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秋，單親媽媽雯雯決定找個人“搭伙過日子”。

對于搭伙人，她心中有著明確的畫像：也是單親媽媽，經(jīng)濟獨立，為人誠實，能和自己一起支撐起這個“重組家庭”。

10月，她與來自山東的朵朵母女組成全新四口之家，試圖探尋一種新家庭模型存在的可能性：

兩個母親，兩個孩子，合租一套房子，均攤生活費用，其余開銷各自承擔，生活上互相幫助，以“合伙人”的身份，組建起一個新家庭。

過程中，雯雯發(fā)現(xiàn)，拋開性別、愛情與法律保障，兩個母親搭伙過日子的本質(zhì)，與婚姻生活極為相似——

同樣需要面臨家庭分工與經(jīng)濟壓力，也需要正視性格磨合與三觀差異，但縱使如此，雯雯依舊堅定認為，兩個女性一起生活，比和男性在一起要強百倍。

數(shù)據(jù)顯示，當下中國，單親媽媽的人數(shù)已經(jīng)突破3000萬，在離異家庭中，平均6個男人，只有一個選擇撫養(yǎng)孩子。

社科院曾對120名離婚夫妻進行追蹤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離婚5年后，男方再婚比例高達80%以上，而女方再婚比例只有22%。

這似乎也在印證，在一個家庭中，女性與孩子之間的“綁定”，天生就更為緊密。

也正因為此，單親媽媽的困局也長久存在：經(jīng)濟條件能否支撐、是否有人幫著照顧孩子、未來事業(yè)發(fā)展與規(guī)劃……

如同身處一個防御機制極弱的生存戰(zhàn)中，如何贏下比賽，每個人都有不同布局。

對雯雯而言，最初，搭伙過日子是一種“自救手段”。

兩年前，她在一段戀愛關(guān)系中意外懷孕，對方不想留下孩子，原因是“經(jīng)濟壓力太大”，分手后，雯雯瞞著男友生下女兒可可，成為一名單親媽媽。

女兒出生那天，恰好臺風泰利過境，雯雯生活的珠海被巨大的風雨包裹，家人還開玩笑，可以給孩子的小名取為“泰利”。

那場臺風似乎成為雯雯生活中的隱喻：人們在臺風過境前，總會跟隨預(yù)警，做好全面準備，卻依舊會被猛烈的風暴，打亂生活。就像在女兒出生前，雯雯賣掉房子，準備好存款，全面研究非婚生子的權(quán)益，卻依舊在成為單親媽媽后，陷入不可避免的困境中。

女兒出生后，雯雯告訴了孩子的父親，對方承諾，既然孩子出生，自己會承擔起責任，按時給撫養(yǎng)費，對于錢的數(shù)目，他說：

“正常養(yǎng)一個女兒我聽說才1000左右?！?/span>

現(xiàn)實是，至今男方都沒有來看望過雯雯與女兒，錢也只打過5000塊錢便不了了之。

孩子出生后，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雯雯獨自照顧，睡眠缺失加上營養(yǎng)不足，很快，她的體重掉到100斤以下。

雯雯

身體的辛苦可以熬一熬，雯雯更擔心的，是獨自撫養(yǎng)孩子時，可能發(fā)生的意外。

可可出生半年后，雯雯看到一則新聞：一位獨自在家的母親，替七個月大的孩子洗澡時突發(fā)癲癇暈倒，等到十幾分鐘恢復(fù)意識后，孩子已溺水，送去醫(yī)院后，搶救無效，不幸離世。

這則新聞反復(fù)在雯雯心中回旋，她開始擔心，如果有一天自己發(fā)生意外，誰能照顧女兒。想要找個單親媽媽一起生活的想法，第一次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她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布了一條信息，簡單介紹自己的情況，以及想邀請單親媽媽一起搭伙生活的想法。

沒想到，很快就有許多單親媽媽聯(lián)系雯雯，表示對提議感興趣。

她建立了一個微信群，陸續(xù)拉進來幾十個想要搭伙的單親媽媽，初衷是想幫助大家找到搭伙對象：“大家可以互相支持，抱團取暖?！?/span>

群里每個女性成為單親媽媽的原因，都各不相同：

她們有的是意外懷孕，男方請求留下孩子，卻在生產(chǎn)之前消失；有的是和男友分手后，發(fā)現(xiàn)懷孕；有的則是在懷孕后，丈夫出軌，最終決定“去父留子”。

雖然故事不同，但她們面對的困境，卻大多相似。和雙系撫育不同，單親撫養(yǎng)意味著物質(zhì)和心理壓力，壓到一方肩膀上。

中國婚姻家庭研究會副主任陳一筠曾談及單親母親時，如此說道：

“一個人撫養(yǎng)孩子、男方撫養(yǎng)費不到位、就業(yè)歧視等因素都加劇了單身母親的貧困化，她們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城市里新增的隱性貧困群體?！?/span>

雯雯與女兒可可

這一理論也在雯雯建立的微信群里，被印證著。

其中，境況“最好”的是有積蓄且娘家人能提供幫助，通常這類母親不用擔心基本生活，也更為輕松。

第二檔則是家人無法提供幫助，但母親本身具有經(jīng)濟能力，或是經(jīng)濟條件一般，但家人能夠提供幫助。

境況最糟糕的，是那些既沒有賺錢能力，也沒有人幫襯的母親，有些母親甚至只能給孩子買臨期奶粉。

生活在山東的朵朵媽，就屬于最差這一檔。最難的時候，她帶著幾個月大的女兒住過火車站，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她在網(wǎng)上看到雯雯發(fā)布的征集，也發(fā)來私信，兩人聊了幾天，雯雯感到對方的絕望與困境，縱使不是最佳人選，她依舊立刻邀請朵朵媽來到珠海一起搭伙：

“我當時沒有別的想法，就想讓她到我這里來，我們一起度過這段困難的日子?！?/span>

如此之下，10月，朵朵媽帶著1歲多的女兒第一次坐了臥鋪，從山東先到長沙，又轉(zhuǎn)3小時高鐵，最終到達珠海。

橫跨2000公里，在這座有著許多棕櫚樹的沿海城市，兩個單親媽媽和兩個孩子，正式開啟一家四口的搭伙生活。

雯雯記錄生活的社交賬號上，總有人在評論里問她，為何明知困難，還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在雯雯看來，一是覺得孩子無辜，來了就是緣分。二則是因為，對35歲的她而言，這或許是最后一次成為母親的機會。

雯雯的女兒可可

可可是雯雯的第二個孩子。

在此之前，她經(jīng)歷過一段長達2年的婚姻，生下大女兒，2018年，婚姻走到盡頭，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成為這段關(guān)系最后的題目。

彼時，雯雯經(jīng)營一家美容工作室，決定離婚后，她拿出積蓄，貸款買了一套房子，計劃與大女兒一同生活。

但夢想沒能實現(xiàn)。

前夫?qū)⑴畠航踊刈约杭遥緛碚f只住幾天，卻遲遲不愿送回女兒，一場親子爭奪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雯雯本想通過法律程序奪回撫養(yǎng)權(quán)，但前夫苦苦哀求，且以“孩子奶奶年紀大了，身體經(jīng)不住打擊”為由，希望雯雯手下留情。

最終，雯雯決定讓步。

婚姻結(jié)束后，雯雯回歸獨居生活，她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養(yǎng)了一只貓與一只狗，關(guān)掉了漸漸走上下坡的美容工作室，嘗試轉(zhuǎn)換賽道，成為一名主播，也開啟一段新戀愛關(guān)系。

雯雯與寵物小狗

2022年10月，雯雯懷孕了，她將消息告訴彼時的男友，但對方因為經(jīng)濟原因，不想留下這個孩子，雯雯做出決定：分手，生下孩子。

對于雯雯的決定，父母沒有太多意見，但因為分居兩地，整個孕期，雯雯沒有人照顧，大小檢查，她都是獨自一人去往醫(yī)院。

懷孕獨自開車產(chǎn)檢的雯雯

預(yù)產(chǎn)期臨近，經(jīng)濟問題也開始不斷敲打著雯雯的神經(jīng)。

因為主播工作強度大，雯雯在孕早期便辭職，在家中養(yǎng)胎，同時，每個月她還要償還之前做生意欠下的債務(wù)與房貸。

無奈之下，雯雯決定賣掉房子，房價比當年買入時跌了不少，加上裝修的花費，前后算下來，雯雯虧了一大筆錢。

因為無暇顧及，家中的一對貓狗也被雯雯送給朋友撫養(yǎng)。

35歲這年，雯雯將過往的人生重新推翻，站在一片空地之上，她再次成為母親，也開始創(chuàng)造一些“母親”這一身份下，不同的選擇。

婚姻生活中，“喪偶式育兒”早已不是新鮮話題。當雯雯在社交媒體提出“搭伙過日子”的女性共居理念時，受到諸多女性的支持。

在她們看來，無論生理結(jié)構(gòu)、生活能力還是情感共鳴上，女性與女性的合作似乎更為合拍。相較與“總是缺席的丈夫”一起生活，和另一位母親組成家庭，看起來更加舒心。

但拋開理論與想法，真正執(zhí)行時，雯雯發(fā)現(xiàn)，這樣的重組家庭想要成型，依舊存在諸多難以克服的問題。

在尋找生活搭子之初，面對幾十條邀約，雯雯腦海中還冒出過搭建一所“單身媽媽烏托邦”的想法。

她去看了一套價格劃算的別墅，算下來，如果六七個媽媽一起居住，平均下來每個媽媽只需要付700塊錢左右的房租。

雯雯甚至在腦海中構(gòu)建起未來的生活 ：

“我們這些單親媽媽住在一起，孩子們可以擁有一個大家庭，女人們可以一起聊天，大家彼此照顧孩子，還可以嘗試做自媒體，將這種生活方式展現(xiàn)給更多的人，多好?！?/span>

在家獨自照顧孩子的雯雯

但很快，雯雯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一想法過于真空。

在群里，應(yīng)和雯雯這一想法的媽媽很多，但決定要來的，卻一個也沒有。這也是“搭伙過日子”最初所要面對的問題：

其中一方需要離開自己生活的城市，去往對方的城市居住，孩子能否適應(yīng)新城市的生活，母親能否拋下生活圈子，都是極為關(guān)鍵的問題。

除此之外，家人是否理解與支持，也有著很大影響。

群里就曾有過一對單親媽媽決定搭伙過日子，其中一位卻在收拾行李時被家人攔下，因為怕對方是“騙子”。

也正因如此，彼時幾乎走投無路且沒有依靠的朵朵媽，才會毅然決然投奔雯雯。

開始同居生活后，考慮到朵朵媽媽沒有收入，雯雯負擔起家中的房租、三餐費用與其余生活開支，朵朵媽只需負擔自己孩子的奶粉與紙尿褲。

因為要照看孩子，兩人都無法外出工作，為了省錢，她們常去超市買特價菜、水果與面包，努力將每周的飲食花銷控制在150元以內(nèi)，有時候花超了，就用炒土豆絲搭配饅頭過渡一下。

兩個孩子的用品，幾乎都是從二手網(wǎng)站上淘來的：手推車、圍欄、爬爬墊、搖搖椅、奶瓶消毒機……穿的多數(shù)也是群里媽媽寄來的二手衣服。

偶爾雯雯會感到愧疚：“我希望給孩子最好的，又沒錢買新的，希望她知道了不要怪我?！?/span>

朵朵母女與可可

一直節(jié)流也并非長久之際，存款一天天減少，如何開源，成為這個四口之家急需解決的問題。

有一段時間，在群里媽媽們的建議下，兩人曾在夜市租下一個攤位計劃賣烤梨，最初打算一個人出去賣烤梨，一個人在家看孩子。

但事實上，在家看孩子的朵朵媽，無法一個人照料兩個孩子，而外出賣烤梨的雯雯，則無法獨自扛起巨大的烤梨桶。

她們也嘗試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賣烤梨。但因為夜市環(huán)境太吵，兩個孩子無法入眠，回憶起來，雯雯說：

“我們做這件事是為了小朋友好，結(jié)果做了這件事情，搞得小朋友都不好，有什么意義，錢也沒賺到，也很折騰小朋友?！?/span>

帶著可可去夜市賣烤梨的雯雯

最終這筆生意以失敗告終，算下來不僅沒賺，還虧損了近3000塊錢。除此之外，她們還嘗試過直播唱歌，也并不順利。

日子過得不輕松，雯雯卻始終認為，這樣兩個單親媽媽搭伙過日子的生活，要遠勝于身處一段婚姻之中：

“以前說男女搭檔干活不累，實際上，現(xiàn)在很多婚姻里，男女一起生活，比女生自己一個人住更累?！?/span>

在和朵朵媽搭伙的那段時間，家里只要有活，她們都會搶著去做，一個人做飯，另一個就會照看孩子。

雯雯的女兒年紀小，偶爾夜里哭鬧，朵朵媽媽也會醒來，跟著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朵朵與可可

同為母親與女性，對于彼此的情緒，她們也更能感同身受。

剛開始搭伙過日子時，朵朵媽媽常情緒低落，有時候會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默默流淚，甚至拒絕吃飯。

每當這時，雯雯總會開導(dǎo)她，講一講自己的故事，講一講未來的明亮。

朵朵媽常稱雯雯為自己的“貴人”，雯雯則回答：“你也是我的貴人，我們一起走過了最為困難的時光?！?/span>

只不過，在現(xiàn)實生活中，黑暗過后，迎來的或許不是光明的未來，而是另一種生活的選擇。

最開始提出結(jié)束搭伙的，是朵朵媽媽。

搭伙進行到兩個月，除了靠發(fā)小紅書賺到了一點廣告費，大多數(shù)時候，這個四口之間依舊窘迫。

偶爾雯雯會外出工作，給之前開工作室積累的老客戶做美容，回家后，她會將掙到的錢轉(zhuǎn)給朵朵媽一些，感謝她獨自在家?guī)Ш⒆印?/span>

但朵朵媽都沒有收下，雯雯說：“她自尊心比較強，心地也很善良，不愿意總虧欠別人?！?/span>

朵朵與可可

朵朵媽總覺得拖累了雯雯與女兒，常提出結(jié)束搭伙，最初，雯雯并不同意，總想再努力一把，畢竟如果兩人就此分開，朵朵媽又回會到困境中。

但曾經(jīng)的債務(wù)沒還清，如今又添上四口人的生活壓力，每個月還債加房租，固定支出便高達8000元。

過程中，朵朵媽媽一直嘗試找工作，但遲遲沒遇到合適的，漸漸的，雯雯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離別隨著年末到來。

臨近過年，朵朵媽決定帶女兒回山東過年，雯雯也計劃回娘家，兩人決定就此暫停搭伙過日子。

分開前，朵朵媽勸雯雯退掉珠海的房子，回老家住一段時間：“家人都在身邊，有人照顧你，日子也不用過得這么辛苦?！?/span>

在雯雯家鄉(xiāng)，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回家過年，因為這個習俗，每到過年，村里常有單親媽媽不能回家，只能帶著孩子去賓館住。

但相比習俗，雯雯的父母更心疼女兒，年前，家里給雯雯打來電話，讓她帶著可可回家過年。在此之前，雯雯已經(jīng)有長達8年的時間沒在家過年。

而今年，她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度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

回村后，帶著女兒去體檢的雯雯

在家人的勸說下，雯雯決定暫時回家生活，畢竟家人能幫自己照看孩子，還能省下一筆不小的租房費用。

大年初九，雯雯家人陪她回到珠海，幫她把出租房的行李打包裝車，帶著她離開這座生活了10年的城市。

那天恰好碰上許多外地人返工，高速堵車，原本只開4小時的路程，開了整整8小時，坐在車里，看向窗外，雯雯有些悵然若失。

她沒有告訴朋友，自己離開的決定：“這一年我經(jīng)歷了太多的離別，就讓我靜靜的走吧。”

“我知道我一定會回來的。”

對于搭伙過日子這件事，雯雯沒有告訴父母，只說朵朵媽是自己的合租人，身邊的朋友知道后，認為她心太大：

“你怎么敢把孩子交給一個陌生人，自己出去工作。”

雯雯卻不這么想：“如果硬要說擔心，人家千里迢迢什么都不要跑過來，她不是應(yīng)該擔心我騙她嗎？雖然不是誰都信得過，但我剛好找到了一個可靠的搭檔?！?/span>

朵朵母女與可可

除去經(jīng)濟上的困境，與朵朵媽搭伙過日子的三個月中，她們從未吵過架，朵朵媽心細，總能把家照顧的很好，雯雯更外向，對于如何讓這個小家變好，更有想法。

再次復(fù)盤起這次以失敗告終的搭伙，雯雯總結(jié)為兩點：一是兩人的孩子年紀太小，都屬于最需要大人照顧的年紀，無法滿足一個人在家看孩子，另一個出去工作。

另一個則是這個四口之家沒有固定的收入，經(jīng)濟困難。這兩條原因形成一個閉環(huán)，最終導(dǎo)致了這個新家庭的瓦解。

但在情感上，雯雯十分喜歡與朵朵媽搭伙過日子的生活：“我了解她的人品，我們性格合適，只不過是因為現(xiàn)實因素，暫時無法生活在一起?！?/span>

回到家鄉(xiāng)后，雯雯一直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漸漸松了下來。

一有空，她就會推著可可去戶外散步，看路邊的小花，棚里的雞仔，以及家里養(yǎng)了八九年的大黑狗。

回村生活后的可可

有了家人的幫助后，雯雯重新拾起以前的美容工作，她隔一段時間會回次珠海，短暫工作兩天，再回到家中照顧孩子。

時間更自由一些，雯雯的工作機會也開始增加。

平日里，她還常會和朵朵母女視頻，回到家鄉(xiāng)后，朵朵媽的困境依舊存在，不過好在，網(wǎng)上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她的故事，開始嘗試幫助她，甚至有人還給她提供一份工作。

對這些善意，朵朵媽媽始終拒絕，在最近一次與雯雯視頻時，她講起自己的計劃：去南京生活，帶著朵朵一起送外賣。

對于朵朵媽的決定，雯雯感到心疼，卻無能無力：

“雖然只有三個月，但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像家人了。”

朵朵母女與可可

拋開婚戀中的情感因素，在某種程度上，單親媽媽尋找“生活搭子”的底層邏輯與尋找婚姻中的伴侶，是極為相同的：

需要有一定經(jīng)濟基礎(chǔ)，能夠共同為這個家奮斗；需要兩個人在對于金錢、生活的許多價值觀上是相似的。同時，也需要兩個人在性格上合拍。

畢竟究其根本，生活的本質(zhì)是相通的，一個家庭能夠運轉(zhuǎn)的邏輯，也是相同的。

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搭伙過日子”這一概念越來越火，作為第一批嘗試的單親媽媽，雯雯也給出自己的建議：

“搭伙像是一種自救方式，但也存在風險，大家還是要注意甄別對方的可信度，提防新型詐騙方式?！?/span>

雯雯稱短期內(nèi)不會再嘗試與別人搭伙，等到女兒再大一點，自己的事業(yè)重新走上正軌，她想要搬回珠海生活。

雯雯最大的愿望，是努力掙錢，未來買一幢大些的房子，將大女兒接到身邊，母女三人一起生活：

“我努力在做一個很哇塞的媽媽?！?/span>

幾年后，她或許還會找一個各方面實力對等的單親媽媽搭伙，一起組建新家庭，但如果沒有遇到合適的，她也不會強求。

人生會走向何處，雯雯現(xiàn)在仍在探索，但有一件事，她十分確定：

婚姻這座圍城，她不會再進入了。

*雯雯為化名，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