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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年的人類史、一萬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在悠遠的歷史長河中,中華文明以其突出的連續(xù)性、創(chuàng)新性、統(tǒng)一性、包容性、和平性,成為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當代中國文化的根基、維系全世界華人的精神紐帶,也是中國文化創(chuàng)新的寶藏。大型紀錄片《何以中國》立足“中華文明探源工程”和“考古中國”的重大研究成果,系統(tǒng)追溯了中華文明的根基、發(fā)源、形成與早期發(fā)展。 紀錄片分《秦漢》《搖籃》《星斗》《古國》《擇中》《殷商》《家國》《天下》8集,從邁向一體化的秦漢王朝講起,進而溯源至舊、新石器時代之交,見證了中華大地的先民走向農(nóng)業(yè)定居,組成家庭和社會,建立早期信仰與文化審美,開始五湖四海間的交流,形成區(qū)域古國和早期文明,開啟夏商周的王朝時代,直至秦漢建立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偉大歷程,交出了一份宏大、深邃又生動的時代文化答卷。自2023年12月9日起晚間黃金時間在東方衛(wèi)視和百視TV播出以來,《何以中國》廣受各界好評,豆瓣評分也高達9.1分。 ![]() 從遼東至隴西,自長城至南海,數(shù)百年間干戈不止,紛爭不休。秦始皇陵兵馬俑那每一張都迥異的面目,是曾披堅執(zhí)銳的赳赳雄師,也是曾被生離死別磋磨的血肉軀體。他們以及六國故地那更多未曾留名的戰(zhàn)士,艱險歲月里為己即是為家,為國亦是為家。與家人間的牽掛,就是暗夜里明亮的光。 ![]() 渤海灣畔至今仍存多處秦代行宮遺址。在遼寧綏中萬家鎮(zhèn)南邊,就發(fā)現(xiàn)了六組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秦漢建筑遺址,其中三組皆在海岸,朝向海中的'姜女石'呈合抱之勢。這或許就是當年秦始皇、漢武帝曾登臨過的'碣石'。石碑地建筑群可能就是秦漢時的'碣石宮'。曲尺形宮墻之內(nèi),建筑高低錯落,疏密相間,依稀可見昔時廊道鰻回,院落鑲嵌的格局。洪波高涌,碣石為闕,此為秦之國門。臨碣石而東望,日升月落,天旋海沸,終至陸地之極,身后是萬里河山。 歲月輪轉(zhuǎn),烽火已息。古道上音塵渺絕。戍卒的書信埋在黃沙下,王侯的宮院隱在高樓間。而那些城邑、道路、邊關(guān)、堰渠,曾見證著秦漢時期每一個鮮活的人,如何在這片山河湖海間,努力經(jīng)營著自己的一生。慢慢壘就矗立歷史長河中的巍巍王朝。他們曾眼望星辰,他們曾背負長天,他們曾跋山涉水,他們曾生死離別。他們曾在不知覺間成為兩千年后今日中國的奠基。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我們的中國正從遠古混沌中漸漸清晰。6,500萬年前青藏高原隆起,黃土高原、云貴高原、內(nèi)蒙古高原,抬升形成了中國三級階梯式的基本地理格局。自此,大江東去,日月西沉,疾風地北,煙雨江南,是我們所熟悉的中國。 ![]() 今天每一種出現(xiàn)在我們餐桌上的食物,都曾見證了遠古先民們的饑寒與艱辛,他們播下稻種、粟種,從此不再被動等待自然的賜予,而是主動參與到萬物生長的進程中。中華文明以農(nóng)為本的基因早已滲透在我們的思維和血液里。 我們所以為的歷史往往與權(quán)力、戰(zhàn)爭和王朝更替相關(guān),其實真正支撐人類數(shù)千年文明與溫暖綿延的,是那些晝出夜伏,炊煙裊裊的日常生活。 百萬年來無邊的夜空曾令我們的先祖?zhèn)兾窇?,猛獸、寒冷、黑暗,總是一再侵襲的饑餓,隨時突然降臨的死亡使每一個夜晚都曾如此艱難和漫長。直到第一雙拾取火種的手開始讓光亮在寒夜駐守;第一雙制作工具的手開始讓萬物可被改造利用;第一雙撒下谷種的手開始為來年種下希望。 長江、黃河自雪域發(fā)源,宕落高原蜿蜒于群山與莽原之間,向東匯入大海,古老的中國文明在大江大河之間生長。然而北有荒漠雪山、西伯利亞荒原和蒙古高原橫亙;門上有青藏高原、橫斷山脈阻隔;東、南皆是茫茫大海。
在青年工匠的筆下行云流水地綻開一朵朵花,經(jīng)過火的淬煉,黃底黑彩的陶器便能再現(xiàn)5,500年前那個夏日人們所見過的絢麗,聞過的香氣,陶上怒放的野薔薇將不再步入花開花謝的輪回,而將永世盛開。這類繪有花瓣紋樣的陶器,被今天的考古學家命名為仰韶文化廟底溝期彩陶。 當屏息靜氣,仿佛已坍塌的房屋,逆轉(zhuǎn)時光再度矗立,還能聽見某個首領(lǐng)或慷慨或舒緩的陳辭,還能聽見聚在這里的人們,那熱鬧的喧嘩。 在良渚人以神權(quán)維系長江下游古國時,黃河下游的海岱地區(qū)卻走向了更為世俗化的社會。他們自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展出社會治理的智慧,較之鬼神卻更崇人力,繼承并發(fā)展更為嚴密的禮制實踐,成為了'禮出東方'的強大力量。石家河扎根于傳統(tǒng),在長江中游建立起強大的連城網(wǎng)絡(luò),形成千里同風的聯(lián)盟。大約在4,100年前來自北方的力量南下,改變了石家河文化的面貌,長江中游也由此納入早期中國的版圖。后石家河文化中的玉器和圖像元素均在日后的跨區(qū)域交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除此之外所有地區(qū)都在不同程度地參與著此后作為整體的華夏文明的構(gòu)建。正是他們的發(fā)展造就了廣域中國的多元基礎(chǔ),又為王朝中國的延綿發(fā)展提供了生態(tài)、文化、人口和資源等各方面騰挪的空間。黃河之水奔騰而下,中原即將成為新的時代引領(lǐng)者,下一場歷史變革就要到來。 黃河九曲,夭矯如龍,九州共望,國之在中。在何以中國的追問中,二里頭文化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中國在此時完成了從新石器時代到青銅時代的轉(zhuǎn)變,開啟了以銅禮器為核心,政治權(quán)力與倫理秩序合一的三代文明。二里頭的崛起,是中國這個文化共同體內(nèi),第一次出現(xiàn)超強的政治文化核心,其影響所及超越良渚、陶寺和石峁等各個時期的代表,呈現(xiàn)融合集中的“王朝氣象”。這一文化核心正處于周人所稱的“中國”,影響波及四方,確立了中華文明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基點,從此歷經(jīng)滄海桑田,永不離散。 以殷墟為中心,北起沙丘,南到朝歌,西至太行山,東抵古黃河,這便是商的王畿所在。水渠和道路由著中心生長出去,如虬須盤根般蔓延至商的每個角落。由王畿向外延伸數(shù)百公里。侯、甸、男、衛(wèi)等各級貴族的領(lǐng)地構(gòu)成商藩屏,方國勢力交錯期間。 商代晚期的青銅器,各種器型已臻于成熟之境,與穩(wěn)重簡潔的造型形成對比的是紋飾的繁縛。鋪滿整齊的地紋中有以更粗重的線條與凹凸,勾勒出各種具有豐富意象的紋樣。擰戾的饕餮,蜷曲的夔龍,昂首的鳳鳥,重生的退蟬,這些復(fù)雜紋飾熔鑄于圓弧的容器表面,卻無一處廢筆或錯漏,非高超至極的工藝和設(shè)計能力不能達成。商人通過精湛的青銅重器,營造了一種光怪陸離神秘莫測的氛圍。這也是商人浩蕩而深窈的精神世界。神靈漫天,異獸滿地,人之在其中,唯有商王可以溝通天地。而這些集稀缺資源、復(fù)雜工藝和神秘知識于一體的青銅禮器,其組織生產(chǎn)使用方法和器用制度也都一概掌握在商王的手中。獨占神權(quán),只實現(xiàn)了精神層面的統(tǒng)設(shè),這尚不足以使商的統(tǒng)治者高枕無憂,唯有配合以強大的軍事實力,才能構(gòu)成王位之畔的堅固藩籬。 這尊陶土塑成的比心還小的臉龐,他是誰?他是為主人殉葬的馭手,他是向命運索取答案的貞人,他是順著江河漂泊的青銅匠人。他望著我們,仿佛有很多話要說。那是甲骨文,也無法言傳的一個人,平凡的悲歡離合,而在西北的黃土高原上,出自榮狄之間的周人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他們將帶著我們的中國走向閃爍人性光芒的家國天下。 在那個極度崇拜神巫的時代,周人卻從世俗層面,提出統(tǒng)治的合法性應(yīng)該來自天命,而天命不在于祖先與天的特殊關(guān)系,不在于獨占通天之技術(shù)和資源,主要在于統(tǒng)治者的德。有德之君,就會被天授予神圣的大命,得此大命者,可以革除失德王朝的舊命,建立新的王朝,撫育萬民。 商,以燦爛的青銅和完善的文字體系,將我們的中國文明推送到新的發(fā)展高度。但是商的覆亡也說明,對神權(quán)的獨占以及大規(guī)模的征戰(zhàn)和殺殉,已經(jīng)不足以威服四方。面對遼闊的國土和多元的族群,如何將之真正納入到統(tǒng)一中央權(quán)力的管轄之下,周人需要新的政治方略。 自此之后,西邊的秦國開始崛起于汗渭=之間,那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們即將成為下一個時代的主角,并開啟中國歷史上一段濃墨重彩的篇章??鬃尤?,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周人通過新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理念的構(gòu)建,形成了中華文明的人文基調(diào),在隨后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煥發(fā)出更璀璨的光輝。華夏這一文明體的概念自此確立,并開啟了一種內(nèi)含天下結(jié)構(gòu)的政治共同體形成模式。從此,不論是何種語言、文化或生活方式的族群,不論從何處發(fā)源,只要在孕育華夏文明的土地上生活,通過不斷的調(diào)適認同基礎(chǔ),終將能融入這套無外的天下秩序里。那最初在伊洛之間的中國,勢必如滾雪球般,生長成一個燦爛而盛大的政治共同體! 子產(chǎn)被孔子稱為“古之遺愛”,從子產(chǎn)到孔子,無不試圖在這動蕩的時世里,尋求重建社會秩序之法。終其一生,孔子未能見證治世理想的實踐,子產(chǎn)也未能挽救顛墜的時局。世道艱難,但那樣多的人仍在各自的位置上盡職盡責,為社稷家國死生以之,為天下大寧,匹夫懷責,這是他們的理想與信仰。 鄭國國君大墓所出的一對蓮鶴方壺,壺身以雙龍為耳,雙獸為足,腹部四角各鑄一飛龍攀援欲上,通體滿飾蟠螭紋,壺蓋宛如一朵綻開的重瓣蓮花,朵朵花瓣皆為鏤空,花間站立著一只引吭振翅的鶴,昂揚向上的姿態(tài),正如高懸于時世之上那蓬勃的朝氣和理想?!苞Q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這聲聲穿透混沌的清唳,在未來的歷史中將會得到回應(yīng)。 在多元文化激蕩的民族大融合時期,華夏一邊堅守著文化本位,一邊凝聚和吸收各族群文化中的精髓,以兼容并蓄的姿態(tài),成為天下視野的軸心。這天下,便如一個無遠弗界的同心圓,山河湖海間,處處閃耀著碰撞與交融帶來的勃勃生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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