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蘇軾去世

投影俠 2024-09-17 發(fā)布于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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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年，宋徽宗繼位，大赦天下。蘇軾得以從謫居三年的儋州離開北上。他回望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經(jīng)歷，早已看透翻云覆雨的政壇，希望余生能“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但是，他一定沒有想到，一年以后，他的生命將走到盡頭。

離開蠻荒的儋州，重新踏上中原大地，走過那些來時之路，悲喜交加。與秦觀一別七年，如今得遇，感慨萬千。那些年，一起喝過的酒，寫過的字，如同幻影夢境，千言萬語無法言說。這種心境在秦觀的《江城子》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南來飛燕北歸鴻，偶相逢，慘愁容。綠鬢朱顏，重見兩衰翁。別后悠悠君莫問，無限事，不言中。

沒有相逢的驚喜，也沒有對未來的祝福，只有愁容滿面，憂患匆匆。無法掩飾的哀怨凄婉，是對蘇軾這一生遭遇的不平，也是久別重逢后既又擔憂的赤子情懷。

人生起起落落，蘇軾早已了然生死，看淡紅塵。別秦觀后，他繼續(xù)行路。重新登上大庾嶺時，內(nèi)心感慨萬千。七年前路過此地，別后不曾料想還有北歸的一日?；厥淄?，時光如梭，那些走過的路，乘過的船，吃過的苦，都化作了一縷青煙，此刻又環(huán)繞與此，似與他鼓手相慶。輕舟已過，萬物歸零。只是，“鶴骨霜髯心已灰”，歲月已經(jīng)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濃濃的痕跡。

蘇軾早已萌生隱退的想法，盡管這次朝廷的大赦對于他來說是一次千載難逢也是最后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但他已不是壯年，對官場的一切早已厭倦。對朋友的熱切期許，他只有“孤云倦鳥空來往，自要閑飛不作霖”的感嘆，決計心隨自由，放下一切。他給友人寫詩，“回視人間世，了無一事真”。跌宕起伏的生活，給他帶來沉重的打擊，也助他在苦難中涅槃重生，留下無數(shù)千古美談。

但是，豁達大度陽光明亮的背后，不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蛻皮自救換來的嗎？他在金山寺的自畫像中題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遠離是非，是他最后的希冀。

然而，生命之舟并未再次眷顧蘇軾。1101年6月，還未抵達歸隱之地，他就病倒了。這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

1101年8月24日（即建中靖國元年七月二十八日），蘇軾去世。距離他獲大赦北歸僅有一年。去世前幾日，他自知大限將至，將三個兒子叫到床前交代后事，并說：“吾生無惡，死必不墜。”

就這樣，他走完了短暫又漫長的一生。

當我們吟誦“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時，祈愿“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時，我們是否會抬頭仰望，那一輪明月在千年前曾經(jīng)被一位磊落曠達之人賦予了恒久的魅力；當遇見艱難困苦時，會不會在吟誦“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時，內(nèi)心突然注入了不可言說的能量；當某個清晨走在蘇堤上時，是否會想起為百姓造福的蘇軾，挽著褲腳站在湖邊指點江山；當看見三潭印月的時，會不會想起蘇軾的浪漫情懷正在永恒地滋養(yǎng)人間……

蘇軾的一生，就像一顆流星，在宇宙的夜空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芒。千百年來，從未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