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秦秦漢:越地與中原的最初交融浙江古稱“越”,早在夏商時期便有越人活動。春秋時,越王勾踐滅吳后遷都瑯琊(今山東臨沂),帶數(shù)萬越人北遷,開啟浙江人口外流之始(《史記·越王勾踐世家》)。秦統(tǒng)一后,為加強對東南的控制,將中原百姓徙至會稽郡(今浙江北部),《越絕書》載“徙大越民置余杭、伊攻、故鄣”,學者估計此次遷入約10萬人(《中國人口史·第一卷》,葛劍雄)。西漢時,會稽郡人口增至22萬,其中約1/3為中原移民后裔(《漢書·地理志》)。 總結(jié):這一時期,浙江既向中原輸出越人,也接收中原移民,形成“越中有漢”的早期格局。 二、魏晉南北朝:衣冠南渡的核心目的地永嘉之亂后,“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六七”(《晉書·王導傳》),浙江成為北方士族的首選之地。會稽郡(今紹興)戶數(shù)從西晉的2.3萬增至東晉的5.2萬,吳興郡(今湖州)則新設(shè)淮南、永安等僑縣,接納北方移民約3萬人(《宋書·州郡志》《南齊書·州郡志》)。王羲之任會稽內(nèi)史時,謝安、孫綽等士族云集,《世說新語》中“曲水流觴”的典故,正是北方文化與越地融合的縮影。 總結(jié):北方士族的遷入,使浙江從“蠻夷之地”轉(zhuǎn)變?yōu)椤拔幕劓?zhèn)”,奠定了此后千年的文化基礎(chǔ)。 三、隋唐五代:吳越國的“保境安民”與人口集聚隋代統(tǒng)一后,浙江人口因戰(zhàn)亂略有外流,但唐代科舉制吸引了中原士人南下。越州(今紹興)戶數(shù)從隋代的20萬增至唐代的25萬,其中不少是赴考的中原學子(《隋書·地理志》《舊唐書·地理志》)。五代十國時,吳越國定都杭州,采取“保境安民”政策,吸引北方移民約20萬人?!妒畤呵铩窃绞兰摇份d“四方之士來者,必豐其饋遺,厚其館谷”,中原名士崔仁冀、皮光業(yè)等紛紛入浙,杭州戶數(shù)從唐代的8萬增至15萬(《中國人口史·第二卷》,凍國棟)。 總結(jié):吳越國的穩(wěn)定,使浙江成為東南人口高地,杭州由此崛起為區(qū)域性中心城市。 四、兩宋:靖康之變后的“都城效應(yīng)”靖康之亂后,北宋都城汴京(今開封)的百萬人口中,約1/3南遷浙江。杭州從北宋的“州”升級為南宋“都城”,戶數(shù)從20萬激增至120萬,其中80%為北方移民(《宋會要輯稿·食貨》)。紹興府(今紹興)因“海道要沖”,接納移民約15萬,《嘉泰會稽志》載“中原之民相率南渡,紹興徙居者尤多”。陸游在《劍南詩稿》中寫道“中原亂后少人煙,南渡衣冠盡海船”,正是這一時期的真實寫照。 總結(jié):南宋定都杭州,使浙江成為全國政治、經(jīng)濟中心,人口規(guī)模躍居全國前列。 五、元明清:從“流出”到“雙向流動”元代,蒙古軍隊南下,浙江人口大量外流至江西、湖廣,僅至正年間便有5萬余人遷往江西(《元史·地理志》)。同時,蒙古、色目人遷入杭州,《馬可·波羅游記》提到杭州有“無數(shù)外國商人與士兵”。明代,元末戰(zhàn)亂使浙江人口減少,朝廷組織“江西填浙江”,約5萬江西人遷入金華、衢州等地(《金華府志》《中國人口史·第四卷》,曹樹基)。清代,浙江人口向臺灣、福建流出,《臺灣府志》載“康熙至乾隆年間,浙東民徙居臺灣者約10萬”;同時,福建、廣東移民遷入溫州、臺州,形成“閩浙雜居”的格局(《溫州府志》)。 總結(jié):元明清時期,浙江人口從“單向流出”轉(zhuǎn)為“雙向流動”,與周邊省份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 六、近代以來:海外與國內(nèi)的“大遷徙”鴉片戰(zhàn)爭后,浙江人口開始向海外流動,19世紀末20世紀初,約10萬浙江人遷往日本、美國、東南亞,成為早期華僑的重要組成部分(《浙江通史·近代卷》)。國內(nèi)方面,上海因開埠成為浙江人口的主要流入地,1930年上海的浙江籍人口達150萬,占總?cè)丝诘?0%(《上海通史·人口卷》)。同時,江蘇、安徽商人遷入杭州,形成“蘇浙皖雜居”的近代城市格局(《杭州府志》)。 人口流動情況· 流入:隨著上海等周邊大城市的發(fā)展以及浙江本地工業(yè)的興起,大量安徽、江蘇、江西等周邊省份人口流入浙江,從事工業(yè)生產(chǎn)、商業(yè)服務(wù)等工作。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流入浙江的人口數(shù)量急劇增加,截至2024年,外來人口已達數(shù)千萬。主要流入杭州、寧波、溫州等經(jīng)濟發(fā)達城市,以及義烏等特色產(chǎn)業(yè)城市。 · 流出:近現(xiàn)代浙江流出人口主要以海外移民為主,特別是溫州、青田等地,大量人口前往歐洲、美洲等地,從事商業(yè)、餐飲等行業(yè)。具體數(shù)量因缺乏完整統(tǒng)計難以精確,但規(guī)模較大。 總結(jié):近代化進程推動浙江人口向海外與沿海城市流動,成為“中國近代移民的縮影”。 結(jié)語:人口流動是永恒的潮流從先秦到近代,浙江的人口遷徙從未停止:既有越人北遷、中原南渡,也有向臺灣、海外的流出;既有北方士族的遷入,也有江西、福建的移民融合。數(shù)據(jù)顯示,浙江現(xiàn)有人口中,約1/5為外來移民后裔,而浙江籍人口也遍布全國及海外(《中國人口普查資料·2020》)。 人口的流動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文明的動力。今天,浙江有來自安徽、江西的務(wù)工人員,也有前往上海、北京的創(chuàng)業(yè)者;未來,這種“你省中有我省中人、我省中有你省中人”的格局將更加明顯。正如基因研究顯示,三代之后,移民便與本地人口徹底融合(《人類基因?qū)W》,史蒂夫·瓊斯)。因此,任何形式的省份歧視,都是對歷史的無知——我們本就是“融合的產(chǎn)物”。 引用資料 · 《史記·越王勾踐世家》 · 《越絕書》 · 《中國人口史·第一卷》(葛劍雄) · 《晉書·王導傳》 · 《宋書·州郡志》 · 《南齊書·州郡志》 · 《世說新語》 · 《隋書·地理志》 · 《舊唐書·地理志》 · 《十國春秋·吳越世家》 · 《中國人口史·第二卷》(凍國棟) · 《宋會要輯稿·食貨》 · 《嘉泰會稽志》 · 《劍南詩稿》(陸游) · 《元史·地理志》 · 《馬可·波羅游記》 · 《金華府志》 · 《臺灣府志》 · 《中國人口史·第四卷》(曹樹基) · 《溫州府志》 · 《浙江通史·近代卷》 · 《上海通史·人口卷》 · 《中國人口普查資料·2020》 · 《人類基因?qū)W》(史蒂夫·瓊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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