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戰(zhàn)爭,五口通商。上海于1843年開埠,得西方文明風氣之先,西歐風情的馬車,日本的二輪小車,以致火輪車、輪船、電車、汽車都先后在滬上出現(xiàn),上海是我國首先開始步入現(xiàn)代交通的城市。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上海的車站、碼頭、機場全是吊機、傳送帶等機械,青年們已很少知道杠棒、籮筐為何物了。而在三、四十年代,出門行旅則盡是肩挑、手提為多,遠至清季末年,到處全是“籮扛”、“扁擔”、“肩挑背抬”的景況,當時上海正處在末代肩輿與現(xiàn)代交通的歷史轉折時期。輿.原系指車子載人的部分,因中國山地丘陵多,山區(qū)不便馬車,人們把車子載人的部分扛起來,即為肩輿,所謂肩輿實際上就是轎子。
清季末年,上海已是“江海通津”、五方雜處的都會,尤其租界開辟后,引來一些文人墨客到滬上游覽。光緒十四年(1888年)江蘇金匱瘦鶴在《游滬筆記》中描繪了蘇州河一帶情形。說舊時江西路橋沿岸從二擺渡橋、頭擺渡橋(即今四川路橋)到大橋(即今外白渡嬌)一帶,當時是蘇州、無錫的長河渡碼頭,四鄉(xiāng)民船匯集岸邊各種行棧鱗次櫛比,南北貨物都堆積在棧房和馬路上。各種“籮扛者”(即挑夫)就專門等侯在碼頭行棧周圍,等待派工。這些肩挑者都在碼頭內街租屋聚居以便渡船一到.隨即應召雇喚。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那時有一種陋規(guī),凡是船到碼頭,旅客上岸不準雇用小車(獨輪車),只有落船搭客方可由小車送貨。所以登岸旅客行李就全由這些挑夫包攬了。陋規(guī)已成慣例因此沿岸各碼頭挑夫壟斷地盤,以便伺機勒索,索價很高。如果事前未先講明價格,挑夫先是熱情攀附,東拉西扯,一人提一物,一人一方向,使旅行者無路可告;或者半路上停頓,把重物放下,進行苛索。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使旅行者叫苦不迭。更有甚者,挑夫與渡船早有默契,在船中設有窨井,在乘客上岸之際,忙亂之中,打開倉中窨井甲板,把旅客行李藏匿其中,等到旅客追問,挑夫即雙手一攤,任由搜索,旅客見挑夫未曾它去,船上也確實已無行李,只好自認晦氣,殊不知行李早已落入挑夫所設陷阱之中了。當時二擺渡河沿岸挑夫聚處,霸占地盤,壟斷搬運業(yè)。不像南市(指十六鋪)各行棧均有定價,相安謀生。工部局為此亦曾專門出告示嚴禁,但二擺渡河一帶挑夫“敲竹杠”行徑始終未斷。
當年上海灘,從外灘到十六鋪,市集繁盛,碼頭櫛比,沿黃浦江有太古、怡和、招商、寧紹等輪船公司碼頭。北面停泊天津、大沽,南面停泊寧紹、港粵、長江各埠輪船,來往外洋巨艘也都??坑诖恕R虼舜a頭附近人煙稠密,店肆貨棧林立,從早到晚熙攘喧鬧,人聲鼎沸。例如滬粵碼頭上,廣粵輪船五、六日便可到滬,四月間便有南國西瓜上市,依次是荔枝、龍眼、黃皮果、芒果、香蕉、楊桃、波蘿、椰子、柑橙等,都莫不先時而來。而閩中青果、福桔、甘蔗也在秋冬間紛至沓來。當時如鴻元盛、潘元盛、廣茂和等水果批發(fā)店也毗連櫛比。因此外灘沿街,碼頭車站,交通要道,都聚集著大批挑夫等待雇用。這些挑夫多數(shù)無固定職業(yè),流動性大,手持扛捧,上結繩索.沿街兜搭,被稱為“野雞”力伕。據(jù)當時報導,對他們若“稍一疏忽,即便遠飏”。有時也跑到輪船碼頭,欺負那些初出遠門的生客,往往在旅客簇擁中亂抓行李,“殷勤”相助,一些外地旅客,不知有詐,也不問價目,故往往“一肩之物,數(shù)里之謠,索錢數(shù)百文”。但自光緒以來,小車盛行,而且獨輪車負重較大,收費較廉,使肩桃者逐步減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