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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落悲韶 天空中傾瀉而下被炙烤過的蟬的悲鳴。炎炎暑氣宛如縱與橫拉開網(wǎng)。 落地窗外的天空像是垮了一樣,云絮、飛鳥,以及淡漠的目光,落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七月份的合歡花總是開得忘乎所以,分外繁盛。粉紅色的蒲扇搭在綠葉上尋求依托,層層疊疊,擁有簡單的律動。我拖著新到的教輔,緩緩地步行回家。蟬的悲鳴聲在我耳邊回響得那么真切。 蟬……我停下腳步認真地回想。蟬的一生除了惹人的嘶叫之外并不為人所熟知,聒噪的蟬聲總是伴著嘈雜交織在盛夏的綠蔭中。一過立秋,“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边@時候的蟬已經(jīng)不再有力,它們在城市的浮土上掙扎,不愿再回想從高枝上無奈落下的片刻。 當我們有時間仔細傾聽那個不曾喜歡過的聲音,從中露出的是對消亡的恐懼,過未盡生命的悲愴。年齡真是無力抗衡,它如此詮釋自己必須完成的生命——在夏季用力地嘶鳴,招惹除它以外的一切生命,當然包括我們,然后落下,玩物一般供人發(fā)泄。 在中國的文化里,蟬從來不是一個簡單自然的存在物,而是每每與人的心境忽隱忽現(xiàn)。討厭那種聲音真是愚蠢,那是蟬的苦訴,對命中注定的短暫光明的熱望。出于本能,越是憤恨,越是奮力嘶鳴,也越是早早消耗完能量,成為一具空殼。 相比蟬的短暫生命,人的年歲要長得多,可是這漫長的人生也使我們更多地游離于現(xiàn)實與理想中,為眾多的目標所撕扯。人,生也猶疑,死亦蹉跎。 窗外偶爾會有一只孤蟬,肆意地嘶叫,極盛到極衰一步之遙,鮮有的幸存者吧。 或許這一切,與人的喜怒哀樂毫無牽扯,自然而已。即如美國布魯?shù)率吣晗s,十七年上下的積累,七周的韶華易逝,越是艱難的誕生,越是有個輝煌的謝幕,其實不過是造物主的安排,它的不二之選。蟬落。 每一個人都有做一只為自己嘶鳴的蟬。當今光景下如我一樣的負書學子,游戲規(guī)則既定,不等攝入的能量充斥于體膚之間,就要來釋放自己所有的精力與時間,不得不羨慕蟬的自若。活在此刻的我們,為此付出,或許完成當下的目標,不需要漫長的歲月,但最終的目標,也許要終其一生。那樣,一切的不幸與付出都將歸于原點,從此,了無遺憾。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蟬鳴,不是一種叨擾;蟬落,更不是一種他者的毀滅。獨特存在過的印跡會記錄下堅持自我的流年,而又有誰能夠忍受一個沒有蟬落的秋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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