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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8月28日,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剛滿一歲的孩子,急匆匆地趕到上海南站。彼時正值淞滬會戰(zhàn)期間,侵華侵華日軍久攻不下,便出動了百余架飛機對上海市區(qū)狂轟濫炸。 普通百姓在戰(zhàn)爭來臨之際顯得是那么的無力,許多人都想要盡快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加上當(dāng)時正在遣送大批贛籍難民,因此上海南站匯集了約1800人候車,其中很多都是婦女兒童。 上海南站 就在人們焦急等待著火車到來時,天空上方卻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轟鳴聲,3架日軍的轟炸機正向著火車站飛來。臨近火車站上空時,飛機開始不斷俯沖轟炸,向車站投下了炸彈。 一瞬間火車站發(fā)生了猛烈的爆炸,火光四起,慘叫聲此起彼伏。有250余人被當(dāng)場炸死,500多人被炸傷,候車站、車站天橋、水塔、居民樓皆被炸毀。 一名華裔記者聽到爆炸聲后,不顧自身危險迅速趕到現(xiàn)場,將日軍的暴行拍了下來。車站內(nèi)此時已經(jīng)是慘不忍睹,到處橫列著慘死的民眾,殘肢斷臂比比皆是。 被炸毀的鐵軌上,坐著一個剛滿一歲的孩子,他滿身鮮血,正無助而又惶恐地嚎啕大哭著。 此時飛機轟鳴聲再次響起,這名戰(zhàn)地記者迅速將這震撼人心的一幕拍攝下來,這就是著名的《中國娃娃》。 這張照片被發(fā)布在美國報刊后,迅速引起了全世界的關(guān)注。孩童悲慘無助的身影和背后熊熊烈火、殘垣斷壁,讓全世界人民為此感到悲傷,紛紛抗議侵華日軍的無恥暴行。 照片中大哭的嬰兒,后來怎么樣了呢? 王小亭 拍攝結(jié)束后,王小亭就將所攝到的黑白膠片送到了美國軍艦上,由他們帶回美國。 這段膠片被送到美國后,《中國娃娃》這張照片被刊登在了赫斯特系統(tǒng)報刊上,收獲了至少2500萬讀者。其余報刊紛紛轉(zhuǎn)載,并將照片所發(fā)生的慘案公之于眾。 而王小亭所帶來的膠片,也被美國“當(dāng)日新聞”、“摩維通新聞”等當(dāng)做新聞片放映,約有2300萬人收看。新聞片和照片隨后又被傳到國外,在世界上引起了廣泛關(guān)注。 鏡頭中血腥凄慘的畫面,深深打動了異國他鄉(xiāng)的民眾,也激起了他們內(nèi)心的反戰(zhàn)情緒。他們無法想象,日本侵略者為了戰(zhàn)略目的,竟不惜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手。 轟炸后的上海南站 而當(dāng)他們看到小男孩的那一刻,憤怒的情緒更是上升到了頂點。 國破家亡的悲劇,就這樣重重地壓在了一個僅僅一歲的小孩身上。而他能做的,唯有在親人和同胞的尸首前,惶恐地嚎啕大哭。 世界上約有1.36億人看過《中國娃娃》,這也成為了記錄在世界史上令億萬人民深受震撼的災(zāi)難兒童照片。 美國廣大民眾一改先前的冷漠態(tài)度,開始產(chǎn)生激烈的反日、厭日情緒,呼吁美國政府進行抗議。日本入侵上海,無疑會侵害美國在華的利益,這也是美國政府所不愿看到的。 相關(guān)外國報道 而如今日軍在淞滬會戰(zhàn)期間的暴行,便給了美國政府充足的理由,來調(diào)整他們的國際問題政策。 美國政府一改親日政策,聯(lián)合法國等國家對日本轟炸平民區(qū)的丑惡行徑進行了一致聲討。 世界輿論更是對日本發(fā)起非正義侵略戰(zhàn)爭,肆意殺害無辜平民的罪行進行了強烈譴責(zé)。 國際上鋪天蓋地的罵聲令日本狼狽不堪,難以應(yīng)對,但后來發(fā)生的事卻顯示他們的內(nèi)心并無悔過之意。 迫于國際上的壓力,日本軍方假惺惺地表了態(tài),辯解說只是“誤炸”。是飛行員錯把火車站貨棧當(dāng)做軍火庫,把候車的旅客當(dāng)做了正在駐扎的軍隊。 然而實際上,上海南站運送難民早已是眾所周知,侵華日軍對車站以及周邊構(gòu)造也都十分了解。因此所謂的“誤炸”根本就站不住腳,只是侵華日軍為了掩蓋自己丑惡行徑所扯出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眼見“誤炸”一說無法遮人耳目,侵華日軍再生一計,誣陷王小亭的照片是擺拍。日本輿論大肆造謠,有的說這是在轟炸過去幾天后刻意擺拍的,有的說是東拼西湊而成的。 更有無恥者,竟然聲稱該照片是王小亭從一個婦女手中將兒童買下,將兒童放在地上打哭,然后拍下這張照片的。 日本畫家小林善紀(jì)還恬不知恥地將這一事件以漫畫形式畫出,不僅將原照片修改,還將日軍轟炸平民的事實所扭曲,刻意掩蓋了侵華日軍的丑惡行為。 面對日本的頻頻造謠抹黑,美國《Look展望》雜志直接將王小亭所拍攝“中國娃娃”的前后照片放出,狠狠地打了指鹿為馬的日本媒體的臉。 這一系列圖清晰地講述出事情的經(jīng)過:先是黑衣、白衣兩名男子各自尋找自己的親人;黑衣男子將小孩從人群中抱出,放在站臺之上;小孩開始嚎啕大哭;白衣男子將大一點的小孩放在男孩身邊,男孩不再哭嚎。 而在這些照片的背后,則是四處橫陳的尸體,漫天的濃煙,這血淋淋的場面讓人震撼不已。這些照片被放出后,美國廣大民眾再次爆發(fā)了反對日本侵略的抗議聲潮。 眼見無法掩蓋罪惡的事實,日本軍方對拍攝照片的王小亭恨之入骨,高價懸賞緝拿王小亭。 王小亭并沒有畏懼特務(wù)們的搜捕,而是前往了四行倉庫,冒著生命危險拍攝八百勇士孤軍奮戰(zhàn)的悲壯場面。 后來在英租界當(dāng)局的幫助下,王小亭從上海逃亡到了香港,這才免遭侵華日軍的毒手。 對于自己所拍下的這一作品,王小亭有著很深的感情。 從攝影家的角度來看,它是戰(zhàn)爭題材的經(jīng)典作品,被美國《大眾攝影》選為自攝影術(shù)發(fā)明以來的15張“永難忘卻的照片”之一。 從民族角度來看,這張照片是揭露侵華日軍惡行的鐵證,是中華民族近代飽受欺侮的悲慘縮影,更是無數(shù)因戰(zhàn)爭而家破人亡,命懸一線的兒童的代表。 后來接受采訪時,關(guān)于侵華日軍所謂的“擺拍”污蔑,王小亭并不屑于多說什么。 憑借侵華日軍的厚顏無恥程度,即便是真的承認(rèn)了,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繼續(xù)施展暴行。 而談起所拍攝的《中國娃娃》,王小亭感慨萬分。 《中國娃娃》1937年8月13日,面對日軍的屢屢挑釁,中國駐上海軍隊奮起反擊,淞滬會戰(zhàn)爆發(fā)。在中國軍隊的頑強反擊下,日軍妄圖“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美夢破碎,上海久攻不下。 為了打擊中國軍隊的抗?fàn)幮拍睿瑔市牟】竦娜哲婇_始出動飛機對上海北站、上海市區(qū)進行轟炸,破壞了大量居民建筑。 8月28日,中國軍隊在黃浦江南岸設(shè)立一道封鎖線,向北撤退。
日軍在當(dāng)天下午2點宣布對該封鎖線進行轟炸,因此西方記者和中方記者紛紛涌入黃浦江對面的巴特菲爾德大樓,想要將這一戰(zhàn)事新聞記錄下來。 然而到了下午3點,黃浦江上方的天空仍沒有轟炸機的蹤影,因此許多記者猜測日軍取消了轟炸計劃,紛紛離開了大樓。只有經(jīng)驗老到,深諳日軍奸詐的王小亭留了下來,想要再等等看。 果然在下午4點,遠(yuǎn)空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三架日軍轟炸機從他頭頂轟然而過。很快,王小亭便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升起了一陣陣的黑煙。 王小亭不顧轟炸的危險,立即背著沉重的“埃爾莫”攝影機,驅(qū)車前往爆炸處。令他意想不到和憤怒的是,日軍竟然轟炸了上海南站,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火車站一片狼藉。
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里的慘狀,抬眼望去,滿目瘡痍。鐵軌上、站臺上,到處躺著死傷的民眾,殘肢斷臂四處可見,滿地都是血跡,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出于職業(yè)精神,王小亭強忍著內(nèi)心的震撼和不適,迅速開始裝上片子準(zhǔn)備拍攝。而他此時才注意到,自己雖然已經(jīng)盡可能避開死者,但鞋幫子上還是浸滿了鮮血。 他不敢想象這些死難者,在看著炸彈朝自己襲來時,有多么的絕望和無助??粗鵁o辜民眾的尸體,聽著同胞的痛苦哀嚎,王小亭的內(nèi)心充滿了對日本侵略者的憤恨。 他要用手中的攝影機,將侵華日軍犯下的一切罪行記錄下來,向全世界展示他們丑惡的嘴臉。王小亭越過斷裂扭曲的鐵軌,用仍在燃燒的天橋作為背景,一連拍了好幾個全景。
此時膠片還剩下十幾尺,王小亭有些茫然。如果可能的話,他想將一切全部記錄下來。正在他猶豫之時,突然聽到遠(yuǎn)處的熊熊烈火中似乎有孩子的哭泣聲。 他立即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黑衣男子越過火海,將一個滿身鮮血的一歲嬰兒抱了出來。隨后這名男子抱著小孩朝對面的站臺走去,但突然吃痛蹲了下去。 他只能將這個小孩放在了暫時安全的地方,小孩子不知是因為男子的離去,還是身體上的疼痛。無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幕深深觸動了王小亭,他拍下了整個過程,并對著孩子拍完了剩余的膠片。
這時,天空中再次響起了飛機的轟鳴聲,先前的一架轟炸機返航了!王小亭沒有猶豫,立即朝孩子跑去??赡苁钦◤椩缫褍A瀉完畢,這次的飛機并沒有投下炸彈。 而此時一名白衣男子抱著一個頭部受傷的男孩走來,可能是那孩子的父親和哥哥,所以男孩停止了哭泣。見小孩安頓了下來,蘇聯(lián)的救援人員也趕了過來,王小亭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自此之后,王小亭就再沒有聽說過這個小孩子的故事了。他的《中國娃娃》成為了他職業(yè)生涯的巔峰,同時也引來了侵華日軍的極度憎恨。 為了躲避險境,王小亭找到了英租界,在他們的幫助下在1938年冬帶著全家逃到了香港。此后王小亭并沒有被嚇倒,而是跟隨美軍、英軍,拍攝新加坡、菲律賓等國家的戰(zhàn)況。
后來,王小亭跟隨陳納德的飛虎隊回到了祖國,重新開始了他國內(nèi)戰(zhàn)地記者的生涯。他的足跡遍及了中國大陸,每每有重大戰(zhàn)事,他總是會出現(xiàn)在炮火最猛烈的前線。 今天我們所能看到的淞滬會戰(zhàn)的真實影視,大部分都出自他手。作為戰(zhàn)地記者,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最真實的鏡頭,去記錄那個戰(zhàn)亂動蕩下的中國。 正是他不畏生死的職業(yè)精神,才有了《中國娃娃》這個震撼人心的作品。那么《中國娃娃》里的小孩后來怎樣了呢? 這個小孩子名叫王家升,他的父母當(dāng)天在轟炸機飛過時,匆忙沖上火車,不慎將他遺落在站臺之上。
然而徐徐開動的火車并未逃過一劫,一枚炸彈落在了天橋上,塌陷的天橋直接砸在了火車頭上。 而后,轟炸機拋下的一枚炸彈擊中了站臺,瞬間奪走了站臺上無數(shù)條生命。另一枚炸彈則落在了火車站旁的樓房,塌陷的樓房、滾落的巨石將一些逃難的人永遠(yuǎn)深埋在了地下。 隨著硝煙散去,上海南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廢墟,這場浩劫幾乎奪去了大部分民眾的生命。熊熊烈火中,剛滿一歲的王家升,無助地嚎啕大哭著。 幸運的是,他被幸存者所救起,放在了比較安全的站臺上??蘩鄣男〖疑?,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昏迷,最終被趕來的蘇聯(lián)駐中國大使館搜救小隊救出。
搜救小隊在治好了他的傷勢后,就將小家升送到了俄羅斯生活。 王家升雖然幸運獲救,但他的父母不幸遇難,這場上海南站的浩劫成為了他的一生陰影。 現(xiàn)如今他已是87歲高齡,他經(jīng)常和人們講述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想要以此號召人們熱愛和平,遠(yuǎn)離戰(zhàn)爭。 我們能有今天這樣和平安定的生活,是無數(shù)革命前輩用鮮血和生命所換來的。唯有正視歷史,記住歷史,才能不再重蹈覆轍。真相不會被謊言遮蓋,慘痛一刻不敢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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