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醫(yī)學之聲 

今年初,我開始吃短效避孕藥來擺脫痘痘和避孕。我買了最貴的品牌,每天吃一個。半年后,我的咳嗽和流鼻涕變成了咳血。吐出的痰里全是鮮血。我能感覺到這股血力量來自我胸腔深處,附近的肋骨也鉆心地疼。我吃了一周止疼藥,疼痛略有緩解。  

8月15日,我的腰部和背后開始像被小刀割一樣。16日,大腿的腹股溝肌和臀部肌肉疼得像被人狠狠擊打,走路左腿像抽筋一樣發(fā)麻。我想著等晚上休息一下就好了。第二天清晨,我的腿部疼痛變本加厲,每邁出一步左大腿內側和腹股溝內側的痛感就像被人烙鐵燙到。我基本上無法正常行進,只能跛足跌跌撞撞地走到單位。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不再是一樣粗細,左腿已經嚴重腫脹。于是我立馬請假去醫(yī)院。

我發(fā)現(xiàn)兩條腿粗細不一樣，左腿已經明顯腫起來了

“看看，大腿、小腿、胯部、腹部全都是栓子”

去醫(yī)院看骨科專家時,我的左腿腫脹更嚴重了,明顯比右腿粗很多。按一下是一個慘白的坑。走起路來像加了鉛,每邁一步都費力,腿很重很費勁才能抬起來。

醫(yī)生看我腰椎CT后深深皺眉說:“這是韌帶輕度突出,最多只會導致腿麻痹疼痛,不應該腫脹。最近受過傷嗎?”我說:“沒有,幾天前還爬山打球,還好著呢?！薄白罱诔允裁此?”“只吃短效避孕藥,吃了半年?！贬t(yī)生聽后注意到,考慮到短效避孕藥會增加血栓風險和我極端腫脹的左腿,醫(yī)生立即安排我做血管彩超。

躺在血管彩超床上,探頭剛放到我大腿上,檢查醫(yī)生就驚訝地喊主任過來。當彩超顯示時,醫(yī)生全在看。主任問:“腿腫多久?”我說“2天?！薄澳挲g是?”“27?！薄斑@么年輕怎會長血栓?你看,大腿、小腿、胯部、肚子全有血栓,靜脈快堵了。還好你來得及時,再晚就不行了!”

我剛琢磨著腿腫有什么大不了,突然醫(yī)生說是非常嚴重的深靜脈血栓,我頓時緊張起來。

血管B超顯示非常嚴重的深靜脈血栓

主任第一時間聯(lián)系外科,要求我立即停止活動及住院。外科醫(yī)生直接給了我輪椅和護工。我下意識要站起來證明自己還能走,醫(yī)生一把按住說:“別亂動,這血栓初長,屬急性期,隨時可能脫落上行堵塞肺部導致肺栓塞,那很危險!”      

我從懵圈變焦慌,頭一次坐進輪椅?？粗业耐?深深沒用感涌上來。從門診到病房這那么短的路程,我在輪椅上想象自己不幸肺栓塞的慘狀,感覺命懸一線。   我甚至想給媽媽打電話說銀行卡密碼和余款,交代后事,又怕她太擔心,號碼撥了兩遍未撥出。

醫(yī)生給了三種治療方案

其實我沒得選

8月17日入院后,檢查結果顯示我的D二聚體很高,B超也證實下肢深靜脈血栓。醫(yī)生說:“你的血栓很大,腿下的血管幾乎都堵住了,必須立刻休息,不許再吃短效避孕藥了?！?/span>

我高出天際的D-二聚體水平

醫(yī)生給了三種治療方案：

①靠床休息超過2周,注射或吞下抗凝血藥物,阻止血栓繼續(xù)形成,慢慢分解現(xiàn)有的血栓。優(yōu)點是無創(chuàng)傷,缺點是存在血栓脫落進而導致肺栓塞的風險,治療效果慢,短期內難以徹底清除血栓,腿腫脹的情況還不能緩解。 

②在①的基礎上,在肺下方的血管里放置過濾網,同時進行藥物抗凝。優(yōu)點是可以避免肺栓塞,缺點是需要2次手術分別放置和取出過濾網,有無法取出的可能。

③先放置過濾網,再通過吸出血管里碩大血栓,像通水溝一樣吸出血管里的血栓,然后配合藥物抗凝治療。優(yōu)點是可以快速清除血栓,盡早恢復血管功能,后遺癥少。缺點是住院時間長、花費高。

我一方面覺得自己身體還不錯,吃藥打針應該能夠更多地恢復,另一方面考慮到術后完全不能動很耽誤事,不希望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從'能吃藥不打針、能打針不動刀'的立場出發(fā),我選擇了第一種方案。

8月18日中午醒來后,我發(fā)現(xiàn)左腿腫得越來越嚴重。原先只是小腿腫,現(xiàn)在也大腿根全腫起來了,粗碩渾圓如同大理石柱子反光。整條左腿呈暗紅的豬肝色,變得軟弱無力,一按下去就是一個慘白的手指印。膝蓋和關節(jié)處特別脹痛,骨頭像要撐破筋肉外殼。我突然慌了,我才二十幾歲,還有那么多生活要體驗、滿口要品嘗,可不想在這兒葬身。

晚上醫(yī)生查房時再次檢查我的腿情況,他說:“目前藥物只能抑制新的血栓形成,舊血栓依舊。血管一直堵著,血液回流受限,腫脹自然越來越嚴重。最好盡快做吸栓手術,過了急性期,血栓貼住血管壁,吸栓效果不好。而且堵在血管壁的血栓可能導致靜脈瓣膜損傷,后期輕則腫脹無力難以活動,嚴重可能演變成老爛腿,甚至截肢......'

聽到長期腫脹無力和截肢,我慌了。血栓不是我的陪伴,這手術是必須了。問費用,吸栓使用進口導管需3萬元左右,還在我可承受范圍內,沒想象中生病就去家道中落。

和醫(yī)生溝通完,視頻通話媽媽。我之前都沒敢告訴她,怕她擔心。媽媽看到吊瓶床邊心疼得緊張,我故作堅強的防線瞬間崩塌,沒忍住一下子哭了,從小聲啜泣到響亮大哭,在媽媽面前我永遠是個孩子,可以肆意掩飾脆弱。

我安靜躺在手術臺上

像一頭待宰的小乳豬

8月19日清晨5點多我就醒了,專門洗洗臉,準備后面可能沒法那么輕巧的動起來。醫(yī)生一早就來了,簡單畫了下肢的血管圖,說會在右大腿根刺一個口子,順著大腿靜脈送進過濾網;然后在左膝窩刺一根管子直接通到大腿和小腹,利用機器攪碎吸出血栓。我聽著,兩條腿都隱隱作痛,高溫天里不禁雞皮疙瘩起來。 

簽完風險書開始準備。第一次插尿管,護士把粗塑料管硬生生往里塞。摩擦的疼痛摻合著腹部的墜脹和靜脈的腫脹,我忍不住慘叫一聲。想到后幾天還要插著這玩意兒,我頓時絕望,居然第一關就這么難過。

8點半開始手術。我倒不緊張了,因為是局部麻醉,整個過程可以看著醫(yī)生操作,聽著他們討論手術。三大大屏幕在我左側,稍稍一轉頭就能看血壓、心率,還有身體里的血管,真特別的體驗。

影像科醫(yī)生先確定刺入點,在我右大腿根刺完第一口后說:'就是這根靜脈沒問題。'刺入完畢,資深主任醫(yī)生上場。我頓時放心,安靜躺在手術臺上,就像等待宰割的小乳豬。

至此吸栓算是結束了，醫(yī)生又打了造影劑進血管，能看到血栓少了很多。我也能感覺到脹痛沒有那么明顯了，但是腿腫的程度一點都沒消，醫(yī)生說水腫需要點時間才能恢復。巨大的膠帶像裹木乃伊一樣粘牢傷口后，壓上沙袋，這場耗時4個小時的手術就算是順利結束了。

醫(yī)生交代術后嚴格制動24小時，多喝水，打了太多造影劑，要盡快代謝出來。吸栓的過程中紅細胞受損，我術后一直是血紅蛋白尿，尿袋被染成鮮紅色。躺得太久腰特別難受，整個肚子脹著氣，右側腰腹和整個后腦勺也抽筋似的跳痛。三十幾度的夏天，我全身冰涼，緊緊裹在被子里。術后住院大概一周，每天除了掛水消炎，就是口服抗凝藥。

這里是更通俗易懂的翻譯:

第一步是通過右大腿根的刺入點放置過濾網,避免手術過程中血栓脫落導致肺栓塞。醫(yī)生把造影劑放進去,屏幕上出現(xiàn)大片陰影。醫(yī)生說深色代表血栓,血栓已經蔓延到腹部甚至肚臍。     

主任說:'你是我今年遇到的第二個血栓這么多的。'我著急地問:'第一個呢,第一個如何,治好了嗎?'得到肯定答復后我稍微安心。醫(yī)生順利放置了過濾網,這下暫時安全了。     

第二步是噴藥,瓦解血栓。雖然打了麻藥,我還是能感受到管子伸進血管,導管路過處酸脹。身體下沉感,插了過濾網的腹部像壓了10公斤。身體排斥這些入侵,但我無能為力。噴藥過程更難受,血栓堵住的血管又脹痛,大量藥物讓大腿血管撐滿,好像氣球要撐破了。

噴完藥等溶栓30分鐘是整個手術最漫長的30分鐘。醫(yī)生都出去了,我一個人躺在硬小窄的手術臺,全身插著管,一動也不能動。試圖打瞌睡,讓時間快點,但難受睡不著。醫(yī)生在外面討論,我聽不到他們說什么。

第三步是吸去血栓。機器碾碎大塊血栓,然后像吸塵器吸走。雖然不疼但感覺難受, 20秒我必須停下來休息。醫(yī)生安慰:'沒事,你難受我們就緩一緩,等不難受了告訴我'。機器吸了兩輪,醫(yī)生示意停止。

最后醫(yī)生手動吸去血栓。最溫柔時刻,身體也不像剛才那么難受,似乎已經適應了入侵。手術結束,醫(yī)生拿來一個裝有血栓的盆,全是豆腐形狀的血塊。看到血液凝固成這種狀況,我的嚴重腫脹痛也有了解釋。血栓除去后脹痛減輕,但腿部腫脹沒有緩解。醫(yī)生說水腫需要時間。如同木乃伊,手術結束后24小時制動。

下腔靜脈濾器置入和吸栓手術后復查CTA結果

聽到醫(yī)生說還能跑步

眼淚瞬間不爭氣地濕潤了眼眶

術后在家每天服用抗凝藥，除了睡覺我都穿著醫(yī)用彈力襪?；謴颓闆r并不太好，一站起來血直往小腿俯沖，左右腿圍還是有兩厘米以上的差距。從房間走到樓梯口取外賣都費勁兒，一瘸一拐，左腿酸軟得像棉花，走十來步就得停下來休息，感覺自己像個殘廢。我心想，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吧？忍不住看相關的病例和文獻，越看越焦慮，我?guī)锥葹l臨崩潰和抑郁的邊緣。

我除了睡覺都穿著醫(yī)用彈力襪

直到一周后接到醫(yī)生的電話，才把我從泥潭里拽出了一把。“上次吸栓手術時，出于保護血管壁考慮，貼壁的血栓沒有吸出來，比較接近肺部的血栓也沒敢吸，怕堵住濾網。殘留的血栓還不少，所以左腿還是會腫痛。我們評估了一下，趁濾網取出前再做個導管溶栓手術，對你的后期恢復會更有利。”看到有進一步治療的可能，我馬不停蹄趕到醫(yī)院。

導管溶栓手術前復查D-二聚體有所下降

9月1日第二次被推上手術臺，進行導管溶栓手術。手術臺上醫(yī)生說：“你的血栓發(fā)現(xiàn)和治療都很及時，而且你這么年輕，放心，以后還要讓你繼續(xù)跑步運動呢。”聽到醫(yī)生說還能跑步，我眼淚瞬間不爭氣地濕潤了眼眶，這兩周懸在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這次手術并不復雜，依然是腹股溝處穿刺，把導管放到濾器下方的血栓處，固定住即可。這次感覺也好很多，雖然穿刺放導管的時候還是有點脹痛，但是沒那么難受了。整個過程很快，從上手術臺到包扎結束全程只用了半小時。我心想這次手術體驗還算柔和，沒想到更難受的在后面。

回到病房后，就是24小時不間斷向殘留血栓處滴溶栓藥物。因為在持續(xù)推藥，為避免導管移位，這期間我?guī)缀跻粍硬荒軇?，否則藥滴不到血栓上，就白遭罪了。第一次知道躺平也沒這么舒服，木頭人一樣躺了十幾個小時之后，我感覺腰快要斷掉了，每一節(jié)脊椎都能把床壓出坑來。腳跟上沒什么肉，放在床上時間長了也壓得不行，只能在腳腕處墊一包抽紙，讓腳懸空一會兒。

吃喝拉撒也全在床上，酸奶和食物一不小心就糊一臉。衣服上汗?jié)n、藥水和血漬斑駁，我感覺自己毫無尊嚴。到后面睡也睡不著，半宿睜著眼，時間仿佛停滯。

堅持到第二天早上，溶栓藥終于滴完了。導管和濾網還在血管深處，必須進行第三次手術把它們取出來。醫(yī)生說因為我年紀比較輕，一開始就沒給我裝可以終身不取的濾網，這東西在身體里畢竟是異物。

“濾網有點歪?！蔽姨稍谑中g臺上聽兩個醫(yī)生看著顯示屏小聲嘀咕?！巴崃藭趺礃樱俊蔽疫B忙問。“存在取不出來的風險，順利的話半小時能取出，不順利的話可能得取一天，完全貼血管壁實在取不出來可能要轉院?！蔽倚睦镆痪o，想著到上級醫(yī)院拍個片都得排半個月的隊，實在是不愿意到那里去。

醫(yī)生拿著導管像釣魚一樣，試圖把濾網鉤出來，嘗試了兩三次都是脫鉤。我嚇得一身冷汗，前兩天在家無聊還做了卷腹和平板支撐，現(xiàn)在想起來后悔得不行，擔心是自己動來動去把濾網搞得移位了，要是因此導致濾網取不出來，我得自責一輩子。

“鉤住了！”十多分鐘后傳來了好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醫(yī)生穩(wěn)住操作，小心翼翼地拽著導管把濾網拖出血管，生怕沒鉤住再次脫落。很奇怪我的血管完全感受不到濾網取出的過程，只能通過醫(yī)生舒展的眉頭推測手術進展順利?！皠倓倗標牢伊恕！蔽胰滩蛔∠蜥t(yī)生吐槽。他笑著安慰我：“正常，誰躺在這兒都緊張。”

再次造影檢查還有沒有剩下的血栓，血管已經基本通暢了，髂總靜脈還有一些殘余，于是醫(yī)生又手工抽了一點點。“大路已經通了，剩下的沒辦法了。陳舊血栓會像水泥一樣緊緊貼在血管壁上，并且越來越小。回去繼續(xù)吃抗凝藥吧，你身體也會吸收一部分血栓。”醫(yī)生一邊縫合一邊交代，這場歷經三次手術的漫長治療過程終于告一段落。

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心想這輩子我都不敢再碰避孕藥了

“血栓是避孕藥比較常見的副作用之一，避孕藥普遍都含有大量雌激素，會導致血液呈高凝狀態(tài)。服藥時一定要警惕，定期檢查凝血指標。你這種情況，暫時別吃了。”出院前醫(yī)生苦口婆心地勸我。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心想這輩子我都不敢再碰避孕藥了。

“我之前無故咯血了一周，肺特別疼，會不會是已經肺栓塞過了呢？”我迫不及待地問醫(yī)生?！安慌懦@種可能，但現(xiàn)在應該沒有這種風險了。過了急性期血栓不會亂跑，你按時吃抗凝藥，也不會有新的血栓生成。”醫(yī)生嚴謹又細心地寬慰我。“不放心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出院后每隔兩周復查一次凝血4項和D-二聚體，血管B超不用檢查得太頻繁，短時間看不出太大變化。”

血管B超短時間看不出太大變化

我最后問醫(yī)生：“回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你現(xiàn)在屬于靜脈瓣膜受損的狀態(tài)，血液難以回流，站立的時候一定要穿彈力襪。另外多喝水、適當活動，腿的腫脹疼痛慢慢就會恢復的?！?/span>

半年來腿的情況起起落落，心情亦是如此。最焦慮的時候我成天以淚洗面，為已經發(fā)生的事后悔，為還未到來的事?lián)?。擔心后遺癥，擔心吃不完的抗凝藥，擔心不能跑不能跳。

半年來腿的情況起起落落

運動和流汗的過程

讓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秩序

有一天路過健身房，看到大家在恣意揮灑汗水。我突然意識到，我以前不也是這樣嗎？為什么不能重新開始呢？我試著穿彈力襪上了一節(jié)輕松的舞蹈課，雖然左腿還是隱隱不適，很快就會發(fā)酸，卻給了我足夠的信心，原來我可以嘗試正常人的生活。既然血栓的影響還沒辦法完全消除，那就跟它和平共處吧！運動和流汗的過程，讓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秩序。

我大概是個幸運兒，做了迎接最壞后遺癥的準備，卻等來了最好的恢復效果。D-二聚體一直都是正常值，半年后再去做血管B超，發(fā)現(xiàn)靜脈已經基本通暢了。連最難通的髂總靜脈和髂外靜脈都已經暢通無阻，僅僅顯示血管壁毛糙。

現(xiàn)在我已經順利停藥，并且沒有復發(fā)的跡象。在穿著彈力襪的情況下，我循序漸進恢復運動，可以跑10公里，可以連續(xù)徒步爬山5小時，可以跳舞可以拳擊，可以做和以前一樣的事。醫(yī)生也很欣慰，讓我能夠繼續(xù)跑步，他做到了。

復查血管B超僅僅顯示血管壁毛糙丨作者供圖

經歷了這一遭，我變得更加珍惜身體、珍愛生命。生病了不意味著天塌了，該治療治療、該休息休息?，F(xiàn)代醫(yī)學這么發(fā)達，沒必要有太大心理負擔。不要沉湎于過去，也不要僅僅寄希望于未來，享受當下，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著我們去體驗。關心家人，它們永遠是最溫暖的港灣和最堅強的后盾。

醫(yī)生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