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陸軍史最大慘敗,中國人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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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鉆編輯部
藍鉆故事
2024年10月05日 00:02
國慶長假,陳凱歌的《志愿軍:存亡之戰(zhàn)》已經取得5.7億票房,遙遙領先。 影片取材自朝鮮戰(zhàn)爭第五次戰(zhàn)役中的鐵原狙擊戰(zhàn),這一戰(zhàn),63軍在平原地帶硬抗美軍四個師4.7萬人兵力,對手擁有1300門火炮和400輛坦克,而我軍只有270門火炮。 在這場決定我軍生死存亡的戰(zhàn)役里,63軍拼死狙擊對手12晝夜,迫使對方轉入戰(zhàn)略防御,氣吞山河。 在央視紀錄片《鐵在燒》中,美軍的觀察員,他在年近花甲之年也沒想明白,我們的志愿軍武器落后,缺衣少食,為什么能戰(zhàn)勝他們? 志愿軍老兵賈文岐解釋道:
陳凱歌的電影采用微觀視角,我們也用一個志愿軍老兵的視角,解讀一下為什么70年前的那支軍隊,可以取得如此的奇跡。
1953年7月27日,朝鮮戰(zhàn)爭停戰(zhàn)協(xié)定簽字儀式在板門店正式舉行。 上午9時,彭德懷和李克農等志愿軍總部代表,同駐守在板門店前線部隊的代表、志愿軍第四十六軍軍長肖全夫一道,準時步入板門店的談判簽字大廳。
透過這位歷史名人臉上的微笑,你們就會知道是中國人贏得了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
但對這位抗美援朝志愿軍首任總司令員來說,在自己臉上擠出笑容其實并沒那么容易。簽字儀式一結束,彭德懷立馬思忖著要在臨回國前去前沿陣地視察,對為勝利付出了巨大代價的將士們送去慰問。想了一會兒后,他決定選擇把駐守板門店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第四十六軍前線作為視察對象。 7月29日凌晨5時,志愿軍第四十六軍軍長肖全夫和軍參謀長張萬春風塵仆仆前往開城親自迎接司令員。 吃罷早飯,彭總自己選了一條路,決定視察大德山。 途中汽車出了問題,停在了半路。駕駛員怎么修也修不好,彭總慰問前線志愿軍心切,簡單交待了幾句就急著往駐地走。司機沒聽清,以為在批評他,就追了上去,帶著哭腔說道:首長,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任務! 彭總安慰了他幾句,又忙著趕路。忙完工作回來后,彭總沒看到駕駛員小戰(zhàn)士,就特意詢問身邊人員,司機回來了嗎?旁人告訴他,人早就回來了,只是不好意思見你。彭總趕緊把他找來,給他講訴抗美援朝中志愿軍汽車兵是如何在飛機的轟炸下一邊躲轟炸,一邊躲炮坑,堵上性命運送物資的事跡,最后還送給他一個筆記本鼓勵他。 小戰(zhàn)士被這些事跡打動了,也理解了首長如此心急的原因??蓪裉斓娜藖碚f,要理解這些故事,理解那一個個鮮活個體在生死面前所做出的抉擇,我們選擇從1928年講起。
1928年,張保昌出生在一座蘇南小城。此時,距清政府被推翻已過了16年,這16年間,原本就是富庶之地的江浙地區(qū),因少了清政府的限制和剝削,短時間內經濟迅猛發(fā)展。但身處富裕之地,剛剛生下孩子的張母卻只能喝上一口米粥。 因為,這種經濟的發(fā)展是非常不均衡的。時值軍閥混戰(zhàn),社會動蕩不安。江浙一帶,因洋務運動,也發(fā)展了一些近代工業(yè),如紡織業(yè)和面粉加工產業(yè)。但這些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的民族工業(yè)也扛不住軍閥的橫征暴斂,而稅收又多被用來購買軍火,而不是改善民眾生活。 各地軍閥為了發(fā)展自己的地盤,除了橫征暴斂,有的甚至違背道德種植大煙。生活在亂世的普通人,一心所求,無非一口飽飯,一件合體衣裳。但如此簡單的訴求,北洋政府給不了他們。 1928年4月,蔣介石發(fā)出第二次北伐的總攻令。北伐軍勢如破竹,一路北上,兵鋒直指此時正占據北京的軍閥首領張作霖。兩個月后,眼看敗局已定,張作霖連夜撤出北京,退回山海關外。火車駛到皇姑屯時,被日本關東軍事先埋下的炸藥炸毀,張作霖身負重傷,不久后死去。繼任東北的張學良于年底通電全國,宣布易幟,混亂不堪的北洋政府結束了自己的統(tǒng)治。
1928年,東北易幟 人們終于等到了一個名義上的穩(wěn)定政權。當時南方基本上歸國民黨統(tǒng)轄,尤其是張保昌出生的江浙一帶,國民政府大力支持當?shù)孛褡骞I(yè)的發(fā)展??蓮埣业纳畈]有發(fā)生太大變化,因為真正賺到錢的,還是那些替洋人打理工廠的買辦階級,更多的錢其實都進了外國人的腰包。 直到7歲的時候,張保昌終于有了一身真正意義上的新衣裳。因為那年,他準備去上海投親。 要想吃上一口飽飯,就去外國人多的地方。于是,張保昌被家人送到了有著“十里洋場”之稱的上海,做學徒。當人力車、自行車和汽車在上海摁響鈴鐺的時候,小學徒張保昌不得不為它的舒適和快捷而驚詫莫名。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他和工友們一邊談著天,一邊欣賞著街道兩旁的“西洋都市景”,雖然生活依舊艱苦,但小張保昌覺得自己生逢其時。 沒多久,上海繁華的表象帶給張保昌的憧憬被炮聲打破。在他9歲時,淞滬戰(zhàn)爭爆發(fā),上海淪陷。剛到上海兩年的張保昌無奈回到了家鄉(xiāng)。沒兩個月,日本人又打到了家鄉(xiāng),并一路向西,占領了首都南京。 身在淪陷區(qū),張家生活異常艱苦。小張保昌養(yǎng)了一只狗,自他去上海之前,就一直跟他們一家生活在一起。一天,日本人來了。張父把變賣了家具準備好的錢交了稅,但日本人還不肯走,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過了半晌,翻譯才弄明白,原來養(yǎng)狗也要交稅,原先的錢還不夠。 無奈之下,父親只得在院子里當場殺了那只狗。小張保昌躲進屋里,咬著牙,眼里含淚,卻沒有流下來。 除了征稅,日本人還會對淪陷區(qū)實行強制兵役。因日本人對中國人并不信任,很多被抓過去的都是訓練一兩個月后,就直接送上前線當炮灰充數(shù),更多人被安排做苦力,負責修路等勞作。沒什么休息時間,吃的也很少,很多勞工累死、餓死,被日本兵打死,死后就被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狗,有的甚至活埋。
因年紀小,張保昌逃過了日本人的強制征兵。1945年,日本投降。全國上下歡欣鼓舞,但張保昌從未得到的安穩(wěn)日子還要再等幾年。解放戰(zhàn)爭期間,國民政府抓壯丁的征兵方式變得更加普遍,張保昌整日憂心忡忡:自己剛剛成年,卻并未婚娶。在那個年代,父母的年紀已經算很大了,一旦被抓,自己還有機會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嗎? 1949年4月,渡江戰(zhàn)役爆發(fā)。國民黨軍在宜昌至上海間1800余公里的長江沿線上,共部署了約70萬兵力。此外,美、英等國也各有軍艦停泊于上海吳淞口外海面,威脅并伺機阻礙中國人民解放軍渡江。 江對面的會是自己過上安穩(wěn)日子的最后期望嗎?他們能突破國軍防線順利渡江嗎?疑問在張保昌的腦子里徹夜打轉。歷史很快就給他反饋了答案。42天后,人民解放軍以木帆船為主要航渡工具,一舉突破國民黨軍的長江防線。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剛剛21歲的張保昌已走過了數(shù)輪歷史篇章。在他出生那年,朱德帶領的南昌起義軍隊和毛澤東剛剛在井岡山會師,共產黨正是最難的時候,短短21年,日月就換了新天地。 青年張保昌不敢相信,自己從未享有過的安穩(wěn)日子,真的要來了。
新中國接手的是國民黨政府留下的爛攤子。擺在這個新生國家面前的首要難題,就是經濟改造。 由于前期國民黨政府濫發(fā)貨幣,通貨惡性膨脹,市場物價猛漲。1949年城市中失業(yè)人數(shù)約有400萬人,上海1.3萬多家私營工廠中,開工戶數(shù)只占1/4,成群的乞丐和衣不蔽體的難民蜷縮在城市街頭奄奄一息,路人卻見怪不怪。 南方水災嚴重,全國被淹地區(qū)12156萬畝,農村災民約4000萬人。第二年,皖北連續(xù)7天大雨后淮河又大決口,津浦鐵路兩側一片汪洋,許多人擠在一塊高地,有的甚至爬到樹上求生。毛澤東同志在看到受災民眾爬到樹上被毒蛇咬死的報告后,流下眼淚,寫下“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題詞…… 面對這樣的現(xiàn)狀,毛澤東提出,建國后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動員一切力量恢復和發(fā)展生產事業(yè)”,這是一切工作的重點所在。 但一切又并沒那么容易。新中國成立初期,與歷史最高年份相比,工業(yè)總產值減少50%,其中鋼鐵產量甚至減少了80%以上。糧食產量減少近1/4,棉花產量減少48%。鐵路只有近萬公里線路通車,3200多座橋梁遭到嚴重破壞…… 在這樣的基礎上做經濟建設,可謂難上加難。 當時,云、貴、川地區(qū)鴉片橫行,在過去幾十年里,種植鴉片成了這些地區(qū)的主要收入來源,種植區(qū)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吸食鴉片;連年戰(zhàn)亂對經濟造成的破壞,讓賣兒賣女成為常態(tài),人口販賣甚至公開合法;城市里煙管、賭檔、妓院林立,街上隨處可見地痞流氓和幫派成員;資本家和買辦死而不僵,在投機商人的操縱下,從1949年4月到1950年2月,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就出現(xiàn)了4次全國性的物價風潮…… 新的舞臺已經搭建,舊的演員卻未完全退場。這不是解放的不徹底,而是這里面的每一項,都可以說是百年積弊。之前的北洋政府、國民政府,也嘗試過對其中的某一項做改革,無一不是灰頭土臉的宣告失敗。但很快,人們突然發(fā)現(xiàn),街上的煙管、堵檔都關門了,失足婦女從良,曾經跟國民政府利益交織盤繞的幫派組織和資本買辦們被連根拔起——社會終于安穩(wěn)了。 緊接著,經濟開始回轉。到1950年,全國修復的鐵路達14000多公里,原有鐵路基本暢通,公路、水運和航空也得到了恢復;全國失業(yè)工人和失業(yè)知識分子得到救濟的已達半數(shù)以上;在農村,治理淮河工作全面展開后,很快就取得成效……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運行,張保昌確確實實地看到了希望,幼年時期的學徒經歷又讓他再次盤算起了去上海的念頭。1950年初,張保昌開始托人在上海找工。 一個月后,一封信的到來又讓張保昌放棄了這個想法。 信中內容為1950年發(fā)生在上海的空戰(zhàn)。2月6日中午,國民黨空軍共派出4批次17架轟炸機,在上海市區(qū)投彈67枚,對多個上海重要的電力、供水、機電等生產企業(yè)進行轟炸。 空襲過后,上海市區(qū)工廠幾乎全部停工停產,大多數(shù)街區(qū)電力供應中斷,許多商店關門停業(yè),大上?!笆镅髨觥毕萑胍黄诎?。由于自來水廠也遭到空襲破壞,市民的馬桶、廁所都無水沖洗。此次空襲還造成了1148人傷亡和1180間房屋損壞。 臺灣尚未解放,盤踞在那的國民黨也尚未死心。而國民黨進行破壞活動的首選之地,就是上海。從1949年10月至1950年2月,國民黨空軍憑借舟山群島等地的機場對上海進行了20余次空中攻擊。 看完信后,沒讀過多少書的張保昌也意識到,現(xiàn)在的和平與穩(wěn)定并沒有表面那么自然。他很擔憂現(xiàn)在的一切是否也是曇花一現(xiàn)? 張保昌的憂慮并不是杞人憂天,此時的上海,正上演著驚心動魄的諜戰(zhàn)風云。為了阻攔國民黨空軍的騷擾,上海市已有高炮第三師的4個團進駐。為了躲避地面炮火的攻擊,國民黨的飛機必須在高空投彈。這種方式命中率極低,但每次轟炸,這些飛機的命中率卻又很高。顯而易見,上海還殘留著國民黨的間諜。最后國民黨間諜羅炳干(化名:吳思源)被抓獲并處決。 一個月后,受中國之托,蘇聯(lián)派出108架各類戰(zhàn)機組成的混合集團軍進駐上海,隨后兩個月,擊落了6架國軍戰(zhàn)機,迫使蔣介石停止了對上海的轟炸。 但真正讓蔣介石做出決定的原因,并不是蘇聯(lián)空軍的入局。 1950年3月11日,新任海軍司令員肖勁光同粟裕會商了攻臺的準備工作。早在1949年秋天,中央就制定了臺灣戰(zhàn)役計劃是投入8個軍的兵力,其中以第9兵團的4個軍(第20、第23、第26、第27軍)為第一梯隊。 攻臺戰(zhàn)役箭在弦上,為了守住臺灣,蔣介石無奈從舟山群島撤軍,由于沒有臨近的機場起降,國民黨空軍再無力對上海進行空襲。 臺灣解放已是囊中之物,上海也已經安全了。對未來重新燃起憧憬的張保昌再次前往上海,進到一家商店做起了售貨員??蛇€沒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一則消息讓他再次寢食難安。 1950年6月25日,朝鮮內戰(zhàn)爆發(fā)。金日成不宣而戰(zhàn),憑借蘇聯(lián)給予的武器裝備支持跨過三八線打到了南部韓國。當天晚上7點多鐘,美國總統(tǒng)杜魯門緊急召集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國防部長約翰遜、陸軍部長佩斯等高層來到白宮的布萊爾廳,商討對策。 經過幾個小時的磋商,杜魯門做出了美國出兵朝鮮的決定,并隨即發(fā)布命令,調遣駐扎在遠東的美國海空軍開赴朝鮮。 這件在朝鮮半島發(fā)生的戰(zhàn)事似乎與中國無關。但兩天后,美國第七艦隊的十多艘軍艦先后占領臺灣的高雄、基隆兩個港口。除此之外,杜魯門在宣布命令第七艦隊進入臺灣海峽的聲明中,還提出了一個“臺灣地位未定”的說法。 “只有臺灣的地位未定,美國才好派軍艦過去協(xié)助臺灣防守,否則,如果明確說臺灣是中國的領土,那么美國第七艦隊便出師無名了?!?/span> 收到美方的這一說辭后,蔣介石最終接受了這一分裂國家主權的說法。 據臺灣情報人員自己估計,最遲到1950年的五六月份,解放軍就可能發(fā)起渡海作戰(zhàn)。當時剛剛建立的新中國海軍力量薄弱,隨著美國的蠻橫介入,武力解放臺灣的計劃被迫擱置。 透過買東西的客人,張保昌知道了這則消息。這讓他開始焦慮:上海轟炸告一段落了,可誰敢保證美國打完朝鮮后,會不會又幫著國民黨打過來?在當時,美國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沒讀過太多書的青年張保昌所擔憂的就是這些,他生怕來之不易的安穩(wěn)日子被這一意外打破。 但有一個人比他看得更遠,也更透徹。 這個人就是毛澤東。
美國武力介入臺灣海峽的事情傳到北京后,周恩來總理代表中國政府發(fā)表聲明,譴責美國第七艦隊的行動是“對中國領土的武裝侵犯”,并指出,“不管美國帝國主義者采取任何阻擾行動,臺灣屬于中國的事實,永遠不能改變?!?/strong> 沒幾天,臺灣問題還沒來得及解決,另一道更為緊迫的難題就擺在了新中國的眼前。 在朝鮮半島,麥克阿瑟指揮了“仁川登陸”,美軍從朝鮮軍的后方登陸,切斷其和朝鮮本土的聯(lián)系。隨后美軍連連獲勝,獲得了全部丟失的土地。一開始,中國認為美國計劃是將朝鮮軍隊攔截到三八線以北,但傲慢的麥克阿瑟卻打破了這一平衡的天平線。聯(lián)合國軍一路越過三八線,試圖占領整個朝鮮半島。戰(zhàn)火很快燒到了中朝邊境的鴨綠江畔,金日成開始向中國政府求援。 打還是不打? 此時的中國解放戰(zhàn)爭剛剛結束,建國伊始,要著手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老百姓普遍都希望能過上安穩(wěn)和平的生活,很多高層也都主張不出兵。但毛澤東主席卻力排眾議做了最后的決定:出兵朝鮮。 “如果中國軍隊在墨西哥北上,美國會怎么看?”以美國為主的聯(lián)合國軍快要占領朝鮮全境,直接威脅到了中國東北。從地緣政治角度,出兵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除此之外,更直接的原因則是美國對新中國充滿不屑,為了試探中國對朝鮮戰(zhàn)爭的態(tài)度,屢屢越界生事。 1950年8月27日到11月14日,“聯(lián)合國軍”空軍入侵我國領空五次:8月27日,2架F-51野馬式戰(zhàn)斗機越過鴨綠江,掃射安東市區(qū)。后29日,美軍戰(zhàn)機又一次掃射鴨綠江上船只,造成4死7傷,甚至此后到10月25日間,聯(lián)軍飛機越界共12次,掃射2次,投彈1次。
美國和它的“聯(lián)合國軍”的做法,已經嚴重損害到到中國北大門的安全。 1950年10月19日晚,彭德懷掛帥,中國人民志愿軍開始秘密渡過鴨綠江。10月25日,中國人民志愿軍主動出擊,一舉殲滅韓國第6師大部,重創(chuàng)美軍騎兵第1師,阻擊美軍第10軍。 伴隨著1萬余志愿軍的犧牲,此一役,共殲敵約1.5萬人,一舉打破麥克阿瑟在感恩節(jié)前占領全朝鮮的企圖,穩(wěn)定了朝鮮局勢。同時,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爆發(fā)時間,也被歷史定格在了這一天。 11月7日,原先計劃攻臺的第一梯隊——第9兵團,改稱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這批南方戰(zhàn)士,身著單衣,唱著“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僅用幾天時間便從東南沿海奔赴朝鮮前線,入朝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
抵達朝鮮后,第九兵團與美軍王牌陸戰(zhàn)第一師爆發(fā)了震驚世界的長津湖戰(zhàn)役。頂著零下40度的嚴寒,志愿軍戰(zhàn)士趴在地上一趴就是一整天,待到夜晚向敵人發(fā)起沖鋒。戰(zhàn)事之慘烈,難以言說,具體可查閱藍鉆力作:建國后最硬一仗,打破美國200年不敗神話。 中美雙方于長津湖苦斗20天后,美軍殘部在7艘航空母艦的掩護下,利用海路脫離戰(zhàn)場,這也意味著“聯(lián)合國軍”全部被逐出朝鮮東北部。長津湖戰(zhàn)役成了朝鮮戰(zhàn)爭的拐點,戰(zhàn)后,第九兵團收復了三八線以北的東部廣大地區(qū)。 12月31日,志愿軍趁勝追擊,集中6個軍,在人民軍3個軍團協(xié)同下,對依托“三八線”既設陣地進行防御的“聯(lián)合國軍”發(fā)起全線進攻,將其從“三八線”擊退至北緯37°線附近地區(qū),并占領了韓國首都漢城。 捷報連連,張保昌跟著人群歡欣鼓舞。連“神一般”的美國都打敗了,還有什么能打破現(xiàn)在國內的安寧和平?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占領漢城后,志愿軍并未進行追擊,而是與聯(lián)合國對峙不下,雙方似乎都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 “要打多久,不是我們說了算。是看杜魯門,或者接下來的艾森豪威爾還是其他什么下任美國總統(tǒng)。他們要打多久,我們就打多久!” 毛澤東主席豪邁的發(fā)言在街頭巷尾流傳,“志愿參軍、為國爭光”,街道上到處都是動員宣傳的口號。 生于亂世的張保昌卻從未上過前線,這是他最大的遺憾。但這次,他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他要捍衛(wèi)自己來之不易的安穩(wěn)日子。 就像遠離家鄉(xiāng)的孩子報喜不報憂,接連不斷的捷報讓所有人都抱著樂觀的心態(tài)看待這場戰(zhàn)事。但鴨綠江對岸的志愿軍前線戰(zhàn)士此時正經歷著嚴峻考驗,而這一考驗,從跨過鴨綠江的第一天算起,他們已經承受了整整3個月。
1951年2月,一輛汽車駛離北京西郊機場,直向中南海駛去。車上坐著的是彭德懷。那天,他直接推開了毛澤東主席的臥室。 當時毛主席正在午休,看到他來了,熟悉彭元帥性格的主席也不生氣,打趣地說道:“只有你彭老總才會在人家睡覺的時候闖進來提意見。說吧,什么情況?!?/span> 彭總也不繞彎子:“部隊越過三八線作戰(zhàn),正是嚴冬季節(jié),朝鮮東西兩面是海,寒風襲人,而戰(zhàn)士經過作戰(zhàn),衣服鞋襪均破爛不堪,生病凍傷已是普遍現(xiàn)象?!?/span> “三八線以南是無糧區(qū),幾十萬志愿軍既得不到充足的糧食,更得不到新鮮蔬菜,斷炊現(xiàn)象非常普遍,戰(zhàn)士靠一把炒面一把雪堅持作戰(zhàn),營養(yǎng)不良,體力下降,甚至許多人患夜盲癥,嚴重影響戰(zhàn)斗力。美軍飛機晝夜轟炸,而我們現(xiàn)在一無空軍掩護,二無足夠的高射火炮?!?/span>
一把炒面一口雪 他是回來要物資的。 回到北京的第三天,彭德懷早早來到中南海居仁堂。周恩來總理要在這里的會議大廳召集支援志愿軍的緊急會議。 會上,在討論具體問題該如何落實的時候,有人提到了國內的困難。彭總立刻起身,大聲說道:“你們去前線看看,戰(zhàn)士們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現(xiàn)在第一線部隊的艱苦程度甚至超過長征時期,傷亡了那么多戰(zhàn)士,他們?yōu)檎l犧牲?為誰流血?現(xiàn)在既沒有飛機,高射炮又很少,武器、彈藥、吃的、穿的,經常在途中被敵機炸毀,戰(zhàn)士們死的、傷的、餓死的、凍死的,這些都是年輕可愛的娃娃呀!” 看到彭總脾氣來了,周恩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不到特別困難的境地,彭德懷是不會回國的,更不會直闖毛澤東的臥室,這正是他耿直坦蕩、光明磊落、一身正氣的流露。于是,就勸說道:“彭總不要著急,前線離不開你你先回去,困難我來解決?!?/span> 很快,北京等幾大城市開始晝夜為志愿軍趕制炒面,并迅速送往朝鮮,緩解志愿軍的斷糧之苦。 也是在這個時候,張保昌加入志愿軍,成為一名炮兵,跟隨后續(xù)兵團前往朝鮮戰(zhàn)場。此時整個抗美援朝戰(zhàn)爭已到中后期階段,蘇聯(lián)援助的物資也開始陸續(xù)到位,后勤開始有了保障。 每談到這兒,張保昌的后人總是長舒一口氣,不斷地說道:還好是中后期入朝,沒那么苦了,而且又是炮兵。但在真實的歷史里,除了反復被提及的步兵事跡,即便是到了后期,炮兵的艱苦也不亞于其他兵種。 當時志愿軍炮兵是由炮七師師長顏伏指揮,他提出步炮協(xié)同必須要以滿足步兵需要為前提,一切以步兵勝利為最高原則的理論。因為當時美軍飛機對我炮兵陣地轟炸頻繁,炮兵陣地轉移頻繁,為了保證步兵勝利,炮兵就要隨時做好損失準備。 在第五次戰(zhàn)役,也是整個抗美援朝戰(zhàn)爭最后一次戰(zhàn)役期間爆發(fā)的上甘嶺戰(zhàn)役中,我炮兵擊斃了美軍和聯(lián)合國軍總數(shù)的60%,美軍與聯(lián)合國軍一共傷亡25400余人,其中有13000余人是戰(zhàn)死在志愿軍的炮火之下。 在表面陣地拉鋸戰(zhàn)期間,幾乎所有的丟失陣地都是在炮兵的火力支援下重新奪回的,美軍督戰(zhàn)隊甚至在此戰(zhàn)現(xiàn)場槍斃了不少被志愿軍炮火震撼到臨陣不前的膽怯士兵。
但這種火力威懾是在顏伏將軍的“隨時準備損失炮兵”的犧牲思想下達成的。一個成熟炮兵的培養(yǎng),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時間,而留給志愿軍炮兵的時間卻只有兩三個月。在美軍進攻最瘋狂的時候,顏伏指揮所有100多門大炮,不顧一切的對美軍和聯(lián)合國軍進行火力覆蓋。 所有炮兵戰(zhàn)士打到眼紅,很多人累的直接倒下,炮彈都震不醒,有的戰(zhàn)士手上被火炮的高溫燙的到處是泡,也在所不顧…… 張保昌累倒在了陣地,醒來后,他聽說有個叫做黃繼光的步兵戰(zhàn)友為了完成任務,用自己的身軀去堵敵人的槍眼,身上滿是槍窟窿,整個后背的肉都被子彈打空了,血也流干了。 “我們的苦,哪里比得上用血肉之軀沖鋒陷陣的步兵啊?” 在某種精神力量的牽引下,數(shù)十萬志愿軍戰(zhàn)士不分兵種,凝結成了同一個人。1952年3月,著名作家巴金帶領一個創(chuàng)作組來到朝鮮戰(zhàn)場采訪。他根據一名叫做栗學福的志愿軍戰(zhàn)士的事跡寫了一篇長篇通訊。
巴金(左1)在朝鮮 栗學福的故事主要發(fā)生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即將結束的第三次攻打馬踏里東南山的戰(zhàn)斗,這也是整個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的最后一次戰(zhàn)斗,主要是配合27號的板門店談判。 從7月8日起,駐守在板門店東側半公里以東一線陣地的志愿軍第46軍136師,先后對馬踏里東南山實施三次攻擊作戰(zhàn)。7月24日晚,志愿軍發(fā)起了最后的作戰(zhàn)沖鋒。栗學福帶領全班戰(zhàn)士擔任第一突擊隊任務。 張保昌手頭上是新配備的“喀秋莎”火箭炮,炮火砸向美軍陣地,大地被震得發(fā)顫,兩個主峰山頭火光四濺。當晚戰(zhàn)況激烈,炮兵團在3個小時內就進行了157次支援射擊。 在炮兵的支援下,21時,栗學福所在班占領了馬踏里東南山一處高地,依托美軍地堡,他們一個班連續(xù)打退美軍10次反撲。激烈的炮擊、近距離交火、甚至白刃戰(zhàn)一直在持續(xù),幾乎沒有戰(zhàn)斗停止的時刻。 為了找回最后的尊嚴,美軍不惜血本,一次又一次在飛機、大炮、坦克掩護下進行反撲。面對第11次反撲時,栗學福深知自己的這一個班已無力守住陣地。在最后的生死時刻,戰(zhàn)友問他: “班長,美國人怎么有那么多的飛機大炮,好像怎么都打不完一樣。你說,咱們國家啥時候也能有這些厲害玩意兒?” 栗學福回答他:“指導員說了,再有三個五年計劃,咱們就能實現(xiàn)工業(yè)化了,飛機大炮和坦克,咱啥都能造!” 那名小戰(zhàn)士接著問道:“15年后,我也才32歲,能看到那一天,該多好?” 望著自己的戰(zhàn)友,栗學福沉默了。兩年零九個月的生死煎熬,前后總計約240萬志愿軍,都在此刻幻化成栗學福一人。接著,這個最可愛的人笑著對自己的小戰(zhàn)士說道: “咱們犧牲了,能讓祖國人民早點過上幸福生活,不很好嗎?等將來年輕人都長大了,一定會想起咱們來,這才是咱們的光榮啊!” 小戰(zhàn)士也笑了。然后,美國人沖了上來。栗學福等人先后在戰(zhàn)斗崗位拉響手榴彈、爆破筒,伴隨著爆炸聲,他們年輕的生命就此逝去,在塵土和硝煙中與敵人同歸于盡。 兩天后,在這座高地被炸塌的母堡中,慢慢爬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栗學福沒有死,一根跨下來的鋼架架住了砸下來的水泥塊。滿身是傷的他憑借意志力爬回了連隊,并于半個月后接受了巴金的采訪。 7月27日零時,停戰(zhàn)協(xié)議生效。志愿軍戰(zhàn)士們陸續(xù)下了戰(zhàn)場。回到坑道后,一名參謀長翻出一瓶封存了好久的“鳳城老窖”,這是他入朝前從祖國帶來的,就是準備在勝利的這一天暢飲。 當戰(zhàn)士們端起酒杯時,淚水卻涌出眼眶,誰也沒有把酒喝下去,而是把這瓶酒祭灑在天地之間,告慰那些為了今天的勝利而犧牲的戰(zhàn)友們……
尾聲
東南山距離美軍的陣地前沿間隔不到300米。到達陣地前沿后,陣地上的同志指著地上的一攤血漬,聲音低沉地說:“這就是我們的烈士犧牲的地方?!?nbsp; 彭德懷聽后,低頭凝視著腳下這塊被鮮血浸過的土地,好一陣子沒有說一句話。過了幾分鐘后才緩緩地說:“兩天前我們的戰(zhàn)士還在為這塊土地英勇戰(zhàn)斗,付出了生命和鮮血。現(xiàn)在停戰(zhàn)了,但是他們卻沒有看到今天的和平……” 隨行人員用身邊翠綠的松枝和無名的小花扎成了一個小花圈,放置在馬踏里東南山的這座高地上。彭德懷點了點頭,然后俯下身子,認真地把花圈調整為面對祖國的方向。 回到祖國后,張保昌進了公交公司做了一名檢票員,直到退休。人生前二十年每一天都活在戰(zhàn)爭的陰影下,如今,戰(zhàn)爭對他來說卻成了一件很遙遠的事。 每年夏天,兩個外孫都會去他家過暑假。平常就帶著兩個孩子玩,教他們寫毛筆字。有時坐在院子前抽卷煙,把煙葉子揉進煙桿里,自己卷,再點上火,一口一口地抽。后來,他不再自己卷煙葉,直接買上一包大前門,坐在門口抽。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覺得他很幸福。 有時喝點酒,他會說一些家人聽不懂的朝鮮語,因后來對接過蘇聯(lián)物資,偶爾還會說幾句俄語。他的外孫,至今還記得他最喜歡說的那個俄語詞是:Хорошо(讀音近似“哈索拉”,意為挺好、不錯)。 2019年,張保昌逝世,享年91歲。死后,他的兒子在遺物中翻出了一枚從未見過的三等功勛章——那一代人,從不愿主動提起戰(zhàn)爭。 后記 2002年,我上小學三年級。數(shù)學老師是個暴脾氣的老頭,在我記憶里,他總是脫我們的褲子,用尺子打我們這些不愛寫作業(yè)的同學的屁股。當時的我很怕他,不僅是他那隨時都能爆炸的脾氣,還因為他其中一只耳朵只有一半。 后來,我們那所鄉(xiāng)鎮(zhèn)小學被取締,周圍學生統(tǒng)一到鎮(zhèn)上的中心小學上學。包括那名數(shù)學老師在內,幾位年紀很大的老師都回家過早該到來的退休生活。最后一節(jié)語文課,語文老師跟我們提到了這位暴脾氣老頭。他說,你們的數(shù)學老師參加過抗美援朝,當時一個連,只有他和另外一個戰(zhàn)友兩個人回來了。 再后來,我按部就班地度過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又在畢業(yè)后終日忙碌著生活。在抗美援朝70周年之際,算上此文,我總共寫了兩篇文章。上百萬字的參考資料又將我勾回到了小時候: 某天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我和其他幾個同學抱怨著那個暴脾氣的老頭又要拖課了。果不其然,到了放學時間了,他開始一個個走過我們身邊,檢查我們的課堂作業(yè)。走到我這兒時,他發(fā)現(xiàn)我把一道應用題解錯了。我很怕他像平常那樣給我一個大嘴巴子,但他沒有,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走回講臺,說這道題很多同學都做錯了。然后他開始講題,我們在下面修改。最后,他問我們會了嗎? 我記得我會了,還記得那時他望向我們的眼睛很有神,飽含期望。 夕陽余暉灑在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可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長相。我的思緒被拉回,望向窗外,北京的夜顯得格外空寂。我突然意識到,在生活漫長的磨耗中,那么多曾在歷史中真實存在的人物,他們的行為動機開始變得難以被常人理解,他們上演的那些滲著鮮血的故事逐漸顯得爛俗直至隨著時間被生活所遺忘。 但所謂精神,不是靠著在某個時間節(jié)點所爆發(fā)出的勇氣,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甚至“反人性”的舉動。而是基于人性最深層的溫柔,對未來始終堅定不移地懷抱希望,心甘情愿地做出自己的抉擇。 而在70年前,我們就是他們的希望。 END 個人觀點,僅供參考 , 選擇留言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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