,其勢(shì)險(xiǎn),其節(jié)短,勢(shì)加 廣弩,節(jié)如發(fā)機(jī)。’臣修其術(shù):凡立隊(duì),相去各十步;駐隊(duì)去前隊(duì)二十步。每隔一隊(duì)立一戰(zhàn)隊(duì),前進(jìn)以五十步為節(jié)。角一聲,諸隊(duì)皆散立,不過十步之內(nèi)。至第四角聲,籠槍跪坐。于是鼓之,三呼三擊,三十步至五十步以制敵之變。馬軍從背出,亦五十步臨時(shí)節(jié)止。前正后奇,觀敵如何。再鼓之,則前奇后正,復(fù)邀敵來,伺隙 虛。此六花大率皆然也?!?BR>  太宗曰:“曹公《新書》云:‘作陣對(duì)敵,必先立表,引兵就表而陣。一部受敵,余部不進(jìn)救者斬?!撕涡g(shù)乎-”靖曰:“臨敵立表,非也。此但教戰(zhàn)時(shí)法耳。古人善用兵者,教正不教奇,驅(qū)眾若驅(qū)群羊,與之進(jìn),與之退,不知所之也。曹公驕而好勝,當(dāng)時(shí)諸將奉《新書》者莫敢攻其短。且臨敵立表,無乃晚乎-臣竊觀陛下所制破陣樂舞,前出四表,后綴八幡,左右折、旋、趨、步,金鼓各有其節(jié);此即八陣圖四頭八尾之制也。人間但見樂舞之盛,豈有知軍容如斯焉!”太宗曰:“昔漢高帝定天下,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蓋兵法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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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授,不可以語傳。朕為破陣樂舞,唯卿已曉其表矣,后世其知我不茍作也。”
  太宗曰:“方色五旗為正乎-幡麾折沖為奇乎-分合為變,其隊(duì)數(shù)曷為得宜-”靖曰:“臣參用古法:凡三隊(duì)合,則旗相倚而不交;五隊(duì)合,則兩旗交;十隊(duì)合,則五旗交。吹角,開五交之旗,則一復(fù)散而為十;開二交之旗,則一復(fù)散而為五,開相倚不交之旗,則一復(fù)散而為三。兵散,則以合為奇;合,則以散為奇。三令五申,三散合,然復(fù)歸于正,四頭八尾乃可教焉。此隊(duì)法所宜也?!碧诜Q善。
  太宗曰:“曹公有戰(zhàn)騎、陷騎、游騎,今馬軍何等比乎-”
靖曰:“臣按《新書》云:‘戰(zhàn)騎居前,陷騎居中,游騎居后。
’如此則是各立名號(hào),分為三類耳。大抵騎隊(duì)八馬,當(dāng)車徒二十四人;二十四騎,當(dāng)車徒七十二人。此古制也。車徒常教以正,騎隊(duì)常教以奇。據(jù)曹公,前后及中,分為三覆,不言兩廂,舉一端言也。后人不曉三覆之義,則戰(zhàn)騎必前于陷騎、游騎,如何使用-臣熟用此法:回軍轉(zhuǎn)陣,則游騎當(dāng)前,戰(zhàn)騎當(dāng)后,陷騎臨變而分;皆曹公之術(shù)也?!碧谛υ唬骸岸嗌偃藶椴芄螅 ?BR>  太宗曰:“車、步、騎三者一法也,其用在人乎-”靖曰:“臣案春秋魚麗陣,先偏后伍,此則車步無騎,謂之左右拒,言拒御而已,非取出騎勝也。晉荀吳伐狄,舍車為行。此則騎多為便,唯務(wù)奇勝,非拒御而已。臣均其術(shù):凡一馬當(dāng)三人,車步稱之,混為一法,用之在人。敵安知吾車果何出,騎果何來,徒果何從哉-或潛九地,或動(dòng)九天,其知如神,唯陛下有焉,臣何足以知之-”
  太宗曰:“太公書云:地,方六百步或六十步,表十二辰。
其術(shù)如何-”靖曰:“畫地,方一千二百步,開方之形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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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占地二十步之方,橫以五步立一人,縱以四步立一人,凡二千五百人;分五方,空地四處;所謂陣間容陣者也。武王伐紂,虎賁各掌三千人,每陣六千人,共三萬之眾。此太公畫地之法也?!碧谠唬骸扒淞嚕嫷貛缀?”靖曰:“大閱:地方千二百步者,其義六陣,各占地四百步,分為東西兩廂,空地一千二百步,為教戰(zhàn)之所。臣嘗教士三萬,每陣五千人,以其一營法,五為方、圓、曲、直、銳之形,每陣五變,凡二十五變而止。”
  太宗曰:“五行陣如何-”靖曰:“本因五方色立此名。
方、圓、曲、直、銳,實(shí)因地形使然。凡軍不素習(xí)此五者,安可以臨敵乎-兵,詭道也,故強(qiáng)名五行焉,文之以術(shù)數(shù)相生相克之義。其實(shí)兵形象水,因地制流;此其旨也?!?BR>  太宗曰:“李 言:“牝牡、方圓伏兵法。古有是否-”
靖曰:“牝牡之法,出于俗傳,其實(shí)陰陽二義而已。慮按范蠡云:‘后則用陰,先則用陽。盡敵陽節(jié),盈吾陰節(jié)而奪之。’
此兵家陰陽之妙也。范蠡又云:‘設(shè)右為牝,益左為牡,早晏以順天道?!藙t左右早晏,臨肘不同,在乎奇正之變者也。
左右者,人之陰陽;早晏者,天之陰陽;奇正者,天人相變之陰陽。若執(zhí)而不變,則陰陽俱廢。如何,守牝牡之形而已。故形之者,以奇示敵,非吾正也;勝之者,以正擊敵,非吾奇也。
此謂奇正相變。兵伏者,不止山谷草木伏藏,所以為伏也;其正如山,其奇如雷,敵雖對(duì)面,莫測(cè)吾奇正所在。到此,夫何形之有哉-”
  太宗曰:“四獸之陣,又以商、羽、徵、角之,何道也-”
靖曰:“詭道也?!碧谠唬骸翱蓮U乎-”靖曰:“存之,所以能廢之也。若廢而不用,詭愈甚焉。”太宗曰:“何謂也-”
靖曰:“假之以四獸之陣及天、地、風(fēng)、云之號(hào),又加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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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水、徵火、角木之配,此皆兵家自古詭道。存之,則余詭不復(fù)增矣;廢之,則使貪使愚之木,從何而施哉-”太宗良久曰:“卿宜秘之,無泄于外?!?BR>  太宗曰:“嚴(yán)刑峻法,使人畏我而不畏敵,朕甚惑之。昔光武以孤軍當(dāng)王莽百萬之眾,非有刑法臨之,此何由乎-”靖曰:“兵家勝敗,情狀萬殊,不可以一事推也。如陳勝、吳廣敗秦師,豈勝、廣刑罰能加于秦乎-光武之起,蓋順人心之怨莽也;況又王尋、王邑不曉兵法,徒夸兵眾,所以自敗。臣案《孫子》曰:‘卒未親附而罰之,則不服;已親而罰不行,則不可用?!搜苑矊⑾扔袗劢Y(jié)于士,然后可以嚴(yán)刑也。若愛未加而獨(dú)用峻法,鮮克濟(jì)焉?!碧谠唬骸啊渡袝费裕骸素蕫?,允濟(jì);愛克厥威,允罔功?!沃^也-”靖曰:“愛設(shè)于先,威設(shè)于后,不可反是也。若威加于前,愛救于后,無益于事矣?!渡袝匪陨鹘淦浣K,非所以作謀于始也。故《孫子》之法萬代不刊?!?BR>  太宗曰:“卿平蕭銑,諸將皆欲籍偽臣家以賞士卒,獨(dú)卿不從,以謂蒯通不戮于漢;既而江漢歸順。朕由是思古人有言曰:‘文能附眾,武能威敵?!淝渲^乎-”靖曰:“漢光武平赤眉,入賊營中案行。賊曰:‘蕭王推赤心于人腹中。’
此蓋先料人情本非為惡,豈不豫慮哉!臣頃討突厥,總蕃漢之眾,出塞千里,未嘗戮一楊干,斬一莊賈,亦推赤誠存至公而已矣。陛下過聽,擢臣以不次之位,若于文武則何敢當(dāng)!”
  太宗曰:“昔唐檢使突厥,卿因擊而敗之。人言卿以儉為死間,朕至今疑焉。如何-”靖再拜曰:“臣與儉比肩事主,料檢說必不能柔服,故臣因縱兵擊之,所以去大惡不顧小義也。
人謂以儉為死間,非臣之心。案《孫子》,用間最為下策。臣嘗著論其末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蛴瞄g以成功,或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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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傾敗。若束發(fā)事君,當(dāng)朝正色,忠以盡節(jié),信以竭誠,雖有善間,安可用乎-唐儉小義,陛下何疑-”太宗曰:“誠哉!
非仁義不能使間,此豈纖人所為乎-周公大義滅親,況一使人乎-灼無疑矣!”
  太宗曰:“兵貴為主,不貴為客;貴速不貴久。何也-”
靖曰:“兵,不得已而用之,安在為客且久哉-《孫子》曰:
‘遠(yuǎn)輸則百姓貧?!藶榭椭滓?。又曰:‘役不再籍,糧不三載?!瞬豢删弥?yàn)也。臣較量主客之勢(shì),則有變客為主、變主為客之術(shù)?!碧谠唬骸昂沃^也-”靖曰:“因糧于敵,是變客為主也;‘飽能饑之,佚能勞之’,是變主為客也。故兵不拘主客遲速,唯發(fā)必中節(jié),所以為宜。”
  太宗曰:“古人有諸-”靖曰:“昔越伐吳,以左右二軍鳴鼓而進(jìn),吳分兵御之;越以中軍潛涉不鼓,襲敗吳師;此變客為主之驗(yàn)也。石勒與姬澹戰(zhàn),澹兵遠(yuǎn)來,勒遣孔萇為前鋒,逆擊澹軍;孔萇退而澹來追,勒以伏兵夾擊之,澹軍大?。淮俗儎跒樨?yàn)也。古人如此者多?!碧谠唬骸拌F蒺藜、行馬,太公所制,是乎-”靖曰:“有之,然拒敵而已。兵貴致人,非欲拒之也。太公《六韜》言守御之具爾,非攻戰(zhàn)所施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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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


  太宗曰:“太公云:‘以步兵與車騎戰(zhàn)者,必依丘墓險(xiǎn)阻。
又孫子云:‘天隙之地,丘墓故城,兵不可處?!绾?”
靖曰:“用眾在乎心一;心一在乎禁祥去疑。倘主將有所疑忌,則群情搖;群情搖,則敵乘釁而至矣。安營據(jù)地,便乎人事而已。若澗、井、陷、隙之地,及如牢如羅之處,人事不便者也,故兵家引而避之,防敵乘我。丘墓故城,非絕險(xiǎn)處,我得之為利,豈宜反去之乎-太公所說,兵之至要也!”
  太宗曰:“朕思,兇器無甚于兵者。行兵茍便于人事,豈以避忌為疑-今后諸將有以陰陽拘忌失于事宜者,卿當(dāng)丁寧誡之。”靖再拜謝曰:“臣案《尉繚子》云:‘黃帝以德守之,以刑伐之,是謂刑德,非天官日時(shí)之謂也?!辉幍揽墒褂芍?,不可使知之。后世庸將泥于術(shù)數(shù),是以多敗,不可不誡也。陛下圣訓(xùn),臣即宣告諸將?!?BR>  太宗曰:“兵有分有聚,各貴適宜。前代事跡,孰為善此者-”靖曰:“苻堅(jiān)總百萬之眾,而敗于淝水;此兵能合不能分之所致也。是漢討公孫述,與副將劉尚分屯,相去二十時(shí),述來攻漢,尚出合擊,大破之;此兵分而能合之所致也。太公云:‘分不分,為縻軍;聚不聚,為孤旅?!碧谠唬骸叭唬≤迗?jiān)初得王猛,實(shí)知兵,遂取中原;及猛卒,堅(jiān)果敗。此縻軍之謂乎-是漢為光武所任,兵不遙制,故漢果平蜀。此不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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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旅之謂乎-得失事跡,足為萬代鑒!”
  太宗曰:“朕觀千章萬句,不出乎‘多方以誤之’一句而已。”靖良久曰:“誠如圣語。大凡用兵,若敵人不誤,則我?guī)煱材芸嗽?譬如奕棋,兩敵均焉,一著或失,竟莫能救。是古今勝敗,率由一誤而已,況多失者乎!”
  太宗曰:“攻守二事,其實(shí)一法歟-《孫子》言:‘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床谎詳硜砉ノ遥乙喙ブ?;我若自守,敵亦守之。攻守兩齊,其術(shù)奈何-”
靖曰:“前代似此相攻相守者多矣;皆曰:‘守則則不足,攻則有余?!阒^不足為弱,有余為強(qiáng);蓋不悟攻守之法也。臣案《孫子》云:‘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謂敵未可勝,則我且自守;待敵可勝,則攻之爾,非以強(qiáng)弱為辭也。后人不曉其義,則當(dāng)攻而守,當(dāng)守而攻。二役既殊,故不能一其法?!?BR>  太宗曰:“信乎,有余不足,使后人惑其強(qiáng)弱!殊不知守之法,要在示敵以不足;攻之法,要在示敵以有余也。示敵以不足,則敵必來攻,此是敵不知其所攻者也;示敵以有余,則敵必自守,此是敵不知其所守者也。攻守一決,敵與我分為二事:若我事得,則敵事??;敵事得,則我事敗。得失成敗,彼我之事分焉。攻守者,一而已矣;得一者百戰(zhàn)百勝。故曰‘‘‘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渲恢^乎-”靖再拜曰:“深乎,圣人之法也!攻是守之機(jī),守是攻之策,同歸乎勝而已矣。
若攻不知守,守不知攻,不惟二其事,抑又二其官;雖口誦《孫》、《吳》,而心不思妙;攻守兩齊之說,其孰能知其然哉-”
  太宗曰:“《司馬法》言:‘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平,忘戰(zhàn)必危?!艘喙ナ匾坏篮?”靖曰:“有國有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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曷嘗不講乎攻守也-夫攻者,不止攻其城、擊其陣而已,必有攻其心之術(shù)焉;守者,不止完其壁、堅(jiān)其陣而已,必也守吾氣而有待焉。大而言之,為君之道;小而言之,為將之法。夫攻其心者,所謂知彼者也;守吾氣者,所謂知己者也?!碧谠唬骸罢\哉!朕嘗臨陣,先料敵之心與己之心孰審,然后彼可得而知焉;察敵之氣與己之氣孰洽,然后我可得而知焉。是以知彼知己,兵家大要。今之將臣,雖未知彼,茍能知己,則安有失利者哉!”靖曰:“孫武所謂‘先為不可勝’者,知己者也;‘以待敵之可勝’者,知彼者也。又曰:‘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臣斯須不敢失此誡?!?BR>  太宗曰:“《孫子》言三軍可奪氣之法:‘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绾?”靖曰:“夫含生稟血,鼓作斗爭(zhēng),雖死不省者,氣使然也。故用兵之法,必先察吾士眾,激吾勝氣,乃可以擊敵焉。吳起‘四機(jī)’,以氣機(jī)為上。無他道也,能使人人自斗,則其銳莫當(dāng)。
所謂朝氣銳者,非限時(shí)刻而言也,舉一日始末為喻也。凡三鼓而敵不衰不竭,則安能必使之惰歸哉-蓋學(xué)者徒謂空文,而為敵所誘。茍悟奪之之理,則兵可任矣。”
  太宗曰:“卿嘗言李 能兵法,久可用否-然非朕控御,則不可用也,他日太子治,若何御之-”靖曰:“為陛下計(jì),莫若黜 ,令太子復(fù)用之,則必感恩圖報(bào),于理何損乎-”太宗曰:“善!朕無疑矣。”太宗曰:“李 若與長孫無忌共掌國政;他日如何-”靖曰:“ 忠義恩,可保任也。無忌佐命大功,陛下以肺腹之親,委之輔相;然外貌下士,內(nèi)嫉賢。故尉遲敬德而折其短,遂引退焉;侯君集恨其忘舊,因以犯逆。
皆無忌致其然也。陛下詢及臣,臣不敢避其說?!碧谠唬弧拔鹦挂?,朕徐思其處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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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曰:“漢高祖能將將,其后韓、彭見誅,蕭何下獄,何故如此-”靖曰:“臣觀劉項(xiàng)皆非將將之君。當(dāng)秦之亡也,張良本為韓報(bào)仇,陳平、韓信皆怨楚不用,故假漢之勢(shì),自為奮爾。至于蕭、曹、樊、灌,悉由亡命,高祖因之以得天下。
設(shè)使六國之后復(fù)立,人人各懷其舊,則雖有能將將之才,豈為漢用哉-誠謂漢得天下,由張良借箸之謀,蕭何漕各之功也。
以此言之,韓、彭見誅、范增不用,其事同也。臣故謂劉、項(xiàng)皆非將將之君?!?BR>  太宗曰:“光武中興,能保全功臣,不任以吏事,此則善于將將乎-”靖曰:“光武雖藉前構(gòu),易于成功;然莽勢(shì)不下于項(xiàng)籍,鄧寇未越于蕭、張,獨(dú)能推赤心,用柔治,保全功臣,賢于高祖遠(yuǎn)矣!以此論將將之道,臣謂光武得之?!?BR>  太宗曰:“古者出師命將,齋三日,授之以鉞,曰:‘從此至天,將軍制之?!质谥愿?,曰:‘從此至地,將軍制之’。又推其轂曰:‘進(jìn)退唯時(shí)。’既行,軍中但聞將軍之令,不聞君命,朕謂此禮久廢,今欲與卿參定遣將之儀,如何-”
靖曰:“臣竊謂圣人制作,致齋于廟者,所以假威于神也;授斧鉞又推其轂者,所以委寄以權(quán)也。今陛下每有出師,必與公卿議論,告廟而后遣;此則邀以神至矣!每有任將,必使之便宜從事;此則假以權(quán)重矣!何異于致齋推轂邪-盡合古禮,其義同焉,不須參定?!鄙显唬骸吧?!”乃命近臣書此二事,為后世法。
  太宗曰:“陰陽術(shù)數(shù),廢之可乎-”靖曰:“不可。兵者,詭道也;托之以陰陽術(shù)數(shù),則使貪使愚;茲不可廢也?!碧谠唬骸扒鋰L言:天官時(shí)日,明將不法,ウ者拘之。廢亦宜然。”
靖曰:“紂以甲子日亡,武王以甲子日興。天官時(shí)日,甲子一也。殷亂周治,興亡異焉。又宋武帝以往亡時(shí)起兵,軍吏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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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帝曰:‘我往彼亡?!酥?。由此言之,可廢明矣。
然而,田單為燕所圍,單命一人為神,拜而祠之。神言:‘燕可破?!眴斡谑且曰鹋3鰮粞?,大破之。此是兵家詭道。天官時(shí)日,亦由此也?!?BR>  太宗曰:“田單托神怪而破燕,太公焚蓍龜而滅紂,二事相反,何也-”靖曰:“其機(jī)一也;或逆而取之,或順而行之,是也。昔太公佐武王,至牧野遇雷雨,旗鼓毀折,散宜生欲卜吉而后行。此則因軍中疑懼,必假卜以問神焉。太公以謂腐草枯骨無足問,且以臣伐君,豈可再乎-然觀散宜生發(fā)機(jī)前,于太公成機(jī)于后,逆順雖異,其理致則同。臣前所謂術(shù)數(shù)不可廢者,蓋存其機(jī)于未萌也;及其功在人事而已?!?BR>  太宗曰:“當(dāng)今將帥,唯李 、道宗、薛萬徹,除道宗以親屬外,孰堪大用-”靖曰:“陛下嘗言 、道宗用兵,不大勝亦不大??;萬徹若不大勝,即須大敗。臣愚思圣言,不求大勝亦不大敗者,節(jié)制之兵也;或大勝或大敗者,幸而成功者也。
故孫武云:‘善戰(zhàn)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dāng)∫??!?jié)制在我云爾?!?BR>  太宗曰:“兩陣相臨,欲言不戰(zhàn),安可得乎-”靖曰:“昔晉師伐秦,交綏而退?!端抉R法》曰:‘逐奔不遠(yuǎn),縱綏不及?!贾^綏者,御轡之索也。我兵既有節(jié)制,彼敵亦正行伍,豈敢輕戰(zhàn)哉-故有出而交綏,退而不逐,各防其失敗者也。孫武云:‘勿擊堂堂之陣,無邀正正之旗?!魞申圀w均勢(shì)等,茍一輕肆,為其所乘,則或大敗,理使然也。是故兵有不戰(zhàn),有必戰(zhàn);夫不戰(zhàn)者在我,必戰(zhàn)者在敵?!?BR>  太宗曰:“不戰(zhàn)在我,何謂也-”靖曰:“孫武云:‘我不欲戰(zhàn)者,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zhàn)者,乘其所之也?!瘮秤腥搜桑瑒t交綏之間未可圖也。故曰不戰(zhàn)在我。夫必戰(zhàn)在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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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武云:‘善動(dòng)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dòng)之,以本待之。’敵無人焉,則必來戰(zhàn),吾得以乘而破之,故曰必戰(zhàn)者在敵?!?BR>  太宗曰:“深乎,節(jié)制之兵!得其法則昌,失其法則亡。
卿為纂述歷代善于節(jié)制者,具圖來上;朕當(dāng)擇其精微,垂于后世?!本冈唬骸俺记八M(jìn)黃帝、太公二陣圖,并《司馬法》、諸葛亮奇正之法,此已精悉。歷代名將,用其一二而成功者亦眾矣。但史官鮮克知兵,不能紀(jì)其實(shí)績焉。臣敢不奉詔,當(dāng)纂述以聞。”
  太宗曰:“兵法孰為最深者-”靖曰:“臣嘗分為三等,使學(xué)者當(dāng)漸而至焉。一曰道,二曰天地,三曰將法。夫道之說,至微至微;《易》所謂聰明 智神武而不殺者是也。夫天之說,陰陽;地之說,險(xiǎn)易。善用兵者,能以陰奪陽,以險(xiǎn)攻易;孟子所謂天時(shí)地利者是也。夫?qū)⒎ㄖf,在乎任人利器,《三略》所謂得士者昌,管仲所謂器必堅(jiān)利者,是也?!?BR>  太宗曰:“然。吾謂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者上也。百戰(zhàn)百勝者中也,深溝高壘以自守者下也。以是較量,孫武著書,三等皆具焉。”靖曰:“觀其文跡其事,亦可差別矣。若張良、范蠡、孫武,脫然高引,不知所往;此非知道,安能爾乎-若樂毅、管仲、諸葛亮,戰(zhàn)必勝,守必固;此非察天時(shí)地利,安能爾乎-其次,王猛之保秦,謝安之守晉,非任將擇才,繕完自固,安能爾乎-故習(xí)兵之學(xué),必先由下能及中,由中以及上,則漸而深矣。不然則垂空言,徒記誦,無足取也?!?BR>  太宗曰:“道家忌三世為將者,不可妄傳也,亦不可不傳也;卿其慎之!”
  靖再拜出,盡傳其書與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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