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于2021年發(fā)布的一篇關于佟鐵鑫首唱《化蝶》的圖文,因當時資料有限,部分表述不夠準確。據(jù)網友“西北二毛”對唱片資料的細致梳理,佟鐵鑫在上海錄制的《化蝶》最早并非如我原文所寫的1984年發(fā)行,而是1983年——在上海中唱將其收入“英蕾繽紛歌會”合輯之前,該演唱已通過BM編號的薄膜唱片單獨出版。[注] [注]佟鐵鑫唱《化蝶》首版發(fā)行1983年,唱片號 BM-01228,第二面第2首;再版發(fā)行1984年,唱片號DB-0544,第二面第2首。 此外,我近期才了解到,佟鐵鑫還是《化蝶》一曲的創(chuàng)意發(fā)起者。1983年,25歲的他已受施光南賞識,并作為空政歌舞團重點培養(yǎng)的演員,本不缺原創(chuàng)首唱作品。然而,他仍從小提琴協(xié)奏曲的優(yōu)美旋律中獲得靈感,積極探索聲樂表現(xiàn)的新可能,展現(xiàn)出善于思考、不滿足于被動接受作品的主動創(chuàng)作意識。這一嘗試也離不開當時寬松的創(chuàng)作氛圍:部隊文藝團體對新作的審核并未囿于軍旅題材,使得閻肅先生得以積極響應,佟鐵鑫也能將《化蝶》作為保留曲目經常演出。若放在今天,類似跨題材的改編嘗試恐怕難以實現(xiàn)。 令我意外的還有,佟鐵鑫是《化蝶》首唱這一事實,竟成為相對小眾的認知。我的朋友圈盡是舊錄音“考據(jù)”者,大家都清楚首唱并非鄭緒嵐牟玄甫——唱片出版物是最直接的證據(jù),1983年空政“藍天音樂會”的節(jié)目單也仍可在線查證。遺憾的是,不少教材或歌譜匯編在介紹《化蝶》時,仍沿用不嚴謹?shù)耐ㄐ姓f法,削弱了學術考據(jù)應有的嚴肅性。因此,我希望借此次修訂舊文,梳理該曲從1983年首唱至1986年春晚演出之間的幾版錄音,在如今AI聚合信息的背景下擴大傳播,或許能對今后教材或曲集編撰者有所提醒,進而修正公眾認知中的偏差。 佟鐵鑫首唱錄音 根據(jù)《梁山伯與祝英臺》樂曲改編 閻肅填詞 朱良鎮(zhèn)配器 上海樂團小樂隊伴奏 閻肅先生的歌詞 第一版 碧草芊芊花常開,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臺。 (朗誦)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并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天長地久不分開。 改動后 碧草青青花常開,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臺。 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并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我用藍色字標注出了兩版歌詞的差異。2001 年,時任寧波市文聯(lián)副主席的周靜書先生來京開會期間,曾請閻肅先生手書《化蝶》歌詞(見下圖)。從手書內容能看出,閻肅先生在記憶中 “融合” 了首版與后來修訂的歌詞。個人認為,改動后的歌詞比原版更通俗。它的用詞更具象,情節(jié)描述也更直白,能讓聽眾更輕松地理解聲樂版的吟唱內容。 ![]() 2001年,閻肅應周靜書之邀,追憶并手書首版“化蝶”歌詞。 圖源:寧波市海曙區(qū)人民政府官網,2016年2月17日發(fā)布 1984年--1986年間 佟鐵鑫在英蕾繽紛電視歌會上演唱《化蝶》的影像我實在沒印象。歌者本人如果有意,去上海音像資料館請求復制或許能夠獲準。能力范圍內的檢索,我搜到1984年、1985年間幾例《化蝶》錄音,能有這些翻唱也多少說明了《化蝶》聲樂版在同行中的影響力吧。 1.女聲獨唱 楊曉珍,盒帶編號HL-335,1984年發(fā)行 楊曉珍是上海芭蕾舞團的歌手,可以聽出她這款錄音的編配跟佟鐵鑫那款比較近似,歌詞的第一句也是“碧草芊芊”,“淚染雙翅翩翩花叢來”她唱的是“淚染雙翅身化彩蝶”。屠巴海先生的配器特別留給小提琴獨奏了一段最揮淚的段落。 2.男聲獨唱 陳士爭,盒帶編號 SL-104,1984年發(fā)行 南國樂隊伴奏 這盤合輯的更多信息,可取閱舊文 1984年廣州中唱發(fā)行的長沙歌劇團新秀合輯|蔣寶璋陳士爭周陽平 3.女聲獨唱 鄧海倫,盒帶編號 SL-108,1984年發(fā)行 南國樂隊伴奏 鄧海倫這盤個人專輯“采檳榔”收藏者甚多,配器者與SL-104基本相同,伴奏樂隊的標注也一致。有趣的是,兩盤盒帶的文案里,都沒有標注這支《化蝶》的配器者,只是鄧海倫盒帶文案中,特地標注,歌者用“吳語”演唱,也不知道這位湖南歌者的吳語是有家學還是為了錄音,臨時進修。這個方言是不是很標準,還是請熟悉長三角語言的朋友來評說吧。 4.女聲獨唱 王靜,盒帶編號 中錄8428,根據(jù)編號推測為1984年發(fā)行 總政歌劇團樂隊伴奏 除了歌名改叫“梁?!保钤~作者注明了是閻肅,歌詞基本無大改。沒有注明配器者。 5.女聲獨唱 葛軍,盒帶編號 SM-35,1985年發(fā)行 上海歌劇院舞劇團小樂隊伴奏 指揮 黃佩勤 沈傳薪先生在編曲時,似乎有意淡化小提琴曲孵化了這首歌。葛軍歌聲中特色化的甜美溫婉,在這首歌曲里并未充分展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較多使用本嗓,咬字也偏深重,近乎說唱風格。這或許是專輯制作方對她音色呈現(xiàn)的新要求。 《化蝶》的觀察者視角 可以看出,佟鐵鑫之后再沒有中低聲部的歌者演唱此歌。而讓這首歌曲成為“爆款”的,當屬鄭緒嵐、牟玄甫在春晚上的重唱形式(由姚明編配)。 《化蝶》男女重唱形式廣受歡迎,核心在于與作品內涵高度契合。作為講述梁山伯與祝英臺愛情的作品,男女聲共唱能直接構建雙角色的對話與情感交流,相比獨唱更易增強故事代入感與戲劇張力,讓兩個靈魂實現(xiàn) “直接對話”。同時,男女聲在音色、音域上的差異與互補,既契合中國傳統(tǒng) “和諧” 審美,又能通過音色對比、旋律交織與和聲呼應豐富音樂層次,生動刻畫戀人纏綿不舍的復雜情感,讓音樂形象更豐滿立體。 男中音醇厚沉穩(wěn)的天然音色,使其非常適合擔任 “故事講述者” 的角色。朱良鎮(zhèn)先生為佟鐵鑫參加 “英蕾繽紛電視歌會”進行的編配,受歌會快節(jié)奏格調限制,不便突破 “單純演唱旋律” 的框架,歌者除了以朗誦形式表演第二段歌詞,在講述者身份的定位上不太鮮明。 作為藝術歌曲愛好者,筆者偏愛的編配思路是 —— 讓美聲演唱融入 “器樂與歌聲對話” 的室內樂思維。這種處理,能讓歌者跳出 “梁山伯” 或 “祝英臺” 的個體角色,以全知觀察者與詩意轉述者的身份發(fā)聲,進而織就關于靈魂涅槃、精神永恒的哲學意境。它既避開了男中音在角色代入感上的短板,又能讓其醇厚音色充分釋放,為《化蝶》賦予獨特的藝術深度。當然,這樣的想法要落地,需多方面要素協(xié)同適配,非一蹴而就。此處不過是淺抒己見,僅僅是建設性思路罷了。 總想過太平日子,沒有應對突發(fā)事件的準備是不切實際的。建議加公號團隊聯(lián)系人微信 XIANGWANG-2012加入讀者微信群 ,下好先手棋。 另,本號有別苑,可順帶關注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