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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種奇跡、一種偶然,一種不經(jīng)科學實證,純屬“天授神賦”的瞬間 偶遇合成,因而其獨立自在的客觀屬性中本然地蘊涵著不可重復、不可更動的神 圣感和屬靈的光采。一個生命就是一個宇宙,就是一個天地造化精心孕育并囊括 了所有想象力和創(chuàng)生機能的全息系統(tǒng),是故其原生品質(zhì)中便自發(fā)形成抗拒一切外 在于本身倫理之外的社會改造和后天性的技術移植,即便是看起來具有嚴謹?shù)那?br>實精神,抑或被認定為符合生物“優(yōu)化選擇機制”的科學發(fā)展觀,在具體的實踐 過程中也常常出現(xiàn)正向預期與結果反向逆行的嚴重悖謬。所以,只要還有一息尚 存并依然承續(xù)著、連綿著生命灼熱的悸動,我們便無需標榜“正確”的社會觀念 和偽真理的教化與修正,甚至也無需經(jīng)驗或事實的刻意論證求解,僅僅憑借直覺, 憑借“我思故我在”的事實,即可以體悟到生命意識中溫馨的眷顧和真切的記憶, 體驗到心靈內(nèi)在的奔突并時時有向外的張望!這不僅拓展了個體生命外延無限的 意義空間,也使我們感知到自己與外部世界休戚與共的關聯(lián)性,進而自動生成體 己度人的謙讓與關切,不茍且跋扈、不同態(tài)復仇,始終秉持著一種端肅、一種敬 畏而后“同舟共濟”將阻止生命正向發(fā)展的敗血因子消解清除,讓每個人都能意 識到自己的命運處境與其存在的所有維度,在客觀上都具有機能上的同構性,所 以需要相互依存,需要彼此寬容和認同,從而感恩于紅塵際遇中所有的世故風情, 陶然于個人靈性與萬物同生共度的喜怒哀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的處境改 善和人的榮譽回歸重新奠基加冕。 曾幾何時,我們總是迷戀于“科學主義”無所不用其極的偏執(zhí)與霸道,總是 受制于食色之欲和唯物至上論的蠱惑與教唆,致使在有關人的定位與價值遵從上 總是不知所云地隨大流、跟“主題”,猶如臨風游弋的無根葉子被裹挾著、驅(qū)策 著,在歷史輪回波云詭譎的荒誕情境之中進行“無意識”的滑稽表演,要么趨炎 附勢協(xié)從各種極端主義詆毀造化所賦予人的天性,將人邪靈化、妖魔化從而衍生 出一場場毀人自義的慘劇鬧?。灰葱涫峙杂^縱容人的自戀和迷狂,讓暴力四處 張揚并主宰著我們的心性然后目空一切“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征服和掠奪,被庸 俗政治經(jīng)濟學和泛“相對主義”一路挾迫并導向形而下的生存盲區(qū),最終自動擯 棄“絕對理性精神”和道德信念對人類生活的疏導與啟示作用,一次次聽命于強 勢者的“主觀能動性”對人的本位進行惡意的社會“變性”和錯置,從而形成一 種僅僅基于利益博弈和力量對抗的病變性異化社會生態(tài),使得人與人之間的對話 與合作由于內(nèi)在自律的缺席而越發(fā)緊張且沖突不斷,因而便只能倚重冷態(tài)的律法 和暴力懲誡對人進行強制規(guī)訓,以此維持一種徒具文明外殼而無內(nèi)在激勵機能的 非自愿性“和諧”社會關系。 這種導源于現(xiàn)實主義拜物教和強權硬性統(tǒng)合的社會倫理構成,由于缺乏超越 性的精神闡發(fā)和內(nèi)在的信仰基礎,使得人們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動物本能自 在自為的盲目性獲得了社會化的選擇價值,但隨著實證主義對人類神性存在的全 方位否定和顛覆,人們既不能掙脫肉體的束縛沉湎于無所牽掛的精神逍遙,也不 能回歸傳統(tǒng)尋根問祖以獲得心理上的慰藉!如此,盡管我們曾經(jīng)因為欲望的激勵 而創(chuàng)生出足以自賞的物質(zhì)文明,但我們關于幸福的體驗卻每況愈下,即使置身于 當下的“盛世”沉迷于肉林酒池的現(xiàn)實光鮮,我們卻依然很難觸及到有熱度的身 體和會心的微笑,縱是歷盡了千般“你方唱罷我登臺”的市井風情,但拔開蕓蕓 眾生看似闊綽的風姿直抵其內(nèi)在的精神實質(zhì),所透析出的卻仍然是耽于利害角逐 引發(fā)的異質(zhì)化神經(jīng)衰弱,是不能“承受”的價值虛無主義衍生成的虛擬化神采。 由于找不到活著的意義和值得過的根據(jù)!找不到能激發(fā)人們立足高遠、信守終生 的價值理念,人性賴以存在的基礎才如此脆弱,才如此常常被自己的聰明和虛妄 所顛覆并造成人性自我認知上的種種迷誤,從而難于克服生存的頓挫感以促成自 我修復、自我完善和升華的理性反思意識。 眾所周知,人不能僅僅為活著而活著,這是一個客觀而又嚴肅的事實,因為 他本身的存在都具有目的性,都是個人與社會應當全力“經(jīng)營”和維護的唯一有 價值的正義主題。所以,讓人活出意義,讓人在置身其間的社群之中獲得重視并 始終葆有個人歷史中溫情的記憶,從而超越于“小我”的利害權衡自覺內(nèi)生成不 傷害、不侵犯和平共處的交往機制,沐浴于惺惺相惜的眷顧與悲憫然后齊心攜手 共度滄桑,這就不僅僅是個人倫理的自我確認見之于社會最低度的意義訴求,也 是人性基于自衛(wèi)與共榮而應當持守的道德低線!因為人的本性表明他不愿意被當 作手段和工具,不愿意僅僅作為社會構成的“數(shù)量集合”而引起注意,每個人的 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全部,就是其在對應于自己的一切社會與自然境況中畢生戮力 表達的價值所在,所以他總是拒絕專橫、反抗奴役,總是力圖掙脫形而下的生物 區(qū)間企望獲致一種理性的、富有神情的文明儀態(tài)。因此,任何人,只要還有起碼 的知覺并能體察到自己依然存在,就必然會與其所處的世界形成信息互動和精神 上的共振,從而在其人生意義的表達中就不僅止于活著,不僅止于將自己鎖定在 只是為了生存這一低度的庸俗社會“主義”圈定的羞辱性人權范式之中。 所以,英國學者史蒂森?盧克斯說:“理性的存在叫做人,這不僅僅是個人 的主觀愿望和社會學的意義表達,同時也是一切制度行為和法理建制產(chǎn)生的前置 條件”,基于這一表述,我們需要重樹個人的信心和尊嚴,讓人活出意義活出精 神層面一切可能的氣派,從而使人人都能遵循普適的文明人準則為自己定制有高 度的社會品性。正因為有了這種認識,我們才有可能超越于庸常俗務的羈絆對人 的處境進行有深度的追問和檢索,才能繞過原欲誘惑找回迷失于利益紛爭中的光 榮與夢想。至此,我們便能超越蒙昧主義長期奉行的以力相搏、贏者通吃的盜跖 邏輯,消除“進化論”去道德化瀆神主義的虛妄與自戀,讓人從物性化自我貶損 的迷誤中向神性的意義回歸,以此規(guī)避經(jīng)濟原教旨主義對社會人文價值取向的蠱 惑和誤導。所以,我們總是強調(diào)信仰之于社會良性發(fā)展所具有的建設性意義,強 調(diào)價值理性對人類缺陷與罪性意志的質(zhì)疑和批判,正如迦達默爾所希望的那樣: “價值理性的功能除了對認識統(tǒng)一性堅持不懈的迫切要求之外,還可以作為道德 判斷的標準,它呼喚人們重視靈魂,找到自己的天職并培育出基于愛與善的關懷 和謙卑”。 正是因為我們有了對價值理性的遵從并將其置于一切現(xiàn)實的事務之上,我們 才能依然仰望頭頂?shù)男强?,關注內(nèi)心的道德,才最終懸置出具有神啟意義的“彼 岸”以告慰人并讓其有信心,從而使我們賴以生息的家園不致坍塌淪陷,并一次 次脫身于幽暗的歷史場域看到引領人性向善的光芒。至此,我們才有足夠的精神 強度抵御偽真理的迷狂,消解政治攻伐和利益爭訟郁結的歷史怨懟,將人的全面 發(fā)展凌駕于任何觀念形態(tài)之上,從而促成意識的本能自覺并滋生出內(nèi)涵豐富的神 意想象,使其天賦的創(chuàng)造性欲求和自我實現(xiàn)的內(nèi)在張力被充分激活,進而自動生 成希望被肯定、被尊重、以及對自由與愛的想象與渴求,由此,我們便因了理性 的判斷能將一切個人主體之外的干涉力量視為對生命屬性的篡改與冒犯,從而自 發(fā)地內(nèi)生成對諸如歧視、壓迫、弱肉強食、暴力傷害等負面社會經(jīng)驗和制度行為 表現(xiàn)出本能的警惕和抗拒。因此,神學家史懷哲指出:“只要我們還有知覺,我 們的本能便會意識到環(huán)繞于我們周圍的也是有生存意志的生命,這種對生命的全 然肯定不僅是一種精神性的工作,也是一種在道德上必須考慮的原則……”。唯 其如此,我們必須依賴于主體意識的全面覺醒并通過社會群體與個人之間的互動 自為,使得人人都能擔負起應盡的責任,將個人的內(nèi)在關注和自我體恤的倫理訴 求延伸成為普適而具有整全性的社會理念,以確保每個人都能在其所處的世界中 保持足夠的“高度”和社會正面地對話,最終形成一種根基于善與愛的倫理自覺 與交流機制。 于此,我們便有了足夠的心智把持好個體對應于自然與社會的意義表達并由 此確立自己作為人的天職,了悟到造化萬象生死寂滅的輪回宿命,因而就不會重 蹈“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的妄念,從而于內(nèi)心深處盡可能消除生命不能 “恒在”的無望感和“天命不可知”的恐懼與迷惘,憑借著對愛與信仰價值的堅 守,憑借著依然回蕩于生活之中連綿的共鳴和會心的微笑,只要還活著,還能觸 及到生命的脈動而且知寒知暖,為了人的自我看護與救贖,為了仿佛久違的時空 中依然波動著的人性光彩,即使我們無法自足于個人心靈的沉醉從而做到與污濁 的現(xiàn)實分道揚鑣,但卻能因此而從金元交響的名利場中分離出基于愛的同情與共 勉,找回透心的問候與點點滴滴的顧盼之情。至此,我們其實不必總是企圖標舉 宏大的敘事,仰望歷史與現(xiàn)實中喧囂的偉功,而只需在目力所及的當下處境中積 極介入和參與,于日?,嵭嫉娘嬍衬信g做作本該做的事,傳遞一種熱量、一 種希望和祝福,在無盡的生存困厄之中承續(xù)著、延伸著一己的愛與關切,維護著 人人應有的尊嚴和自信,不與鄙俗的風尚同吃同住并拒絕一切不公不義的威逼利 誘,我們便能欣然自足于心中歷練的全部驚喜與頓挫,從而在“不能承受之重” 的命運感中活出“入世”的光彩,活出斗轉(zhuǎn)星移、時序流程中有意味的人性高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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