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學(xué)】雨夜縣級(jí)融媒號(hào)發(fā)布內(nèi)容 訂閱 作者:焦聯(lián) 初秋夜半,軒窗留隙。迷迷糊糊中,感覺起風(fēng)了。不一會(huì)兒,便聽到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有什么東西滴落在樹葉上。繼而,聲音又較之前急促了不少。靜靜的夜里,這種如指尖撫過琴弦的美妙聲音,越來越清晰,如泣如訴又略帶遲疑和矜持。 躺在床上的我睡意全無。此刻,聽覺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的內(nèi)心,干脆披衣起身,急不可待地用眼睛去看看窗外的畫面。 倚窗而立,迎面吹來的風(fēng)里,有絲絲涼意。我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泥土氣息的溫潤空氣。窗外的樹葉濕漉漉的,在路燈的映襯下,泛著說綠不綠的光芒。雨密密地落下,在樹葉上歡快地跳躍著。樹枝舒展身軀,貪婪地迎接著盼望已久的甘霖。雨下得越來越大,能看見空中的雨絲連成了雨簾。也許是穿的衣服太單薄了,感覺風(fēng)有些涼。帶著不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靜靜聽雨。 我喜歡“雨打芭蕉”的意境,最初是在文字里體會(huì),后來去南方旅游,真切地感受過一次。此刻,雖然窗外那棵是棕櫚而不是芭蕉,好在都是南方樹種,情感上似乎也就有了某種牽連。窗外的棕櫚,樹身并不高大,或許因它終是不能適應(yīng)北土的緣故。雨刷刷地拍打著棕櫚的枝葉,不知它此情此景有沒有懷念南方的雨水。而此刻,于我而言,聽雨彈跳在棕櫚葉上,卻滿是溫柔和歡快。好一場及時(shí)雨!緩解了連日來的干涸,還有我突如其來的煩悶。我想象著,此時(shí)的山坡、河流,還有田地,皆在雨水的滋潤下,愈加豐腴、飽滿。 土地是農(nóng)人的根本,雨水是豐收的希望。所有植物都是先扎根,再長葉。干涸的土地永遠(yuǎn)扎不了根,雨水對于土地是多么珍貴。想起小時(shí)候不論在地里埋下什么種子,澆了水或下了雨,隔幾天總會(huì)偷偷跑去看有沒有發(fā)芽,如果沒有破土而出的嫩芽,就會(huì)使勁用手去扒土,想看個(gè)究竟。為此,不知道挨過多少打,可終究是屢教不改。 想著童年趣事,在沙沙作響的雨聲陪伴中沉沉睡去。漸漸地,眼中一片明媚,和煦的風(fēng),雨后的天,年輕的母親在田間拔除雜草,兩條烏黑的長辮子隨著身體來回?fù)u擺。母親稍作停歇,坐在田壟邊,看著吐穗的麥田,滿心歡喜。不遠(yuǎn)處那片洋芋地,白色的小花開得正艷。 我和弟弟在地埝邊種豆角,弟弟非說他是男子漢,由他挖坑,我放種子。我覺得挖坑是力氣活,我是姐姐,該由我來。我倆正吵鬧著,“叮鈴鈴……”耳邊響起清脆的自行車鈴聲。一抬頭,看見從縣城下班回家的父親,高大俊朗的他推著自行車,滿頭大汗,向我們走來,笑盈盈地說:“在家聽話沒?這周學(xué)習(xí)進(jìn)步?jīng)]?” “叮鈴鈴”,這次響起的不是車鈴聲,是真真切切的鬧鈴聲。 夢醒了。父親戛然消失。窗外的雨也停了。天已微微亮。 雨是土地萬物的希望,睡夢是靈魂的希望。 雨過萬物長,睡醒需趕路。告訴自己,余生要努力,因?yàn)楦赣H在天上注視著我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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