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10-15 經方治療急危重癥 ![]() 概 說 尊敬的黃煌教授,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專家,大家好。首先祝賀黃煌教授當選全國名中醫(yī),這是國家對黃煌教授多年從事經方醫(yī)學研究的肯定,這是黃煌教授的榮譽,也是經方的榮譽。也預祝黃煌教授當選第一位專門從事經方醫(yī)學研究的國醫(yī)大師,這是我們所有中醫(yī)學子的共同心愿與祝福。 我是來自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廣安門醫(yī)院心血管重癥監(jiān)護病房的熊興江,也是黃老師的學生。我在南京中醫(yī)藥大學本科在讀的時候,黃老師就給我們做了經方講座,開啟了經方醫(yī)學的大門。 后來在研究生階段精讀了黃老師的《經方的魅力》《張仲景50味藥證》等專著,而且有幸聆聽史欣德教授的講課,跟診史老師一年學習經方,從一個全新的方證角度來理解經方,讓人耳目一新,豁然開朗。史老師強調“以味選方”這個角度來解讀經方,以藥測證,對我們受益匪淺,門診病人劇增。我們學習了經方以后,一般來說三服藥就都有效果。 目前我同時兼任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博士班的自主創(chuàng)新課程,經方治療急危重癥的講座,主要的一個研究方向就是經方治療心血管疾病與急危重癥,長期從事《傷寒論》與經方的研究。 一、中醫(yī)的過去與現在 1 中醫(yī)上工:不治已病治未病 ? 中醫(yī)學歷來強調要當上工,不治已病治未病?,F在的中醫(yī)院重門診輕病房,更輕急診。認為急診是西醫(yī)治療為主導,中醫(yī)無用武之地,可有可無。中醫(yī)的臨床優(yōu)勢應當體現在門診大量看病上,應該體現在門診的非傳染性疾病、調理亞健康狀態(tài)上。 但是我們知道,醫(yī)學的職業(yè)精神就是救死扶傷,無論中醫(yī)還是西醫(yī)能不能救死,能不能處理急危重癥,這是一門醫(yī)學存在的基礎和必要條件。尤其是在急診ICU、 CCU,在這些地方我們才能真正接觸到“躺”在那的急危重癥的患者。 2 中醫(yī)臨床始終處于輔助地位 ? 可惜的是我們目前中醫(yī)學始終是處于一種輔助醫(yī)學的地位,中醫(yī)學必須提升臨床實戰(zhàn)能力。 當然中醫(yī)學里面還有很多江湖氣息,包括起卦、易經、算命、運氣、數理、命理、藥理、西化等看病的方法,個個都說自己能去ICU查房會診,但就是不敢自己管病人,不管病人就等于不用承擔醫(yī)療責任。 我們在做科學研究和臨床工作的時候,會發(fā)現當前中醫(yī)診所的淘汰率在60~70%,跟餐飲的淘汰率差不多。這就說明生存形勢非常嚴峻,生存的難題本質上就是臨床實戰(zhàn)能力的問題。 二、重癥是檢驗療效唯一標準 國醫(yī)大師干祖望先生就曾說過,能把感冒治好的就是好中醫(yī)。我們也發(fā)現,輕癥患者你看不看,或者怎么看都可以,而只有重癥患者,如果治不好的話很快就死了。所以,重癥是檢驗療效的唯一標準。 2007年在研究生階段,我們聆聽了首都醫(y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yī)院劉清泉院長講課。劉院長提到,當時有協(xié)和醫(yī)院請他過去會診,頑固性低血壓,還有不能脫離呼吸機的,都會請他過去會診,用中藥治療,有效! 所以在2016年的時候,我主動要求去ICU的重癥一線,我是在ICU待的時間最長的大夫,連續(xù)待了兩年。在急危重癥的搶救過程當中學習經典條文的內涵,求證經方治療急危重癥的臨床療效。 研究中醫(yī),我們就會發(fā)現中醫(yī)里面有很多千古疑難的問題,比如說: ◎ 為什么“胸痹心中痞,留氣結在胸,胸滿,脅下逆搶心,枳實薤白桂枝湯主之,人參湯亦主之”? ◎ 為什么“胸痹,胸中氣塞,短氣,茯苓杏仁甘草湯主之,橘枳姜湯亦主之”? ◎ 厥陰證就是寒熱錯雜嗎?《傷寒論》六經到底講的是什么意思?難道這個病人不會出現三經合病、四經合病、五經合病,甚至六經合??? ◎ 再比如說,“膈間支飲,其人喘滿,心下痞堅,面色黧黑,其脈沉緊,得之數十日 ,醫(yī)吐下之不愈,木防己湯主之”。為什么說木防己湯叫“心下痞堅”?為什么要配伍生石膏?這個也是千古疑難問題。 ◎ 再比如說《千金要方》小續(xù)命湯、古今錄驗續(xù)命湯為什么要配黃芩和生石膏? ◎ 為什么說麻杏石甘湯是“汗出而喘,無大熱”? ◎ 酸棗仁湯里面為什么要配川芎、茯苓? 類似于這樣的問題,在CCU的病人身上我們都能直接看到答案,都寫在病人臉上。 經方到底能不能治療急危重癥?門診、病房我們都有驗案。 比如以高燒不退為例,包括重癥感染、膿毒癥、氣管插管術后高燒不退,我們都是按照小時來退燒的。針對流感、上呼吸道感染的發(fā)燒,我們每年都要治療上千人次。很多學員按照我們的經驗,用小柴胡湯、小柴胡湯加味方來治療,都有效。 疫情期間基層診所是不讓接診發(fā)燒患者的,但有意思的是很多高燒不退的病人在醫(yī)院查了核酸陽性,治療療效不佳以后,很多學生按照我們的思路去治,有效。而且很多學生跟我們說,即使是疫情期間他們的收入不減,一個月還能有2萬塊錢的收入,在一個三線四線城市,這個收入已經相當可以了。 比如說COPD患者二氧化碳潴留,低氧血癥,氧濃度不到90%,也不愿意戴呼吸機,怎么辦?我們就給他用麻黃湯,用麻黃類方的麻杏石甘湯給他降二氧化碳分壓,升血氧,提升血氧濃度。 再比如說植物人,昏迷不醒的,急性腦梗塞、腦出血的患者,吃了一百副中藥,人醒了,跟古代的描寫一模一樣。 我們再看,心血管疾病是最后一塊戰(zhàn)場,在心血管疾病的治療上,同樣也是。針對心律失常里面的持續(xù)性房顫、永久性房顫,我們就用中藥復律,用大劑量的炙甘草湯,用中藥復律轉竇,而且沒有血栓事件的發(fā)生。 再比如說心力衰竭,這是心臟的最后一塊戰(zhàn)場。針對射血分數(EF)低于30%的,就是隨時會猝死的這種病人,我們用小劑量的腎氣丸,少火生氣、溫補腎陽腎氣?;颊叱运幇肽暌陨?,就能夠減少左室心膜末徑,提升射血分數值。 再比如說針對利尿劑抵抗、重癥心衰、急性腎損傷、心腎綜合征的患者,這些都是現代醫(yī)學治療當中的難點問題。很多時候在治療上都會有原則上的矛盾,多補100就心衰,少補100就是腎衰,我們需要在心衰和腎衰之間尋找平衡,稍有不慎就會走上血液透析的路子,我們用中藥就能改善。我們發(fā)現,中醫(yī)講的腎氣更加接近于現代醫(yī)學講的心功能和腎功能。 還有比如說,ACS合并血小板減少,冠心病合并上消化道出血,肝素相關血小板減少的患者。我們見過急性心梗合并消化道出血,大量的吐血、嘔血、拉血,嘔了再拉而死的,我們一律用地黃類方,大劑量的地黃止血,一般的1~2副藥就能止血。 還有針對頑固性的低血壓、休克,不能脫離血管活性藥物的,西醫(yī)一路給他用補液、擴容,補到他能夠脫離血管活性藥物為止。但是很可惜很多人還是脫離不了,我們怎么辦?我們就給他用四逆湯加大劑量的黃芪,120克黃芪,一付藥就能把這個病人的血管活性藥撤掉,屢試不爽。 再比如說針對頑固性胸痛,尼可地爾治療無效的胸痛,我們一律用中藥治療。有位藥監(jiān)局的老局長就是典型的例子。 三、六經與急危重癥 關于傷寒六經在急危重癥的臨床應用方面,我們看幾則病例。 病例1:一波六折的“感冒” 這則病例是一個老年女性,風心病、心衰、低蛋白血癥、復蘇后、膿毒癥休克、高熱。 她是主因兼伴胸悶喘憋14年,加重,伴雙下肢水腫2個月入院。醫(yī)院診斷為風濕性心臟病、房顫,二尖瓣主動脈關閉不全,給她做了二尖瓣和主動脈瓣的機械瓣置換術,術后規(guī)律服用藥物。兩年前猝死,給她做了心肺復蘇。入院的時候心率是45次,血壓是132~64,平常的血壓90~ 60。千萬不能看到這種血壓,就認為132~64的血壓是正常血壓。她已經到了心衰,崩潰的邊緣,體重150斤。 按照常規(guī)的治療來治,體重給她降到了131斤。后來突然出現了院內感染,體溫發(fā)燒。周一接班的時候7:30跟我說體溫38.9度,8點鐘我接班等到8:30體溫已經燒到40度了。她的心率也從平常的50次左右跳到了八九十次,然后一下子跳到了100,一下子又飆到了200、240、260。 等到中午12:00我快下班吃飯的時候,又去看了一下,看她的心電監(jiān)護提示心率已經達到了260次,血壓是60~30。我趕緊把她的衣服拉開,我要給他做心肺復蘇。結果一看,她還能跟我對話。我仔細看她的心電監(jiān)護,發(fā)現這不是室顫。這個病人心率特別快,血壓特別低,稍微我們給他用一點控制心率的藥,她的血壓就不耐受,血壓就下降,用一點升血壓的藥心率就不耐受,心率跳地更快,兩者之間找不到那個平衡點。高燒不退,腹瀉,我們給他用了:葛根60、柴胡30、甘草15、黃芩15、芍藥15、羌活15、白芷15、桔梗15,生石膏60。11:30開始吃了第一付藥,等到下午1:00接班我去看的時候,頭上頂了個毛巾,大量地出汗,不得不用毛巾一邊在那擦汗,一邊在那用毛巾捂著,不然汗直接往下流。體溫迅速下降,等到下午6點的時候體溫已經降到37度以下。 第二天我們給她復查,她的 Pct膿毒癥的指標竟然是45,我們正常人的 Pct是0.4,非常地高。當時,上一大夫說患者發(fā)燒了,說趕緊讓她家屬熬一碗生姜紅棗湯,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我說這根本不是一個感冒。什么樣的感冒,病人心率能達到260次?所以這個病人是一個嚴重的膿毒癥,當然這個病人是一波六折的膿毒癥病例,下面的治療非常地精彩,包括她一夜拉10次,每天拉3000毫升。我們用中藥讓她渡過了難關。 她是我在普通病房收的病人,當時我跟她家屬交代,要轉到重癥,但很可惜重癥都是滿的,我說你看怎么辦?她說我就在普通病房治吧。等到燒退下來,她說我在那邊打聽到了,那邊已經有床位了,要不我們轉過去?我堅決不同意轉。我好不容易用藥把熱退下來,這個果子不能讓別人摘了去。我說你就在這邊治療就可以了,我們把你治好。 病例2:太陽-大劑量麻黃走表 這是一個邪在太陽的小孩干性濕疹的病例。這是什么?這是我們用小柴胡湯配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治療的一個病例。一付藥中麻黃用的是2.5克,半袋。家長誤讓小孩一下子吃了13付,就是32.5克的麻黃。小孩當天晚上說吃完了藥心慌、出汗,平常都是要開空調,定時半個小時,然后自動關了他就睡覺了。 當天晚上他怎么都睡不著,眼睛閉上就做噩夢,馬上就驚醒了,一身一身地出汗,早上起來腿酸。早上送他去學校上學,等到中午接回來以后,小孩說他說腿酸得不得了。家長下午跟我聯系說小孩腿酸怎么回事,他說他讓孩子一下子吃了32.5克的麻黃。我說你趕緊給他做個心電圖,查個生化,再看血壓怎么樣。一看心電圖,心率89次/分,血壓正常,肌酸激酶353高了,升高兩倍。 但是因為“誤服”,小孩多年的濕疹馬上就好了,大量出汗以后就好了,所以我說這是麻黃走表的現代醫(yī)學的佐證。事實上,當時的這個心電圖是正常的。后背皮疹全部都消失了。麻黃走表什么意思?既能走表發(fā)汗,大量地發(fā)汗,把濕疹治好了;同時又能走表,導致小孩腿酸、肌酸激酶升高。這個病例非常有意思。 ![]() 病例3:少陽-腦膠質瘤術后,聽神經瘤縮小案 這是一個邪在少陽的腦膠質瘤術后的聽神經瘤縮小的病例。 老年男性,曾在上海行左側顳葉的膠質瘤的手術,就診時頭痛,頭暈,聽神經瘤2.2×1.6公分。頭抖,手抖,失眠,便秘,數日一行。我給他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了半個月,頭抖、手抖都好了。吃到一個月的時候他再去復查,聽神經瘤已經減少到了2.2×1.2公分,很有意思。 病例4:干燥綜合征:逆轉抗體陽性 再比如說中年女性的少陽病證,干燥綜合征,抗核抗體是1:640,抗ds-DNA,抗SSA抗體、抗R052抗體陽性。我們給他用柴胡桂枝湯,連續(xù)吃了三個月,抗核抗體降至1:100,抗ds-DNA轉陰。 風濕免疫系統(tǒng)疾病的治本是什么?把這個指標轉過來才叫治本。去改善他的癥狀,讓他不疼,讓他口不干,這是治標。中醫(yī)不能干治標的事。我們中醫(yī)的臨床價值就要從根本上去逆轉,逆轉指標,讓它轉陰,創(chuàng)造醫(yī)學奇跡。 病例5:少陰:缺血性心肌病 這是一則少陰病的病例。 老年男性,缺血性心肌病,短陣室速,喘憋不能平臥,側臥為主,體力下降,走幾十米就喘憋得不行,EF只有21%,B超下心臟是慢慢蠕動,全心擴大,左室舒末81,左室收末73,比正常人的心臟大了一半。 患者等著做心臟移植。心臟移植不是那么好等的,很多人等了10年都等不到。于是這個患者就來找我們中醫(yī),來找我開中藥了。 我一看他臉色漆黑、肚子大,這不就是一個木防己湯證嗎?“心下痞堅,面色黧黑”。服用了三個月,射血分數升到了36,左室舒末降到了75。繼續(xù)吃藥。也就是說,他吃到三個月的時候,已經不符合ICD的適應證了。三個月的木防己湯才幾百塊錢,給他節(jié)省了二三十萬的手術費用。 病案6:先天性心臟病,心衰、房顫 老年女性,先天性心臟病,心衰、房顫,二尖瓣中重度關閉不全,三尖瓣中度關閉不全,房間隔缺損,卵圓孔未閉。剛從重癥出院,肌酐146umol/L,BUN28.09,NTProBNP8367pg/ml。還是給她用木防己湯,治療了兩周,肌酐就降到了96,BU降到了15.09,NTProBNP降到4831,喘憋改善。 類似于這樣的病例還有很多,包括有很多西醫(yī)院大夫的家屬來找我看病。 病例7:杜氏肌營養(yǎng)不良 七歲小孩,高燒后在當地三甲醫(yī)院確診杜氏肌營養(yǎng)不良,協(xié)和醫(yī)院給他用了激素,療效不佳。我們給用了10付中藥,他能上樓了。 病例8:腦梗塞、糖尿病、肢體不遂 中年男性,HT、DM,頭頸血管CTA狹窄90%,10月前腦梗,后遺右側肢體活動不利,上抬步履艱難,言語含糊,顏面浮紅,服藥百劑,口齒清晰,肢體活動基本正常,能完成精細動作。 病例9:腦干出血、植物人 腦干出血、植物人、肺部感染、高燒不退、氣管插管術后、昏迷130天,同樣用中醫(yī)治療,服藥百劑蘇醒。 經驗教訓 我們也有經驗和教訓。 比如說感染加重心衰,急性肺損傷,不明原因的低氧血癥、心衰、胸腔積液,葶藶大棗瀉肺湯、己椒藶黃丸……都沒用。 爆發(fā)性心肌炎,ECMO伴腦出血……我們也有治療失敗的案子,令我們非常惋惜。我們把多年來運用經方治療急危重癥的經驗整理出來,在《中國中醫(yī)藥雜志》開辟了一個經方專欄。 ![]() 這篇是《<傷寒論>與急危重癥 -- 基于CCU重癥病例及中西結合詮釋經典條文內涵、經方劑量與六經實質》。 四、經方治療急危重癥體會 最后我們談一下經方治療急危重癥的體會。研究經方20年,我們以前的經方研究著眼點只是在慢性病的層次,而且只研究僅限于經典文字的層次,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一直等到這幾年我們在CCU管了大量的危重癥患者以后,才體會到《傷寒論》原來描寫的內容是這么精彩。很多在查房過程中,可能一個神情、一個動作,就會讓我們立刻聯想到《傷寒論》條文。這是“神交古人”的研究經歷,“直指根本”,令人“明心見性”“證悟本來”,頓悟之后的豁然開朗令人滿心歡喜,甘之如飴。 而且我們發(fā)現病情越重的患者,他的臨床表現和經典描寫就越接近。通過大量、細致的觀察,驚奇地發(fā)現,所有重癥患者的臨床表現都是經典條文的再現,病情越重,與經典條文描述的相似度就越高,書上怎么寫的,病人就是怎么得的,人的病就是按照書上得的。我們就是按照書上來治病,張仲景怎么用藥,我們就怎么用藥。 在面臨現代醫(yī)學束手無策的急危重癥之際,按照《傷寒論》條文進行辨證,往往思路清晰明朗、一目了然,予以經方原方,“亦步亦趨”(這是黃仕沛先生的話),多能立起沉疴,力挽狂瀾,療效顯著。 在臨床運用中西醫(yī)結合治療方法已經讓很多瀕死垂?;颊唔樌鲈?。所以,在查房時越來越體會到,不是“古方今病,不相能也”,而是“古方今病,必相能也”。 心得體會 01 基于病機推演及文字考證等角度闡釋、解讀《傷寒論》條文內涵,雖能傳承經典,但終因其在中醫(yī)學概念術語中反復推導、循環(huán)論證及診斷預后不清晰而很難滿足當前臨床需求,很難在《傷寒論》的學術傳承上產生重大突破。 02 “傷寒”為狹義傷寒,其本質可能為急性熱性傳染性疾病。而不是廣義傷寒,教科書講的是錯的。 03 《傷寒論》是一部治療急危重癥的專著,急危重癥的臨床表現就是《傷寒論》條文的經典再現,可以認為,“古方今病,必相能也”。如果醫(yī)史學界認可我的觀點,我們說張仲景這部專著將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本治療急危重癥的專著,比西醫(yī)的相關專著還早了好幾百年,很多條文都是急危重癥經典的再現。 04 《傷寒論》與《金匱要略》不以外感與內傷劃分,而以是否為傳染性疾病為劃分標準。同樣教材關于這一條說的也是錯的。這個劃分的標準與WHO對于疾病的劃分定義是一樣的。 05 經方劑量是當前研究熱點,既有主張“重劑起沉疴”的大劑量學說,也有提倡“四兩撥千斤”的小劑量觀點。研究發(fā)現,《傷寒論》中用藥以大劑量為主,“四兩只能撥四兩”,“千斤才能撥千斤”。 有的主張照搬《傷寒論》的原文劑量,有人說不照搬,而用它的配伍比例。我認為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我們要放在客觀的歷史條件下去認識,包括古人的劑量是針對特定的歷史環(huán)境、特定的病人、特定的病情、特殊的體質來用藥的。我們現在環(huán)境在變,不見得一定要參考或嚴格按照古人的劑量,根據現在的情況予以調整一樣可以。比如說半夏瀉心湯中干姜和黃連的配比是3:1,我們現在更多的是1:3,這是因為我們現在的人變了。 關于胸痹,古代更強調是痰濁痹阻胸陽,我們現在更強調的是痰熱痹阻胸陽,是炎癥導致的。因為長期的、大量的生活方式的改變,和大量西藥的干預,導致人的體制發(fā)生了變化。 06 《傷寒論》六經實質是重癥感染,是人體對重癥感染后不同階段的描述,包括重癥感染炎性反應為主的三陽階段,以及重癥感染后的臟器功能衰竭為主的三陰階段;經絡、臟腑、分區(qū)地面、表里、氣化等學說并不能明確疾病診斷,更不能有效揭示預后與轉歸;六經是看出來的,而不是辨出來的;歷代傷寒與溫病學派之爭在本質上統(tǒng)一的。 無論是經絡、臟腑、氣化等,不管怎么說,來個病人你能不能按照你的理論推斷出這個病人馬上要死還是要活?很顯然傳統(tǒng)的觀點都推斷不出來,只能做事后馬后炮式的解讀。 還有歷代關于傷寒和溫病之爭,其實沒有什么可爭論的,本質上都是一個重癥感染。我說寒溫是統(tǒng)一的。所以你再這么來看,傳統(tǒng)的爭論都是沒有意義的,都沒有抓住核心所在。 07 基于急危重癥及中西醫(yī)結合角度破譯經典條文內涵是研究《傷寒論》最直接、最根本方法。 08 《傷寒論》現代研究及現今中醫(yī)臨床強烈呼喚基于中西醫(yī)結合概念的“病機結合病理,藥性結合藥理”治療理念。 09 《傷寒論》及經方傳承亟需強化急危重癥和中西醫(yī)結合能力的訓練與培養(yǎng)。 我的講課就到這里,謝謝各位專家。再次感謝黃教授,祝賀黃教授。謝謝。 |
|
|
來自: 經方人生 > 《皇煌醫(y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