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首批入朝4個軍的軍長秘密回國向毛澤東主席匯報—毛主席請我們在他家里吃飯4菜1湯。

朝鮮的春天，山間叢林己經(jīng)披上了綠色的彩裝。在綠色的山坡上，盛開著五彩繽紛的野花。

1951年，第五次戰(zhàn)役結(jié)束。我三十九軍在成川進行整訓，軍部駐在簡洞。我走出軍指揮所的防空洞，一眼望去，美國飛機轟炸留下的炸彈坑旁，那一團團、一簇簇粉色的紅色的金達萊仍然頑強地開放著，象征著朝鮮民族不屈不撓的堅強性格。

這時，防空洞里的電話鈴響了。值班參謀對我說:“軍長，彭總的電話?！蔽夷闷鹪捦?，傳來了彭總那雄渾而親切的聲音:

“喂，信泉同志嗎?”

“我是吳信泉，彭總有什么指示?”

“我叫鄧華同志帶你們首批入朝作戰(zhàn)的4個軍的軍長，回國去向毛主席匯報。你們4個軍長自始至終指揮部隊打了5個戰(zhàn)役嘛!美國軍隊的秉性和脾氣基本上摸到了吧?在朝鮮戰(zhàn)爭新的作戰(zhàn)環(huán)境和條件下帶兵打仗有什么經(jīng)驗和教訓?有什么要求和建議?認真準備一下，回國的具體時間另行通知?！?/p>

“知道了，請彭總放心，我一定好好準備，把向毛主席匯報的任務完成好!再見?！?/p>

接完彭總的電話，我心里那種高興的滋味簡直無法形容。指揮所里那張作戰(zhàn)地圖，譯電員送來的電報，一切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顯得更加美好。我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軍里其他的幾位領(lǐng)導同志，讓他們也高興高興。接著，我們就一起研究:向毛主席匯報什么呢?經(jīng)過一番認真地準備，剛準備好這份向毛主席匯報的提綱，我就接到志司的通知:回國的4位軍長本月29日到沈陽集中。5月27日晚上，我?guī)е@份提綱乘上一輛吉普車從簡洞出發(fā)，途經(jīng)順川、清川江、云山、北鎮(zhèn)回到祖國安東。

到了沈陽，我在東北軍區(qū)第4招待所見到了三十八軍軍長梁興初、四十軍軍長溫玉成、四十二軍軍長吳瑞林。大家風塵仆仆，聚集在一起，每個人都抑制不住要赴京見毛主席的興奮心情，談笑風生。當時準許帶妻子、孩子進京，我的妻子俞惠如帶著二女兒從遼陽趕到了沈陽。

離沈赴京，列車專為我們加掛了一節(jié)軟席車廂。東北軍區(qū)司令員高崗、副司令員賀晉年專程乘車趕到沈陽火車站為我們送行，一再囑咐我們把向毛主席匯報的任務完成好。

一路之上，我和俞惠如及女兒坐在軟席臥鋪包廂里，入朝一口氣打了七八個月的仗，現(xiàn)在能夠享受一下家庭的天倫之樂了，加上我和妻子、孩子都是第一次進京，所以每個人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俞惠如不時向我談起軍部在遼陽留守處的情況。

7歲的女兒則一遍又一遍嘮念著:

“爸爸，我們要去見毛主席!”

到了祖國首都，走出北京火車站，總參管理局的同志開著車來接我們，說:

“聶榮臻代總長派我們來接你們?！?/p>

車子把我們直接送到當時最好的住所北京飯店下榻。當我們乘電梯上樓，走進房間一看，室內(nèi)擺有沙發(fā)、茶幾、梳妝臺和沙發(fā)床，還有衛(wèi)生間。住這樣好的房子，比起在朝鮮行軍打仗、住防空洞、睡行軍床，不知要好多少倍啊!

第二天早飯后，總參作戰(zhàn)部長李濤來到我們住的房間。他說:

“我是受周總理、聶代總長的委托來看望大家的?！闭f著，他交給我們每人200元錢，說:“這是中央軍委叫我送來的，讓你們買點營養(yǎng)品吃，補補身子，壯壯身體……”面對這些，我們每個人都很受感動，從心里感謝中央軍委對我們的關(guān)懷。

在北京飯店住了一天之后，鄧華副司令員打電話給中南海毛主席的秘書，請他請示毛主席一一我們什么時間去匯報?對方在電話里怎么講，我們聽不到，反正只見鄧華通完電話，他一個人坐著轎車到中南海去了。我們只好在房子里等著，等呀等，等得真叫人焦急啊!我的眼睛老是盯著電話機，盼著中南海打來的電話—叫我們馬上就去向毛主席匯報，也盼著中南海派來的汽車—把我們接去向毛主席匯報。結(jié)果，盼了一上午，中南海的電話沒有盼來，中南海的汽車也沒有盼來……

吃午飯以前，鄧華從中南?；貋砹?。我們還以為他聯(lián)系好了我們向毛主席匯報的時間，他卻說:

“我己經(jīng)向毛主席匯報過了。毛主席說你們不要匯報了。他準備抽時間專門接見大家……”

鄧華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4個人一個個顯出不高興的樣子，這是沒有想到的事情。在電梯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起來。大家很不理解，意見很大。

“事先叫我們好好準備，現(xiàn)在叫他一個人都講了。他能知道我們講什么?他能講得我們那樣詳細嗎?'梁興初最先放了一炮。

“哼!這是搞什么名堂?他去匯報連個招呼也不打，也不說一聲?！睖赜癯山又f。

“叫我們來，又不叫我們講，這是干什么?”吳瑞林接著說。

“彭總派我們4個人向毛主席匯報，他一個包辦代替了。如果他一個人能行，何必叫我們來呢?彭總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完成了還是沒有完成呢?”最后，我這樣說。

后來，我才知道:我們剛在北京飯店住下，鄧華接到毛主席秘書打來的電話，通知他第二天上午去見毛主席。毛主席是在中南海豐澤園的菊香書屋接見鄧華的。毛主席握著鄧華的手說:

“鄧華同志，你瘦多了，勞師遠征，保家衛(wèi)國，辛苦!辛苦!”

“主席統(tǒng)籌全局，國際國內(nèi)，諸事如山，比我們辛苦多了，我們倒是單純，只管打仗?！?/p>

“打仗可不簡單，特別是跟美國軍隊在朝鮮作戰(zhàn)，國際戰(zhàn)爭嘛!”毛主席說著，請鄧華抽煙，自己也點燃一支。

鄧華打開了本子，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問題開始向毛主席匯報，主要是對志愿軍與美軍作戰(zhàn)形勢的分析，對戰(zhàn)爭發(fā)展狀況的估計，以及改善裝備、改善后勤供應和輪換作戰(zhàn)部隊，等等。

毛主席抽著煙，注意傾聽鄧華的匯報，不時拿起鋼筆，在一張白紙上記幾個字。

鄧華談完后，毛主席點點頭說:

“好，好!你談的情況很詳盡，很具體。”

毛主席站起身來，習慣地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子。

他十分關(guān)注朝鮮戰(zhàn)爭的戰(zhàn)況，尤其是得到關(guān)于六十軍一八O師遭受重大損失的報告后，更為焦慮不安，立即讓軍委給志司發(fā)報，詢問一八O師突圍失利的詳細情況。5月下旬，志愿軍參謀長解方來京向毛主席匯報戰(zhàn)況，毛主席談到5次戰(zhàn)役的實踐證明:包圍敵人后，必須集中優(yōu)勢兵力當夜消滅敵人，否則，第二天敵人便會借助大量飛機的支援，或拼死固守，或突圍逃走，使我很難吃掉敵人。因此，殲滅敵人的胃口不能張得太大，不可能一口吃掉敵人的幾個師的兵力……

那天，我們?nèi)ヒ娒飨?。原來通知可以帶夫人和孩子去的?/p>

我的女兒小淮陽跳著蹦著高興的不得了，不料，臨去的時候，鄧華副司令員又說:不讓夫人和小孩子去。我看到包括俞惠如在內(nèi)的4位軍長的夫人，都很不高興地回到各自的房間里去。而我那個小淮陽更是哭著吵著:

“我要去見毛主席!我要去見毛主席!”

當我們接到通知去見毛主席的時候，我們心中的不快頓時消失。每個人又激動，又緊張。我們乘坐的是一輛美軍福特牌轎車。車過東西長安大街和天安門時，我透過車窗向外探望，寬廣、莊重、整潔”.........

車從新華門進去，一直開到中南海頤年堂停了下來。當我們下車時，一位秘書走過來告訴我們:

“主席正在批閱文件，請你們先到朱總司令那里坐一坐?！?/p>

毛主席的辦公室和朱總司令的辦公室只隔一道門，毛主席在里間辦公，朱總司令在外間辦公，都是清一色的平房。

我們先去看望德高望重的朱總司令。這是老房子，陳設樸素，沒有擺沙發(fā)，桌子椅子全是木制黑漆，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朱總司令穿著一套灰色中山裝，紅光滿面，很是健康。

他見我們是從朝鮮前線回來的，格外高興，又讓座，又倒茶，又拿煙，我們感到十分親切、溫暖。

當我們坐下來后，朱總司令一個一個問我們是哪個軍的?我們告訴他以后，他笑呵呵地說: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四十二軍是四野的主力軍，也是整個解放軍的主力軍嘛!你們第一批入朝作戰(zhàn)，一連打了5個戰(zhàn)役，打得好，把美國人趕回三八線去了。打出了軍威，打出了國威!”

接著，朱總司令又向我們提出了一連串他所關(guān)心的問題:

“你們第一次向美國軍隊交手，有什么經(jīng)驗嗎?'

“部隊在朝鮮生活艱苦，現(xiàn)在有沒有改善?”

“美國飛機在朝鮮狂轟濫炸，你們是怎樣對付的?”

我們都一一作了回答，朱總司令邊聽邊點頭，露出十分滿意的神色。

直到秘書過來請我們?nèi)ヒ娒飨瘯r，我們才依依不舍地敬禮，向朱總司令告別。

6月初的北京，氣溫開始升高，但中南海里，處處散發(fā)著樹木花草的清香.秘書把我們帶到毛主席辦公室外面的院子里，在一個樹蔭底下擺著一張圓木桌和幾把藤椅。剛坐不一會兒，就看見毛主席從房子里走出來，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向我們迎面走來。

我們馬上都站起來向毛主席敬禮。鄧華把我們介紹給毛主席:

“這是三十八軍梁興初軍長?！?/p>

“這是三十九軍吳信泉軍長?！?/p>

“這是四十軍溫玉成軍長?！?/p>

“這是四十二軍吳瑞林軍長?！?/p>

毛主席伸出寬厚的大手，一邊同我們握手一邊說:

“同志們辛苦了!”

我是第一次和毛主席握手，感覺到他的手很大，手掌厚實，手指很尖也很細嫩。立刻，一種幸福之感從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毛主席向我們揮動著有力的手臂:

“坐下，都坐下吧!你們從朝鮮前線回來，都是有功之臣嘛!”

毛主席身材高大，穿著整潔的灰色中山服，顯得非常健康。

我心里非常激動。我想，這不僅是毛主席對我們4個軍長的關(guān)心和鼓勵，更是對戰(zhàn)斗在朝鮮戰(zhàn)場上幾十萬志愿軍部隊將士的關(guān)心和鼓勵啊!

毛主席點燃一支中華牌香煙，又叫我們會吸煙的同志也吸了起來。他笑著說:

“你們到北京來，可以到處看看，玩玩，休息休息，也可以給即將入朝的部隊作作報告，介紹介紹對美軍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p>

開始，我們幾個軍長還有點拘謹，看到毛主席這樣熱情開朗，談笑風趣，我們的拘謹很快就消失了。

毛主席說到一至五次戰(zhàn)役時，朝我們每個人看了看說:

“五次戰(zhàn)役的實踐證明，包圍敵人后必須集中優(yōu)勢兵力當夜消滅敵人，否則，第二天敵人便會借助大量飛機的支援，或拼死固守，或突圍逃走，使我們很難吃掉敵人。因此，殲滅戰(zhàn)的胃口不能太大，不可能一口氣吃掉敵人幾個師的兵力……”

接著，毛主席手臂一揮，高興地告訴我們:

“關(guān)于你們關(guān)心的裝備改善問題—我們向蘇聯(lián)訂購了100個師的裝備大部己運到，高炮部隊正在訓練，不久可入朝。

關(guān)于志愿軍的后勤供應問題，我們己經(jīng)買了好幾千輛汽車，交通改善了，供應也會好起來。還有輪換作戰(zhàn)的問題，你們己經(jīng)看到，有的軍己接替，有些軍正準備開進?，F(xiàn)在，楊成武的二十兵團正在準備向朝鮮開進……”

入朝作戰(zhàn)以后，我從志司轉(zhuǎn)來的一封又一封電報中看到，毛主席自始至終親自指揮了一至五次戰(zhàn)役?，F(xiàn)在，毛主席向我們談起了持久戰(zhàn):

“持久戰(zhàn)是我們戰(zhàn)勝日本侵略軍的法寶。在以劣勢裝備對優(yōu)勢裝備敵人的作戰(zhàn)中，特別應當注意揚我所長，避我所短。持久，持久，消耗敵人，在打法上輪番作戰(zhàn)，可以'零敲牛皮糖’!我們一個軍每次以干凈徹底地消滅敵整個營為目標，積少成多，逐步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才能使其知難而退……”

“零敲牛皮糖”?我知道，在我國南方，常有人做牛皮糖的小買賣。毛主席用這個形象生動地比喻，教育我們用這個戰(zhàn)術(shù)搞掉敵人，讓敵人沒有辦法應付。毛主席偉大英明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從土地革命時期到解放戰(zhàn)爭時期，對付國民黨蔣介石，抗戰(zhàn)時期對付日本侵略軍，直到現(xiàn)在對付美國侵略軍，真是絕妙得很啊!

毛主席還向鄧華副司令員和我們4個軍長談到了朝鮮停戰(zhàn)談判問題。他說:

“美國人在5月底，通過外交人員接觸了蘇聯(lián)的馬立克，提出了愿意與我們會面，討論結(jié)束朝鮮戰(zhàn)爭問題。前幾天，金日成同志來北京，我和恩來同志與朝鮮方面就此進行了討論。當然，我們?nèi)缒茉贇灉鐢橙烁嗟挠猩α吭僬?，更為有利。但是，和平解放朝鮮問題是我們歷來的主張，如果能以逐步撤退外國軍隊包括朝鮮的前途等問題為條件來談判，我們也不宜拒絕。中央也開了會，研究下一步怎么辦?多數(shù)同志都主張我軍宜停在三八線為界，現(xiàn)在把敵人從朝鮮北部趕出去的目的己經(jīng)達到，停在三八線，恢復戰(zhàn)前狀態(tài)，各方面都不丟面子。如果繼續(xù)打下去，我們雖然可以逐步改善裝備，增加力量，改變敵我雙方力量對比，但是困難也不小。不過，美國方面提出愿意談判也可能是緩兵之計，或是為了爭取國際輿論。因此，我們必須有長期作戰(zhàn)的準備，邊打邊談……”

“中央的決定很正確。我們立足于打，作好長期打的準備，我們要教育部隊樹立長期作戰(zhàn)思想，同時爭取談判解決問題·一”鄧華說的也表達了我們的決心和態(tài)度。

最后，毛主席若有所思地對我們說:

“根據(jù)情報部門得知的敵情，以及種種跡象表明，美國有可能在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的背后，即元山、南埔峰腰部一帶，實施兩棲登陸。我們應該做好充分準備，粉碎敵人的兩棲登陸計劃。這樣，你們就不要在京久留了，早一點返回朝鮮前線去指揮部隊作戰(zhàn)……”

鄧華和我們4個人聽到這里，幾乎是同時在向毛主席表示:

“主席，我們記住了。請主席放心，我們早點回到朝鮮戰(zhàn)場，帶領(lǐng)部隊做好一切戰(zhàn)斗準備，把今后的仗打得更好，粉碎敵人的任何陰謀詭計?！?/p>

時間過得真快呀!說著談著，己經(jīng)到了中午時分。工作人員前來請示毛主席:“主席，是不是接著吃飯?”毛主席很高興地對我們說;

“你們是我請來的客人，從朝鮮前線回來，勞苦功高嘛!我請大家在這里吃一頓便飯，4菜1湯，家常便飯.........”

這時，我們心里就更加激動起來了。

頤年堂院子里，初夏的陽光燦爛，空氣格外清新。樹蔭下，一張木制方桌上己經(jīng)擺好了8份碗筷。毛主席站起來叫我們?nèi)胱鶗r，江青帶著她的女兒李吶走過來。毛主席向江青風趣地介紹說:

“這都是在朝鮮前線指揮部隊的將軍們！”

江青一邊和我們握手一邊笑著說:

“歡迎!歡迎！大家在一起吃頓便飯吧。”說完，她忙讓只有10歲的李吶，向我們鞠了一躬，問候一聲:

“志愿軍叔叔好!”

工作人員把飯菜端上了桌.我一看:回鍋肉里有豆豉、辣椒、蒜苗，南煎豆腐里也有辣椒，再就是竹筍炒肉，炒菠菜，加上酸辣湯，正好4菜1湯。

毛主席拿起筷子用手招呼我們:

“大家吃菜!吃菜!”接著，他又問我們:

“你們哪個是湖南人呀!”

“我和吳信泉是湖南人，吳瑞林是四川人，梁興初、溫玉成是江西人?！编嚾A向毛主席說。

“那好呀!湖南人加上我一個嘛!今天這4菜1湯有辣椒的已超過半數(shù)嘛1’’毛主席一邊吃著飯一邊笑著說。

我知道，毛主席向來喜歡吃辣椒。今天，我們同他在一起共進午餐，親如一家人，我心里那個高興和幸福的滋味是很難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的。

我還知道，毛主席很喜歡李吶，但對李吶和李敏一樣，從小要求嚴。李敏和李吶自小便在機關(guān)大食堂吃飯。

現(xiàn)在，我們這一桌正好8個人，就數(shù)李吶這個女孩子吃得香，吃得快，也吃得多。

這一天，我們同毛主席在一起有半天的時光，雖然己經(jīng)過去十分久遠了。然而，每每回憶起來，心情依然猶如當年那么平靜不下來。我們這次是秘密回國，既沒有文字記者在場，也沒有攝影記者在場，因為不能見諸報端。我們沒有提出來和毛主席合個影，如果提出來，毛主席一定會滿足我們的。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感到十分遺憾的事情。

我們這次回祖國，在祖國首都逗留一個星期時間，還受到軍委、總部和各軍、兵種的親切關(guān)懷和熱情款待。短短幾天里，肖華、肖勁光、劉亞樓、鐘赤兵、唐延杰代表總政、海軍、空軍、北京軍區(qū)、中國民航宴請我們，吃了北京的名菜測羊肉、譽滿中外的烤鴨、譚姓家族祖?zhèn)鞯淖T家菜，還游覽了京城各處名勝古跡。

駐天津的二十兵團司令員楊成武，專門派車把我們請到他們那里，叫我們給兵團部隊介紹在朝鮮戰(zhàn)場與美軍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體會。楊成武司令員還陪同我們參觀全國有名的天津跑馬場。這是解放前英租界地專供洋人賭錢的地方，那時是對中國人禁止入內(nèi)的。

回到朝鮮前線后，我向部隊傳達了毛主席對志愿軍的關(guān)懷和鼓勵，極大地鼓舞了我們軍廣大指戰(zhàn)員的戰(zhàn)斗意志，更加堅定了打敗美軍侵略軍的勝利信心。