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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門診,那位95歲老人的女兒來了。距離她父親去世,已經(jīng)過去一年。
她帶來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枚1999年的澳門回歸紀念章。她說,這是父親臨終前特意囑咐要交給我的。之前家里事多,一直沒得空,今天特地送來。
我接過盒子,道了謝。心里想起一年多前,老人還在世時,曾讓女兒送來過他珍藏的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紀念卡和1979年的萬里長城紀念卡。那時他說,我是他的“老朋友”。
我們其實認識不算久。他因肺部腫瘤住院一年多,治療期間,我們相處得不錯。后來他病情加重,情緒不太好。我國慶節(jié)從杭州回來,帶了個亞運吉祥物和一張明信片給他,他握著我的手,高興了一會兒。
他女兒那時說,父親在交代一些事情,存款放在哪里,東西怎么處理。把那兩張他們都沒見過的紀念卡送給我,是其中之一。
如今,這枚帶著大橋、牌坊與蓮花的澳門回歸紀念章,算是他為這件事畫上的句號。三件紀念品放在一起,仿佛是他用自己的一生,為我畫下的一張簡筆地圖:從古老的長城,到遠渡重洋的奧運,再到這濠江之濱盛開的蓮花。一個人的一生,一個國家的足跡,就這樣靜靜地收攏在這方寸之間。 他女兒說,謝謝我,在他父親最后的日子里,成了他的“燈塔”。
“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边@份職業(yè)所能做到的,大抵如此。能獲得這樣一份信任,是這份工作給我的安慰。
這枚遲到的紀念章,我會好好收著。它讓我記住這位老人,也提醒我,醫(yī)生的工作,有時并不僅僅是治療疾病本身。
一位95歲患者送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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