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私語

文/納蘭幽客  圖@唐小汐

午后的陽光是橘色的，照撫著我心中的甜蜜。銀杏葉紛飛落下，整個秋意在此刻鋪滿。我尋著最后的一抹秋韻，一片銀信葉撩起額頭青絲，撥動我心中無限思緒。

我終于躺在這棵“化石”樹下，雙手枕住夢幻翩翩的腦袋，睫毛下的眸子映徹天際：云兒羞澀，經(jīng)不住我的注視，輕輕地消失在我的瞳孔。此刻，萬籟俱寂，我閉上眼睛，連同這顆心變得安靜。

我聽見了她的聲音，她的私語，是對我的私語！

她輕飄飄地飛到我身旁，同我躺在一起。呼吸的旋律很勻稱，氣流在我耳畔遲遲不肯流盡。她的氣息包裹住我的全身！那一刻，一絲涼意竄進我的胸膛，我的身體變得僵硬，隨后癱軟，輕松……我聽到了世間最溫柔的呢喃：她的手略帶雪意，輕輕劃過我的臉頰，我能感受到她雪里的柔情溫暖。

我睜開雙眼，想要同她相擁，親吻，想要牽著她的雪手。但是，她會融化的，她就要融化了！

我的周遭還是干燥的，她只留下她枯黃的外衣，披在我的前身。外衣上，影子斑斑點點。我的腦袋上方，枝椏只穿著一件灰褐色衛(wèi)衣，有幾瓣金黃的扇形圖案點綴著。我知道，這幾瓣裝飾物也要融化了。

我起身坐著，背靠樹干，遠山是惹人喜愛的：淡妝濃抹中淺淺深深，兩瓣嘴唇便吻到一起，與秋夕長天一色。我目送最后一縷黃昏，直到它完全嵌進西山……

云，團團緊湊，天空出現(xiàn)一圈光暈：那是圓月。晚風吹得很緩，我的步子很慢。直到我坐在食堂窗前用膳，“廬山”的真面目依舊藏在云端。容不得我思量，云層變得更黑了。我走在秋風吹拂的夜晚，月色已然完全消散，宿舍的燈光給本就灰暗的天空增加了一種朦朧感。

鬧鐘在夢里響了三次，我從洗漱臺瞥見室外比我惺忪睡眼還要“朦朧”的早晨：整個建筑物、各種植被都籠罩在雨霧里。遠方，被霧涂鴉，撐著傘，我回到昨日的輕悅。

葉片濕了一地，我知道她已經(jīng)開始融化。最后的裝飾物只剩下枯槁般的衛(wèi)衣，枝椏也濕潤了，遠山隱匿在針織的細雨中。所有的落葉都將黯然失色，最后融化，回到命運的輪回網(wǎng)。泥土特有的芬芳，藏得很深，從地底的跟根開始溢出，沖出纖細密布的最后一層土，才被翻新。

我恰巧聽到芬芳破土的那刻，如同昨日她的私語，久久回蕩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