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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對王熙鳳另一次陰陽怪氣,是在第二十一回。在這一回里,平兒發(fā)現(xiàn)了多姑娘的“一縷青絲”,用來要挾賈璉,但最終還是替他隱瞞下來。接著王熙鳳離去,賈璉向平兒求歡,平兒奪手跑到屋外。
就在賈璉和平兒一里一外、隔著窗戶說話的時候,王熙鳳又匆匆趕了回來——她為什么要急著趕回來,你品,你細(xì)品——故意問平兒為什么要隔著窗戶說話,還笑著說“正是沒人才好呢”,醋意如見。 可想而知,如果王熙鳳看到賈璉平兒共處一室,又沒有別人在側(cè),一定會醋意大發(fā),才不會管他倆干了什么、沒干什么呢,更不會管他倆如果干了什么、也是理所當(dāng)然、而且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王熙鳳的醋意,是沒有道理的。要讓她消除醋意,唯一的辦法就是自證“清白”:“我跟他不僅沒干什么,而且沒想干什么;不僅沒想干什么,而且根本不想跟他干什么?!?/span> 不過,這是心里的想法,平兒即使說了,王熙鳳就那么容易相信?要讓王熙鳳相信,就得用激烈的態(tài)度:“你居然懷疑我想跟他干什么?你怎么可以這樣懷疑我!”而用平兒的語言,就是那兩句陰陽怪氣的“這話是說我呢?”“別叫我說出好話來了?!痹偌由稀耙膊淮蚝熥幼岠P姐,自己先摔簾子進(jìn)來,往那邊去了”。
平兒的“陰陽怪氣”,證明鳳姐的懷疑是多心;而王熙鳳也正是需要證明自己多心:自己多心,就說明平兒與賈璉是“清白”的,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嗎? 說來說去,不管是“軟語救賈璉”時的陰陽怪氣也好,是探春改革時的陰陽怪氣也好,都不是平兒想陰陽怪氣,而是王熙鳳需要她陰陽怪氣。
另一方面,就是“軟語救賈璉”時的(不止這一次,可能還有許多次類似的情況)陰陽怪氣,讓王熙鳳完全信任平兒,才有后來更緊密、無默契的配合——超越了閨房兒女之私的范圍與層次。 平兒是個最“無我”的人,一切為王熙鳳的需要而服務(wù),完全沒有自己的欲與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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