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知多少

文/沙漠里的天

一天一夜的雨狂風驟，朋友圈各種雨災圖片令人心情沉重。雙手合十，對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禱告:“老天爺啊，求求您，快停下吧！別在下雨了，讓國泰民安，少些災難吧！”此刻我無法入眠，也無法像詩人一樣，展開想象的翅膀聽雨。此刻的雨，沒有像打擊樂，也沒有像肖邦曲，更沒有像“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童真，有的只是“梧桐更兼細雨，點點滴滴到階前”的惆悵。

雞叫五更，雨漸行漸小。孩子們好像睡得更加沉穩(wěn)了，發(fā)出勻稱的呼吸聲。這樣的雨夜，也許只有孩子，才可以無憂無慮地睡覺吧！一夜地未眠，整個頭都是暈沉沉地，像是剛喝完烈酒，有些迷迷糊糊。

悄悄穿好衣服，拿出昨晚用過的花布傘，輕輕打開房門，一股濕潤的潮氣迎面撲來 。里面夾雜了泥土的氣息，有些咸腥味道。房檐的雨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緊不慢地滴落。院子里的各種花草，還有那一架掛滿嫩黃瓜的黃瓜架，都已東倒西歪了。雨下得太透徹，泥土松弛泥濘，已經不能承重了?？上悄且粓F月季花，深紅色的花瓣飄落了一地，凄凄慘慘，慘慘嘁嘁，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因為昨晚雨大，沒法去關雞窩門。去看看雞，十多只雞被雨水澆得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這就是傳說中的落湯雞吧！它們擠壓在一起，看到我來，四散開來，眼睛可憐地望著我，身子顫巍巍地。我沒有半點辦法，只能回偏房舀了半瓢玉米面，放了感冒藥，消炎藥，拉稀藥，攪拌一下，倒在石槽里。雨季，最難熬的是雞，這些不會說話的動物，高溫，潮濕，或是食物的酸腐，都可能要了它們的命，不管自己做得怎樣精心，到了雨季三伏，總會免不掉傷損幾只。

那只白色小狗，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從它的窩中搖著尾巴跑過來。“你還好吧，房子有沒有漏雨？”我問候它。它搖著尾巴，抖擻著一身光滑的毛發(fā)，打了個哈欠，滿意地抬起前爪，搖著腦袋。這是兒子的最愛，它來我家三年了，不管春夏秋冬，夜間有個風吹草動，都會用力狂吼幾聲。這在農家，真的就相當于警衛(wèi)，它不僅能給人看家護院，還可以成為孩子的玩伴。

雨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打著傘，走出巷口。大街上，和我一樣早起看水的人已經人來人往了。他們來來去去，給雨天的清晨帶來了朝氣。

鄰家的院墻倒塌了。石塊和黃土倒在了主街上，影響了車輛通行。雨水順著主街咕咕地流進了院子里。這是六十年代蓋的土石房子，如果任意雨水流進去，會把房子淹塌的。里面住了孤獨女人，因為婚姻不幸，患上了精神病。大家哎嘆著，都放下雨傘，把石塊一塊兒一塊兒搬到了路邊閑地上，那些黃土混著雨水溜走了，剩下一些泥濘踩在人們的腳上，黏黏的。大家淋濕了雨，但是誰都沒有抱怨，看到雨水被疏通，不再往院子里灌，大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順著公路南北通向的干河，此刻已經被雨水灌滿了河岸。原來郁郁蔥蔥的蘆葦倒浮在水里，有的消失了蹤跡，有的還把頭浮在水面，像是在向岸上的人呼救。滔滔的黃泥水翻滾著，呼嘯著向南流去。時而河面上漂浮著雜草，飲料瓶，或是食品袋，小木棍……給渾濁的水面增添了一些雜色。河岸兩邊的柳樹，楊樹，槐樹……它們都吸足了水份，沉默地靜立著，守衛(wèi)著河岸。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這些像士兵似的大樹，河岸會被沖垮成啥樣，水會改變怎樣的流向，淹沒多少莊稼。好在人們在生存的過程中，一代又一代人，總結了很多對抗大自然災害的經驗，提前抗旱防澇，修挖河道，才讓一方水土平安。

災難面前，我們群眾，一直感激的是政府各個部門。提前做好防護，編制值班人員守護。村部的燈一夜長明，有值班黨員干部留守，等候消息。此刻，人們群眾的財產安全時時刻刻被他們牽念著。哪里有了災情，他們會第一時間搶險救災。這讓群眾心中有一座高高的山被依靠著，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感激。

雨一陣大，一陣小，漸漸地，太陽鉆出云的縫隙，露出火紅的半邊臉。天要晴了——天要晴了——孩子們奔跑著，歡呼著，踩著腳下的水花，嬉戲著，狂奔著……

該回家做早飯了。新的一天 ，又該在人們的勞作中，開啟了。天地茫茫，我們渺小的人，生存在天地間，只有順其自然，維護自然，養(yǎng)護自然，與自然和平共處，才會讓我們的日子風調雨順，日日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