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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xiāng)的母親河——永安河！文/潘世明
晚風輕輕地拂面，人民東路汽車聲音此起彼伏川流不息，人民橋四周高樓大廈林立，閃爍紅紅綠綠的燈光。沉思中，一幅幅昔日詩情般的畫卷，又徐徐地浮現(xiàn)在眼前！江陰縣東門外的永安河，是由縣城內(nèi)市河經(jīng)過水關(guān)出東門“春暉門”后，繼續(xù)向東經(jīng)過要塞鄉(xiāng)、綺山、匯入應天河后直達蘇州地區(qū)的古老河道，延綿彎曲幾十公里，千百年來滋潤著江陰縣東地區(qū)千萬頃良田，并哺育兩岸人民的衣食居行，把它稱為城東的母親河恰如其名！兒時的回憶，那時所有的城墻都已經(jīng)拆光了，南轉(zhuǎn)的樓下橋也不見蹤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稍帶斜橫跨護城河，一頭連著城中大街，一頭連著河南街的毛石混凝土老人民橋。南岸的河南街雖是仍彎彎曲曲，也沒有像現(xiàn)在寬闊平坦筆直，但還是直達沙州縣與蘇州市，取代了河北街交通主干線的地位。城內(nèi)市河雖然填平了，但永安河仍是去北長江和東去蘇州地區(qū)的重要水道，穿梭往來的船只大都是運輸客人和各種貨物。特別人民橋旁邊更是百舸爭流；碼頭上桅桿林立，人頭攢動，成為江陰縣東南方向四鄉(xiāng)八鄰的水上重要通道。出了東城門口，過了橫垮護城河的人民橋后，河的東岸就是河南千年古街，在十字路口轉(zhuǎn)向北走過上肖橋是河北古街。永安河兩岸向東依次分別是：江陰縣招待所、要塞商店、要塞衛(wèi)生院......江陰縣毛巾廠和江陰縣制藥廠，這段二里長的河道兩側(cè)是石頭駁岸的。此時的河南街老街，雖然改進后石板路面成了柏油馬路，但是河北岸沒有大的改變，這段永安河兩岸還是能顯示出明清時期，長長的青條石，古色古鄉(xiāng)的風范。人從橋上走船從橋下穿過，明清古建筑鱗次櫛比，粉墻黛瓦，這一切倒印在水鏡中呈現(xiàn)出一幅幽雅的美景！我?guī)讉€同學就是住在河北岸的古民居中，由于他們家門口是我上小學的必經(jīng)之路，所以有吵架的時候，他們會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堵我。而機靈的我會找?guī)讉€能打架的人保護我安全歸來，雖然我們時吵時好，不過后來還是又同歸于好并相交了幾十年。說起永安河上的古橋有樓下橋、上肖橋、劉河橋.....有些橋拆除的早我沒有看見。但是二弄和要塞菜場東面的十字路口的上肖橋，還有今東方娛樂中心門口原有的下肖橋，都是如江陰市南門五云古橋一樣的。有著幾百年歷史的石拱古橋，古橋所用的麻石尺寸巨大雕刻精美，橋面和欄桿上的圖案，可以說是巧奪天工古色古香。記得過年家里殺豬后，為了快速地清洗大腸等豬下腳，父親領(lǐng)著我到古橋下的石板碼頭上，把大腸和下腳翻開使勁在石板上搓擦。橋下清晰幽靜的河水，處處散發(fā)著那小橋流水的迷人氣息，使我的心情變得寧靜安祥。再向東印入眼瞼的是，藍色的河流，河岸邊柳樹姑娘、野樹、桑樹隨風搖曳，向河面拋出彎彎的媚手，而橫峰側(cè)嶺的高崗和蘆葦蕩里，仿佛隱藏有雄兵過萬，使得永安河更加撲朔迷離。定是那江陰縣晉代鄉(xiāng)賢郭璞的大手筆，難怪同鄉(xiāng)清代云貴總督楊名時，也醉心于此地，把萬年寢地安置于此。特別是在我家東距三四百米處，有一條與永安河相交的劉河。使得地形更加復雜險惡，河岸邊虎踞龍蟠似的土墩，是小孩子的禁地！父親說當年日本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時，有一個村民把出城掃蕩落單的日本兵殺死后，逃入河邊這塊崗洼相間的秘境中消失了，日本兵追進去也因迷路始終沒有抓到人！童年的永安河鄉(xiāng)村段，夜間是很荒野的，一到天黑沒有小孩敢往河邊跑的，仿佛夜色中有妖怪要出來偷小孩。住在河南岸的我膽小，更是不敢用眼睛向屋后的永安河面上看。卻不知不覺中干了一件“壞事”，春季的一天晚上，天氣不是太涼，空中的殘月黯淡無光。我家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鄰居很多又聚到我家談天說地了，可能因為仗著人多陽氣足了，我用眼睛向后門的河面上看去了。突然發(fā)現(xiàn)緊臨河邊的鄰居屋角處，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在一晃一晃地，就向大人們說有小偷。于是精干的大人們拿著手電筒兵分兩路，向那賊影包抄過去了，只是當時此事再無下文了，大人們也不說那小偷到底有沒有抓?。恐钡绞畮啄旰笪覀兇迳嫌幸粋€人去世，哥哥開玩笑地對我說，這個人死是被你害的，我疑或地問為什么？大哥才說出當年的事：原來！此人愛慕上了我們街坊上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丈夫常年在外省工作很少回家，因此家庭和地里農(nóng)活有種種的很不方便。他就經(jīng)常幫助她，一來二去兩個人產(chǎn)生了感情，可還只能偷偷摸摸不為人知曉，那天晚上，他又到女人家中去了。不料被我當成小偷發(fā)現(xiàn)人影，為了逃避兩路人馬的追查，就躲到永安河水中一個晚上，受了涼得了澇病一直沒有治好。我聽后五味雜存，心想這難道就是那個年代的鄉(xiāng)村愛情嗎？？我少兒時期的家在永安河南岸，是買的江陰望族沙氏的老房子，屋后一塊蔬菜自留地，菜地里種著青菜、包菜、絲瓜。北側(cè)緊挨永安河有幾棵百年歷史，葉子寬大綠蔥蔥的梧桐樹，很高大足有三層樓的樣子，六七月份會開滿淡黃色的花，秋天時滿菜園即是黃金甲。夏日里樹外烈日高照，樹里則濃蔭匝地，陽光透過密密的葉縫射進來，在地上印下點點的紋理。大樹覆蓋整個菜園與半個河面，河水的涼氣撲面而來十分舒適，這兒便成了乘風涼的絕佳之地。永安河的水很清澈，淺水區(qū)或能看見水底的河沙泥和水草，魚兒斯意游蕩著。我經(jīng)常在河邊用面團和蚯蚓當魚餌釣，古圣賢隱士的耕讀生活也不過如此耳！樹上的桑子成熟后發(fā)紅發(fā)黑又甜，哥哥姐姐們紛紛去釆摘，而矮小的我只能靠他們的賞賜了。還有馬蘭頭和一種象茅草似的，吃起來很甜的野味和茍杞子……?？傊谖镔Y匱乏的年代，這些都是永安河饋贈給兩岸人民的美食。為了增加葷菜改善伙食，同時又為了樂趣，堂哥經(jīng)?？钢F汽槍四處打野味。我家屋后面的幾棵百齡老樹，特別高大枝繁葉茂，鳥比別的地方多，堂哥當過兵一手好槍法，一打一個準每每都是滿載而歸的！那年夏天我們姐弟幾個在屋后，河邊小碼頭上嬉水，突然二姐腳一滑一眨眼，整個人掉進了水里撲騰幾下水面只能看見頭了。嚇得我們幾個魂飛魄散，大叫起來，在菜地里忙活的父親聽見叫聲飛奔而來，大手一把扭住水中飄著的黑頭發(fā)，猛地向上一提，把二姐拔出了水面。二姐兩眼緊閉，口中不斷地吐出河水，哇！一聲大哭起來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母親河水清澈見底，銀色的魚蝦清晰可見，隨著清風的吹拂，微微地泛起漣漪，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兩岸雞犬相聞的村莊，人們?nèi)丈魅章涠ⅲ鍕D勤奮操持，河中的河蚌和螺螄特別鮮美，那不知名的野菜野花。還有花紅柳綠，鶯歌燕舞，一塊塊翠綠的莊稼地，一年四季種著各種農(nóng)作物，特別是夏天香瓜、西瓜、勃薺菜……等等。鳥兒在枝頭歡唱，夜晚伴隨著靜寂有鏗鏘的蛙鼓，有低沉的蟲鳴，這是孩子們的生活樂園。于是乎！河南街的孩子和河北街的孩子隔著永安河，經(jīng)常爆發(fā)戰(zhàn)爭，互扔瓦片土塊。河南街原來相互不友好的孩子，此時也團結(jié)一致對抗外敵了，彼此互有勝負。有一次敵方又兩個年紀較大的大將，泥塊距離扔得遠，而我方孩子年齡太小火力不足，眼看頂不住敵人的火力了，不想敵方一塊磚頭扔到我方人家屋頂上造成了一個洞。尤家大哥哥火冒三丈，從屋里沖到河邊，撿起土疙瘩朝河對岸猛扔過去，大炮對敵方陣地一陣狂轟亂炸，打得河北街那伙人落荒而逃。后來上中學時，雙方又見面了成為同學和好朋友了！無風時平靜的河床上，呈現(xiàn)出一幅祥和又炫麗多彩的畫。天上運動的白云，時而萬馬奔騰的駿馬、時而佛祖顯靈變化萬千。岸邊垂柳在翩翩起舞，水中的鴨子趕過來又趕過去，這些無不成為河洛圖中的美麗畫卷。孩子們一時性起，紛紛相約瓦片水花比賽，誰的瓦片削扔得遠水花多就算贏。于是在河邊排列整齊，一個個都側(cè)彎著腰奮力拼搏，剎時河面上盛開起一朵朵白蓮花，場面及為壯觀。記得有一年冬天特別冷，屋沿下掛的冰沱沱足有幾尺長。突然姐姐說：永安河面上有好多人在河面上跑步！ 我聽了感覺不可思議，嘴巴直說不可能的事別騙人，飛似地跑到河邊一看，頓時傻眼了，只見永安河面上白茫茫一片，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鏡子。往年蘇南地區(qū)冬天最寒冷時，水面結(jié)的冰層也就四五厘米厚，用鐵錘輕輕一敲就碎了。而今天用鋼扦鑿出的小洞發(fā)現(xiàn)足直二尺厚，河面上的冰層用鐵錘使勁砸、人身體用力蹦跳絲亳不見裂縫。大人小孩都驚奇不已，紛紛在河面上奔跑、跳繩、拋球、斗雞、玩游戲不以樂乎，更有干脆在河面上滑起冰來，用一塊木板放在腳下，猛力地蹬一下子劃出去好遠好遠。八十年代！永安河兩岸的鄉(xiāng)鎮(zhèn)工業(yè)迅猛發(fā)展，廢水排放入河中，河水發(fā)黑發(fā)出異味，魚蝦螺螄和河蚌基本絕跡。而為了河南街路面再次放寬改造，河道被填平了并且重新鋪壓路基和柏油瀝青，改名為江陰縣東門人民東路。而橫跨在永安河上的古橋，也被拆被埋沒在路基之下了，有著千年歷史孕育十幾萬人的母親河一永安河！就這么徹底消失了！眼前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曾經(jīng)的頑童，如今一個個已為人父母，而長輩們也相繼逝去。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鄰里，少兒時的玩伴們，如今為了工作生計都各奔東西了。那熟悉的歡快笑聲，只能封存在記憶深處，偶爾翻出來享受一下情懷，溫潤如玉的母親河，多想你能夠永遠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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