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塔、吊客、圪料、犟圪欖……太原縣話里如何說人

舊太原縣（今晉源區(qū)和小店區(qū)一帶），古晉陽所在地，已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文化底蘊(yùn)十分深厚。即以傳承幾千年的方言來說，可說是越琢磨越親切，越咀嚼越有味，不僅生動有趣，而且別具一格。本文介紹的，是一些在太原縣話里說人（音容相貌，行為舉止，生性品格等等）時常用的詞兒。

客細(xì)、吸人、切塔

在中國話中，形容女子美麗的詞兒，一抓一大把。晉源話里有一個與眾不同的詞兒，叫“客細(xì)”。如“三狗子家外怪二妮子比大妮子客細(xì)多了”，“今日個在街上碰到的怪閨女，比外戲子兒還客細(xì)哩!”如果說某個姑娘“客細(xì)蛋呵地”，“客細(xì)油呵地”，那就不是一般的美麗，而是特別、十分的美了。比如“也不知人家怎地想的，客細(xì)蛋呵地的怪姑娘，非要嫁給個拐子！”

與客細(xì)比較相近的詞兒，還有一個叫“吸人”?！拔恕闭兆置嫔系囊馑迹褪俏?。能吸引人，當(dāng)然就長的美了。如“女大十八變，張家外怪姑娘越長越吸人了”。當(dāng)“吸人”用來形容小孩子時，和“切塔”的意思差不多。美麗，漂亮的意味要淡一些，而乖巧、標(biāo)緻的意思要重一些。如“外個娃娃切切塔塔地，特招人待見”，“我夜來眊那龍兒家娃娃圪來，小鼻子小眼，真叫個吸人”。

吊客、吊老兒

這兩個詞兒，也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帶有貶義。一般是指少女或年輕婦女不穩(wěn)重、好顯擺。常在“吊客”后加“鬼”、“神”二字，叫“吊客鬼”、“吊客神”。如“外個吊客神，一天一身身衣裳，打扮的花兒呵地，也不怕人家笑話”?！耙惶靸r像個吊老老似的，東門門進(jìn)來、西門門出圪，討厭苦了”。

捏出、出敏

這是一對形容人的生性的，意思正好相反的詞兒?！澳蟪觥?，是說生性靦腆，不愿與人交往。如“外娃娃打小就捏出，見了生人連個話也不敢說”。“外后生捏出的像個二妮妮似的，動彈回來門門也不出，和一伐伐（指同齡）勒的年輕人誰也不來往”。而“出敏”，是說生性大膽潑辣，如“三歲的怪娃娃就這來出敏，能給你從他嬸嬸家借的搟面骨轆（杖）來”?！暗降锥嗄盍藥啄陼?，出敏多了，一怪人就敢跑到些新疆去作買賣！”

綿善、煞吊

這也是一對形容人的生性的詞兒，意思相異?！熬d善”可用于任何年齡段，“煞吊”一般只用于兒童?！熬d善”是指生性綿軟善良，既不惹事生非，也不爭高論低，待人接物，和氣可掬，是村里形容人時常用的一個褒義詞。如“外娃娃可綿善哩，從來不用大人操心”?！捌圬?fù)綿善人有罪哩，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而“煞吊”則一般是形容孩子們頑皮，不聽話，有點(diǎn)叛逆的勁兒，但并不全是貶義。如有句話叫“煞吊娃娃有出息”，就是說小時候頑皮搗蛋，長大后反而會有所作為。如“煞吊”用來形容女孩子時，也有輕浮，不穩(wěn)重的意思，和“吊客”有點(diǎn)相近。

輕快、穩(wěn)重

“輕快”，在晉源話里叫“qi快”，并不是指勤慬待動，而是說生性顯能、好出風(fēng)頭。穩(wěn)重一詞和普通話里用法一樣，無須多解。在晉源地區(qū)直至上世紀(jì)五十年代以前，農(nóng)戶家常用的兩種運(yùn)輸工具，一種叫“車子”，一種叫“不拉兒”，都是手推，都是獨(dú)輪。但車子結(jié)構(gòu)要復(fù)雜些，擱貨的貨架下折，裝貨后重心低，負(fù)重多且推起來平穩(wěn)。而“不拉兒”貨架在車輪上方，裝貨少，重心高，行走起來不穩(wěn)當(dāng)。于是，村里人便把那些辦事不穩(wěn)當(dāng)，好出風(fēng)頭的人叫作“輕快不拉拉”，或“長（zhang）氣不拉拉”。如“外怪長氣不拉拉，可不敢跟上他瞎鬧，不知道啊一天就攬上戲了”。“一天價輕快的活不下，連本本也沒啦，就敢開上車進(jìn)城，這下好，讓人把車也扣了”。

圪料、涼棒

“圪料”，也即不直，一般用來形容木頭，形容街道等等。晉源話里借來形容人時，常指那些脾氣古怪，舉止失常的人。也即常說的“人家往東，他偏往西”，“人家說黑，他偏道白”的人。這些人往往可以表現(xiàn)的與常人不通，不按常理出牌，被稱作“圪料貨”。如“外怪圪料貨，人家告他前面修路過不去，他不聽，這不，多跑了路不說，連戲也誤了”?！皼霭簟?，也稱”涼胎子”，和“圪料貨”有幾分相像，但又不完全相同。用來形容那些說話砍三掉四，辦事不計(jì)后果，也即說話辦事都不靠譜的人。如“頭兒喝了迷魂湯，這么大的事兒靠個涼胎子去辦，這下砸了鍋，連個人影兒也逮不著，急煞活該！”

精拔、握戳

這是一對形容人的辦事能力的詞兒?！熬巍奔淳鞲删?。如地里活兒樣樣拿得起、放得下，提起鋸子會木活，拿起瓦刀會泥活的莊嫁人被稱作“精拔后生”，“精拔男人”。而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條，大人小孩拾掇的整整齊齊，一日三餐打理的有滋有味的婦女，被稱作“精拔女人”，“精拔婆姨”。如“人家外婆姨漢，一個比一個精拔，小日子不紅火才怪哩！”“握戳”意思正好相反，是指那些說話辦事窩窩囊囊，拖泥帶水、做甚甚沒樣的人。但握戳大都是天生的，并非本人愿意，因而村里人說某人“握戳”時大都是就事論事，沒有小看的意思。集體干活時會有意安排他們干些力所能及的粗苯活。而如果是家里人或親近的人之間說：“你怪握戳鬼，連個這也做不了”。那是在調(diào)侃，并不是真“握戳”。

是行、拉虎

說一個人“是行”（“行”在這兒不念行走的行，近似銀行的行，晉源話里讀“hō”的音），是說這個人居家辦事有講究，不湊合。也指那些辦事精細(xì)，有條理的人。如“老人住了一輩子鋪?zhàn)樱ㄖ概f社會作買賣），吃飯有吃飯的樣，喝水有喝水的樣，做甚也是是行行地?！庇袝r也用來形容一些人的刻板，如“都火燒眉毛了，你就可是行（少講究）些，快些些動身吧?！薄袄ⅰ币馑颊喾?，是指那些大大咧咧，甚至不講究的人。如“外人再拉虎，也不至于吃飯能把碗丟了，睡覺能跌的炕底下吧？”。再如：“球衣還反穿的哩，就上了街，也太拉虎了！”

吸吃、妨主

“吸吃”一般不單獨(dú)使用，常用的詞兒是“不吸吃”。指行為舉止不檢點(diǎn)，不討人喜歡。如“一點(diǎn)點(diǎn)也不吸吃，人家一桌子人還都沒啦動筷子，你著急甚哩”。“死不吸吃，走幾步就有茅子，非要在墻旮旯旯尿尿”?！巴夤掷蠞h越來越不吸吃，成天和兒媳婦上折迭，這不人家不管他了，他又著了急。”“妨主”，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詞兒。一般是指晦氣。如“你說妨主啊不妨主，一出門就碰上了個旋風(fēng)兒”。如果指那些會給人帶來晦氣的人，多在后面叫個“鬼”，叫作“|妨主鬼”。如“就你個妨主鬼，從你站到人身后，就沒開過和”。

吃神、家敗

只會吃喝，不會干活的人，叫“吃神”。如果是只愿意吃喝，而不愿意干活的人，那就是“家敗”了?！俺陨瘛保蠖际翘焐挠薇?，雖不被人高看，可也不至于遭到鄙視。如“真是個吃神，連這么簡單的怪活計(jì)都做不了”。家中大人斥責(zé)孩子干活不利落時，也會無可奈何地稱之為“吃神”。而所謂，“家門不幸，出了個敗家子”就叫“家敗”。那些游手好閑，吃喝嫖賭的敗家子，歷來就被人看不起。如“好好的一份家業(yè)，被那個家敗三兩年就吃大煙吃空了”。“外怪家敗，他老子剛給他把欠下的賭債還了，沒拉一個禮拜，就又耍上了。聽說夜來黑夜又蹾下窟子了”。

歪行、聽說

這是兩個形容小娃娃的詞兒?！巴嵝小?，一是說小孩子不聽話，任性，其表現(xiàn)就是哭鬧，或是蚺纏、撒嬌。如：“一大早就歪行上了，連懷懷也不下（即讓一直抱著），害的人至這地連被子還沒疊”。再如“大人們想倒歇兩句，他就是歪心的要回家，怎呢也哄不下，真是沒治”。還有一種狀況就是孩子不舒服，其表現(xiàn)也可以是“歪行”?！巴嵝小苯?jīng)常和“圪扭”連用，如“一道兒上歪行圪扭，襁（抱）也不行，背的也不行，不知道是要怎呢哩”。“聽說”，“說”在這兒讀近似“佛”的音，就是聽話的意思，一般指小孩子綿善，順從，解人意。如“看那個小姐姐多聽說，就你歪行的不行！”“人家喔怪娃娃打小就聽說，大人們省心多了！”

攪茅棍

舊日，農(nóng)家的廁所叫茅子。茅子里大都是一口大甕，以儲屎尿，叫茅甕。為了防止大便時濺起尿水，茅甕中要斜放一根木棍，就叫茅棍，或茅屎棍。如果攪動這根棍子，那肯定是臭氣熏天，讓人無法忍受。于是，村里人便把那些什么事也要攙和，圪攪，挑三豁四，把好事攪黃，常事攪亂的人，形象地叫作“攪茅棍”。如“外怪?jǐn)嚸┕饕徊迨?，這事十有八九又奏（辦）不成了”?！氨緛斫?jīng)過大家的勸說，兩家已沒事了，這個攪茅棍一圪攪，就越吵越大了”。

嗆圪欖、犟圪欖

晉源地區(qū)，將棍棒一類的東西叫圪欖。如玉米桿就叫“玉茭圪欖”，頂門棍，就叫“抵門圪欖”。凡圪欖，給人的印象都是直直的，不任人彎曲。于是，那些直脾氣，一根筋，認(rèn)死理的人，便也被叫作“圪欖”。“嗆圪欖”，重點(diǎn)在“嗆”上，也即說話不拐彎，而且往往是固執(zhí)己見，不聽人的解釋還易發(fā)火。如“外怪嗆圪欖，也不聽人把話說完，就嗆了回去。這下，大家都不朝理你，你一個人說吧！”而“犟圪欖”，重點(diǎn)在“犟”上，也即脾氣犟，有時干脆叫“死干犟”。如“外怪犟圪欖，明明人家電視里演了，是死了一個。他死干犟，非說是死了兩個”?！叭思叶颊f搬不動，你非要試一試，外犟圪欖脾氣甚時時才能改一改。”

洋務(wù) 燒灶

洋務(wù)指人們說話辦事沒個正形，玩世不恭，不靠實(shí)。常連用“洋兒務(wù)兒”。如“外怪人洋兒務(wù)兒地，這么大的事兒可不敢靠他”。有時互相之間開玩笑也叫“洋務(wù)”。如：“和他洋務(wù)哩，沒想到但現(xiàn)（馬上）就放下個黑臉（指翻臉），往后可得小心哩！”

“燒灶”，常用來形容那些高估自己，干什么都不當(dāng)回事，輕浮、毛躁的人。如：“兜兜里有幾個錢就燒灶的活不下，今日販西瓜，明日賣衣裳，后日開飯店，結(jié)果甚也干不成，幾天就踢騰干了”?！巴夤譄罟恚o他二兩胭脂，就想開染房哩！”

利巴家 柳時匠

這兩個詞兒，常用來形容村里頭要手藝或準(zhǔn)備要手藝的人。“利巴家”，就是外行的意思。如：“一擩手就知道你是個利巴家，外握鋸兒的架式就不對”?！霸俸唵蔚幕顑阂膊皇抢图腋傻模€是跟著看看門頭夾道（順序、要領(lǐng)、來龍去脈）再說吧!”“柳時匠”是指那些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師傳，半路出家，自學(xué)入門的匠人。如“一怪柳時匠，能把個門樓樓蓋的有模有樣地，精拔人就是精拔人”?！肮客暗臄埾律w廟，一怪柳時匠，就敢接這來大的活兒，膽子也忒大了些?！?/p>

諞家

晉源話中，“諞”讀pie，近似“撇”?！罢浖摇背Ｓ脕硇稳菽切┐蹬?，說大話，說空話的人，即所謂“這哩說話，喔哩等不住”的人?；颉澳馨巡∪苏浐?，死人諞活”的人。如“外怪諞家，說得好好的，八點(diǎn)鐘準(zhǔn)時在橋西碰頭，可等到十點(diǎn)也沒來。一打電話，才知道人家一個人早走了”?！巴鈱O子鬼是個大諞家，信他的話，遲早要吃大虧?！焙汀罢浖摇毕嘟脑~兒，在晉源話里還有一個“諞言瘋”。如“諞言瘋，你先給咱說說，你怎呢就認(rèn)下公安局的人了。再說，誰有這來大的膽子，憑你的面子就敢把人放了”?！坝隽送獾坠终浹辕?，說是他認(rèn)得道兒，結(jié)果多跑了十幾里?！?/p>

撲神

“撲神”，在晉源話里有兩個意思。一是指那些一天不著家，到處亂跑的人。如“娶了外底怪撲神，地里動彈回來嘞，她還連鍋兒也沒坐哩！”二是指給人帶來晦氣的人。如“人家正商量結(jié)婚的事兒，來了這底怪撲神，撲忽忽地非要倒歇汽道上碾死人的事兒，一點(diǎn)點(diǎn)也沒啦些眼色。”如果說某個人自己給自己帶來晦氣時，常用的說法是“灰燼兒撲了眉面”，意即吹起的草灰飛了自己一臉，形象極了。

二百五。二毬坯

在晉源話里，說人時如帶上“二”，大都不是什么好詞兒。和“二百五”“二毬坯”相近的，還有“二不愣”“二圪欖”“二貨”“二五”等等。這些人共同的特點(diǎn)是頭腦簡單，行為魯莽，不入流，不入時，總之有點(diǎn)“二”。但這些詞在使用時，又有一些不易覺察的差別，體現(xiàn)了晉源話的豐富多彩?！岸傥濉庇悬c(diǎn)一根筋，圪料勁，。“二不愣”有點(diǎn)傻氣，愣勁?！岸贆臁庇悬c(diǎn)認(rèn)死理，犟勁。“二毬坯”大都用來說孩子。如“外怪二百五，人家說他好哩，他倒較上勁兒了”。“外是怪二不愣，可不敢瞎撩撥(挑逗)，上了你的身你連抓握也沒啦（沒辦法）”?！斑@怪二圪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些事，還是不叫他知道的好?！薄澳愎侄屡?，你爸爸逗你耍哩，到蒙山圪不引你引誰勒？”

晉源話里帶二的詞兒還有“二流子”，那就是直接罵人了。還有“二尾（yi）子”，說的是陰陽人或類似的不男不女的人。叫一個人“二尾子”，也是在罵人了。

還有個詞兒叫“二把刀”，和“半吊子”意思差不多，也是個帶點(diǎn)貶意的詞兒。指那些學(xué)藝不精或辦事有始無終的人。如“這么重要的工程，盡用些二把刀，質(zhì)量怎么能好得了”?！氨旧砭褪莻€二把刀，還見不得人說，誰還敢用你”。

屈祿

“屈祿”小氣的意思，常和鬼連用，叫“屈祿鬼”。如“屈祿苦咧，荷上甚也舍不得分一點(diǎn)給伙伴們吃?！薄巴夤智摴恚竿兴埬銈兒染?，蓋上十八層被兒做夢圪吧。”“外怪屈祿鬼，這回怎呢開了眉眼哩，舍得花錢叫同學(xué)們吃飯?！?/p>

打淺

“打淺”在晉源話里也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將就、湊乎。如“這件事兒打淺的過了年再說吧。”“人家沒回話，你就打淺上一天吧，著急頂甚用呢？”另一個意思是節(jié)約。如“從甕口口上就打淺上了，結(jié)果還是等不得麥子下來就沒吃的了。”“緊打淺、慢打淺，眼看的一點(diǎn)點(diǎn)糧食就吃光了?！?/p>

難意

“難意”，也有兩種用法。一是表示不好意思，如“老讓你接濟(jì)，真叫人難意不過?！倍潜硎静淮牐锤?。如“也不怕你難意，今日我要多說你兩句。在這個事兒上，你確實(shí)做得不那么光彩……”

難活、好活

這是一對意思相反的詞兒。既用來形容人的生活狀態(tài)，也用來形容人的身體狀態(tài)。形容生活狀態(tài)時，又不單純指物質(zhì)上的，還有精神上的。而且相對來說，形容生活狀態(tài)時，“好活”用的多一些。而形

容身體狀態(tài)時，則更常用“難活”。如：“外妮子打小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老子?jì)尮┠棠趟频墓┲缇秃没顟T了。如今打發(fā)到些重慶去念書，不哭才怪哩?！薄叭思彝馊思壹业椎缀駥?shí)，老子?jì)屚ㄇ檫_(dá)理，后生又棉善，嫁過去，就等著好活吧！”“這娃娃一打早哭的哄不下，許是肚子里難活哩，我給他叫個大夫看看?！薄皠偟搅说乩锞碗y活的來，叫了他伙的人送到醫(yī)院，才知道是闌尾炎，立馬就動了手術(shù)?！?/p>

起山

“起山”，在晉源話里形容人時有兩個相近的意思。一是說人有出息，有才干，事業(yè)上有成就。如“這怪人呀，小時候念書瞇兒八三地，沒想到現(xiàn)在一幫幫里的人數(shù)他起山哩！”“他這號人，大事沒主意，小事瞎計(jì)較，萬輩子也起不咾個山?！边€有一種用法是用來形容人的長相、舉止的，常和“不”連用。如“你要看這個人的眉舒，圪捉眉圪捉眼的一點(diǎn)也不起山，啊哩知道人家是一個大公司的老板哩。”“這么不起山的怪人，娶了個精拔婆姨，甚心也不用操，享了福了?！?/p>

耐皮

“耐皮”，一般指人的意志堅(jiān)毅，對一般的侵害表現(xiàn)出比常人更強(qiáng)的耐受力。如“外怪人可耐皮哩，一般的風(fēng)發(fā)感冒從來不打針吃藥，抗幾天就過去了。”“要不是我耐皮，腿疼的抬不起來，一天三頓飯還照做。擱一般人，早躺下了?！薄斑@娃娃打小耐皮，跌倒了自己爬起來再耍，從來不哭?！?/p>

日能

“日能”，說好時，是指某人心靈手巧，比一般人高明，有能耐。說不好時，是指某人善于算計(jì)，好打小算盤。如：“外是怪日能人，鐘表呀、電器呀，自己鼓搗來鼓搗去，就會修了?！薄澳氵€甭說，日能人就是日能人，大家伙都沒招啦，他轉(zhuǎn)圈圈看了看，就把毛病給尋出來了”“這下日能脫了吧，雀兒沒掏住，倒掏出蛇來了?！薄班l(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再日能也不能不要臉面吧！”

圪怯  圪次

在晉源話中，用圪字組成的詞兒極多。當(dāng)用來形容人的動作時，大都有輕微，短暫的意思。如“圪等”、“圪坐”、“圪看”、“圪睡”等。但也有一部分帶圪的詞描寫人的動作，心態(tài)十分細(xì)膩，很有特色。

“圪怯”，形容人底氣不足，經(jīng)驗(yàn)不多，手藝不精，或面臨較大考驗(yàn)時的一種狀態(tài)。是緊張但又不單純是緊張，是心虛但還不完全是心虛。如；“頭一回到這來大的臺上表演，早三天就圪怯上了”?！半m說平日里學(xué)習(xí)還算扎實(shí)，可臨考前，還是有點(diǎn)圪怯”。

“圪次”，有兩種用法。一種形容人磨蹭，不愿去做某件事時故意拖延。如；“老子發(fā)了話，不想圪（去）又不敢不圪，在鍋舍圪次了一個來鐘頭才出門”。還有一種是形容人心不足，得寸進(jìn)尺。如；“人心沒進(jìn)，得了六國想七國，越圪次越來咧。我已讓了你一大圪節(jié)，你還想不花錢拿上走哩”。

另外，象“圪咋”，是指虛張聲勢，瞎咋唬。如；“外怪人本事沒啦，鬼圪咋可有一套”?！佰俪丁?，是指生拉硬扯，瞎扯亂扯。如；“人家說東哩，他沒說三句就圪扯上西，待老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