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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兩種男人不可輕易托付終身,一是土豪,二是文青。 土豪最喜歡說愛,而文青最擅長談情。 古往今來,無數(shù)大好女子被這兩種男人霍霍。薛濤最倒霉,她是相繼栽在這兩種人手里,導(dǎo)致一生未嫁,孤獨終老。 薛,草也;濤,波浪也。薛濤,這個名字似乎早已寓示了她的命運:一棵在風中搖曳得像波浪般的海草。
薛濤出生于一個和諧美好的小康家庭,父親是一名科級干部,風流儒雅有見識,花費大量精力培養(yǎng)她,琴棋書畫、歌舞詩詞,各種培訓班趕場似的上。 即便生活在一個小縣城,父母也不讓薛濤做籠中的金絲雀,想要她能在柴米油鹽中發(fā)現(xiàn)詩和遠方。 于是,在四川那犄角旮旯里,薛濤恣意的娉婷裊娜。 但意外總是比明天來得更早,詩和遠方終究抵不過眼前的磨難。 14歲那年,薛濤的父親去世了。由此,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她柔弱的母親肩上。 看著母親以淚洗面、精打細算的樣子,薛濤決定:“我要進軍娛樂圈,用自己的才藝養(yǎng)活母親。” 她立刻報名參加了“大唐女聲”的選秀比賽,經(jīng)過海選、復(fù)賽,一路過關(guān)斬將,憑實力奪得了”西南賽區(qū)“的冠軍。 看來,小時候的那些鋼琴、舞蹈、聲樂等培訓班真沒有白上。 在領(lǐng)獎臺上,薛濤發(fā)表獲獎感言時,淚眼嘩嘩地說道: 凄慘的身世、驚人的才華、絕美的面孔,很快激起了廣大男性同胞的憐憫和興趣,他們瘋狂為薛濤點贊、投票。 由此,一顆耀眼的明星,在大唐的西南角冉冉升起。 那一年,是唐德宗興元元年,薛濤剛滿16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大唐卻已日漸西斜。
出名了,多的是推不掉的應(yīng)酬和醒不了的酒局。 惆悵廟前多少柳,春來空斗畫眉長。 懂不懂無所謂,叫好就對了。在座的都很有財,贊賞紛紛點起來,禮物呼呼刷起來,鮮花火箭piupiu飛起來。 薛濤的美貌與才華,迅速的引起了臺下的一位大佬的注意,他就是時任四川省長兼軍區(qū)司令的韋皋。 以樂妓的身份,薛濤被安排到了帥府。從此,歌舞奏樂,飲酒賦詩,獨得韋爵爺恩寵。 九寨溝風景區(qū)旅游旺季,有粉絲拍到他們雙雙攜手游覽彩林; 成都麻辣火鍋節(jié)盛大開幕,作為剪彩嘉賓,有狗仔拍到他們共享一碗火鍋底料; 熊貓莉莉生了一對雙胞胎,韋司令帶著薛校書進行親切慰問。 …… 一二十歲光景的女孩,單純得一塌糊涂,韋皋這個土豪滿足了她對于愛情的所有想象。 搭上了韋首長這層關(guān)系后,薛濤成了四川各界大佬們爭相追捧的交際花。于是乎,她有種飄飄然快上天的感覺,真把自己當二號首長了。 然而,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韋司令給她的,沒名沒分的,說沒就沒了,這是所有小三的命運。 在反腐的高壓態(tài)勢下,大唐日報頭版發(fā)布:《節(jié)度使不節(jié)制,違規(guī)包養(yǎng)女明星》。 韋皋這種成功的油膩中年,算盤打得賊精,當巡視組傳來風聲時,他臨空一腳就把薛濤踹了。
那一年,薛濤20歲,有錢,也還算年輕,結(jié)束了這段四年畸形的關(guān)系后,心智漸趨成熟的她,不由得感嘆一句:娛樂圈的水真TM渾。 薛濤漸漸淡出了娛樂圈,她開始沉浸于詩詞創(chuàng)作中,期間,不少現(xiàn)世文壇新秀慕名到成都去拜訪她、結(jié)交她。 這批人中,名氣較大的有:白居易、張籍、令狐楚、劉禹錫、杜牧、王建、張祜(hù)…… 請記住,上面這些大詩人其實都很會撩。 經(jīng)過不同火花的碰撞,這段時間里,薛濤的詩詞創(chuàng)作水平突飛猛進,為她詩壇一姐的地位夯實了基礎(chǔ)。 然而,來交流詩詞的這些文藝青年,大多不單純,都是抱著把妹的心態(tài)來的,太Low了,沒有一個能打動薛濤的芳心。 薛濤看著他們直溜溜的詩作,不由得輕嘆一句:談感情,實在太傷才華。 對于才華橫溢的人來說,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打工才是。呃,不,寫詩才是! 愛情不能將就,那就將就寫幾首詩吧! 生而為女子,如同行走在多情河畔,靜靜等待著某方水岸蕩漾來的一份緣。
詩意朦朧,時光恍惚,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42歲那年,一個叫元稹的青年才俊闖進了薛濤的生命,由此開啟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姐弟戀。 對,就是那個一邊給老婆寫“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一邊到處沾花惹草的大才子元稹。 元稹是大唐最有名的情場獵手,據(jù)說沒有他把不了的妹、撩不著的姐。 薛濤原本沉寂的心,硬是被元稹打開了、融化了。她這座冰山,在元稹手里變成了冰激凌。 四十多歲的年紀,有人脫了單,有人脫了貧,而薛濤卻脫了韁,像一只重獲新生的梅花鹿,在情網(wǎng)里亂撞。 以為他會是她的歸宿,沒想到只是一出戲劇。 這段美好的姐弟戀維系了三個月,元稹在成都的巡檢任務(wù)完滿收官,該回京履職了。 離別的場景,比北宋情圣柳三變寫的“多情自古傷離別”還要感人、傷人。 別后,薛濤像深情的紫霞仙子一樣,一直癡癡的望著太陽落山的地方,祈盼著元稹有一天會駕著七彩祥云回來迎娶她。
美夢易碎,人艱不拆。 回到京城的元稹,根本就不缺女人,他哪有時間去惦念一個大他十多歲的老姐姐呢? 但薛濤相信這份情,她寧愿執(zhí)迷不悔。她的思念如馬,自別離,未停蹄。 為了便于書信來往,她特意精心研制了一種信箋,小巧精美,顏色鮮麗,非常適合寫小情詩,人稱“薛濤箋”。 相思至極時,薛濤作《贈遠》以表心跡: 芙蓉新落蜀山秋,錦字開緘到是愁。 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 古往今來都一樣,異地戀異常辛苦。相隔兩地,情深緣淺,終不得見。 苦等四年,等不到晚安,也等不到他。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徐娘半老的年紀了,大抵閱盡了風月場上的紅塵男女,看遍了人間的悲歡離合,也該波瀾不驚,心如止水了吧! 余生不吹溫柔風,不飲烈喉酒,不等不歸人。 從此,紅裙換道袍,在竹林青舍中,品茶讀詩,不盼亦不望。 薛濤的詩作也由此絕情斷愛,換得了胸中天地寬、眼光萬里長,以“掃眉才子”之勢,名列唐朝四大才女之首。
回首看這一生,山河遠闊,人間星河,無一是你。 在薛濤心里,最愛的那個人可能還是元稹吧?元稹52歲那年,病死于湖北武昌。翌年,64歲的薛濤也郁郁而終。 元稹是個渣男,同時也是個暖男,只不過他暖的不是一個人,他前世很有可能是個燒鍋爐的。薛濤也許會這么安慰自己。 他即使有千般不好,萬般辜負,畢竟是她真正愛過的人。 愛情是件奢侈品,愛過,就是值得。 與其埋怨,不如埋了怨。
歡喜是她,驕傲是她,寂寞也是她。這只西川府最美的孔雀,愉悅了別人,嗨翻了觀眾,卻消費了自己。 像一棵海草,海草,隨波飄搖 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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