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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目睹”一切真相后，是保持現(xiàn)狀視而不見繼續(xù)隱忍妥協(xié)，還是聽從內(nèi)心開啟復仇之旅？安琪唯一清楚的是無論哪個世界的自己都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這個世界很假，這個世界特真！

第二章  黑白

2

港式茶餐廳靠窗的角落，何齊多大口朵頤與高陽慢品輕食的畫面形成鮮明對比。

“幾頓沒吃了？”高陽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下嘴角。

“這樣才顯得真實?！焙锡R多鼓著兩腮左右張望下。

“不吃也沒人看你。”

“周圍都是同事。。。”

“咽了再說。”高陽真擔心嚼過的照燒雞腿糊在她臉上。

何齊多從包里翻出幾頁紙遞給高陽。

“什么？”

“于梁的資料??？”

“這么快。。?！?/span>

“活好嘴嚴效。。?！?/span>

高陽扯過紙擋在面前：“不會發(fā)電子版嗎？”

“一切網(wǎng)絡行為都會留下痕跡，何況是。。。”何齊多咽下嘴里的東西，“調(diào)查鵬城刑警隊隊長?！?/span>

“照你這么說還得閱后即焚唄?！?/span>高陽翻閱著。

“那倒不至于，不過這個刑警隊長應該是好人。”

“過往證明不了什么，還得讓安琪最后做決定?！?/span>

“調(diào)查二十二年前的車禍，還不敢輕易相信警方，安總確實不簡單。”何齊多開始向餐后水果發(fā)起攻擊，三片西瓜一口進肚。

“最好別出什么事。”高陽說完把資料塞進包里。

“還有什么是我不知曉的嗎？”

“你想知道什么？”

“關于安琪的一切。。。我是說有關她的異常舉止和具體訴求。”

高陽沉思片刻，講述了困擾安琪的那個燒死林淺的噩夢，以及昨晚喝多后聲稱要為母親報仇，高陽清楚只有選擇相信何齊多才能幫到安琪，即便對眼前這個胖子尚未十分了解。

何齊多叼著西瓜皮驚愣著：“完了？”

“真把自己當柯南了，還是那句話，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span>

何齊多呼出一大口氣：“放心吧姐，我嘴嚴著呢。。。”努力用耳朵而非腸胃消化著，“其實我更喜歡福爾摩斯?！?/span>

高陽顯然早已適應他的跳躍性思維，回了句：“有啥區(qū)別？”

“福爾摩斯是哪死人去哪，柯南是去哪哪死人?！?/span>

高陽僵笑下，有點后悔把何齊多拉入戰(zhàn)壕，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接聽。

“安總？沒事吧？”何齊多見高陽放下手機面色難看。

“又得找借口跟佛跳墻請假，真煩。”

“沒事姐，你去吧，我來搞定。”

“安琪說讓咱倆一塊去找她?！?/span>

何齊多兩頰瞬間浮現(xiàn)出“意外+興奮”之情猛地起身，震得桌面上的杯盤亂顫，引來周圍同事們的目光。

老城區(qū)靠近海邊的一片民居，當初也是號稱無敵海景房般存在，如今外立面已斑駁破敗，當年安啟銘拋棄于芳菲母女倆娶了柳茹瀾后，一直住在這里。

蟬鳴聲聲，樹蔭下停著一輛白色豪車，何齊多透過車窗望向臨街一棟樓五層的窗口。

“就是那家？”

“嗯，一會兒就按商量好的辦?！?/span>

“瞧好吧?！?/span>

前天在康復醫(yī)院，醫(yī)生提到為了減緩安啟銘記憶衰退的速度，建議家屬可以用一些能夠刺激到病人的老物件喚回曾經(jīng)的記憶，安琪突然想起了什么，剛才給柳茹瀾打電話說明情況，柳茹瀾在上班抽不開身，讓安琪回家去取，之所以叫上高陽和何齊多，因為要過陳碩這關。

陳碩是個典型的媽寶男，年過三十仍在家啃老，柳茹瀾覺得對不起兒子一直嬌生慣養(yǎng)，陳碩生生從網(wǎng)癮少年成長為亡命賭徒。自從柳茹瀾把兒子接回家，安啟銘自認為的好日子就到了頭，甚至覺得陳碩是老天派來因他對于芳菲母女做那些事的懲罰，漸漸與柳茹瀾的感情產(chǎn)生了裂痕，直至患病入院。而在陳碩心里，始終記恨著柳茹瀾，當初為何要把撫養(yǎng)權交給不負責任的爸爸，進而歸咎于安啟銘身上，果真化身惡魔和吸血鬼吸干了這對半路夫妻的一切。

門鈴響過三次，才從里面?zhèn)鞒?/span>拖沓的腳步聲，門一開露出一張不修邊幅的臉。

“找誰?。俊标惔T掃量著眼前又高又胖的家伙。

“你好，我是寬帶公司的，是你家報修吧？”何齊多低頭吃力地穿著鞋套回道。

陳碩滿臉不耐煩：“早就說換家大公司，省下錢給老東西送葬啊?！?/span>

“什么？”何齊多揚起圓臉。

“沒你事，在那邊，快點！”

何齊多提起包跨進門，太陽風暴造成很多社區(qū)的網(wǎng)絡通信出現(xiàn)故障，柳茹瀾家小區(qū)也不例外，何齊多剛去物業(yè)打聽過情況，了解了小區(qū)業(yè)主所安裝寬帶公司的信息。

陳碩瞧著何齊多的背影不禁起疑，剛要查看他的工作證，門鈴聲再次響起。

“您好，安琪在這住嗎？”高陽亮出工作證，“我是光彩傳媒的記者。”

陳碩頓時上頭：“不在不在，趕快走，不走就報警了。”

高陽用身體倚住門：“干嘛呀，這不是安琪父親家嗎，我想采訪一下他老人家。”

“人早死了，趕快滾蛋！”陳碩用力一推，高陽后退幾步險些摔倒，被人扶住。

“安琪？”高陽扭頭望見安琪，“你來的正好，我是光彩傳媒的記者。。。”

“我都聽見了。”安琪上前半步，“你這是干嘛？”

陳碩冷笑下：“雇人演戲，對吧？”

此話一出，從客廳角落正摸向臥室的何齊多嚇得一哆嗦。

“演什么戲，我是來取我爸東西的，柳阿姨沒給你打電話嗎？”

“打了。”陳碩聳了聳肩，“可這是我家，沒有那個老家伙的東西，趁我還沒報警，帶著你的演員趕快滾蛋！”

“怎么說話呢，我是記者。。。安琪，他到底是誰？”

“他是。。。我繼母的兒子，名叫陳碩。”

“他怎么這樣。。?！?/span>

“我就這樣，柳茹瀾是我媽，和那個老年癡呆沒關系，聽清楚了嘛？”

“真沒見過你這么蠻不講理的人。。?！备哧枒嵟?/span>爭執(zhí)起來，這是她的長項，也驗證了安琪的判斷，有陳碩在，連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帶走東西了，三個人的爭吵打擾了鄰居們，紛紛打開門隔著防盜紗窗低聲議論著，大家顯然知道這家人不好惹，不堪其擾久矣。

就在陳碩憤憤拉上房門的一瞬，身后傳來腳步聲，何齊多走到近前：“先別關，怎么好好的打起來了，網(wǎng)線查了沒什么問題，先走了，別濺我一身血?！?/span>

何齊多側身擠出門，陳碩瞟見他背包上印的logo與高陽工作證的相一致，才反應過來立刻推開門，三個人已消失不見。

何齊多從包里掏出一個封面有些破舊的日記本遞給安琪：“是這個吧？”

“嗯?！?/span>安琪翻看著，眼神中閃過驚懼，被高陽覺察到。

三個人成功演繹了安琪設計的這場戲，拿到了她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

返回公司的路上，何齊多講述著剛剛心驚肉跳的經(jīng)過，比偵探小說里的情節(jié)緊張刺激得多，幸好高陽和安琪為他爭取了足夠時間，安琪對那個日記本描述得足夠準確，他才在安啟銘臥室的書架下面很快找到它，高陽聽到這突然猛踩剎車，何齊多差點鑲在前風擋玻璃上。

“我艸。。。”何齊多很少講臟話，顯然是真嚇著了。

“你說什么？”

“。。。我不是有意的，姐。”何齊多摸著額頭解釋道。

“你說安琪對日記本的描述足夠準確？”

何齊多沒敢吭聲，心說：“她說的時候，你不也在旁邊嗎？”

高陽晃著腦袋連說“不對”，在何齊多的追問下道出原委：“安琪車禍后對之前的記憶完全喪失，而據(jù)她講那本日記是小學四年級起到初二所寫，應該是當初安啟銘離家時和那些老照片一塊帶走的，如果一切如安琪所述，她怎么會描述得如此準確？”

“會不會是她老公告訴她的？”何齊多揉著紅腫部位說。

“一個小女孩不會輕易把寫日記這種隱私告訴別人的，連我都不知道。”

何齊多忍住想說的“人家是同床共枕的窩蜜兩口子，比閨蜜近多了”，改問：“那會不會是安啟銘？”

高陽再次搖頭：“除非是兩年前就告訴了安琪，否則阿爾茨海默癥患者不可能。。。”

何齊多點頭贊同，突被高陽的一句“我知道了”嚇得一哆嗦。

“安琪恢復了過往的記憶。”

“啥？”

“嗯，這樣所有疑點都能解釋清楚了。”

何齊多瞪大眼睛，內(nèi)心獨白是：哪清楚了，明顯越來越糊涂了。

高陽打方向變道轉(zhuǎn)彎。

“不回公司了？”

“去醫(yī)院?！?/span>

何齊多摸著大包，他越來越喜歡這位行事風格跟自己很搭的領導了。

安琪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直到佟朗做好飯敲門叫她，才魂不守舍地坐在餐桌旁。

“爸爸，我能吃了嗎？”盈盈盯著盤子里的蜜汁雞翅舔了下嘴唇。

“吃吧，爸爸特意給你和媽媽做的?！辟±式o女兒和妻子一人夾了一個。

安琪眼神直勾勾地有些嚇人，冒出一句：“小學四年級那年，我曾被高年級同學霸凌過。”

盈盈嚇得放下筷子望向爸爸，佟朗立即拉起她的手：“跟爸爸回房間吃飯好嗎？”

“媽媽她怎么了？”盈盈回頭望了眼陌生的母親。

“媽媽沒事，是工作壓力太大了，爸爸會照顧好媽媽的。”

安頓好盈盈，佟朗返回臥室，見安琪盯著桌面上的日記本呆呆發(fā)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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