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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4 一時間,諸軍大集,對郭默的叛軍形成了極大的壓力。 重壓之下,必有叛徒。 不久,郭默的部下將郭默綁了起來,向陶侃投降。 之后,陶侃又兼領(lǐng)了江州,并將治所遷到了武昌(今湖北鄂州)。 盡管此時的陶侃已經(jīng)年過古稀,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東晉內(nèi)部的形勢才稍一穩(wěn)定,他又開始致力于北伐。 公元332年秋,他以兒子陶斌及南中郎將桓宣為主帥,出兵收復(fù)了幾年前被后趙攻取的華中重鎮(zhèn)襄陽,一直打到了襄陽以北兩百里的新野(今河南新野)。 他的目標(biāo),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西平李雄(成漢君主),北吞石季龍(即石虎,后趙君主)。 遺憾的是,這個目標(biāo)注定已經(jīng)不可能實現(xiàn)了。 他的雄心也許是無限的,但他的生命畢竟是有限的。 公元334年六月,陶侃得了重病,他自知時日無多,開始安排后事。 和當(dāng)時很多封疆大吏不一樣,他沒有把職位傳給自己的家人——盡管他有多達(dá)十七個兒子。 他給朝廷上了自己的最后一道表章:……此方之任,內(nèi)外之要,愿陛下速選臣代使,必得良才,奉宣王猷,遵成臣志,則臣死之日猶生之年——這里(荊州)是國家內(nèi)外的要地,希望陛下迅速挑選人才來代替我,以宣揚皇家的方略,完成臣的遺愿,如此則臣雖死猶生。 這顯然是一個極其重大的決定。 對國家來說是這樣。 對陶家來說更是這樣。 陶侃死后,由于沒有自己的地盤,陶家的地位迅速隕落,最終沒能在豪門林立的東晉政壇擁有一席之地。 但我相信,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陶侃依然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畢竟,他是軍人,不是軍閥。 在擬好給表文后,陶侃將符節(jié)以及荊、江、雍、梁、交、廣、益、寧八州刺史的印章全都交給左長史殷羨,讓其送還給朝廷,同時把包括舟船、牛馬、甲仗等在內(nèi)的所有軍需物資清點好并封存,由他親自上鎖。 做完這一切后,陶侃于六月十二日離開武昌上船,踏上了返回其封地長沙(今湖南長沙)的歸途。 十三日,陶侃在途中去世,享年76歲。 陶侃死后,與他同時代的很多人大都對他不吝贊美之詞。 尚書梅陶更是將他和三國時的曹操、諸葛亮并稱:機神明鑒似魏武,忠順勤勞似孔明。 陶侃的確當(dāng)?shù)闷疬@樣的評價。 雖然他的知名度和曹操、諸葛亮有著寶駿和寶馬一樣的巨大差別。但無論是功績,還是事跡,其實他和曹操、諸葛亮都在同一水平線上,或者說幾乎同一水平線上。 而且我覺得,這樣的對比其實并不公平。 因為他們并不在同一起跑線上。 三人中,陶侃的出身最低。 同樣的樹,有的生長在肥沃的黑土地,有的生長在貧瘠的石縫中,雖然最終都長到了差不多的高度,但它們成長的難度卻不可同日而語。 而陶侃,這個在門閥士族當(dāng)?shù)?、階層極度固化的時代成功逆襲的寒門子弟,就是這樣一棵從石縫中長成的參天大樹。 他輸在了人生的起跑線,卻沒有輸在終點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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