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太極、四象簡說

“—”以象陽，以“--”象陰?！肚f子·天下》篇：“《易》以道陰陽?！薄断缔o傳》：“一陰一陽之謂道?！彪m《易》之經(jīng)部并無“陰陽”字樣，但凡是讀過《易經(jīng)》的人都非常清楚《易經(jīng)》作者心目中的“陰陽”觀念為兩個對立的范疇，并知道以“—”表示陽爻，以“--”表示陰爻，整部《易經(jīng)》實以陰陽相摩相蕩而構(gòu)成其無窮的變化。沒有陰陽對立，就看不到《易》象的變化，這是非常顯然的。唯《系辭傳》尚有“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話。兩儀即指陰陽，為大家所公認(rèn)。

“太極”是什么呢？這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大家所見到的圓形的太極圖，太極圖是宋代周敦頤所畫，作《系辭傳》時根本沒有。我以為所謂太極也就是一畫，這一畫之中原包含陰陽。原來陰陽渾然不分，所謂“陽與陰在太極中，本是一氣”（《大易通解》），我們可以理解為”和“一-”兩畫的重合。但又“要知陰陽是兩非兩，是一非一”（《周易像象述》）。人們?yōu)榱怂季S的需要，判兩而為“兩儀”。這所謂“兩儀”，只是人們心目中的“兩儀”，因為陰陽無不同時存在，即一中有二，二實為一。我們平時把人分為男人女人，并以男代表陽，女代表陰，則只是一種通俗的說法。其實男人本身即包陰陽，女人本身也包陰陽。這是陰陽的大義。而《易經(jīng)》為何以”象陽，以“一—”象陰？眾說紛繪，莫衷一是。有以為是男根女陰者，有以為是算籌者，有以為是土塊者，有以為是繩結(jié)者，有以為是立土圭而測得之日影者……因為對理解《易經(jīng)》并無多大關(guān)系，筆者以為可以擱起不管。

“四象”是什么？歷來解釋更多，更分歧：有以七、八、九、六為四象者，有以一、二、三、四為四象者，有以春、夏、秋、冬為四象者，有以實象、假象、義象、用象為四象者，有以象兩、象三、象四、象閏為四象者，有以陰、陽、剛、柔為四象者，有以陰、陽、老、少為四象者，有以四營（策法）為四象者，等等，實在不知所云。而且與下文“四象生八卦”接不上頭，真可謂莫名其妙。依筆者的理解，當(dāng)時畫卦的圣人，既然能以陰陽兩爻畫出八卦，那么他在畫出八卦以前肯定有一個過程，可以推想，他是先畫出如下的四個不同的象：

這才是《系辭傳》的所謂“四象”。這四象畢竟太簡單了點(diǎn)，不能窮其變化，故疊而成三，始成八卦。畫卦者當(dāng)時肯定為這個新發(fā)現(xiàn)而感到驚奇。

筆者早年這一推測，后來看到了明代來知德《周易集注》中的《雜說·四象圖》，又看到魏蒸彤《大易通解》中論八卦的象氣義理有云：“伏羲畫卦時，由太極之一分動靜陰陽為一奇一偶，此乾坤之根柢也。各加一奇一偶，而少陰少陽四象得矣，此即水火之根柢也。再各加一奇一偶，而三畫之卦備，風(fēng)雷山澤俱成矣。”①才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