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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文化意義 (賈增妍)
蝴蝶翩翩的舞姿、斑斕的色彩和閑雅的風(fēng)度,歷來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睞,因而成為他們借以傳情言志的重要題材。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詩人李商隱以蝴蝶抒發(fā)悲歡離合;“穿花蝴蝶深深見,點(diǎn)水蜻蜓款款飛”,杜甫用蝴蝶渲染恬靜自由的美好氛圍;“蝴蝶夢中家萬里,杜鵑枝上月三更”,崔涂借蝴蝶傳達(dá)漂泊異鄉(xiāng)的游子的痛苦和哀傷;“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楊萬里的詩句則描畫了兒童捕蝶的歡樂場面和好奇好勝的神態(tài)。在歷代詠蝶詩人中,最有名的是宋代詩人謝逸,他做了三百首《蝴蝶詩》,被稱為“謝蝴蝶”。 在中國文化中,蝴蝶是自由自在的象征,其源頭就是莊周夢蝶的故事《莊子· 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其志與,不知周也。俄而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快樂而悠然地翩翩起舞,四處遨游,根本不知道自己原來是莊周。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shí)是莊周。莊子正是借蝴蝶這一意象來表達(dá)自己的哲學(xué)思想,希望人們的精神從緊張狀態(tài)下解放出來,過得輕松偷快,體現(xiàn)了他“萬物皆一”的宇宙觀和“物我兩忘”的人生追求。此后,“蝶夢”成為文人心靈的慰藉,他們借蝶夢來補(bǔ)償現(xiàn)實(shí)的愿望,來緩解心理壓力。“蟬蛻塵埃外,蝶夢水云鄉(xiāng)”(張孝祥《水調(diào)歌頭》),“水云鄉(xiāng)”是隱者所居,詞人借此贊美了不同流合污的高貴品質(zhì),也表達(dá)了曠達(dá)自適的心情。 “八月蝴蝶來,雙雙西園草”(李白《長干行》),蝴蝶常常成雙成對地飛舞在花叢中,雙飛蝶就成了恩愛夫妻的象征。“復(fù)此從鳳蝶,雙雙花上飛。寄語相知者,同心終莫違。”(蕭綱《詠蛺蝶》)這是現(xiàn)存最早的表現(xiàn)愛情的蝴蝶詩,詩人借蝶寄言,希望有情人永結(jié)同心。“苒苒雙雙拂晝欄,佳人偷眼再三看”(徐夤《蝴蝶》),蝴蝶的雙飛襯托了久居深閨不敢與外界接觸的佳人的孤獨(dú)。 由于封建禮教對美好愛情的阻撓、破壞,不少男女為情獻(xiàn)身,長相依伴的雙蝶常被看作是他們的化身,我們自然而然地會想到梁祝故事。兩個深愛的人受到封建包辦婚姻的逼迫,死后雙雙化為蝴蝶。梁?;墓适乱话阏J(rèn)為是受了韓憑夫婦化蝶的影響,首見于晉代干寶的《搜神記》:“宋大夫韓憑,娶妻美,宋康王奪之,憑自殺。妻陰腐其衣,與王登臺,自投臺下,左右攬之,著手化為蝴蝶。” 梁祝“靈魂化蝶”的傳說,始見于宋末薛季宣《游祝陵善權(quán)洞》詩:“蝶舞疑山魄,花開想玉顏。”到了明清,化蝶逐漸變成以梁祝為主體了。如馮夢龍編的《古今小說· 李秀卿義結(jié)黃貞女》中就有梁祝合冢、化為飛舞彩蝶的情節(jié),“忽然一聲響亮,地下裂開丈余,英臺從裂中跳下。眾人扯其衣服,如蟬脫一般,其衣片片而飛。再看那飛的衣服碎片,變成兩般花蝴蝶,傳說是二人精靈所化,紅者為梁山伯,黑者為祝英臺。其種到處有之,至今猶呼其名為梁山伯、祝英臺也。”清代邵全彪的《祝英臺小傳》中也有類似記載,“英臺乃造梁墓前,失聲哭,地忽開裂,墮入塋中,繡裙綺襦,化蝶飛去”。梁山伯與祝英臺化蝶雙飛的凄美傳說,一方面表達(dá)了人們對梁祝的同情與祝愿,一方面反映了人們對自由愛情的向往與追求。 在古人心目中,蝴蝶還是吉祥美好的象征。“蝴”與“福”諧音,在煙袋上裝飾一個“蝴蝶結(jié)”,寓意福在眼前,福運(yùn)迭至。在裝飾性的花瓶上,人們常把瓜、蝴蝶畫在一起,諧音“瓜迭綿綿”,展示對豐收的祝愿、子嗣的延續(xù)。“蝶”還與“耋”同音,因此蝴蝶又被作為長壽的借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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